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与回忆(1941-1945)是赫尔曼·沃克创作的经典军事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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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军事小说 > 战争与回忆(1941-1945) 作者:赫尔曼·沃克 | 书号:43038 时间:2017/10/30 字数:149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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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半,罗达还没从那噩耗的打击下恢复过来,便坐火车离开华盛顿向西海岸出发。梅德琳已经在好莱坞,拜伦在圣迭戈的潜艇攻击学校受训,只要他请假出来一趟,至少他们一家三人便可以相聚。虽说是战争年头,乘火车旅行仍不失为一件快意事儿,单是为这次出门收拾行装,便已使她的悲痛有所减轻。她在餐车才吃了第一顿饭,就使她寒冷的⾎管恢复生命的![]() ![]() ![]() ![]() 唉,哪堪回首,华伦成婚的那一天,驱车前往彭萨科拉机场,那一路上的歌声和香槟!唉,看见他的那最后一瞬间,她这小小家庭的最后一回团圆,从此便一去不复返了!他显得分外少年英俊,驾驶着那辆卡迪勒克汽车,一路上引吭⾼歌,挤満了车子的一家人,包括他的金发新娘和拜伦的那位黑头发、黑肤⾊犹太姑娘,全体都和声伴唱:直到我们再见时,直到我们再见时,直到我们在耶稣脚下见面… 罗达认为儿子的阵亡是给她自己的一个惩罚。几星期来,她一直自谴自责,痛苦万分,这是一个对她自己痛加鞭答、清除积垢的净化过程。她决心要象对待毒瘤一般把她的恶行从她的生命中切除掉。这个决心使她把头胎爱子的死亡转变成为一番赎罪的经历;她在教堂里花了不少时间,流了不少眼泪。罗达跟大多数军人的 ![]() ![]() ![]() 她打算好在芝加哥停留过夜,以便跟柯比从此分手,但是他不在办公室里,因此她只好在归途中理办此事。在她儿子的死亡的庄严 ![]() ![]() ![]() 埋蔵在这一片完全是真心诚意的忏悔之下的是一种直觉,那就是柯比这件事儿毕竟已逐渐淡漠下去了。噤果未必就没有疵斑,只不过在迟暮的 ![]() ![]() 三天之后,到了人声鼎沸的洛杉矾终点站,成群结队的穿⽩军装和⻩军装的小伙子们在杂 ![]() “我在这儿呐,妈。” 她回头一见是他,不觉大吃一惊,顿时扑倒在胡子刮得⼲⼲净净的儿子伸出的两臂中间。他穿一套⽩⾊军官服,戴上了炫眼的助标,金⾊的海豚领章看起来跟金翼领章几乎一模一样,脸也长胖了,嘴上斜叼一支香烟,模样跟华伦相似得惊人。她从来都不觉得兄弟俩有多大相象,但是现在这副神情严峻、晒成褐⾊的容颜,两人象得叫地辨不出谁是谁来了。她把脸埋在浆硬的制服上,失声痛哭。等她能够控制自己了,便揩拭眼睛,硬咽说:“我收到了爸爸的信,写得不能再好了。你收到他的信了吗?” “没有。咱们走吧。我开了梅德琳的车子来的。” 他坐上了驾驶位子,又是拜伦的懒散模样了,笑起来的口型跟他在襁褓时候没有两样。“你消瘦了。你真美,妈。” “哦,我美不美又有什么用呢?”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把手按在他手上。“这儿真热,我出汗出得象个黑克了。我三天没洗个好澡啦,拜伦。我觉得发腻。” 他侧过⾝子吻她,脸上的笑容绽开了。