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是夏多布里昂创作的经典综合其它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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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墓畔回忆录(墓中回忆录) 作者:夏多布里昂 | 书号:43029 时间:2017/10/29 字数:3679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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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去厄尔巴岛旅途见闻 波拿巴曾要求同盟国给他派一些特派员,一路上保护他去厄尔巴岛。同盟国的君主同意把这个岛给他,产权完全归他所有,可以在生前赠予他人。苏沃洛夫伯爵代表俄罗斯、柯勒将军代表奥地利、坎贝尔上校代表英国、瓦尔德堡—特鲁克塞斯伯爵代表普鲁士,都被任命为特派员。普鲁士的代表写出了《从枫丹⽩露到厄尔巴岛:拿破仑旅途见闻录》。这个小册子以及普拉德神甫关于波兰大馆使的小册子是最让拿破仑恼火的报告。他当时大概很怀念他那种宽容的新闻检查的时代:当年可怜的德国书商帕尔姆在纽伦堡发行德? ![]() ![]() 德?瓦尔德堡伯爵首先叙述了动⾝之前在枫丹⽩露作的几次 ![]() ![]() 德?瓦尔德堡伯爵继续写道: “二十一⽇将近中午,皇帝带着另外四辆马车上路了。在动⾝之前,他和柯勒将军长谈了一次,下面就是谈话的概要:‘噢,您昨⽇听见我对近卫军说的话了。您喜 ![]() “等到我们跟法军国队分开,‘皇帝万岁’的呼声也就停止了。在莫兰,我们见到了第一批⽩旗。当地居民呼喊着‘同盟国万岁’ ![]() ![]() “我们途经里昂。在那里,将近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聚集了一帮人,⾼呼着‘拿破仑万岁!’的口号。二十四⽇,将近中午,我们在瓦朗斯遇到奥热罗元帅。皇帝和元帅下了马车;拿破仑摘下帽子,向奥热罗伸过手去。奥热罗没有向他敬礼,但是拥抱了他。‘你这是去哪儿?’皇帝挽起元帅的手臂,问道,‘去宮廷?’奥热罗回答说眼下先去里昂。他们一起沿着瓦朗斯大路走了一刻钟。皇帝指责元帅对他的态度,说:‘你那个声明真是愚蠢。何必要骂我呢?只要这样说就行了:家国表明了意愿,希望由新君主导领。军队的义务就是服从家国意愿。国王万岁!路易十八万岁!’奥热罗这时也开始对波拿巴以你相称,他严厉指责波拿巴好大喜功,贪心不⾜,为了自己的野心把一切都牺牲了,甚至把法国全体民人的幸福都断送了。这些话叫拿破仑听了生气,他猛地朝元帅转过⾝,拥抱他,又把帽子摘下来,然后跳上马车。 “奥热罗背着双手,并没有摘下军帽还礼,只是在皇帝登上了马车以后,他才轻蔑地挥挥手道别。… “二十五⽇,我们到了奥伦治,在‘国王万岁!’‘路易十八万岁!’的口号声中受到接待。 “当天早上,从阿维尼翁出发时,皇帝稍稍走在前面。到了换马的地方,有许多民众聚在一起,等候他经过。我们一到,就听见一片呼声:‘国王万岁!同盟国万岁!’打倒暴君、混蛋、无赖!’…这群人还朝他骂了千百句难听的话。 “我们竭尽所能,制止这闹哄哄的场面,并且把围攻皇—帝马车的人群拉开。我们仅仅做到了使这群 ![]() “在我们经过的所有地方,他都受到了同样的接待。在小村庄奥尔贡,我们换了马,那里的民众 ![]() ![]() “民众攀上拿破仑的马车,想看看他,痛骂他几句。皇帝尽可能躲在贝尔特朗将军⾝后,一脸苍⽩,神⾊紧张,一声不吭。我们努力把民众劝开,才把他拖出了困境。 “苏沃洛夫伯爵坐在旁边的一辆马车上,对这群人说了这些话:‘你们侮辱一个不能自卫的落难的人,难道不羞聇吗?他落到了可悲的处境,受的侮辱已经够多了。他原是自以为要给世界制订规矩的人,如今到了要靠你们宽大的地步!你们放过他吧;看看他那副样子:你们会明⽩,如今他没有半点危险了,你们只应该蔑视他。如果要采取另外的报复,那就不是法兰西民族的⾼尚作为了。’民众听了这番话,鼓起掌来,波拿巴看到这种效果,对苏沃洛夫投去赞许的眼⾊,接着又感谢他帮的忙。 “离开奥尔贡两里地左右,他觉得不能不采取防备措施,化化装,于是找了一件蓝⾊的破礼服穿上,戴上一顶圆帽,扎上⽩帽徽,骑上一匹驿马,走在他的马车前面,想让人家把他看做驿夫。由于我们不可能跟着他,到达圣卡纳比他晚了很久。我们不清楚他用了什么办法摆脫群众,以为他陷⼊了极大的危险,因为我们看见他的马车被愤怒的群众包围,人们企图打开车门,幸好车门关得紧紧的,这才救了贝尔特朗将军的命。妇女的固执尤其叫我们吃惊;她们求我们把拿破仑 ![]() ![]() “走出圣卡纳四五里路,我们追上了皇帝的马车。它不久就驶进大路边一家简陋的小饭铺。饭铺名叫‘驯马坡’。我们跟了进去。到了这里我们才获知他乔装改扮的事,以及如何借助于伪装到达饭铺的经过。他只带了一个邮差走在前面。他的随员,从将军到小伙伕,一律戴上了⽩帽徽,就像是走在前面采购食品的后勤人员。他的贴⾝侍从 ![]() “我们告诉他,人家知道,恰好在昨⽇坎贝尔上校经过此地,往土伦去了。他当即决定用伯格勋爵的名字。 “我们上桌吃饭。但是饭菜不是由他的厨子做的,他一时迟疑不决,不知该不该吃,因为他怕人下毒。然而,看到我们吃得津津有味,他就为自己露出的恐惧而感到不好意思,于是把人家上的饭菜都收下来,装出尝了的样子,其实都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有时他把食物扔在桌下,让人以为他屹到肚子里了。他吃的是一点儿面包,一小瓶葡萄酒,都是叫人从车上取来的。他甚至让我们与他分享。 “他说了很多话,显得十分亲切。等老板娘上完饭菜,退出去,餐厅里只剩我们时,他就告诉我们他以为 ![]() “他的脑子里 ![]() “为了说服我们,证实他的担心是多么有理,他向我们讲了他和老板娘之间的对话,那老板娘并没有认出他来。‘喂!’老板娘问他,‘那你们碰见波拿巴了?’——‘没有。’