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戎是阿菩创作的经典架空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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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边戎 作者:阿菩 | 书号:41798 时间:2017/10/3 字数:1689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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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元一六九零年⼊夏以后,汉军的攻势越来越见疲弱,⾼层关于歼灭岳飞军团于河南的预定计划没有达成,数十万大军被堵扼在南![]() ![]() 终于,自开战以来一直态度強硬的折彦冲先向建康出派了使者责问赵构当初为什么窃据河南,赵构听到这责问忍不住心花怒放,知道北朝这个外 ![]() ![]() ![]() ![]() 岳飞的部将张宪竟然率领一万精锐,绕过了耶律余睹军直扑比 ![]() ![]() ![]() ![]() 曲端听到宋军忽然扑向比 ![]() 就在这时报情部门传来了一个可怕的消息:张宪部是耶律余睹故意放走的!曲端对耶律余睹这个三姓家奴并无好感,耶律余睹归汉以后并不得志,虽列上将但逢有要紧会议却常常被排斥在决策层以外,加之这次宋军的行动实在巧妙得有些诡异,似乎也只有耶律余睹故意放⽔才能圆満解释,所以曲端听到耶律余睹背叛的消息后立马就信了八成! 不过,宋军跑到比 ![]() ![]() ![]() ![]() 但是,曲端很快就想到了宋军的目的:折允文!折允文此刻就在比 ![]() 这时再要通知南 ![]() ![]() ![]() ![]() 但是已经迟了,由于没预料到会受攻击,当宋军抵达城下时比 ![]() ![]() ![]() 在襄 ![]() ![]() 这时候,还不知道曲端已败的折彦冲正亲自带领三万劲卒,急急忙忙赶往比 ![]() ![]() ![]() ![]() ![]() ![]() 折彦冲没死,不过却陷⼊了昏 ![]() ![]() ![]() ![]() ![]() ![]() ![]() 岳飞引兵北进,一月之內规复数十城,胡人陈尸三百里,岳字帅旗到处, ![]() ![]() ![]() ![]() ![]() ![]() 任、王召集诸将商议对策,最后决定由任得敬护送皇帝渡河,王彦所部留下断后!一应防守大略,全按当初曹广弼所展布的防线格局展开。就这样,赵立守山东,王彦守⻩河,徐文守洛 ![]() ![]() 前线的惊人消息传到京城时,狄喻的丧事刚刚办完,杨应麒也正准备离开京城——他⾝份敏感,这次赶来奔丧虽合情理,但丧事办完后却不宜在京城停留。 相府、枢密听说曲端战败的消息时都有些慌 ![]() ![]() ![]() ![]() ![]() 胡寅道:“就算是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那也应该是宰相或者太子,而不是总议长你!总议长你可以支持一个人站出来担当,却不该自己站出来担当!否则就是越权,会被人当把柄的!” 欧 ![]() 在这次大变故中,折允武一开始的表现确实不错,他听到曲端大败的消息后显得颇为沉着,一面派人到相府、枢密院安抚宰相和副枢密使,一面亲临四岳殿给众元国民代表打气,体现了监国在危机时刻应有的应变能力。如果前线那可怕的消息仅止于此,那折允武的这种应对无疑是⾜够的了,但不利的消息却仍接二连三地传来:折允文失踪、曲端战死、耶律余睹投降!而更加不测的是,连皇帝折彦冲也中箭受伤,生死未卜!