“老妈妈。”说着,他把车开上一条 ![]() “娜塔丽有什么消息?”罗达竭力显得自然,好象果真出自內心关怀。她的犹太儿媳妇的名字就是不容易说出口。 他从里边⾐袋摸出一个长航空信封递给她。这是个皱皱捆捆的信封,密密⿇⿇盖満了紫⾊的印戳。“斯鲁特那家伙寄来的。我也许得上瑞士去一趟。” “哦,拜伦,去瑞士?那怎么说?在战时,你得听命令!” “办得到。不容易,不过办得到。我可以坐火车经过非占领区的法国,或者从里斯本坐机飞到苏黎世。等到这一期鱼雷训练班结束,我就有三十天假期。” “就算你有假期,孩子。你到了那儿,以后又怎么样呢?” 拜伦的面孔变得执拗而倔強。“没有谁象我这样牵挂娜塔丽和那孩子。我可以到了那儿看机会。”既然他已露出这副神⾊,这个话题当然不宜再谈下去,尽管他⺟亲认为他是发疯了。斯鲁特的信里说的关于出境签证和巴西的 ![]() 罗达从未到过好莱坞。她走过芙蓉花和紫茉莉盛开怒放、草地青翠 ![]() ![]() ![]() “爸爸的信在哪儿?” “你现在就要看?” “是的” 信封都磨破了,印有美军国舰“诺思安普敦号”字样的信纸,折痕都快磨穿了。拜伦倒⾝坐在一只安乐椅里看信,他 ![]() 最亲爱的罗达:此刻你已收到正式通知。我几次拿起电话要跟你通话,都没接通,或许这倒反而最好不过。接通了电话,对你对我岂不都很痛苦。 我们的儿子英勇苦战,经历了这一战役的最艰苦阶段。他出击归来,总要飞过我舰上空,摆动双翼。华伦的炸弹直接命中一艘⽇本航空⺟舰,立了战功。他很可能会得到追授的海军十字勋章。这是斯普鲁恩斯海军少将告诉我的。斯普鲁恩斯是个郑重自持的人,但是在他说起华伦的时候,却也泪花盈眼,他说华伦立下了“出⾊的、英雄的功绩”而雷蒙德。斯普鲁恩斯是绝少如此措辞的。 华伦是在最后一天执行一次收拾残敌的例行任务时牺牲的。一发⾼ ![]() 就在战役开始之前,他来看我; ![]() 当我获知他已牺牲(这时我们已经返回港口)之后,我拆开了它。这里面有一张他的款项清单。杰妮丝是无需担心的,但是他也并非指靠他的阔文人。他已安排好把你⺟亲遗留给他的信托款子过户给她,还有一笔险保金⾜以保证维克的教育费用。这是怎么回事呢?战役开始之前,他信心十⾜,⾼⾼兴兴。我知道他预期要打完这一仗回来。然而他又作了这一番准备。现在还好象就在我的眼前,站在我舱房的门口,一只手扶着舱门顶板,一只脚踩着舱门的拦板,带着他那随和的笑容,冲着我说:“如果您大忙,不能见我,请告诉我。”太忙!上帝原谅我,如果我竟给他这样的印象。我生平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和华伦谈话。其实也只是端详他一番而已,说不上是谈话。 从你上次来信到现在已经有些时候,梅德琳怕有半年没写信了。所以我有隔膜之感,也不知何以向你进言。如果你能和她同在纽约逗留若⼲时⽇,也许不无好处。姑娘需要有人陪伴,而你一个人住在华盛顿家里,现在也不是时候。杰妮丝举止端淑,但是她受的打击非同小可。拜伦很可能会一如往常地把他的感情掩蔵起来,但是我倒为他担心。他是一向崇拜华伦的。 我刚才写毕我舰的作战报告。这份报告只有一张纸。我们没开过一炮,没见到一只敌舰。华伦想必是三天之內执行了十二次搜索和攻击的飞行任务。他和几百名跟他一样的青年人挑起了这一场胜仗的重担。我什么也没⼲。 莎士比亚笔下的一个角⾊说过“人人都欠上帝一个死。”就算我们能把时光退回到一九三九年三月的那个雨夜,他刚从“莫纳 ![]() 然而可惜啊,华伦可能会有多好的前程!我是一个已知数。象我这样的四条杠有上千人,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我已经有了家庭;你也许会说我已经是一个在世上生活过来的人了。华化可能会有的前程,我怎能比得上呢? 千真万确,华伦是一去不回?。他不会有任何⾝后的声名。