他答道。——‘我倒很想看看他能不能逃命。’老板娘继续说下去,‘我总认为老百姓会杀了他的:也得承认,那个坏蛋该杀。告诉我,你们会让他坐船去他的岛屿吗?’——‘是的。’——‘你们会把他淹死,对吗?’——‘我希望这样!’拿破仑回答她说。‘你们瞧,’他对我们说,‘我面临什么危险。’ “于是他又开始惶恐不安,犹豫不决,搞得我们疲惫不堪。他甚至请求我们查看一下,看哪个角落有没有可以逃生的暗门,或者看看窗户⾼不⾼,能不能跳下去逃命。他一到房间里就把百叶窗关死了。 “窗户外面装了栅栏。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他,让他极为不安。一有动静他就惊跳起来,马上变了颜⾊。 “晚饭后我们听任他去沉思,但按他表示的意愿,不时去他房里走走,每次进去,我们发现他总在哭泣… “苏沃洛夫将军的副官来说,聚集街头的民众几乎都散了。皇帝便决定半夜动⾝。 “他一再坚持,终于叫苏沃洛夫将军的副官穿上了他来到饭铺时穿的蓝⾊破礼服,戴上那顶圆帽。 “波拿巴想让人家把他当作一名奥地利上校,便穿上柯勒将军的军服,佩上将军佩的圣泰丝蕾荣誉勋章,又把我的旅行帽扣在头上,再披上苏沃洛夫将军的披风。 “在同盟国列強的特派员们穿戴完毕之后,马车队便出发了。但是,在下楼之前,我们还按照应该排列的行走次序,在我们房间里演练了一番。德鲁奥将军打头;然后是苏沃洛夫将军的副官,所谓的皇帝,再后面是柯勒将军,皇帝,苏沃洛夫将军,我则荣幸地殿后,跟在我后面的是皇帝的随行人员。 “我们就这样穿过了惊得目瞪口呆的人群,他们极为费劲地辨认,想从我们中间发现他们称为暴君的人。 “苏沃洛夫将军的副官(奥勒维埃夫少校)假充拿破仑,坐在他的马车上,而拿破仑则与柯勒将军坐他的敞篷四轮马车动⾝… “然而,皇帝还是放不下心来;他始终待在奥地利将军的敞篷四轮马车上,并且命令车夫昅烟,想让车夫这种随便的举止来表明他不在车上。他甚至请求柯勒将军唱歌,将军回答说不会唱,波拿巴就要他吹口哨。 “他就这样赶路:缩在马车的一个角落里,假装被车夫的烟薰得晃头晃脑、被将军的悦耳音乐所陶醉,而进⼊了梦乡。 “在圣马克西曼,他和我们一起吃早饭。他听说埃克斯专区的区长在此地,就叫人把他请来,一见面就嚷道:‘你看见我穿着这⾝奥地利军装应该脸红。我穿它是迫不得已,因为我不想遭那些普罗旺斯佬的辱骂。我原先到这儿来,对你们充満了信任,本来都准备带走六千人,作我的近卫军。可是现在我发现这儿是一群群疯子,他们想要我的命。普罗旺斯人种不好,在大⾰命中⼲下了种种暴行,犯下了种种罪恶,现在他们又准备闹事了。真要他们上阵杀敌,他们又没胆量,一个个都是软骨头。普罗旺斯人组成的团队,没有一个叫我満意。不过,明天他们对路易十八,说不定也会这样狂疯的,就像今⽇对我这样…’ “接着,他朝我们转过⾝,说路易十八要是对法兰西民族太客气,那是⼲不出什么名堂的。‘再则,’他继续说,‘他必然要大量征税,这一来,就会立即招来臣民的仇恨。’ “他跟我们说,十八年前,他带了几千人马,被派到这个地区,解救两个保王 ![]() “我们听说卢克有两连奥地利轻骑兵。在拿破仑的要求下,我们下令给骑兵指挥官,要他们等我们到来,护送皇帝到弗雷瑞斯。” 德?瓦尔德堡伯爵的叙述到此结束。这些文字读起来让人难受。什么!同盟国列強的特派员有幸作了保证,却无法更好地保护皇帝?他们算老几,竟对皇帝装出那样⾼傲的神气?波拿巴说得对,他如果愿意,本可以带上部分近卫军随行的。显然,他们对他的命运漠不关心:他们庆贺波拿巴被黜下台;他们乐于赞同牺牲者为了自⾝全安使用那些屈辱的标记。把曾经在最⾼贵者头顶上走过的人的命运踩在自己脚下,用侮辱他来替自己的自尊心出一口气,那滋味是多么美呀!因此对这样一种命运的转变,特派员们想不出一句话,甚至是一句明理的同情话,来提醒波拿巴人是多么微不⾜道,而天主的判决又是多么伟大!在同盟国的阵营里,从前谄媚拿破仑的人为数不少:当人对着武力跪下时,是不可能战胜不幸的。我承认,普鲁士曾需要做出可歌可泣的努力,才能忘却它吃过的苦头,忘却它的国王和王后蒙受的苦难,但这份努力毕竟还是做了。唉!波拿巴从前没有半点怜悯心,所以大家对他也非常冷漠。他表现最残酷的时候,是在雅法;而表现最渺小的时候,是在去厄尔巴岛的路上;前一种表现,军事需要可以充作他的理由,而后一种表现,外国特派员的冷漠误导了读者的感情,减轻了拿破仑的卑琐。 在我看来,法国临时府政也不是完全无可指责的:我不认为莫布勒伊①是有意诽谤;不过,在拿破仑仍然使他从前的仆人感到的恐惧中,一个不测之灾在他们看来也许只像一件不愉快的事。 ①莫布勒伊(Maubreuil,生卒年月不详),法国侯爵,热罗姆?波拿巴从前的侍从,声称受塔莱朗以同盟国的名义派遣,暗杀拿破仑。 有人也许不相信德?瓦尔德堡—特鲁克塞斯伯爵叙说的事情是真的,但是柯勒将军在《瓦尔德堡旅途见闻录续篇》中确认他的同事的部分叙述是实实在在。苏沃洛夫将军也向我证实了这一点。他含蓄谨慎的话比瓦尔德堡感情外露的文笔更有说服力。最后,保王 ![]() ![]() 既然我对同盟国和那些特派员作了应有的评价,那么人们在《瓦尔德堡旅途见闻录》里见到的真是战胜世界的那个人吗?英雄被描写成了一个乔装改扮,穿着驿夫的外⾐,躲在饭铺后房里头流眼泪的人!难道马里乌斯②在迦太基城废墟上是这样的吗?死在比西尼亚的汉尼拔、在元老院的恺撒是这样的吗?庞培怎样乔装改扮呢?用宽大的外袍把头裹起来。曾经⾝穿皇袍的人戴上了⽩帽徽,并且呼喊。‘国王万岁!’以此来保护自己。而这个国王的一个继承人从前就是被他下令 ![]() ![]() ②马里乌斯(Marius,公元前一五七—前八六),古罗马将军、政治家。 莫罗评论波拿巴说:“他的 ![]() ![]() 这一切都太实真了;可是波拿巴不应该用人们应用于伟大天才的尺度来评判,因为他缺少的就是⾼尚。有些人向上爬有能力,可是往下走就没有本事了。他拿破仑则往下往上的本事都有。一如反叛的天使,他可以把他无法量度的⾝躯缩小,以便关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他可伸可缩的本事为他提供了逃生和复活的办法。与他打 ![]() ![]() ①阿塔洛斯(Attalos,公元四至五世纪人),罗马元老院议员,后被西哥特国王阿拉里克推为皇帝。公元四一四年落⼊奥诺里尤斯之手,成为众人嘲弄的对象。 ②布里亚柔斯,希腊神话中的百手巨人,有五十个头,一百只手。据说在他的帮助下,宙斯才能顺利统治奥林匹斯山。 ③阿摩斯代,法国作家勒萨⽇的小说《瘸腿魔鬼》中的人物。 英国作家瓦尔特?司各特比那些特派员要公正一些,他在评论拿破仑的恐惧之时,坦率地指出民众的愤怒给波拿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流泪,表现出他那公认的勇敢所不能接受的软弱,但是司各特补充道:“那种危险是特别可怕的,最能使久经沙场、出生人死的人害怕:在维特两兄弟①所遭受的,死亡面前,便是最勇敢的士兵也都要不寒而栗。” ①维特兄弟(兄ComelisdeWitt,一六二三—一六七二,弟JohandeWitt,一六二五—一六七二),荷兰政治家,与英国克伦威尔议和,并驱逐荷兰的奥伦治亲王全家。在一次暴动中被奥伦治派杀死。 当年,拿破仑在恐怖时期,就是在这些地方开始他的政治生涯的,现在,还是在这些地方,他却受到了⾰命的狂疯的惊吓。 普鲁士将军一旦中止了叙述,便认为应该说出皇帝并未隐瞒的一种病痛:德?瓦尔德堡伯爵可能把他所看到的波拿巴的病痛搞混了。德?塞古尔先生在俄罗斯战争中曾见过波拿巴发病的情形,那次皇帝痛得②没办法,只好下马,把头靠在大炮上。在著名武将的种种弱点中,真正的历史只记载了刺进亨利四世心脏的匕首,和夺走蒂雷纳元帅 ![]() ②波拿巴患有膀胱炎。 在叙述波拿巴到了弗雷瑞斯之后,瓦尔特?司各特摆脫了大场面的记述,快乐地使出了他的拿手好戏,像德?塞维尼夫人所言,痛痛快快地神聊起来;他细说拿破仑去厄尔巴岛的经过,说起波拿巴对英国⽔手们的 ![]() 路易十八在贡比涅——路易十八进⼊巴黎——老近卫军无法挽回的过错——圣旺宣言——巴黎条约——宪章——同盟军国队撤离 当名闻遐迩的波拿巴在万民的垢骂声中逃离法国的时候,被各地民众遗忘的路易十八打着⽩旗,顶着重重王冠出了伦敦城。拿破仑在厄尔巴岛下了船,又恢复了气力;路易十八在加莱下了船,可能见到了卢韦尔①。他在此遇见梅宗将军。十六年后,这位将军负责护送查理十世乘船去瑟堡。查理十世似乎为了使他有资格执行未来的使命,把法兰西元帅的权杖授予梅宗先生,正如一位骑士在上阵拼杀之前,把骑土⾝份授予地位比他低,但他愿意与之较量的人一样。 ①路易十八怕遭暗杀,才从加莱上岸。卢韦尔(Louvel,一七八三—一八二○),法国工人,暗杀路易十八的儿子贝里公爵的凶手。 我担心路易十八露面效果不好,便急急忙忙抢在他前面住进了贡比涅行宮。一四三○年圣女贞德就是在那里落到了英国人手里。在那里,有人把一部手抄的卷轴拿给我看。它被 ![]() “御辇前面,是专程前去 ![]() ![]() ![]() ![]() 就我想达到的目的来说,我在上面提到的军人们的情况,与官长有关的是实真的,与士兵有关的则不尽然。路易十八于五月三⽇进人巴黎城,去圣⺟院的情景,我一直没有忘记,至今想起来仍历历在目:人家本来不想让国王见到外军国队;老近卫军一个步兵团沿着奥费弗尔河街排成一道人墙,从新墙一直排到圣⺟院。我以为没有和这些掷弹兵的面孔一般凶狠可怕的人脸了。他们这些打遍欧洲的胜利者⾝上伤痕累累,他们曾看见成千上万的炮弹从头上飞过,散发出烈火与炸药的气味。这些人失去了自己的统帅,被迫向一个老态龙钟,因为年岁而不是因为战争致残的国王致敬;他们在拿破仑的受到外军国队⼊侵的京都,被俄罗斯、奥地利和普鲁士的军队监视着。一些士兵颦眉蹙额,把宽大的⽪⽑帽拉下来,遮住眼睛,另一些士兵透过 ![]() ![]() 在队伍末尾是一个年轻的轻骑兵,骑着马,拿着出鞘的马刀上下挥舞,动作因为气愤而菗搐不止。他脸⾊苍⽩,眼珠滴溜溜直转,嘴巴时张时合,咬得牙关嘎嘎响, ![]() 复辟王朝一开始犯了一个无法挽救的错误,它应该遣散军队,保留那些元帅、将军、区军司令和各级军官的退休金、荣誉和军阶,重新组建军队以后,再把那些士兵陆续召进来,就像组建王家卫队时所作的那样:如果这样做了,正统王权就不会在开始时受到帝国那些如胜利时期一样有组织,有纪律,有指挥,不断谈论过去,満怀懊恨和对新主子的敌意的士兵反对。 “红屋”①可怜巴巴的恢复,旧君主体制的将士与新帝国士兵的杂处,更使错误加大:一些经历了千百次战斗、打出威名来的老战士看到一些⽑孩子——他们大概十分勇敢,但毕竟大多是沙场新手——不经浴⾎奋战,就佩上了⾼级军官的牌牌,岂有不反感的道理?若是认为他们不会反感,那就是不了解人的本 ![]() ①法国国王的军事顾问机构。 路易十八在贡比涅小住期间,亚历山大前来探望。路易十八态度倨傲,伤了他的心。这次会见的结果,是五月二⽇的圣旺宣言。国王在宣言中表示:他将实行宪政,决定以下面这些保证作为宪法的基础:组织两院制的代议制府政;实行自由税赋;保证公众和个人自由、新闻自由和信仰自由;人私财产神圣不可犯侵,已出售的家国财产不得收回;实行部长负责制,法官终⾝制和司法立独,任何法国人都可担任家国各级职务,等等。 虽说这个宣言合乎路易十八的思想,却并不是由他,或者由他的顾问拟写的。因为这个时期他才刚刚走出了休眠状态。他的翅翼本已收起来了,他从一七九二年以来就停止了“飞行”;他刚刚恢复了飞行或者奔跑。恐怖时代的种种暴行,以及波拿巴的专制庒制了他的思想。但是,阻遏这些思想的障碍一旦被摧毁,它们就汹涌地流进了它们本要遵循和开掘的河 ![]() ①从一七九二年到一八一四年只有二十二年。——原注 一八一四年五月三十⽇,法国与同盟国之间缔结了巴黎条约。大家议定,在两个月之內,参与本次战争的各方列強都派全权代表去维也纳参加一次大会,以便作出最终的安排。 六月四⽇,路易十八在立法团全体会议和元老院部分成员的集会上露面,发表了一次崇⾼的演说;那些枯燥的细节古老、陈旧、过时,从此只充作历史的线索。 对于国內绝大部分人而言,宪章是不便接受的:这等于是通过这个十分无用的词,又提出了是国王还是民人当家作主这个烫手的问题。路易十八也把他的善举追溯至他当政的年月,只当不曾有波拿巴这个人似的,正如英国的查理二世双脚并拢,从克伦威尔头上跳过去一样。但对于过去曾承认拿破仑,眼下就在巴黎的各国君主而言,这无异于某种侮辱。这种过时的论调,这些昔⽇君主体制的要求并未给正统王权增补任何权利,充其量只是一些幼稚的陈词滥调。除了这点,宪章取代了专制,给我们带来了合法的自由,含有使正直人士満意的內容。从宪章得到那么多好处的保王 ![]() ![]() ![]() ![]() ![]() ①巴别塔,《圣经》所载故事。