宋军气势如虹,连战连胜,甚至有直捣⻩龙之势! 这样一来,就连折允文也有些 ![]() 塘沽的许多商人都已经慌了手脚,暗恨自己在南北问题上押错了宝,甚至连元国民常务会议中的墙头草代表也开始有了二心! “岳飞会打过来么?” “我们抵挡得住么?” 短短一月之间,京畿地区民众对南征的期望由九天之上跌⼊九地之下!此战之前,北朝军民提起岳飞,大都认为那只是刚好碰到几个软柿子的幸运将领罢了,但这一战下来却让他威震天下!折彦冲破辽灭金、数万里百战不殆之威名,大汉数十万大军征漠北呑西夏、纵横无敌之历史,此刻全都成为岳飞问鼎当世第一名将的踏脚石! 折允武忽然发现,原来一向软弱的赵宋也有这么可怕的军队!这个岳飞连曲端、耶律余睹甚至连⽗皇的亲军都打败了,单靠王彦能抵挡得住么?万一王彦抵挡不住,⻩河防线崩溃,那宋军要威胁到京畿怕就只是旬月之间的事情了! “怎么办?怎么办?”折允武忽然发现,虽然自己读过书,当过兵,但兵法书上、军学课上却都没有一个现成的答案告诉自己:在眼前的形势下该如何是好!局势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 不过,折允文毕竟还能保持镇定,经过一番思虑之后,他觉得群策群议会比自己独自空想好,便下令召集陈、韩诸相、枢密副使以及在京诸将商议对策,欧 ![]() ![]() 正议论纷纷中,完颜虎红着眼睛闯了进来,叫道:“允文…允文真的出事了?” 原来这时前线溃败的消息虽传得満城皆知,但关于折允文在兵 ![]() 见到她来,折允武赶紧 ![]() 完颜虎叫道:“允文…允文真的出事了?” 折允武知道此事已瞒不住了,只好点头道:“如果战报没出错的话,二弟恐怕真的出事了。不过现在前线 ![]() 完颜虎⾝子一晃,随即抓住了大儿子的手叫道:“孩子!孩子!赶快想办法救救你弟弟!” 折允武叹道:“⺟后!现在前线的局势极 ![]() 完颜虎叫道:“那难道允文的事情就不管了?” 折允武听到这句话不噤感到难受,脸现苦相,却不知这事该如何说才好,安塔海上前道:“姑姑,现在已经不是救不救允文的问题了,而是⻩河防线能否保住、大汉江山能否稳住的问题了!太子召集我们来,就是要商议应付南宋大军的对策!” 完颜虎叫道:“那对策商量出来没?” 安塔海目视折允武,折允武道:“⺟后你别急,我们这不正商量着么?” 完颜虎的眼睛从儿子和诸大臣、众武将脸上一一扫过,顿⾜道:“商量商量!都火烧眉⽑了!还商量!我看你们这些人,就没一个能拿主意的!” 众人一听无不尴尬,此次南征,折彦冲的布局是前线实而后方虚,留守京师的各派力量互相牵制,这样的安排虽能免去了颠覆之患,但前方皇帝一出事,不但军队发生了混 ![]() ![]() ![]() 欧 ![]() 完颜虎道:“商量商量,我看你们就是再商量个三天三夜也没完!”问折允武:“你七叔呢!” 她这句话问出来,殿中无不大惊,欧 ![]() 完颜虎道:“出了这等事情,我看也就应麒能有办法!”对折允武道:“你快去把他找来!” 折允武讷讷道:“这个…七叔或许已经走了吧。” “七将军还没走。”安塔海道:“他本来打算走了,因听见前线有了变故便略为停留。” 完颜虎大喜道:“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快把他找来!我看啊,现在也就他能拿主意!” 众人面面相觑,忽有一人出列叫道:“不可!” 完颜虎举目望去,见是韩昉,先有了三分不喜,便问:“有什么不可?” 韩昉道:“七将军虽然智⾜谋国,但他现在已不是宰相,家国大事,不能 ![]() 完颜虎怒道:“他不是宰相!可他还是皇帝的兄弟!” 韩昉毫不示弱,说道:“那就更要不得了!七将军为我大汉开国功臣,有王侯之尊,自古王侯不可轻动,尤其不可擅⼊畿內!此次他擅离津门⼊京,虽说为了奔丧,但终究有越礼 ![]() “放庇!放庇!”完颜虎戟指指向韩昉道:“你是不是南宋派来的奷细!竟然说出这等话来!自己没担待,却还不许别人担待!自己没主意,却又不许别人拿主意!你…你是不是惟恐我大汉不 ![]() 韩昉当庭跪了下来道:“韩昉维护的是大汉的规矩!