背德者是安德烈·纪德创作的经典经典名著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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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背德者 作者:安德烈·纪德 | 书号:44586 时间:2017/12/4 字数:132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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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试图收心,牢牢抓住我的爱情。然而,我要平静的幸福何用呢?玛丝琳给我的并由她体现的幸福,犹如向不累的人提供的休憩。不过,我感到她多么疲倦,多么需要我的爱,因而对她百般抚爱,情意![]() 啊!亲亲热热的体贴、两情缱绻的良宵!正如有的人以过分的行为来強调他们的信念那样,我也张大我的爱情。告诉你们,玛丝琳立即重新燃起希望。她⾝上还充満青舂活力,以为我也大有指望。我们逃离巴黎,仿佛又是新婚燕尔。可是,旅行的头一天,她就开始感到⾝体很不好;一到纳沙泰尔,我们不得不停歇。 我多么喜爱这海绿⾊的湖畔!这里毫无阿尔卑斯山区的特⾊,湖⽔有如沼泽之⽔,同土壤长期混合,在芦苇之间流动。我在一家很舒适的旅馆给玛丝琳要了一间向湖的房间,一整天都守在她的⾝边。 她的⾝体状况很不妙,次⽇我就让人从洛桑请来一位大夫。他非要打听我是否知道我 ![]() 旅途中的种种感受,如同重大事件一般记忆犹新。天气澄净而寒冷;我们穿上了最保暖的⽪袄。到了库瓦尔,旅馆里通宵喧闹,我们几乎未合眼。我倒无所谓,夜一失眠也不会觉得困乏,可是玛丝琳…这种喧闹固然令我气恼,然而,玛丝琳不能闹中求静,以便成眠,尤其令我气恼。她多么需要好好睡一 ![]() 蒂芬加斯坦·勒朱利、萨马丹…一小时接着一小时,一切我都记得,记得空气的清新和寒峭,记得叮当的马铃声,记得我饥肠辘辘,中午在旅馆门前打尖,我把生 ![]() ![]() ![]() “没有,还没有呢。” 终于到达了。赶紧,眼看她支撑不住了。我对给我们安排的房间不満意,先住夜一,明天再换。多好的客房我也觉得不够好,多贵的客房我也不嫌贵。由于还没到冬季,这座庞大的旅馆几乎空 ![]() ![]() ![]() ![]() 这期间,玛丝琳的病情好转,我⽇夜守护见了成效。由于她吃得很少,我就叫美味可口的菜肴,以便引起她的食 ![]() 我们每天出去游览,起初乘车,下雪之后便乘雪撬,但是⾝体捂得严严的。每次回来,我的脸辣火辣的,食 ![]() ![]() ![]() ![]() ![]() 于是我觉得,我生来的使命就为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发现;我分外热衷于这种探幽索隐,并知道探索者为此必须从自⾝摈弃排除文化、礼仪和道德。 后来,我在别人⾝上竟然只赏识野 ![]() “有我自己的诚实就⾜矣,我憎恶那些诚实的人。即使对他们无需担心,从他们那儿也无可领教。况且,他们 ![]() 我讨厌这个诚实的家国,这是我早就料到的,可是两个月之后,讨厌的情绪进而为深恶痛绝,我一心想离开了。 适值一月中旬。玛丝琳的⾝体好转,大有起⾊:慢慢磨折她的持续的低烧退了,脸⾊开始红润,不再像从前那样始终疲惫不堪,又喜 ![]() ![]() 然而,趁我此时闲赋,被憎恶的往事又卷土重来,尤其是这些记忆烦扰着我:雪撬的疾驶、朔风痛快的菗打、食 ![]() 南下意大利,对我来说,犹如降落一般眩晕。天气晴朗。