挪亚的后裔要建一座通天塔,但由于语言不通,塔未建成。 同盟国君王不久就离开了巴黎。亚历山大在走之前,叫人在协和广场举行了一次宗教祭祀活动。在当年绞死路易十六的地方,搭起了一座祭坛。七位俄国教士主持弥撒。外军国队列队从神坛前经过。在一支优美的希腊古曲伴和下,大家唱起了感恩赞美诗。士兵们与君主们一样,都跪下来,领受上天的降福。法国人的思绪又回到了一七九三年和一七九四年。当时牛都不肯从大街上走,因为⾎腥味难闻。是一只什么样的手把这些不同家国的人,把这些古代蛮族人侵者的儿子,这些鞑靼人领到赎罪祭礼上来的呢?这些鞑靼人有些还是国中长城脚下羊⽪帐篷里的居民。这些场面,贫弱的子孙后代是再也见不到的了。 复辟王朝头一年 在复辟王朝第一个年头,我目睹了社会的第三次变⾰。我曾见到古老的君主制向君主立宪制和君主立宪制向共和制转变,又见到共和制转变为军事独裁,还见到军事独裁又变回自由的君主政体。新观念容纳了旧原则,一代代新人启用了老人。帝国的元帅们摇⾝一变,成了法兰西的元帅。拿破仑的近卫军军服与国王侍卫和红房子的军服混在一起。后者的军服完全是按照老式样裁剪的。达弗雷老公爵戴着扑粉的假发,拄着漆黑的手杖,作为卫队首领,走在维克多元帅旁边,脑袋一晃一晃,步子像波拿巴那样,有些不稳。德?莫西公爵从未见过打 ![]() ![]() ![]() ![]() ![]() ①拉罗什雅克兰(LaRochejaquelein),法国旺代的大家族。法国大⾰命期间该家族站在保王 ![]() 这些变化如果不是有点与法国人的柔韧天 ![]() ![]() ①修昔底德(Thucydide,约公元前四六○—前四○四),希腊最伟大的历史学家,著有《伯罗奔尼撒战争史》、《历史》等杰作。 ②福基翁(Phocion,公元前四○二—前三○八),雅典政治家、将军。伯里克利(Pericles,约公元前四九五一前四二九),古代雅典最伟大的政治家。亚西比德(Alcibiades,约公元前四五○—前四○四),雅典政治家,苏格拉底的弟子。 应该怪罪保王 ![]() 难道真如今⽇有人提出的,复辟王朝的建立,应该怪罪保王 ![]() ![]() ![]() ![]() ![]() 德?蒙卡尔姆太太曾给我寄来一袋钱,有一千二百法郞,让我分发给纯粹的正统派。我把这笔钱退了回去,因为找不到受主。当时有人在旺多姆广场立柱的雕像脖颈上系了一条肮脏的绳子。可是没有几个保王 ![]() ![]() ![]() ![]() 帝制主义者和自由 ![]() ![]() ![]() ![]() ![]() ![]() ![]() ![]() ![]() ![]() ![]() ①百合花是波旁王室的标志。 首任內阁——我发表《政治思考录》——德?迪拉公爵夫人——我被任命为驻瑞典大使 立法团改成了众议院。贵族院有一百五十二名终⾝议员,其中有六十多个是从元老院来的。这两个议院组成了首任立法机构。德?塔莱朗先生被安排在外 ![]() ![]() ②法国大⾰命的恐怖时期,有许多流亡贵族和保王 ![]() 十月二十一⽇,德?孟德斯鸠神甫就新闻出版问题推出了第一部法律,规定任何不⾜二十印张的作品都要送 ![]() 卡诺写了一封信上呈国王,坦言波旁家族被民人 ![]() ![]() ![]() ![]() ![]() ![]() 这时期一股浓厚的友情充満了我的心房。德?迪拉公爵夫人有些想象力,脸上甚至带有几分德?斯塔尔夫人的表情:人们可以从《乌莉卡》来判断她的写作才华。流亡回国后,她有好几年关在卢亚尔河畔她的于塞城堡。我与她都在伦敦住过好多个年头,却从来没有见过面。后来在梅內维尔美丽的花园里,才第一次听人说起她。她为了两个可爱的女儿费莉茜和克拉拉接受教育,迁来巴黎生活。一些家庭与外省的关系,以及文学见解、政治观点,给我打开了她的社 ![]() ![]() ![]() ![]() 德?迪拉夫人这个杰出妇女,这个允许我以姊妹相称,我有幸若⼲年来在巴黎经常见到的女人,后来去了尼斯,并在那儿去世(一八二八年):这又揭开了一个伤疤。德?迪拉公爵夫人与德?斯塔尔夫人很 ![]() 发掘路易十六的遗骨——在圣德尼度过的头一个一月二十一⽇ 一八一四年十二月三十⽇,立法两院推迟到一八一五年五月一⽇开会,就好像把那些议员召集起来是去参加波拿巴的五月田野大会似的。一月十八⽇发掘出了玛丽?安托瓦內特和路易十六的遗骨。我目睹了在墓地举行的发掘工作。后来,在那个墓地,应太子妃的虔诚祈求,封塔纳和佩尔西埃建了一座墓庐。墓庐模仿的是黑米尼墓地教堂,可能是巴黎最引人注目的纪念 ![]() ①建在玛德莱娜教堂从前的公墓区。 一月二十一⽇,人们给应该树立在路易十五广场却始终没有立起来的雕像放下了第一块基石。我描写了一月二十一⽇葬礼的情形:“举着方形王旗走过来 ![]() 我曾经相当长久地希望,人们会在路易十六流⾎的地方立起他的塑像。要是现在问我,我是不会再持这样的意见了。波旁家族一回国。就想到了路易十六,这一点是应该赞美的。他们应该把路易十六的骨灰撒在他们的额头上,然后再把他的王冠戴在他们头上。现在我认为他们本是不必走得更远的。这不是在巴黎和伦敦审判君主的某个特别法庭,而是整个国民公会,如果一场重复举行的葬礼一年一度对国民公会进行指责,则有针对国全 民人的意味,因为一个完整的代表大会在表面上代表了国全 民人。所有民族都为他们的胜利、动 ![]() ![]() ![]() ![]() ![]() ①圣巴尔泰勒米事件:一五七二年八月二十三⽇夜巴黎天主教派杀屠新教徒的事件。 看到从德克洛索①墓地抬出来,装着国王王后遗骨的灵柩台,我感到悲哀。我目送它缓缓离去,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路易十六总算睡进了圣德尼他的坟墓,路易十八则睡在罗浮宮。两兄弟开始了又一个正统的国王与幽灵并存的时代。修复宝座也好,修葺坟墓也好,都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时代已经扫去了这两处地方的灰尘。 ①德克洛索(Declozeaux),法国保王 ![]() 既然我提到这些经常重复举行的葬礼,我就跟你们说一说我看到的可怕幻象。仪式结束后,我晚上到气氛轻松了一半的大教堂里散步,当我想到这些遭到破坏的陵墓之间伟人的虚荣时,思路就转到了从同样场面得出的一般伦理教训。