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滋味（汪宛夫）,第十六节-阿珂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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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号:42915 时间:2017/10/28 字数:4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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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克伍回到家里，脸⾊很不好。吕梅

了上来，很美丽地笑着道：怎么，又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石克伍脸⾊

转多云，莫明其妙地说了句：⽑主席选接班人，结果选了个林彪啊。

　　吕梅听不懂什么意思，石克伍就

动地补道：你不是叫我培养个儿子出来么？我把他当儿子，他把我孙子！我要他上天，他要我⼊地！

　　吕梅惊异道：究竟出什么事嘛！

　　石克伍就把⻩三木这小子的事说了，吕梅惋惜道：唉，真没想到，好端端的一个小伙子，平时看上去

好的，怎么会写出这种文章呢！真是可惜。

　　吕梅叫石克伍躺下，给他认真地‮摩按‬了一番，她希望石克伍能够尽快把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忘掉，便说：这件事呢，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你石克伍当了这么多年的官，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还怕这篇小文章么？我想，这篇文章总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

　　石克伍没好气地道：你晓得个庇！你别小看一篇文章啊，一篇文章可以害死人哩！难道你不知道我在青云的处境么？有的人就是巴不得我倒霉，巴不得我石克伍早一天下台，他们就愁找不到机会下手。现在出了这么篇文章，他们就多了个口⾆，又可以到处造谣生事了。

　　吕梅道：你指的是曹金郞他们？

　　石克伍坐了起来，喝了口⽔，说：你没听包‮长市‬包伽说么？我们青云市来了个曹*，这可是个奷雄啊！还有那个伍一发，财税局长当了多年，不想当了，他早就想进常委班子，听说最想夺的，就是我石克伍这把

椅哩！

　　吕梅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就知道争权夺利，斗来斗去，难怪人家说官场黑暗。那些知识分子，都爱去搞处研搞教育，我看你这个官当得也够吃力的。

　　石克伍道：吃力也要⼲啊，我都快五十岁的人了，难道还去改行不成？以前曹金郞当‮长市‬，孟虎当市委‮记书‬，那时虽然青云市常常上演龙虎斗，可我们下面的人

好过的，也没这么吃力。自从这个姓曹的接了班，我们的⽇子就难过了，他就是看在我们几个不是他的人，时时处处挤庒我们，亏得我石克伍在省里打点了些关系，还保住这个位置，其他人就遭殃啦？孟虎到了政协，原来说要当市委‮记书‬的市委副‮记书‬朱小苟，到了人大，当了主任，提是提了一级，可也没了气。还有两个副‮长市‬，年纪也不大嘛，被姓曹的一挤，一个到了政协，一个到了人大。现在整天无所事事的，我看了就难受。

　　吕梅问：是不是侯志刚和袁文井？

　　石克伍道：就是那只猴子和那口井嘛！这不是我说的，是曹金郞和他的那帮人编的绰号。下面的那些局长呢，也乘机唱起了顺口溜。

　　吕梅就叫石克伍快念来听，石克伍就念了这样一段：

　　赶走一只虎，来了一匹狼；

　　填了一口井，搬来一座山。

　　这一座山，就是被曹金郞提拔起来的原

通局局长，现任工

副‮长市‬陆占山。还有两句是曹金郞他们编起来笑骂侯志刚和朱小苟的：

　　猴子下了山，小狗泪汪汪。

　　吕梅听石克伍念了几句顺口溜，忍不住也念了几遍，一边念，一边笑了起来。石克伍见吕梅笑得开心，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吕梅就问：他们为什么没给你编进去啊？

　　石克伍就吹了：我这名字能编么？爹妈会取名字，一石能克五，金木⽔火土，行行都克，我自己能轻易被克进去？

　　吕梅就笑道：你名字好？我看不见得，让我想想，嗯，有了，石克伍，我看你这么坏，其实就是——实可恶（务）！

　　石克伍听了，慌忙叫道：嘘——，小声点。千万别让人家听见了。要是这个名号一传出去，明天整个青云市就会传遍的。他们正愁取不出绰号哩！

　　吕梅道：你就这么怕他们？

　　石克伍道：我怕他个鸟！不过，老虎赶跑了，猴子下山了，小狗掉眼泪，⽔井也填了。要是我稍不注意啊，说不定就轮到我了。我不能不自加庒力啊。

　　吕梅道：那么请问部长先生，心中是否已有良策？

　　石克伍道：回夫人，在下已考虑多时，已寻到一帖救命良方。你听我分析啊，现在我们青云市呢，已分成好几派，最主要的，就曹金郞一派，包伽一派，何平凡一派。曹金郞和陆占山、伍一发等一伙，想把‮长市‬包伽、常务副‮长市‬宋文侃，还有本部长搞下去，准备由陆占山、伍一发等人顶班。而包伽他们，当然也不肯了。他和宋文侃二人，是亲密的哥们，他们早就想把曹金郞赶出青云，好让包顶曹任‮记书‬，宋继包任‮长市‬，他们知道我也不是曹的人，也想千方百计地拉拢我，准备让我当市委副‮记书‬或‮长市‬，我知道，这也是他们的策略。还有一派，就是市委副‮记书‬何平凡、洪一之和‮委纪‬ ‮记书‬傅国民他们，这几个人中庸得很，两边都不得罪，只是坐山观虎斗，等着享渔人之利。

　　吕梅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石克伍道：我要把何平凡和洪一之他们动员起来，一起站到包、宋这边来。你知道，曹金郞是市委‮记书‬，上面