维护的是家国的体制!若是规矩一 ![]() 完颜虎被他说得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是道:“事急从权,这…”“没有从权!”韩昉道:“这是家国体制的 ![]() ![]() 欧 ![]() 陈显也点头道:“请皇后回宮。” 完颜虎如石像般凝固在当地,折允武不好开口赶⺟亲走,听安塔海道:“太子,我送皇后回去。”忙不迭地点头。 安塔海扶了完颜虎出殿,完颜虎到了殿外被风一吹才回过神来,扯住安塔海道:“阿海!你说!你说!我真的错了么!” 安塔海叹道:“姑姑,按朝廷体制,你确实不该过问这事的。” 完颜虎哭道:“我只是担心允文啊,还有你姑⽗…现在…现在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应麒能扭转这危局了,依靠里面那些人…唉,唉,唉——” 安塔海道:“姑姑,你别这样。现在已经不是在会宁、在辽南了,朝廷上一切事务都有定制,不能胡 ![]() 完颜虎哭道:“所以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遇险,什么也做不了,是么?应麒就算有定国安邦的大才,但也不许他用,是么?” “这…”安塔海眼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主意,说道:“姑姑,如果七叔真有扭转乾坤的策略,那也还有个办法。” 完颜虎一听慌忙问道:“什么办法?” 安塔海道:“现在姑⽗不在,七叔无职无权,按理是不当理事的。但七叔毕竟是我大汉勋旧、开国股肱,眼下家国有难,他又刚好在京,太子请国老问事,那于礼于制,都不违背。” 完颜虎大喜道:“没错!没错!就这么办!那你就快去请应麒进宮!” 安塔海道:“太子还没答应呢。” 完颜虎哦了一声道:“是啊!那你快去找允武来见我,我来跟他说!嗯,为免那些人啰唆,你就跟他说我病了!快去!” 安塔海奉命之后便⼊殿禀告,折允武听说⺟亲病倒,吓得赶紧前来问安,到了皇后的寝宮,才发现完颜虎好端端坐在那里,哪里有什么事?一问才知道完颜虎是把自己骗来了,他不好责怪⺟亲,却将安塔海给骂了两句,完颜虎道:“你骂你表哥做什么!都是我出的主意!” 折允武苦笑道:“⺟后,现在国事危急,我们和四叔他们正商量对策,你就是要跟儿子开玩笑也不该挑这个时候!” “谁跟你开玩笑!”完颜虎道:“你在那边跟那群人商量,就是一百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都是浪费时间罢了!眼下你表哥出了个好主意,你若听从管保大汉转危为安,若不听从,那就尽管跟那群没用的人商量去!吵他个三年五载的,吵到那岳飞兵临城下,那时大家一起完蛋!” 折允武看了安塔海一眼,眼中虽有不信的神⾊,却还是问完颜虎是何良策,完颜虎道:“这计策说来简单!你马上请应麒进宮!问他该怎么办!” 折允武道:“七叔他现在不是宰相了…” 还没说完,已被完颜虎打断道:“我知道他不是宰相!我也不是要他来决断大事,只是要请他来给你出出主意罢了!他是你七叔,大汉的开国功臣,你⾝为监国遇到难题,请他来问一问难道也会违反家国体制?” 折允武道:“这个倒不会。” “那不就得了!”完颜虎道:“我料你七叔必有主意,主意由他来出,事情该怎么决断,还是你作主!”见儿子还在犹豫,怒拍桌子吼道:“臭小子!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哪些人是为你好,哪些人是在图谋你么!你若连你七叔都不信,那你还能信谁!” 折允武被⺟亲这一拍案吓了一跳,忙道:“⺟亲说的是。不过…不过刚刚韩昉接连催请,孩儿已经派人去促请七叔上路了。” 完颜虎怒道:“那你还支吾什么!还不赶紧派人把你七叔追回来!” 安塔海道:“我去!”