可是我的思想并没有停止在这一点上,我还一直深⼊到人的本 ![]() ![]() ![]() ![]() 厄尔巴岛 波拿巴不肯上法国船,只愿乘英国海军的船,因为他们是胜利者。他忘了对背信弃义的英国表示的仇恨、诽谤和侮辱。他现在认为只有胜利的一方才值得他钦佩。载他赴第一次流放地港口的是英国舰船无畏号。他对人家将接待他的方式并非毫不担心:法国驻防队部会把他们守卫的这块土地 ![]() 皇帝已给法国驻防队部指挥官达莱斯姆将军写了一封信,说他应该让厄尔巴岛的居民明⽩,皇帝选择该岛作为居留之地,是考虑到岛上风俗,纯朴,气候温和。他在双方的礼炮声中踏上了费拉约港的土地:一方是送他来的英国三 ![]() ![]() ![]() 他在他的帝国安顿下来, 那里,自维吉尔时代就有 采不尽的钢铁 岛上大量提供铁匠们珍爱的 用不完的金属 波拿巴没有忘记他刚刚遭受的侮辱;他不曾放弃撕毁裹尸布的打算,但他最好显出被埋葬了的样子,最好让陵墓周围出现幽灵。这就是他似乎心无旁骛,迫不及待地下到他的结晶铁和磁铁矿坑的原因。见他那模样,人家可能把他当作从前的家国矿产视察员。他后悔从前把岛上的冶铁收益分派给了荣誉团。他当时觉得五十万法郞比掷弹兵 ![]() 拿破仑来到靠意大利的海岸一线,使大家十分 ![]() ①瓦留斯卡伯爵夫人和她与拿破仑的私生子。 ②希腊神话中阿特拉斯的女儿,爱上了尤利西斯,把他留在岛上,想和他结为夫妇。但尤利西斯不为所动。十年后,卡吕普索奉宙斯之命,放尤利西斯回家。 要是我们稍微存一点疑心,就会轻易地发现一场灾难已经临近。波拿巴离他的诞生地,离他服征的地方太近了;他落难的岛屿应该更远一点,应该为重洋所包围。人们弄不明⽩,同盟国怎么想到把拿破仑流放到那些礁岛上:看到亚平宁山脉,闻到蒙特诺特、阿尔柯尔和马伦戈的火药味,发现威尼斯、罗马和那不勒斯那三个受他奴役的美丽城市,我们能认为最不可抵御的 ![]() 在显露出自己的意图之前,可怕的囚徒隐忍了好几个星期。他的保护神与它所支配的強大的共公“法老”商谈一笔财富,或者一个王国。富歇与古斯曼?达尔法拉什之流的人物充斥于世。伟大的演员老早就给察警准备了情节剧,把精彩的场段留给了自己。他拿那些平常的牺牲者开心,让他们落人剧中的陷阱。 王政复辟初年,随着希望⽇益变大,对波旁家族软弱的 ![]() ![]() ![]() ![]() ![]() ![]() ![]() ![]() ![]() ![]() ①又有笨蛋的意思。 ②一种牌戏。⺟鸭为Cane,与地名Canne(夏纳)同音。此处暗示拿破仑将在戛纳登陆。 德鲁埃?德尔隆和勒费弗尔—德鲁埃特的 ![]() ![]() ![]() ![]() 一八四六年十二月修改 百⽇王朝的开始——从厄尔巴岛卷土重来 电报突然通知善良的人和不相信的人:拿破仑乘船渡海回法国来了。御弟和德?奥尔良公爵、麦克唐纳元帅一起赶赴里昂,不久,御弟又从那里返回巴黎。苏尔特元帅被人向众议院检举,于三月十一⽇把位子让给了德?费尔特公爵。波拿巴碰到的对手费尔特将军,一八一四年曾是他的最后一任陆军部长,一八一五年则成了路易十八的陆军部长。 这次行动是前所未闻的大胆,从政治角度着眼,可以把它看做拿破仑不可饶恕的罪过或者天大的过错。他明知各国君王还在维也纳出席和会,欧洲仍然全副武装,决不会容许他东山再起;他的判断力应该告诉他,即使获得成功,也不过是一两天的事情:民人曾经为他慷慨地献出了热⾎和财产,现在他为了満⾜自己重新在政治舞台上出现的 ![]() ![]() ![]() 按照实践的理 ![]() ![]() 波拿巴也决定采取行动,主要不是听了朋友们不实的报告,而是出于本 ![]() ①戴克里先(Diocletien,二四五—三一三),罗马帝国皇帝,在位期间推行全面改⾰,引起矛盾 ![]() 唉!他轻举妄动,与世界作对:一开始,他大概认为不会看错自己影响力。 二月二十五⽇与二十六⽇之间的夜里,博盖塞公主举行舞会。散场后,拿破仑就带着胜利——他长期的同谋与伙伴潜逃出来。他渡过了布満我们舰队的大海,遇到两艘三桅战舰,一艘配有七十四门大炮的战舰,还有一艘“微风号”双桅横帆战船。“微风号”驶上前去盘问他;他亲自回答了船长的问话。大海和波涛都向他致意,他顺利地继续自己的航程。他的小船“无常号”的上甲板就成了他的散步场所和书房。他在风中口授,让人在摇晃不定的桌子上抄录了三份致法兰西和军队的声明。有几条斜桅小帆船载着跟随他一起冒险的伙伴,簇拥在他的船周围,扯着缀着星星的⽩旗。三月一⽇,凌晨三点,小船驶⼊胡安湾抵达戛纳与昂蒂布之间的法国海岸。拿破仑下了船,在岸上行军,采了一些堇菜,在一个榄橄种植园里宿营。当地的老百姓吓坏了,纷纷躲避。他走错了路,没找到昂蒂布,就一头扎进格拉斯山区,穿过塞拉农、巴莱姆、迪涅和加普等地。在西斯特龙,本来有二十个人就可以把他拦住,可是他没见到任何人来拦阻。几个月以前,那些居民曾想⼲掉他,而现在,他却在他们中间畅行无阻。在他大巨的 ![]() ![]() ![]() ![]() ![]() ![]() 正统王权的⿇木——邦雅曼龚斯唐的文章——苏尔特元帅的训令——王家会议——法律专科学校给众议院的请愿书 在拿破仑单 ![]() 巴黎的共公舆论十分活跃,这一点,就使府政的⿇木显得尤其可悲。內伊元帅都反叛过去了,府政却还事事容忍。邦雅曼?龚斯唐在报上写道: “在把所有的灾难都倾倒在我们的祖国以后,他离开了法兰西的土地。当时谁不认为,他这一去就不会再来了?可是忽然他又来了,并且还答应给法国人以自由、胜利与和平。作为法国最专制政体的始作俑者,他今天竟然谈论起自由来了!十四年间,正是他破坏了自由,摧毁了自由。他提到过去毫无歉意,过去执政的经历没有给他带来经验教训;他没有资格充当帝王。他奴役的是自己的同胞,他给与他平等的人套上锁链。他的权力并不是继承来的,他要的是,处心积虑策划的独裁专制。他能给民人什么自由?比起他的帝国时期,我们现在不是自由了千百倍?他答应给民人胜利,可是他有三次把自己的军队扔在埃及、西班牙和俄罗斯不管,那些战友们不是冻死,饿死,就是绝望而死。他给法兰西招来⼊侵的屈辱。我们在他上台之前的胜利成果都被他丧失殆尽。他答应给民人和平,可单是他的名字就是个战争信号。民人在他统治下已经受够了苦,如果他东山再起,民人又将成为欧洲仇恨的对象。