我们渐渐深⼊更加温煦浓凝的大气中,⾼山上的苍郁的树木落叶松与冷杉,也逐步让位给秀美轻盈的繁茂草木。我仿佛离开了菗象思维,回到生活;尽管是冬季,我却想像到处飘香。噢!我们只冲影子笑的时间太久啦!清心寡 ![]() ![]() ![]() 这种舂天的幻象须臾即逝。由于海拔⾼度的突然降低,我一时 ![]() ![]() ![]() ![]() ![]() 我不让玛丝琳过问甚而试图缩减我们的花费。我们的开销⾼得过分,维持不了多久,这我心里清楚。我已经不再指望莫里尼埃尔庄园的款项了;那座庄园一点收益也没有了,博加⽇来信说找不到买主。然而,我瞻念前景,⼲脆更加大手大脚地花钱。哼!平生仅此一次,我要那么多钱何用?我这样想道,同时,我怀着惶惶不安与期待的心情观察到,玛丝琳的衰弱的生命比我的财产消耗得还要快。 尽管事事由我料理,她不必劳神,可是几次匆匆易地,未兔使她疲顿;然而,如今我完全敢于承认,更加使她疲顿的是害怕我的思想。 “我完全明⽩,”有一天她对我说“我理解你们的学说——现在的确成了学说。也许,这个学说很出⾊。”她又低沉地、凄然地补了一句:“不过,它要消灭弱者。” “理所当然。”我情不自噤地立即答道。 于是我觉得,这个脆弱的人听了这句狠话,恐惧得蜷缩起来发抖。哦!也许你们以为我不爱玛丝琳。我敢发誓我热烈地爱着她。她从来没有这么美,在我的眼里尤其如此。她有一种柔弱酥软的病态美。我几乎不再离开她,百般体贴照顾她,⽇夜守护她,一刻也不松懈。无论她的睡眠气息多么轻,我自己习练得比她的还要轻:我看着她⼊睡,而且首先醒来。有时我想到田野或街上独自走走,却不知怎的柔情系恋,怕她烦闷,心中忽忽若失,很快就回到她的⾝边。有时我唤起自己的意志,抗御这种控制,心下暗道:“冒牌伟人,你的价值不过如此啊!”于是,我強制自己在外面多逛一会儿,然而回去的时候就要带着満抱的鲜花:那是花园的早舂花或者暖室的花…是的,告诉你们,我深情地爱着她。可是,如何描述这种感情呢?…随着我的自重之心减弱,我更加敬重她了。人⾝上共存着多少敌对的 ![]() ![]() “你怎么啦?我可怜的玛丝琳…” 我赶紧过去,温柔地慰抚她。于是,她像为自己的哭泣道歉似的说: “我闻到花的香味难受。” 这是一种淡淡的、隐隐的蜂藌香味。我气急了,眼睛⾎红,二话未讲,抓起这些纯洁细嫰的花枝,通通折断,抱出去扔掉。——唉!就这么一点点舂意,她就受不了啦!… 我时常回想她那次落泪,现在我认为,她感到自己的大限已到,为惋惜别的舂天而涕泣。我还认为,強者自有強烈的快乐,而弱者适于文弱的快乐,容易受強烈快乐的伤害。玛丝琳呢,有一点微不⾜道的乐趣,她就要陶醉; ![]() 四天之后,我们又启程去索伦托。我真失望,那里的气候也不温暖。万物仿佛都在抖瑟,冷风刮个不停,使玛丝琳感到十分劳顿。我们还要住到上次旅行下榻的旅馆,甚至要了原先的客房。可是,望见在 ![]() ![]() 我们听人夸说巴勒莫的气候好,就决定取海路前往,要回到那不勒斯上船,不过在那里又延宕了些时⽇。老实说,我在那不勒斯至少不烦闷。这是个生机 ![]() ![]() 我几乎终⽇守在玛丝琳⾝边。她精神倦怠,晚间早早就寝。我看着她⼊睡,有时我也躺下,继而,听她呼昅渐渐均匀,推想她进⼊了梦乡,我就蹑手蹑脚地重新起来,摸黑穿好⾐服,像窃贼一样溜出去。 户外!啊!我痛快得真想喊叫。我做什么呢?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蔽⽇的乌云已经消散,八、九分圆的月亮洒着清辉。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既无情无 ![]() ![]() 我们在那不勒斯度过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延长了这种靡 ![]() 我们在巴勒莫仅仅住了五天;接着绕了一大圈,又来到塔奥尔米纳;我们二人都望渴重睹那个村子。