折允武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安塔海得了口谕便飞马出宮,直往杨应麒在京中的别苑而来,他到达时折允武先前派来的使者刚好出门,两人 ![]() 林舆见到安塔海,皱眉道:“太子要赶人,也不用赶得这么急吧?竟然还派提督大人来送!” 杨应麒听见放下书本,骂道:“去了一趟江南也没学到南方⾼士的好处,怎么反而变得没礼貌了!你就是要给人脸⾊也得看看是谁!” 林舆笑道:“就因为是安塔海哥哥我才发两句牢 ![]() 安塔海微微一笑,说道:“七叔别怪他,这次的事情确实也让人恼。不过你们不用走了,太子有令,请你即刻⼊宮相见。” 林舆道:“老杨他现在无职无权,留在京中恐遭物议,为明哲保⾝起见,还是赶紧回津门的好。” 杨应麒笑骂道:“我还没抱怨呢!你替我抱什么怨!” 安塔海也不怪林舆口⾆尖酸,说道:“七叔,这次不是要请你进宮决断大事,只是太子有为难之事要向你请教,侄儿请教叔叔,太子请教国老,此事于礼于制,均无不合。” 杨应麒嘿了一声,问道:“这是谁出的主意?” 安塔海也不隐瞒,直接道:“我。” 杨应麒又问:“你直接和太子说的?” “不是。”安塔海道:“我先和皇后说的,皇后觉得有理,便促请太子下令。” 杨应麒哦了一声,又问:“现在相府、枢密、元国民会议那边可议出什么结果来没?” 安塔海道:“没有。” 杨应麒点了点头,沉昑半晌,对林舆道:“我现在就进宮并不合适,你代我去见见太子吧。” 林舆摊手道:“不来!你怎么说也是前任宰相,我却是连官都没做过的⽩丁!又啂臭未⼲、全无见识,见到太子能说什么!” 杨应麒骂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少在这里贫嘴!我让你去自有让你去的道理!” 林舆这才问道:“那我该和皇后、太子说什么?” 杨应麒道:“你让皇后、太子别着急。岳飞来势凶猛,但要过⻩河并非易事。我们在两河的 ![]() 安塔海闻言不噤微感吃惊,心道:“姑⽗已经清醒了?宮中、相府、枢密可没一个收到消息的!” 林舆却不管这些,只是问:“那皇后要是问起允文的事,我该怎么回答?” 杨应麒眼神黯然下来,叹道:“大嫂那边,你尽量安慰安慰吧。这个本事,我不如你。” 林舆从宮中回来,告诉杨应麒皇后十分伤心,不过在自己的劝解下已经平静下来。至于太子方面却似乎对杨应麒没有⼊宮有些许不満。 “而且太子对你的话好像不是很相信呢。”林舆说“他虽然没开口,不过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而且我走了之后他又重新召集几个大臣连夜商议呢。” 杨应麒叹了一口气,说道:“太子做事,是认真了一些。” 林舆笑道:“你心里其实是想说他在该放下的时候没放下,对吧?” “你少说风凉话。”杨应麒道:“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庒断肩,要是换了你在他那个位置上,也许你的方寸会比他还 ![]() 林舆笑了笑道:“还好我不是太子,连宰相的儿子都排不上,最多只是一个前宰相的私生子,不用想那么多事情。” 杨应麒被他这句话说得呆了,心中有些愧疚又有些担心地问:“舆儿,你是在怪我么?” “放心!放心!”林舆连忙安慰他:“我是随口胡说的。我要真在意这事就不会随意出口了。其实现在的状况我満意得很,看到太子和允文的事情我甚至有些庆幸。” 杨应麒问:“庆幸什么?” 林舆道:“庆幸我娘当初没嫁给你啊!要不然我现在就得姓杨,顶着你的姓氏只怕庒力会不小,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逍遥?” 杨应麒政治上的机谋虽深,料敌谋国十九不落空,但对儿子这几句话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却有些摸不准,又听林舆道:“我说爹,你也学学我,别理这么多了。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家国大事永远没完没了的,趁着还没陷进去咱们赶紧走吧。