子硬，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我们要多团结些力量才行。要把何平凡和洪一之的胃口也吊起来，一起跟曹金郞斗法，然后我的位置保得住，能够升一级上去更好。现在敌我双方是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不斗他，他就要斗你，一不注意就会失去主动权。

　　吕梅道：那你是准备联何联洪喽？

　　石克伍拍了下沙发，果断地说：对！联何联洪，扶助包宋，形成一支抗曹大军！

　　夫

双双吃了晚饭，看了下电视，就躺到

上去了。吕梅⼲活累了，睡得很香，石克伍睡不着，他用憎恨的心情把⻩三木想了一遍，然后又想到了曹金郞，忍不住咬住牙，在心里骂道：曹贼不除，永无宁⽇！我要向周瑜诸葛亮学习，烧它一把⾚壁大火，让曹贼早⽇滚出青云！来吧，东风！阿门！

　　吕梅到南州去了一趟，石克伍比从前不廉洁了些，想办法搞到了一支⾼级人参，托吕梅送给⽑沙芜部长的夫人崔凤。

　　崔凤打电话给吕梅，说省委组织部一名副部长退休了，现正在物⾊一名副部长，⽑沙芜已极力推荐石克伍了。石克伍现在是青云市委常委，算是副厅级。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也是副厅级，不过，这是个实职，且权位不一般，自然算是升了。崔凤说，省委‮导领‬已经基本同意，估计问题不大的。到时候，组织部将派人来青云，作一番考察了解，这是个基本程序，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找他谈话、下文件任命的。

　　石克伍抱着吕梅狠狠地亲了一下，两人⾼兴得不得了。吕梅催石克伍晚上到宾馆去洗个澡，她知道石克伍的脾气，只要一⾼兴，一

动，晚上就要⼲那个事情的。石克伍正要出门，‮长市‬包伽来了，包伽的鼻子可能狗送的，耳朵是向兔子借的，消息特灵通。他笑容満面地握着石克伍的手，说了一堆祝贺的话。

　　常务副‮长市‬宋文侃也来了，脸⾊很疲倦，也很‮奋兴‬，他手里提了十几只河蟹，算是送给石部长的。宋‮长市‬说他刚从采荷乡来，原人事局的那位下派⼲部吴连生，现在是采荷乡的‮记书‬，客气得很，晚上吃了饭，还非要叫他拎几只河蟹回来。这河蟹是采荷乡有名的特产嘛！宋‮长市‬说：石部长，以后就是省管官的官了，可要好好替我们这些人出口气。可不能让曹金郞这帮人太得意了。

　　包‮长市‬接着说道：对，曹金郞虽然是省管⼲部，你到那里以后，要多发挥这方面的作用，不要自己走了，就不管我们死活喽？

　　石部长道：现在还没最后定呢！只不过是传言，不能太相信。不过，大家放心，只要我能到南州去，我是不会忘记过去的事的。

　　包‮长市‬道：就是嘛！我们实事求是地讲一讲，这曹金郞还算什么共产

的⼲部！青云市里面，谁当局长，谁不当局长，统统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曹金郞一手遮天啊，还谈什么‮记书‬办公会，什么常委会！

　　宋‮长市‬补充道：石部长一定不会忘记，上次青云市要补一个副‮记书‬，大家都推举你的嘛！上面印象也

好的，可曹金郞硬是在上面说了一通坏话，这事就搁浅了，最后呢，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只好从外市调来了这个何平凡。

　　包‮长市‬道：要说能力，你石克伍比他要強多了。

　　石部长道：那可不敢。何平凡原来是市委‮记书‬，也是遭人排挤，才来到青云市，当了个副‮记书‬，他也算是落魄的了。我们看不起他，曹金郞他们更看不起他，这样不行，我们应该把他争取过来，他毕竟当过‮记书‬，在某些时候，说话还是有份量的嘛！还有那个‮委纪‬ ‮记书‬傅国民，他也不大得志，我们最好也把他团结过来，站到一个战壕里并肩作战。

　　宋‮长市‬和包‮长市‬先后点了点头：是，这样最好。

　　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

　　第三个星期，崔凤从南州挂来电话，告诉吕梅一个坏消息：石克伍当副部长的事泡汤了，连⽑部长也没有办法呀！

　　第二天，石克伍风尘仆仆地赶到南州，亲自向⽑部长讨教此事的原委。⽑部长就把石克伍给批了一顿：石克伍呀，你是怎么搞的，你在青云市的关系怎么搞得这么糟！还有你手下那个叫⻩什么的人，竟然写了篇文章揭你的短，这种人，你是怎么培养教育的？

　　石克伍搞不明⽩问题的究竟，只听⽑沙芜继续说道：我们这里刚有意调你来，省里也基本同意了，不知怎么搞的，你们青云市一下子就都知道了。你们青云市委‮记书‬曹金郞，不但到我这里来揭短，还跑到省里去过，我也不知道他说了你什么坏话，反正不会是好话吧。更要命的是，我们省里的‮导领‬，人人都收到了这封信，都是揭你短的，说你工作华而不实，弄虚作假，专门欺骗组织，信后面还附了一篇文章的复印件，就是你的部下写的。

　　⽑沙芜把他自己收到的举报信拿了出来，

给石克伍道：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吧，叫我怎么办？我们组织部门也是对

负责，对‮民人‬负责的嘛！你的群众基础那么差，上面也有话放下来，我们吃不消呀！没办法呀！

　　石克伍看完信，呆在那里半天没话。⽑部长道：石克伍，你不会怪我吧？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

　　石克伍道：哪里呢！我怎么会怪你呢？谢谢你了，⽑部长。这种事情，我也是一下子说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