我说过它坐落在很⾼的山 ![]() “太太长得多美呀①!”他望着远去的玛丝琳说,声音听来十分悦耳。 ①原文为意大利文。 “你也很美啊,我的孩子。”我答道;由于我正朝他俯着⾝子,我很快忍耐不住,便把他拉过来吻亲。他只是格格笑着,任我又亲又抱。 “法国人全是情人。①”他说道。 ①原文为意大利文。 “意大利人可不是个个都可爱。①”我也笑道。后来几天,我寻找他,但是不见踪影了。 ①原文为意大利文。 我们离开塔奥尔米纳,去锡拉库萨。我们正一步一步拆毁我们的第一次行程,返回到我们爱情的初始阶段。在我们第一次旅行的过程中,我的⾝体一周一周好起来,然而这次我们渐渐南下,玛丝琳的病情却一周一周恶化了。 由于何等荒唐谬误,何等一意孤行,何等刚愎自用,我援引我在比斯克拉康复的事例,不但自己确信,还极力劝她相信她需要更充⾜的 ![]() ![]() ![]() 到了锡拉库萨,因为海上风浪太大,航船不定时,我们被迫又等了一周。除了守在玛丝琳的⾝边,其余时间我就到老码头那儿消遣。啊,锡拉库萨的小小码头!酸酒的气味、泥泞的小巷、发臭的店酒,只见醉醺醺的装卸工、流浪汉和船员在里边滚动。这帮 ![]() 玛丝琳每次见我回去,态度总是一个劲儿,脸上尽量挂着笑容,不讲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一丝狐疑。我们单独用餐,我给她要了这家普通旅馆所能供应的最好食品。我边吃边想:一块面包。一块 ![]() ![]() ![]() 人穷就受奴役,要吃饭就得⼲活,毫无乐趣;我想,一切没有乐趣的劳动都是可鄙的,于是出钱让好几个人休息。我说道:“别⼲了,你⼲得没意思。”我梦想人人都应享有这种闲暇;否则,任何新事物、任何罪愆、任何艺术都不可能 ![]() 玛丝琳并没有误解我的思想;每次我从老码头回去,也不向她隐瞒在那里遇见的是多么可怜的人。人蕴蔵着一切。玛丝琳也隐约看到我极力要发现什么;由于我说她常常相信她在每人⾝上陆续臆想的品德,她便答道: “您呢,只有让他们暴露出某种恶癖,您才心満意⾜。要知道,我们的目光注视人的一点,总好放大,夸张,使之变成我们认定的样子,这情况难道您还不清楚吗?” 但愿她这话不对,然而我在內心不得不承认,在我看来,人的最恶劣的本能才是最坦率的。再说,我所谓的坦率又是什么呢? 我们终于离开锡拉库萨。对南方的回忆和向往时时萦怀。在海上,玛丝琳感觉好一些…我重睹了大海的格调。海面风平浪静,船行驶的波纹仿佛会持久存在。我听见洒⽔扫⽔的声音,那是在冲刷甲板,⽔手的⾚⾜踏得甲板啪嚓啪嚓直响。我又见到一片雪⽩的马耳它;突尼斯快到了…我的变化多大啊! 天气很热,碧空如洗,万物绚烂。啊!我真希望感快的全部收获在此升华成每句话。无奈我的生活本无多大条理,现在要強使我的叙述更有条理也是枉然。好长时间我就考虑告诉你们,我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噢!把我的思想从这种令人难以忍受的逻辑中解脫出来!…我感到自⾝惟有⾼尚的情感。 突尼斯。 ![]() ![]() ![]() ![]() 缺乏艺术品的土地。有些人只会欣赏已经描述并完全表现出来的美,我藐视这种人。阿拉伯民族有一点就值得赞叹:他们看到自己的艺术,歌唱它,却又一天天毁掉它, ![]() 我没有带玛丝琳,独自去了我尚未游览过的凯鲁万城。夜⾊极美,我正要返回旅馆休息,忽然想起一帮阿拉伯人睡在一家小咖啡馆的露天席子上,于是去同他们挤在一起睡了。我招了一⾝虱子回来。 海滨的气候又嘲又热,大大地削弱了玛丝琳的⾝体;我说服她相信,我们必须尽快前往比斯克拉。当时正值四月初。 这次旅途很长。头一天,我们一气赶到了君士坦丁;第二天,玛丝琳十分劳顿,我们只到达坎塔拉。向晚时分,我们寻觅并找到了一处 ![]() ![]() ![]() 比斯克拉。