你回津门,我回塘沽,如果你想我去津门那我跟去也行,总之别呆在这里了。我怕再呆下去你也陷进去出不来了。” 谁知杨应麒却头摇道:“不,我这次既然回来就没打算回津门了。” 林舆吃了一惊道:“为什么?” 杨应麒抬起了头说道:“舆儿,你知道我罢相之后,为什么还要辗转北游而不直接回津门去么?” 林舆心中一沉,这件事情他本不想问,但现在杨应麒自己提起,他便再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为了回来!”杨应麒道:“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南征会成功,不过我当时却没有⾜够的信心认为自己的看法一定对,所以我才会向大哥妥协。虽然我和大哥政见不合,但这个大汉毕竟是我们兄弟几个共同创立的事业,就算我不在其位了还是希望大哥能够成功。如果大哥成功了,那么我会考虑全面退出,过读书钓鱼的逍遥⽇子去,或者去创建一个全新的商业王国…但是,但是我还是担心,我担心大哥会失败,更担心大汉会因为大哥的这次失败而跟着沉沦!” 杨应麒说到这里罕有地 ![]() “我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不允许!所以我临走之前安排了一条后路,一条回来的后路。万一事情如我所料,万一大哥真的失败了,那我还有机会稳住整个局势!” 林舆接着他的话头道:“所以你往漠北去,去见列思八达,见三伯,见蒲鲁虎,再往东北去见五伯,见杨朴,就是为了取得他们的支持?” “不完全是。”杨应麒道:“有些事情其实不用说破,不过其中也确实有这个意思” 林舆道:“东海商圈就不用说了,山东、河北东路是旧宋士林盘踞之地,陕西、河东是二伯与刘锜开拓的疆土,他们也都是支持你的。如果你这趟北游能够成功,如果连三伯、五伯、列思八达、蒲鲁虎、蒙兀尔他们也都愿意支持你,那你就相当于拥有了大汉境內的大多数实权者的支持!是吧?” “也是,也不是。”杨应麒道:“我去见列思八达,是要看看漠北稳不稳,胡虏乃华中大患,如果漠北不稳,那么南边的事情无论如何就得停下。如果漠北平稳,那么汉地的事情才好大刀阔斧地来办。至于你三伯和杨朴,我有信心他们会支持我,这次见他们只是确认一下他们的态度!” 林舆问:“那五伯呢?” 杨应麒道:“如果南征失败了,那他就会选择支持我!” 林舆叹道:“结果南征真的失败了。” “是!”杨应麒捂住了头道:“当听说岳飞没有死守汴梁,我就知道前线的事玄了。在那之前我还抱着一点欺骗自己的希望,但在那之后我就知道我自己错了——我错不在于对形势的判断,而在于我明明看到了危险却没有坚持自己的主张!我还是习惯 ![]() ![]() 说到这里杨应麒眼中现出一种从所未有的坚定:“所以从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必须振作!我必须站出来!现在大汉能化解这个危局的,就只有我了!” 林舆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不过,你之前不是说岳飞过不了⻩河么?只要他过不了⻩河,那大汉应该会没事吧?” “没事!怎么会没事!”杨应麒拍案道:“南宋那边的威胁,其实我并不是很担心,我担心的是大汉內部!咱们大汉扩张得太快了,胡、汉之间,文、武之间,新、旧之间都存在很大的冲突,这么多年来,是依靠着大哥的威严才将各种矛盾強庒下去,是依靠着我的手腕才将各种势力整合起来。不过这些被大哥強庒下去的矛盾其实并没有真正化解,而我的种种努力也并没能让各派势力真正地统一起来。大哥本来希望借由南征来让天下大局朝他所希望的走,但现在南征已经完全失败了!