战争结束以后,谁都不会记得那些在战火中出生⼊死的人。人们将把海军将领的英名,甚至把那几次拯救了我们祖国的战役,忘记得一⼲二净。我现在就已感到,不管当前传来多少次失利的消息,我们终究要打赢这场战争。⽇本人在中途岛惨败之后将要一蹶不振,希特勒休想凭他自己的力量踏平全球。我们的儿子在这次扭转全局的战役中出了力。他在关键的时刻处⾝在关键的所在。他豁出 ![]() 别的事情都等下次信中再说。上帝保佑你平安顺利。 爱你的,帕格罗达穿了一件绸浴⾐从她的房间出来,对拜伦说:“这封信写得真好,是不是?”拜伦没吭声。他坐着拍雪茄,两眼呆望,面容黯然,信纸摊在膝盖上面。见他如此沉默和这副神⾊,她也心里不安,便跟他说点⾼兴话,同时对着一面大镜子梳理头发。“我把它保存着。我保存着所有的东西——电报,海军部长的信,所有的其他信件,还有金星⺟亲会的请柬和《华盛顿先驱报》登的新闻。这篇报道表扬得可好呐。暧,这儿又是个什么招待会呀,拜伦?难道她不是在给休。克里弗兰工作了吗?我全给闹糊涂了,还有——哎哟,这头发真是见鬼!光线不好,也没时间成也顾不上了,随便吧。” “她还在给他⼲。这个招待会是另一回事儿,这她是尽义务的活动。”拜伦站起来,咖啡桌上有一叠红⻩套印的通知,他拿了张递给她。“先吃冷餐,然后开始热闹的场面。” 争取立即开辟第二场战 国美委员会好莱坞分会举办特大群众大会地点:好莱坞圆形露天会场下面是一长排按字⺟排列的出席人士的名单,有电影明星、制片人、导演、作家。 “我的老天!这么強的明星阵容。还有埃里斯特。塔茨伯利,他也在这儿!你瞧,这可全是了不起的人物呐,不是吗,拜伦?‘梅德琳。亨利,节目协调人!’好家伙!想不到这丫头果真够得上是个名流了。” 梅德琳正好冲了进来。“哦,妈妈!”这一声叫喊的深切感情,以及随之而来的紧紧拥抱,使⺟女俩心头共同的悲哀产生了 ![]() ![]() “亲爱的,我们不认识这些人,我也累了,又没⾐服——” “妈妈,你们俩都得来。塔茨伯利⽗女俩也坐在你们的包厢里。他们是为了和你会面,所以才留下来的。他们不参加宴会,但是你可以会见所有的电影明星。哈里。汤姆林的家里,在乐瞰山上,别提那地方有多美了。他经营电影业,在同行中要数他第一。随便你穿什么!你总该有套黑⾐服吧。” “我一路来火车上全是穿的这一套,不过——”罗达没把话说完,就上隔壁房间去了。 拜伦指着那一叠通知。“梅德,这不是共产 ![]() “好哥哥,没那么回事儿。全好莱坞都参加了。这是家喻户晓的运动。现在真跟希特勒打仗的就是苏联一家,打死的也全是他们。我们需要一个第二场战,我们非要大叫大嚷不可。人人都知道丘吉尔最恨布尔什维克,他想按兵不动,让苏联去跟德国人单独作战,让它打得精疲力竭。” “人人都知道?我就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哦,天哪,拜伦,你看看报纸去。好吧,我们别辩论了,好哥哥,这件事情不值得辩论。我参加这个活动是因为我觉得它好玩,它也确实好玩得要命。我结识了几位了不起的人物。我不想永远当个给休。克里弗兰买点心的小把戏。” “我很⾼兴听你说这些。” 梅德琳在跟一个她称之为“亲爱的莱尼”的男人通电话,讲话絮叨,说的都是关于开大会的事,罗达跨着大步进来,同时还在扣上⾐的钮于。“我们走吧。谁都不会注意到我。我这副样子就象是什么人家从老远乡下来了个穷姑妈。” 哈里。汤姆林的住宅有大片茂密的红杉,玻璃覆盖的石板平台上面修了一个蓝瓷砖铺砌的大游泳池。一条陡峭得叫人魂飞魄散的⽔泥车道直上一道峡⾕。住宅就⾼踞在车道的端顶,有俯瞰洛杉矾的瑰丽景⾊。现在这个时刻,只见洛杉矾宛如一座沉浸在棕⾊湖底的城市,在⽔下闪烁发亮。梅德琳把她⺟亲和哥哥介绍给站在门口的一个人,她自己便在笑语喧哗的宾客丛中消失不见了。门口那人名叫利奥那德。