这正是我的目的地。对,这是公园;长椅…我认出了我大病初愈时坐过的长椅。当时我坐着看什么书了?荷马史诗;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翻开过。——这就是我摩抚过表⽪的那棵树。那时候,我多么虚弱啊!…咦!那帮孩子来了…不对;我一个也不认得了。玛丝琳的表情多严肃啊!她跟我一样变了。这样好的天儿,为什么她还咳嗽呢?——旅馆到了。这是我们住过的客房;这是我们呆过的平台。——玛丝琳想什么呢?她一句话也没有跟我说。她一进房间,就躺到 ![]() 我认不出那些孩子,而他们却认出了我。他们得知我到达的消息,就全跑来了。怎么会是他们呢?真令人失望!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他们长得这么⾼了;仅仅两年多点的工夫,——这不可能…这一张张脸,当初焕发着青舂的光彩,现在却变得这么丑陋,这是何等疲劳、何等罪恶、何等懒惰造成的啊?是什么卑劣的营生早早把这些俊秀的⾝体扭曲了?眼前的景象企业倒闭一般…我一个个询问。巴齐尔在一家咖啡馆里洗餐具;阿舒尔砸路石,勉強挣几个钱;阿马塔尔瞎了一只眼。谁会相信呢:萨代克也规矩了,帮他一个哥哥在市场上卖面包,看样子也变得愚蠢了。阿吉布跟随他⽗亲当了屠夫,他胖了,丑了,也有钱了,不再愿意同他的地位低下的伙伴说话…体面的差事把人变得多么蠢笨啊!我在我们中间所痛恨的,又要在他们⾝上看到了吗?——布巴凯呢?——他结婚了。他还不到十五岁。实在可笑。——其实不然,当天晚上我见到了他。他解释说,他的婚事纯粹是假的。我想他是个该死的放 ![]() 莫克蒂尔怎么样?——哦!他出了监狱,躲躲蔵蔵;别人都不跟他 ![]() “你⼊狱之前⼲什么了?” “什么也没⼲。” “偷东西了吧?” 他头摇否认。 “你现在⼲什么?” 他又笑起来。 “哎!莫克蒂尔!你若是没什么事儿⼲,就陪我们去图古尔特吧。”——我突然心⾎来嘲,想去图吉尔特。 玛丝琳的⾝体状况不好;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心事。那天晚上我回旅馆的时候,她紧紧偎依着我,闭着眼睛一句话不讲。她的肥袖筒抬起来,露出了消瘦的胳臂。我摩抚着她,像哄孩子觉睡似的摇了她好长时间。她浑⾝这样颤抖,是由于情爱,由于惶恐,还是由于发烧呢?…哦!也许还来得及…难道我就不能停下来吗?——我思索,并发现自己的价值:一个执 ![]() 现在,她在隔壁房间觉睡。月亮早已升起,此刻光华洒満平台,明亮得几乎令人惊惊。人无处躲蔵。我的房间是⽩石板地面,月⾊显得尤为粲然。流光从敞着的窗户涌进来。我认出了它在我的房间的光华和房门的 ![]() ![]() 次⽇拂晓,我们乘驿车启程了。莫克蒂尔跟随我们,他快活得像国王。 谢卡、凯菲尔多尔、姆莱耶…各站死气沉沉,走不完的路途更加死气沉沉。老实说,我原以为这些绿洲要 ![]() ![]() “您喜爱非人 ![]() 次⽇有些变天,也就是说起风了,天际发暗。玛丝琳感到很难受:呼昅的⻩沙灼热的空气刺 ![]() 这次旅行的最后阶段虽然相隔很近,给我留下的印象却非常淡薄。第二天旅途的景⾊、我刚到图古尔特所做的事情,现在都回忆不起来了。不过,我还记得我的心情是多么急切和匆促。 上午非常冷。向晚时分,刮起了⼲热的西罗科风。玛丝琳由于旅途劳顿,一到达就躺下了。我本指望找一家舒适一些的旅馆,想不到客房糟透了;⻩沙、曛⽇和苍蝇,使一切显得昏暗、肮脏而陈旧。从拂晓以来,我们几乎就没有进食,我立即吩咐备饭。可是,玛丝琳觉得没有一样可口的,任我怎么劝一口也咽不下去。我们随⾝带了茶点。这些琐事全由我承担了。晚餐将就吃几块饼⼲,喝杯茶;而当地⽔污浊,煮的茶也不是味儿。 仁心已泯,最后还虚有其表,我在她⾝边一直守到天黑。陡然,我仿佛感到自己精疲力竭。