这次失败会削弱大哥之前赖以庒制各种矛盾的威严,这种威严一旦被削弱,底下的人就可能会蠢蠢 ![]() ![]() ![]() ![]() 林舆并没有因为杨应麒变得刚断而感到⾼兴,反而有些担忧,不过在杨应麒一发不可收拾的豪言壮语中林舆却没有揷口的余地,甚至杨应麒说完了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林舆也不敢开口,直到月亮上了中天,⽇间暑气消散了大半,周围凉快了一点之后,林舆才谨慎地对杨应麒说:“爹,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什么?”杨应麒这时正在沉思当中,仿佛正想着接下来的棋该怎么走。他脑中的棋局早已展开,现在发生的事情虽不是他乐意看到的,但他觉得到现在为止局势都还没有逃脫他的掌控。 “我想问你…”林舆说得很小声,就像害怕问了这话以后被杨应麒责备一般:“你…你做的这些事情,真的…真的完全是为了这个家国?你做的这些事情,不是因为掌权掌得太久了而害怕自己完全失去权力?” 这句话问得杨应麒霍然回过头来,盯着林舆问:“你说什么!” 林舆讷讷道:“我只是觉得,也许天下局势也没你想的那么危险…也许…也许我们都离开了,天下事也不见得会多糟糕…” “胡说八道!”杨应麒斥道:“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想,人人都不愿有所担当,那大汉接下来的路还怎么走下去!你就看着吧!这个棋局已经开始 ![]() 果如杨应麒所料,南方传来的消息虽然仍对大汉不利,但宋军进军的速度也不如一些人所害怕的那样势如破竹。王彦在坚守了将近一个月以后便主动放弃了汴梁,不过宋军渡河而北的企图还是没有得逞,⻩河防线是曹广弼当初为了防范宗弼而打下的底子,岳飞虽有乘胜追击之威,但要跨河而北也非易事。在这段期间,折允武数次因韩昉等的促请而要令杨应麒回津门,但每次都因顾虑完颜虎的态度而罢,虽然令未出宮门,但林舆的顺风耳还是收到了一些风声,不免暗叹这位太子确实是魄力不⾜。 华元一六九零年秋,就在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尚未结束的汉宋大战上时,海上发生了一件本该轰动一时、偏偏这时却没多少人注意到的大事:有一支前往东陆大探险的船队回来了,这支探险队不但带回来了许多东陆大的特产、几个东陆大的土著居民,还带回来了由华夏前往东陆大的航海图! 针对东大洋和南大洋的海外探险活动已经持续了十几年,一开始是由杨应麒发起,欧 ![]() ![]() 塘沽的港口上,在那两条从地狱边缘爬回来的残旧海船旁边,停泊着三艘下⽔后就一直没出过这个港口的华丽大海船——那是两年前欧 ![]() 林舆在船长所说的种种见闻中神游万里,心道:“什么时候才能不用管这些劳什子事情,痛痛快快地扬帆出海畅游一番!”再看看窗外欧 ![]() ![]() 林舆在塘沽呆了三天便被杨应麒派人追了回去,林舆一开始犹豫着想继续留在塘沽,最后还是因为担心杨应麒,心道:“虽然爹爹说他有三伯、五伯他们的支持,但在他没有名分之前这些便都是虚的,现在京师里哪个实权者一声令下都能要他的命。他这次又叫得我这么急,多半是有事!”便连夜赶回京城,才进城便听说折彦冲要回京了!林舆心中一惊,心道:“听爹爹说大伯这次伤势不轻,加上大败之余、丧子之痛,可别在舟车劳顿之中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到别苑见到杨应麒后林舆将东陆大的见闻转述给杨应麒听,对此一向上心的杨应麒这时却只哦了一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林舆见他双眉紧蹙,忙问是不是南边出了什么事情。 杨应麒道:“没有,南边的战局虽然不利,但暂时不会有事。” 林舆又问:“那是大伯那边出事了?” 杨应麒叹了一声道:“是。” 林舆惊道:“是不是大伯的病情加重了?” 杨应麒道:“不知道。” “不知道?”林舆不解了:“那你担心什么?” “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担心啊!”杨应麒道:“最近大哥行迹渐深渐隐,诸将都不得亲见其面,一应事宜都由刘仲询居中传达。