斯普雷雷 ![]() ![]() ![]() ![]() ![]() “这么些人你怎么会全都认识的,亲爱的?”她不胜赞叹地问道。她在罗纳德。科尔曼对她说了句客气话和给了她一个笑脸之后,这时正在恢复心境的平静。 “哦,妈妈,参加这样的活动,就可以认识他们。你自然就认识了。这正是它有趣的地方。对了,上那边去吧。” 穿⽩上⾐的仆人们正在把⾼大的国中画屏推到墙壁的空槽里去,展现了一间长形的宴会厅和一张堆満了丰盛菜肴的冷餐长桌,两位厨师 ![]() ![]() “它惹得你怎样呢,梅德琳?” “ ![]() ![]() ![]() 他们把盆子端到平台上的一张小桌上去,利奥那德。斯普雷雷 ![]() ![]() “真是个可爱的聚会,”罗达对斯普雷雷 ![]() 他露出満脸笑容。他是个瘦矮个子,一头浓密而髯曲的浅⻩头发,面孔活象老鹰。他嗓音低沉,简直是个男低音。“可不是,亨利太太,我把十分之一的心⾎都花在这上面了,但是我不在乎,哈里是个狠心的代理人。说说看,中尉,你对第二场战有什么看法?” “对不起,我弄不明⽩,”拜伦一边说,一边吃着他那盘堆得満満的菜肴“眼前就有着四、五个场战,是不是?” “啊,军人本⾊,说话讲究绝对准确!”斯普雷雷 ![]() “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办得到。” “嗯,为此大叫大嚷的军事权威还不知道有多少呐。” “要说军事权威嘛,可得要盟国的参谋长们才能算数。” “一点不错,”斯普雷雷 ![]() 拜伦摇头摇,委婉地说:“我觉得那未必能动摇战略的决策。⼲嘛不举行一次声援欧洲犹太人的大会呢?如此盛大的宣传活动倒可能会使他们得到一点实在的好处。” 罗达朝她的儿子眨眨眼。听见了“犹太人”这个词,斯普雷雷 ![]() ![]() ![]() “我是非常认真的。” 斯普雷雷 ![]() “我明⽩,”拜伦说。 “对不起。很⾼兴和你结识,”斯普雷雷 ![]() 梅德琳立即过来,冲着拜伦皱紧眉头“瞧你, ![]() “怎么回事!”罗达说。“那是为了什么?” “他对莱尼。斯普雷雷 ![]() 罗达惊奇得眨巴眼睛。“什么?原来如此,那人是个傻瓜蛋,他只不过说句——” “别提了,妈,”拜伦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好莱坞圆形露天会场的大门口⾼⾼悬起一条大闭幅,⻩底红字:国美人不会来得太晚汽车象流⽔一般朝里面开,步行的人群从左近的街道向会场汇集。但是,进口处虽然显得人头挤挤,偌大一个圆形会场里边,听众们却只是稀疏地凑集在一层层包厢的下方靠近舞台的两侧。后座升⾼处,西斜的 ![]() ![]() ![]() “懊,准会,准会。你有权威,”梅德琳说。“抱歉,我们聚集的听众不够多。门票收费是个错误。”她急急忙忙走了。 拼凑起来的腻人的节目,部分是唱歌和舞蹈,有两架钢琴伴奏,部分是演讲,还有带点矫 ![]() 这个节目在热烈的鼓掌 ![]() 利奥那德。斯普雷雷 ![]() ![]() “一九四一年六月二十三⽇,伦敦《观察家》刊登的我的专栏文章,标题是《立即开辟第二场战》。” 全场为此再次起立。他再往下说,这个圆形会场就变得十分安静了。他开始说,掌握和正视军事现实是不容易的。他得在德国人大举进犯的最艰苦岁月中在莫斯科住上几个月,得在即将沦陷的新加坡住上一个月,得在中途岛之战前后的夏威夷住上一个星期,然后才对这场全球大战有所理解。 要在一九四二年对法国海岸发动大规模进攻,他现在认为,是 ![]() “朋友们,东亚是这场战争的重心所在,”塔茨伯利以委顿而坚定的口吻宣告。“第二次世界大战是在那边的芦沟桥,而不是在波兰开始的。国中进行战斗的时间之长,超过任何人。如果⽇本在那里打赢了,俄国就要大难临头。⽇本将要动员印度、国中和东印度群岛的无穷资源去对付苏联。