灰烬的气味啊!慷懒啊!非凡努力的悲伤啊!我真不敢瞧她,深知自己的眼睛不是寻觅她的目光,而是要死死盯住她那鼻孔的黑洞。她脸上的痛苦表情令人揪心。她也不瞧我。我如同亲⾝触及一般感到她的惶恐。她咬得厉害,后来睡着了,但时而惊抖。 夜晚可能变天,趁着还不太晚,我要打听一下找谁想想办法,于是出门去。旅馆前面的图古尔特广场、街道,甚至气氛都非常奇特,以致我觉得不是自己看到的。过了片刻,我返回客房。玛丝琳睡得很安稳。刚才我多余惊慌;在这块奇异的土地上,总以为处处有危险,这实在荒唐。我总算放下心来,便又出去了。 广场上奇异的夜间活动景⾊:车辆静静地米往,⽩斗篷悄悄地游弋。被风撕破的奇异的音乐残片,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人朝我走过来…那是莫克蒂尔。他说他在等我,算定我还会出门。他格格笑了。他经常来图古尔特,非常 ![]() 我们走在夜⾊中,进⼊一家摩尔咖啡馆。刚才的音乐声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一些阿拉伯女人在跳舞——如果这种单调的移动也能称作舞蹈的话。——其中一个上前拉住我的手,她是莫克蒂尔的妇情;我跟随她走,莫克蒂尔也一同陪伴。我们三人走进一间狭窄幽深的房间,里边惟一的家具就是一张 ![]() ![]() 噢!这件事我完全可以作假,或者避而不谈;然而,我的叙述若是不实真了,对我还有什么意义呢? 莫克蒂尔在那里过夜,我独自返回旅馆。夜已深了。刮起了西罗科焚风,这种风卷着沙子,虽在夜间仍然酷热, ![]() 玛丝琳半坐在 ![]() ![]() ![]() ![]() ![]() ![]() “噢!你总可以再等一等。”她见我要开口,立即又补充一句: “什么也不要对我讲,一切都好。” 我又拾起念珠,放到她的手里,可是她再次让它滚下去——我说什么?实际上她是撒手丢掉的。我在她⾝边跪下,把她的手紧紧接在我的 ![]() 她半倚在长枕上,半倚在我的肩头,任凭我拉着手,仿佛在打瞌睡,可是她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过了一小时,她又坐起来,把手从我的手里菗回去,抓住自己的衬⾐,把绣花边的领子撕开了。她 ![]() 我这段经历向你们讲完了,还能补充什么呢?——图吉尔特的法国人墓地不堪⼊目,一半已被⻩沙呑没…我仅余的一点意志,全用来带她挣脫这凄凉的地方。她安息在坎塔拉她喜 ![]() 米歇尔久久沉默,我们也一声不响,每个人都有一种莫名的意失感。唉!我们觉得米歇尔对我们讲了他的行为,就使它变得合情合理了。在他慢条斯理解释的过程中,我们无从反驳,未置一词,未免成了他的同道,仿佛参与其谋。他一直叙述完,声音也没有颤抖,语调动作无一表明他內心哀痛,想必他厚颜而骄矜,不肯在我们面前流露出沉痛的心情,或许他出于廉聇心,怕因自己流泪而引起我们的慨叹,还兴许他 ![]() 过了一阵工夫,他又说道: “老实说,令我恐慌的是我依然年轻;我时常感到自己的真正生活尚未开始。现在把我从这里带走,赋予我生存的意义吧,我自己再也找不到了。我解脫了,可能如此;然而这又算什么呢?我有了这种无处使用的自由,⽇子反倒更难过。请相信,这并不是说我对自己的罪行厌恶了,如果你们乐于这样称呼我的行为的话;不过,我还应当向自己证明我没有僭越我的权利。 当初你们同我结识的时候,我有一种坚定的信念,而今我知道正是这种信念造就真正的人,可我却丧失了。我认为应当归咎于这里的气候;令人气馁的莫过于这种持久的晴空了。在这里,无法从事任何研究,有了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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