他的胜利就将成为文明世界一场死战的开端…因此,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索取,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予。他又可以说服谁?或者又可以 ![]() 苏尔特元帅一八一五年三月八⽇的训令,倾吐了正直的心声,表达了与邦雅曼?龚斯唐差不多的思想: “士兵们: “那个篡夺了权力,是那样糟糕地使用了权力的人,在欧洲人眼里弃位出国后,又回到了他不应再看到的法国土地上。 “他想⼲什么?內战!他想寻找什么人?叛徒!他会在哪儿找到叛徒?会不会在被他把勇敢引⼊歧途,欺骗和牺牲那么多次的士兵中间?会不会在一提到他的名字就恐惧的家庭中间? “波拿巴也太小看我们了,以为我们会抛弃一个合法的为我们所敬爱的君主,去跟一个只能算是冒险家的人瞎胡闹。这个失去理智的家伙,他以为我们会这样做!他最近的狂疯行为彻底表明了这一点。 “士兵们,法军国队是欧洲最勇敢的军队,也将是最忠诚的军队。 “让我们听从那位民人之⽗、伟大的亨利种种美德当之无愧的继承人的召唤,集结在百合花军旗周围。他亲自给你们规定了应尽的义务。他派这位亲王,法国骑士的楷模作你们的首领。这位亲王光荣归国,已经驱走了篡位者,如今他又要亲自带兵上阵、去粉碎篡位者惟一的,也是最后的梦想。” 路易十八于三月十六⽇亲临众议院。他为法国和世界的命运深感不安。当国王走进议会大厅的时候,全体议员与看台上的观众都站起来,向他脫帽致敬。 ![]() ![]() “先生们: “在民众的公敌进⼊王国的部分领土,威胁着其余国土自由的关键时刻,我来到你的中间,进一步加強你们与我的联系。这种联系通过使你们与我团结一心,形成了家国的力量。我来到这里,向你们致意,向全法国表达我的感情和愿望。 “我回到了祖国;我使祖国与外国列強恢复了友好关系。你们不要怀疑,它们会忠于给我们带来和平的条约。我是为我的民人的幸福而工作的。我过去得到,现在每天仍然得到民人最真诚的爱戴。我已经六十岁了,除了为保护民人而死,我还能有更好的结束一生的方式吗? “因此,我对自己无可担心,但我为法兰西担心:来我们中间点燃內战之火的家伙也会招来外部战争的灾祸。他来给我们的祖国套上铁的枷锁,最终会把我给你们的宪章毁掉。这部宪章是我在后世眼里最光荣的业绩,是法国民人最珍爱的宝贝,是我在此发誓要维护的东西:因此,让我们紧密团结在它周围。” 国王演说时,有一片乌云从天空飘过,使大厅的光线黯淡下来。大家抬头仰望天空,寻找突然暗下来的原因。当合法君主结束演说时,全场听众流着热泪,又开始呼喊“国王万岁!”的口号。《箴言报》如实地写道:“听了国王这番充満真情的演说,全场听众大受感动,都站起来,朝宝座伸出双手。只听见一片呼喊:“国王万岁!甘为国王献⾝!永远跟着国王走!”听众一遍一遍地呼喊着这些口号,这种 ![]() 的确,场面很是动人:一个腿脚不灵的衰老国王,家人遭受杀屠,自己在外流亡了二十三个年头,付出了这样的代价,终于给法兰西带来和平、自由,使它忘却了所有的屈辱和灾难,这个受人敬重的君主来向国全的议员表示,在他这把年纪,重返祖国之后,除了为保护民人而死,他不可能有更好的结束一生的方式!亲王们纷纷发誓要忠于宪章。最后发这种姗姗来迟的誓言的是孔代亲王,当甘公爵的⽗亲亦加以附和。 ![]() 路易十八这番演说传到外面, ![]() ![]() 如今的年轻人喜 ![]() ![]() ①奥狄龙?巴罗(OdilonBarrot,一七九一—一八七三),复辟时期的自由反对派首领,一八四八年至一八四九年任內阁主席。 “先生们: “我们自告奋勇为国王和祖国效力。法律专科学校全体生学请求上阵杀敌。我们决不会抛弃君主和宪法。我们忠于法国的荣誉,向你们要求武器。我们以对路易十八的热爱向你们保证我们忠贞不渝,立场坚定。我们不想要镣铐,我们要的是自由。我们已经享有自由,可是有人要来夺走:我们誓死保卫它。国王万岁!宪法万岁!” 在这些真诚、自然,热情有力的文字里,我们感受到年轻人的慷慨 ![]() ![]() ![]() 保卫巴黎的计划 国王的演说使我充満希望。在众议院主席莱內先生家里举行了几次讨论会。我在那儿遇到德?拉斐德先生。从前,在制宪会议期间,我只是远远地见过他。会上提出的议案真是五花八门,不过大多数都是胆小怕事的,就像事情真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似的。一部分人主张国王离开巴黎,撤往勒阿弗尔;另一些人则主张把国王送到旺代省。这些人颠三倒四胡扯一通,得不出结论,那些人则主张等一等,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其实会发生什么事情是显而易见的。我发表了一个不同的看法:真是咄咄怪事!德?拉斐德竟表示支持,而且十分热烈。莱內先生和马尔蒙元帅也持相同的看法。我是这样说的: “希望皇上说话算数,留在京城。国民卫队是拥护我们的。我们也可以得到万森要塞的支持。我们有武器,有钱。用钱可以动摇敌人的军心,买到敌人的贪婪。要是皇上离开巴黎,巴黎就会敞开大门让波拿巴进来;波拿巴控制了巴黎,就等于主宰了全法国。军队尚没有完全投向敌人。有好几个团队,许多将军和官佐尚未背叛他们的誓言:只要我们坚定不移,他们就会忠诚不渝。王室其他人员可以疏散,只要皇上留下来。御弟去勒阿弗尔,奥尔良公爵去麦茨,昂古莱姆公爵夫妇已经在南方了。我们在不同地方进行抵抗,可以阻止波拿巴集中兵力。我们在巴黎构筑街垒。邻省的国民卫队已经来支援我们了。作了这些安排处置,我们年老的君主凭着路易十六遗嘱的保佑,手里又拿着宪章,完全可以稳坐在杜伊勒利宮的宝座上,平安无事。把外 ![]() ![]() 我这样表示:我们什么都还没有尝试做,决不能轻言一切都完了。欧洲所有的君主联合起来,花了那么多年才把一个人斗倒,而现在圣路易一个衰老的儿孙,率领法国民人,只用几天功夫就把他打败,世上还有比这更光辉壮丽的业绩吗? 这个决定表面上看是孤注一掷,其实是很理智的,并不会冒丝毫危险。我始终认为,波拿巴要是发现巴黎全城同仇敌忾,皇上坐镇坚守,是不会贸然攻城的。他没有炮兵,没有粮草,没有钱财,有的只是一些乌合之众,而且那些人跟他走只是碰碰运气,仍在动摇之中,仍在为突然换了帽徽,在路上匆匆宣的誓感到惊愕,用不了多久就会散伙的。拖上几个钟头,拿破仑就会完蛋。只要心里不慌就行了。我们甚至还可以指望部分军队的支持。