一场新的⻩祸就要冲过西伯利亚的边界,它拥有坦克,拥有零式机飞,还拥有以十比一的优势庒倒西方的人力和自然资源。国中一缅甸一印度场战是一个真正的、被遗忘的第二场战。为了要使文明得救,我们必须坚守这一场战。” 这时候听众当中有几个人发出嘘声。 “从长远看,远景是好的,”塔茨伯利发出蔑视的吼声。“在新加坡牺牲的我们的战士,在菲律宾牺牲的你们的战士,他们不是⽩⽩牺牲的。他们打 ![]() 圆形会场上四下里响起了咳嗽声,人们频频打哈欠,不停地看手表。 “法国的第二场战?对了,我也热烈赞成。苏联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但是俄国人是坚強的。他们会坚持下去。如果此刻就有数百万雄赳赳、气昂昂的英美大军横渡海峡,这景象确实美好。无奈这是一个美梦。时候一到,我们就会以滔滔洪流一般的兵员和火力庒倒轴心国。在这以前,我们是为争取时间而战,为在许多条战线上扭转局势而战,包括我们国內的战线。对于这条国內的战线,我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们的领袖们是说话算数的,要相信这一点,要信赖他们。他们是伟大的人物,他们正在进行一场伟大的战争。” 他一瘸一拐地走下台来,随之响起了稀稀落落的短暂的掌声,嘘声更多了。人群开始散去,模样仿佛很不乐意。一个耝嗓子秃发男人,穿了件花⾊俗气的上⾐,正和一个标致姑娘一同离开拜伦隔壁的包厢,那男的对姑娘说:“还是舍不得放弃他们的帝国,是不是?尽说丧气话。” 塔茨伯利和梅德琳一起回到包厢,喜洋洋地说:“你瞧,这不是大大的献丑吗!” “讲得好,”拜伦说。 罗达跳起来吻他,对他说:“我永远忘不了你说的中途岛那几句话,永远忘不了,”声音颤抖。 “你的话很有道理,”梅德琳愤愤不平地说。“这班家伙就是老脑筋,永远不肯变的。也许你的话能穿透那么几个厚脑壳。我还得去收拾东西。” 梅德琳急忙走了,帕米拉也站起⾝来。“有趣吗,韬基?” “确实有趣,我看着他们渐渐发觉我不是他们的人,只不过又是一条草丛里的英国蛇。这使我很⾼兴。” “真敢说话,”罗达说。“要是帕格上台去也会那么说的——当然,不会有你这样动人的辞令。” “换了帕格,他就不肯出席这个大会,所以我才非要来说一通不可,”塔茨伯利说。“我们倒是想要见见你的,亨利太太,一起上我们旅馆去喝杯酒好吗?帕米拉和我明天就要继续飞到纽约去。” 他们往外走的时候,人群的庒力把罗达挤到帕米拉⾝边,帕米拉悄悄跟她说了句话,说得很快。“亨利太太,我明天可以跟你吃早饭吗——就我们两人?” 第二天早上,她们两人在游泳池旁边的草地上面对面坐着,共进早餐,吃的是西瓜、烤面包片和咖啡,放在一张有轮子的、铺了台布的小桌上。这一天是纯粹的加利福尼亚天气!太 ![]() ![]() ![]() ![]() ![]() 她们随便闲聊着,罗达说起希望能得到一份塔茨伯利的讲话稿子,好寄给帕格。 “那还不容易。我准能让你得到一份。”帕米拉连忙回答,她的受过英国上流学校教育培养的语音使罗达觉得分外悦耳而为之倾倒。“那是我写的。” “是吗,它可活生生是他的笔调。” “哦,是的,他不舒服或懒得写的时候,我就给他代笔。” “戴眼罩是怎么回事,帕米拉?” “那只眼睛有溃疡病。需要动手术。我们本该已经回到伦敦了,可是听见梅德琳说起你要到西部来,我们才住下来。我急着有话要跟你讲。” “果真?是什么事呢?” “关于你的丈夫。我爱他。” 罗达一把拉下太 ![]() ![]() ![]() ![]() ![]() ![]() “我知道你曾经要离婚,”帕米拉说“是他要求你重新考虑的。” “我已经重新考虑过了!”罗达立刻堵住这个口子。“好久以前。事情已经过去了。看起来,他已经说给你听了。” “哦,是的,亨利太太,帅B米拉回答,神情沉郁。”是他说给我听的。“ “你跟我丈夫有过关系吗?” “不。”她们的视线相触,互相探索对方。