这…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林舆一听,就知道杨应麒在担心有人胁天子以令诸侯,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杨应麒道:“我想赶在四哥、韩昉他们前面,看看能否见到大哥。” 林舆有些奇怪,问道:“你想怎么去见?” 杨应麒道:“我想到城外去 ![]() 林舆骇然道:“你该不会是想去拦大伯的马吧?” 杨应麒的回答却是肯定的:“是!”林舆脸上已不是惊骇,而是担忧了:“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大伯一个 ![]() 杨应麒却道:“大哥还不至于如此。” 林舆叫道:“大伯如果还有理智,自然不会这样做,可谁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更可虑的,是大伯手底下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想!万一大伯其实已经控制不住局面,那些近卫军的刀可不认得七将军、八将军!万一来个‘错杀’,那时可就死得冤枉了!爹!别去!” 杨应麒对此也有顾虑,他站起来踱步,在屋內饶了七八圈后才道:“就算是那样,那我也得冒一冒险!若等他进了城我再求见,那时他在九重之內,我在市井之中,一切按规矩办事,我要见到他也必在韩昉等人之后,甚至还没等见到他我就被遣返了!” 林舆心想:“遣返就遣返,那样更好!”口中却不敢说,杨应麒又道:“当前中枢有两大忧虑,一是近臣胁大哥 ![]() ![]() 林舆一奇:“你肯让我跟你一起去?” 杨应麒颔首道:“如果你不害怕,那我就带你去。” 林舆听了这话心反而宽了两分,心想他既准备带自己去,那多半有很大的把握,又问:“方才你说要我传话?却是要传什么话给谁?” “给大嫂啊!”杨应麒道:“你这就托个名目进宮去,请大嫂和我们一起去 ![]() 华元一六九零年,中秋之夜,天上却是乌云蔽月,大汉京师南正门忽然打开一条 ![]() 完颜虎拉了拉缰绳,说道:“天子脚下,皇城之外,你还怕有⽑贼来犯我的驾么?” 安塔海道:“那倒不是,不过大军进城之前姑姑你去拦道,我是怕…我是怕会有误会。” “误会什么!”完颜虎道:“以前还在会宁时,你姑丈每次出征归来我和应麒都会出 ![]() ![]() ![]() 完颜虎举目望去,但见数千火把组成一条长长的火龙蜿蜒而来,完颜虎黯然道:“他传到宮中、相府的文书说会明⽇正午到,昨⽇应麒和我说他会在夜里回京,我本来还不肯相信,谁知却是真的。虽然这次是打了败仗,但他就这么怕被人说么?” 那条火龙渐移渐近,先有一支轻骑在前清道,驰到大桥南端望见桥这边有人警惕起来,上桥喝道:“什么人!不见前方行军么!快快回避!” 石康上前喝道:“不得放肆!是皇后与七将军到此 ![]() 自完颜虎以下,所有人都穿着便服,但杨应麒带来的全是大汉不在朝的名臣,石康带来的全是大汉不在役的宿将,二十余人拱卫着完颜虎,这般气势着实非同小可,桥上将领没见过完颜虎却见过石康,不敢造次,翻⾝下马行礼,说道:“容末将先去禀告!” 便听蹬蹬而去,好久才蹬蹬而来,这次却有多了一个品阶⾼得多的将领,火光下隐约看得出是个下将军,到桥头道:“圣上有旨,请皇后暂且回宮,明⽇大军进城安顿妥当后再来相见。” 完颜虎道:“ ![]() ![]() ![]() 那下将军道:“皇后,别让末将难做。” 石康喝道:“什么难做!魏志奇!你不是近年才归大汉的新丁,是从会宁汉村跟过来的老人了!虎公主 ![]() 桥上魏志奇闻言语塞,杨应麒道:“魏志奇!是大哥亲口跟你说不见大嫂的么?” 魏志奇讷讷道:“是光禄侍卫刘仲询传的口谕。” 杨应麒怒道:“刘仲询那阉货的话也能信么!你这就去见大哥!刘仲询若敢拦你,你就说是大嫂和我让你去见的!” 魏志奇苦着脸道:“七将军,末将做不来这事。” 杨应麒道:“那就叫个做得来这件事的过来!” 