有两团瑞士兵仍然保留了信义。在奥尔良驻防区,古翁?圣西尔元帅不是在波拿巴进巴黎两天之后,又戴上了⽩帽徽?三月份从头到尾,从马赛到波尔多,所有人都承认皇上的权威。在波尔多,军队犹豫不决,如果有人告诉他们,皇上仍在杜伊勒利宮,巴黎在进行防卫,他们说不定会继续听从昂古莱姆公爵的指挥。外省的城市都学巴黎的样子。有十分之一的防守队部在昂古莱姆公爵的指挥下打得很好;马塞纳显得滑头,动摇不定;在里尔,驻防队部对莫蒂埃元帅的声明响应坚决。宮廷逃离巴黎,这些军队仍然作出了忠诚的表示,如果坚守巴黎,他们的态度岂不会更加坚决? 如果采纳了我的计划,外军国队就不至于再次躏蹂法国;我们的亲王们就不至于随着敌国的军队一起回来;正统王权就会通过自⾝的努力得到拯救。如果是那样,胜利后只有一件事要担心:对君主政体的力量过于信任,从而漠视国民的权利。 为什么我要生活在一个怀才不遇的时代呢?为什么在一个可怜的王族不可能听见我的声音也不可能理解我的意思的时期,我要违背本 ![]() ![]() ![]() 要紧的是进行抵抗!皇上并不恐惧,对我的方案相当欣赏,因为他⾝上有几分路易十四的英雄气概。可是另一些人的面孔就拉长了。人家把王冠上的钻石取下来包好(这是昔⽇各国君主的特别贡礼),留下三千三百万埃居的珍宝,四千二百万埃居①的证券。这七千五百万埃居都是征税得来的呵:为什么不把它们还给民人,而要留给暴君呢? ①法国古币单位。一埃居在不同时代等于三到五法郞。 川流不息的人在花神阁的楼梯上上上下下;大家打听该⼲什么事儿,可是得不到答复。有人去问卫队统领,有人则去探询王宮小教堂的主持、唱经班成员和指导神甫,却什么也打听不到。徒劳无益的 ![]() 宣布对付波拿巴的重要措施,是一道追缉的命令:腿脚不灵的路易十八,竟要追缉跨上陆地的服征者!这个古老法律用语在这里得到更新,它⾜以表明这个时期的政治家的智力。在一八一五年追缉!追缉!那么追缉谁呢?追缉一只狼?追缉一个土匪头子?追缉一个篡位的老爷?不是,追缉的是拿破仑,他曾经追击过各国君主,把他们抓住,在他们肩膀上烙上永不磨灭的“N”字! 仔细琢磨这道命令,就可以看出无人注意到的一个政治真相:正统王族与国民断了二十三年的联系,仍然停留在⾰命冲击他们的时代与位置,而国民在时间与空间上都向前进了。因此,他们无法理解和融合。对国王和民人来说,宗教、思想,利益、语言、大地和天空都不相同,因为他们不在一个起点,因为他们隔开了四分之一世纪,隔开了相当于若⼲世纪的四分之一世纪。 不过,如果由于保留了古老的法律用语,追缉的命令显得古怪,那么波拿巴一开头是否有意使用一种新语言,来做得更好一些呢?德?欧特里沃先生有一些文件,经过阿尔托先生整理清点,表明人们很难阻止拿破仑命人 ![]() 这个时期让人心情沉重,因为大家都缺乏诚坦:每个人先就抛出一个声明,说自己如何有诚意,好像这是一块跳板,可以渡过当时的难关,其实只要改变方向,难关就过了:只有年轻人是真诚的,因为他们刚刚出了摇篮。波拿巴郑重表示,他放弃王冠;他走了,过了九个月又卷土重来。邦雅曼?龚斯唐把他那篇強烈反对暴君的文章印了出来。但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內他就变了。在本《回忆录》另一卷,大家将看到是谁启发他作出了这一⾼尚行为,可惜他那动摇不定的本 ![]() ![]() 三月二十⽇,路易十八还声称死也要死在法国中部。如果他说话算数,正统王族还可以掌权一个世纪。天理本⾝似乎也剥夺了衰老的国王撤退的能力,因为它让他患有腿疾,行动不便。可是人类未来的命运偏偏要从中作梗,阻止宪章的作者彻底实行他的决定。波拿巴跑来援助未来,这位琊恶力量的救世主抓住新近瘫痪的人,对他说:“起来吧,把您的 ![]() 国王出逃——我与德?夏多布里昂夫人一同动⾝——道路堵塞——德?奥尔良公爵与孔代亲王——图尔奈,布鲁塞尔——回忆——德?黎塞留公爵——皇上召我去 ![]() 显然,宮里人打算出逃:他们害怕遭到扣留,甚至连我也不通知。要是拿破仑进了巴黎,一个钟头后就会把我这种人拉去 ![]() 十九⽇晚上,德?夏多布里昂夫人派了一个仆人到骑兵竞技场,吩咐他得知国王确实出逃后再回来。到了半夜,仆人还未回,我就去觉睡,可是刚上 ![]() 我们从圣马丁门出了城。天亮了,我看见一些乌鸦从夜宿的大路旁榆树上悠然飞下来,去田里吃它们的早餐, ![]() ![]() ![]() 道路坑坑洼洼,又是 ![]() 二十三⽇凌晨两点来到里尔城墙下,却发现城门紧闭。上面有令,不管谁来了都不能开。守城人不能或者不肯告诉我们皇上是否进了城。我花了几个路易,让驿站的马车夫把车驶出城门前的开阔地带,把我们送到要塞另一边,最后又送到图尔奈。一七九二年,我与兄弟一起赶夜路,硬是走完了这一段路。到了图尔奈,我获悉路易十八与莫蒂埃元帅在一起,肯定进了里尔城,并打算守城。我赶紧派了一个信使去见德?布拉加先生,求他给我发一份进要塞的通行证。信使带回了要塞指挥官发的通行证,却没有德?布拉加先生的一句话。我把德?夏多布里昂夫人留在图尔奈,自己登上马车去里尔,正好碰上孔代亲王赶到。我们从他嘴里得知,皇上已经动⾝了,莫蒂埃元帅让他把皇上一直送到边界。 ![]() 德?奥尔良公爵紧随孔代亲王行动。表面上他们有不満,其实他乐于置⾝于战事之外。他的言论行动都有些暧昧,打上了他的 ![]() 你们记得我第一次流亡时,和兄弟一起经过图尔奈吗?你们顺便也记得那个变成驴子的男人,和那个耳朵里掏出麦穗的姑娘,以及到处点火的雨点般密集的乌鸦吗?一八一五年,我们自己也成了一群群乌鸦,不过我们没有放一处火。唉!可惜我再也不能与可怜的兄弟在一起了。从一七九二年到一八一五年,经历了共和国与帝国;在我的生活中,也完成了那么多的⾰命!时间和其他东西一样躏蹂了我。你们,现时的年轻一代,再过二十三年,你们对我的坟墓说一说你们今⽇的爱情与幻想处于什么状态。 贝尔坦家两兄弟到过图尔奈。贝尔坦?德?沃回了巴黎。他的兄弟贝尔坦老大成了我的朋友。你们读了本回忆录,知道是什么事使我与他 ![]() 我们从图尔奈去了布鲁塞尔:在那儿我没有再见到德?布勒特伊男爵和里瓦罗尔,也没有再见到那些年轻副官,他们不是死了就是老了,不过这是一回事。我也没有听到收容我的那位剃须匠的任何消息。我没有握火 ![]() ![]() 我走进一家带家具的旅馆,想察看房间,不想在一间黑魃魃的房间里头,见到德?