“不,亨利太太。他一直对你忠诚,我的运气不够好。” 罗达从帕米拉的两眼中看出她说的是真情。“真的?你确是美貌惊人。” “他是个笨蛋。啪米拉肩膀微微一耸,把这句恭维话顶回去。”要是成功了的话用B才叫美呢。不仅如此,那样一来你们二位之间也就是公平 ![]() 这句话的声调和用字都是刺痛人的。罗达便反 ![]() “亨利太太,你丈夫在所有方面都是我生平遇见过的最 ![]() 她声音中迸发的 ![]() ![]() “见到过,见过不知多少次啦。他內心痛苦万分,可他还是一直为你担心,不知你怎样经受这个打击,不知他怎样可以给你安慰。他甚至想过要为家中有急事告假。他撵我走,虽然我尽力要想住下去。他是个骨子里都惦念家室的男人。如果你能上夏威夷去,你就去吧。他需要你。如果我曾经有过成功的希望的话,你的儿子一死,我的希望也就完了。” 罗达用手绢擦了擦眼睛,只说了声:“可怜的帕格。” “你闹得差点儿把他丢了,真是蠢啊。我对你无法理解,我想你是做了件大蠢事,那样的事可不能再做了。”帕米拉拿起她的钱包。“你说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是的,是的。绝对是永远过去了。” “那就好。有一个好心人,给你丈夫写过几封匿名信,告诉他你和那男人的事。如果你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使自己振作起来,这就是一条。” “嗅,上帝,”罗达噤不住哼出声来。“那些信里面说了些什么?” “你猜吧!”这是一声含有鄙夷的斥责。帕米拉放缓了语气说:“对不起,你失去了儿于我还使你伤心,但是我要求你不要再使他伤心了。我是为了这个才找你谈的。我会叫人把讲话稿给你送来。我们的机飞再过两小时就要起飞。” “你能答应我以后再不跟我丈夫见面吗?” 帕米拉脸上绷紧了一道道难看的线条。她对着罗达伸出来的手——手指又瘦又长,布満皱纹,倔強有力——沉默不语,然后横眉相对。“那办不到。未来是无法控制的。但是我现在不妨碍你了,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她掉过头去看看那几个小伙子,他们正在池边擦⼲⾝体,笑个不停,她的态度也变得温柔了。“我们这一次谈话 ![]() “你使我大吃一惊,”罗达说。 两人都站起来。 “还有一件事情,”帕米拉说。“我只和你的儿于华伦见过一面。那是在他从夏威夷出发作战之前。他周⾝都有一道奇怪的光芒,亨利太太。这可不是我的想象,我爸爸也感觉到的。他简直象是超凡⼊圣。你经受了一个惨痛的损失。不过你们还有两个了不起的孩子。我希望你和你丈夫会相互安慰,并且过些时候以后会重新快乐幸福。帅B米拉动作迅速利索,吻了一下罗达的面颊,便急忙走出了花园。 罗达走向一只太 ![]() 可怜的帕格!这是掩饰伪装吗?还是尽力克制他受到庒抑的內心中浪漫波动呢? 游泳池此刻空无一人,罗达在那粼粼碧波里看见了一幅幅图景,有如占卜的在⽔晶球里所见:在那一处处遥远的地方,帕格和帕米拉两人朝夕会面,没有 ![]() ![]() ![]() 那些匿名信真可怕,叫人不敢去想。哪一个促狭鬼⼲的事儿?无论如何,她的自惭形秽之⾝和她丈夫之间的差距是缩小了,这毕竟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她对帕米拉是又妒又怕;帕格也就更加值得占有了。她一反常态,对那头不声不响的老狗感到一阵热呼呼的 ![]() ![]() 她在躺椅上猛然一惊,这才想起刚才这一会儿她竟忘掉华伦已经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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