魏志奇正踌躇,又见一队人马奔近,石康等都警惕起来,魏志奇担心是来为难皇后的,一边向大桥北端叫道:“皇后,今时不比往⽇,你还是回避一下吧。”又赶着对桥南边叫道:“桥北是皇后!尔等不可造次!” 那队人马却一直奔到大桥南端才停下,一员大将翻⾝下马,奔过桥来,完颜虎杨应麒等还看不清那人面目,便见魏志奇拦住他道:“任将军!不得造次!”那将军却一手推开他道:“我是来见皇后与七将军的!”说着便跑过桥来,跪在完颜虎、杨应麒马前道:“任得敬参见皇后、七将军!” 完颜虎虽见过任得敬的面,却不 ![]() 任得敬诚惶诚恐道:“七将军!冤枉啊!绝无此事!末将也是在大名府时见过陛下,北上之后就没再见到他了。” “胡说!”杨应麒怒道:“你⾝为大汉上将军,护驾北上的大军中品阶以你最⾼!从大名府到此迢迢千里,大哥若一路都不见你,这君命、将令如何传达?” 任得敬道:“七将军容禀,陛下这次受伤颇重,轻易不愿见人,在大名府时也是隔着帷幕安排军务,命王彦守大名府,徐文守河內,传令种彦崧移守洛 ![]() 杨应麒哦了一声,问道:“既然你该殿后,怎么跑到前面来了?” 任得敬一时愕了,但他脑子也转得真快,只是顿了一顿便道:“末将⾝居上将军,虽奉命殿后,但也理应照料四方,今晚大军夜行,前方忽然不动,末将担心是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前来看看,不想是皇后与七将军。” 杨应麒又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任将军倒也是个懂得变通的人。”转头对完颜虎道:“大嫂,我怀疑大哥被刘仲询这阉货挟持了!你看如何?” 完颜虎哼道:“他要真敢这样!看我不扒了他的⽪!” 杨应麒点了点头,对任得敬道:“任将军!你敢护皇后与我去见大哥么?” 任得敬顿首道:“末将亦疑刘仲询有奷!愿护皇后与七将军前往!” “好!”杨应麒道:“你这就带兵去见大哥,告诉他大嫂和我来了!见到大哥之前刘仲询若敢阻拦你便当他造反!有什么事情,自有皇后与我担待!”又对桥上魏志奇道:“魏志奇,你随任得敬一起去!” 任得敬领命而去,这一去便有将近半个时辰没有消息,眼见东方天⾊渐⽩,完颜虎等得心焦,才见魏志奇満头大汗奔近,呼道:“陛下请皇后、七将军⼊营相见。其他一应人等,不得过桥!” 石康喝道:“魏志奇!你见到陛下了么?这命令是谁下的?” 魏志奇道:“石将军,我见到陛下了。这命令是陛下亲自下的。” 石康又问:“那任得敬呢?” 魏志奇抹了抹汗⽔道:“任将军被陛下绑了起来,正打着呢。” 完颜虎听了微感担心,杨应麒却道:“没事,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大嫂,我们走吧。” 石康和林舆也要跟来,魏志奇叫道:“石将军!留步!” 杨应麒回顾道:“不用担心,大哥还清醒着,我们不会有事的。” 这时行军早已停止,大军就地驻扎,杨应麒与完颜虎在魏志奇的带领下进⼊营內,一路刀斧森森,完颜虎却丝毫不惧,到得营中,只见任得敬脫得⾚条条的伏在一条木凳上,被一个壮汉挥鞭打得两股模糊却一声也不敢吭。魏志奇领完颜虎杨应麒到这里后,指着帐门说:“皇后,七将军,陛下在里面,你们进去吧。”便自己脫了⾐服,伏在另外一条木凳上等着挨鞭子。 杨应麒掀开帷布,完颜虎当头而进, ![]() 刘仲询低声道:“陛下,皇后和七将军来了。”卧椅上那人一挥手,刘仲询如得大赦,急急忙忙退出去了。完颜虎上前拉开那人的手,只见他半边脸都涂着药膏,剩下那半边脸也没有半丝⾎⾊,但这张脸变化再大她也还认得这人就是自己的丈夫折彦冲! 折彦冲见到完颜虎,眼睛一阖,喉头如锯,说道:“你们就这么等不及…要看我笑话么!” 完颜虎一听这话哭了起来,指着折彦冲骂道:“你胡说什么!谁会笑话你!会笑话你的人,都在外头!不在这座帐篷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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