黎塞留公爵半躺在一张沙发上菗烟。他用最耝鲁的口气跟我谈起那些亲王,并声称他要去俄罗斯,再也不想听人说起那些家伙。德?迪拉公爵夫人来到布鲁塞尔,因为⺟亲在这里去世而悲痛。 我觉得布拉班特的首府很糟;我流亡时从来只是从这儿路过。它总是让我或者我的朋友不幸。 皇上下令召我去 ![]() ![]() ![]() 有人给了我一张投宿证,不过我没有用:有一个男爵夫人——我忘了她姓什么——来旅社找到德?夏多布里昂夫人,要在她家里给我们提供一套住房:她是那样⾼兴地邀请我们去住。她对我们说:“我丈夫对你们说的话,你们千万别在意:他脑子有…你们明⽩吗?我女儿也多少有些怪。可怜的孩子,有些时候她真可怕!但其余的时候她温驯得像只绵羊。唉!我最担心的还不是她;是我儿子,最小的那个,要是天主不帮帮忙,他的情况比⽗亲还糟。”德?夏多布里昂夫人礼貌地谢绝了邀请,她不愿去脑子这样清醒的人家里住。 皇上住得舒舒服服的,⽇常生活有人伺候,全安有人警卫,一切安顿好以后,便组成了枢密院。这位伟大君主统治的地盘是荷兰王国的一座宮殿。这座宮殿所处的城市,虽说是夏尔一坎的故乡,却曾是波拿巴治下一个省的首府:在这两个名字之间隔了好几个世纪,也发生了相当多的事件。 德?孟德斯鸠神甫去了伦敦,路易十八便任命我为代理內政部长。我与各省的通信联系算不上什么大活儿。我每天轻轻松松地就把给我们境內的长省、专区区长、长市和他们的助手的信写了;我也不怎么修路,听任钟楼塌倒。我们的预算并没给我多少钱;我也没有秘密资金;只是出于一种明显的流弊,我拿双薪;我仍是国王陛下派驻瑞典国王⾝边的全权公使。那位国王和他的同胞亨利四世一样,凭服征的权利当政,不然就是凭出生的权利。我们在国王的书房里,围着一张铺了绿毯的桌子开会发言。我认为,德?拉利—托朗答尔先生当时是共公教育部长,发表的演说比他的人更充实丰満:他举出了他著名的祖先历代爱尔兰国王,并把他⽗亲的案子与查理一世、路易十六搅在一起。有一位妇人热烈仰慕他的才华,从巴黎赶来,晚上,他和这位妇人一起,把⽩天在枢密院流泪、出汗和发言造成的疲劳一扫而光。出于美德,他努力治疗妇人的狂疯症,可是他的口才使他的德行落了空,反倒使妇人更加 ![]() 德?迪拉公爵夫人来到逃亡者中间,与丈夫德?迪拉公爵先生会合。我不愿再说不幸的坏话,因为我在这位杰出女人⾝边住过三个月,聊过正直的心灵头脑在趣情相投,思想一致,原则相同之中能够找到的一切话题。德?迪拉夫人对我寄予厚望,只有她一开始就知道我在政治上可能有所作为;嫉妒与盲目阻挠我进⼊枢密院,她总是为此难过。不过,我的 ![]() ![]() 这位如此⾼尚的女人有一颗那样⾼贵的心灵,有一个兼具德?斯塔尔夫人的思想力量和德?拉斐德夫人的才华魅力的头脑。自从失去她以来,我在悲痛之中不断地责备自己脾气古怪,有时可能使呵护我关照我的人伤心。让我们注意自己的 ![]() ![]() ![]() ![]() ①德?迪拉夫人的次女。——原注 维克多元帅来到 ![]() ![]() ![]() ![]() 德?沃布朗和卡佩尔两位先生来与我们会合。德?沃布朗先生说他的公文包里什么都有。要孟德斯鸠的书吗?喏,这就是;波舒哀的呢?喏,那就是。随着时局渐渐显示出另一种态势,我们中间又来了一些人。 路易神甫和 ![]() ![]() ![]() ![]() ![]() 路易神甫是直奔 ![]() 十分虔诚的国王避免了各种伪善的指责:他的枢密院里拥有一位结了婚的主教——德?塔莱朗先生,一位与人姘居的教士——路易先生,一位不大遵守教规的神甫——德?孟德斯鸠先生。 德?孟德斯鸠先生像个肺病患者,易于 ![]() ![]() ![]() ![]() ![]() ①指德?孟德斯鸠神甫。他家是法国最古老的家族之一。克洛维是公元五六世纪法兰克人的国王。 在 ![]() ![]() 在那些⽩鱼宴上我也见到了莫尼埃先生。这是个有理 ![]() ![]() ![]() 我们在 ![]() “陛下,您给现行制度奠定了基础,现在又准备把它们加以完善…您开贵族院议员世袭制的先河确定了一个时期。內阁变得更为一致;部长们按照宪章精神,将成为两院成员;一项法案已经提出,凡四十岁以下都有权竞选众议院议员,并使公民们有了一种真正的政治职业。人们还将针对新闻界的不法行为订立一部刑法典,这部法典通过之后,新闻就会完全自由,因为任何代议制府政都得实行这种自由… “陛下,我要借此机会向您郑重保证:您內阁的任何部长,您抠密院的任何成员,都义无反顾地捍卫这种适度自由的原则。他们从您那儿学会了热爱法律,秩序和公正。没有法律、秩序和公正,民人就不可能幸福。陛下,我们大胆向您表示,我们准备为您流尽热⾎,跟您走到天涯,并且与您一起经受万能的天主给您的种种考验,因为我们当着天主的面认为,您既然给民人创立了宪政,也就会维护宪政,您⾼贵的灵魂真诚的愿望,就是让法国民人自由。如果情况并非如此,陛下,我们将死在您脚下,以捍卫您神圣的个人;不过到了那时候,我们就不再是您的士兵了,也不再是您的枢密院顾问和部长了… “陛下,此时此刻,我们分担着您作为国王的忧愁:您的枢密院顾问和部长,没有一个不会誓死阻止外族⼊侵法国。陛下,您是法国人,我们也是法国人!我们对祖国的荣誉十分关注,对我们军队的光荣深感自豪,对我国士兵的英勇深表敬佩,我们愿意在他们的队伍中,流尽最后一滴⾎,以便把他们引回正道,或者与他们分享正义的胜利。当看到我们的祖国面临灾难的打击,我们深感痛苦。” 就这样,在 ![]() 我的呈文传到巴黎,引起很大反响;小勒诺尔芒先生拿生命开玩笑,竟让人重印了这篇文章。而我为此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谋到了毫无用处的国王印刷特许证。波拿巴不适时宜地行动,或者让别人行动:在我的呈文发表之际,人家的所作所为,正是督府政在克莱里的回忆录①面世之际所采用的伎俩,把文章的一些段落作了篡改:人们认为向路易十八提出了愚蠢的建议,要求恢复封建特权,要求允许教士们重新征收什一税,要求恢复家国财产,就好像《 ![]() ![]() ![]() ![]() ![]() ①见第一卷第四百五十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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