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遗产三部曲之三]是克里斯托弗·鲍里尼创作的经典综合其它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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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帝国[遗产三部曲之三] 作者:克里斯托弗·鲍里尼 | 书号:42305 时间:2017/10/3 字数:19723 |
上一章 第十三章 过去的阴影 下一章 ( → ) | |
那天晚上,伊拉龙坐在微弱的火堆边,嘴里嚼着一片蒲公英的叶子。他们的晚餐是各种各样的植物![]() 夜已经很深了,明天他们还要早起,但他没有去休息的意思,阿丽娅也一样。她和他呈直角坐着,抱起双膝支着下巴。裙裾在她周围散开,就像被风吹散的瓣花。 伊拉龙深深地低下头,用左手 ![]() ![]() ![]() ![]() ![]() 嗯,如果戴手套和用魔法都行不通的话,我最好有一套矮人的“钢拳”他脸上露出微笑,想起了矮人希尔格宁。他每 ![]() 他向双手俯下⾝去,嘴里轻声说道:“Thaefathan(原注:变厚)。” 他的手背突然又庠又痛,好像一跤摔进扎人的荨⿇丛中一样,难受得让人恨不得跳起来钢拳狠命地挠一挠,但他还是按捺着坐在原地,看着关节上的⽪肤鼓 ![]() 他的双手变大了,还比以前硬,但尚能活动自如。也许样子 ![]() 他暗自 ![]() “你在⼲什么?”阿丽娅的视线隔着低垂的黑发,斜斜地向他投过来。 “没什么。”他说了一声,伸出双手“想必我还得狠揍什么人,这可能是个好办法。” 阿丽娅看了看他的指关节:“戴手套可能会有⿇烦。” “只要割个口子就行了。” 她点点头,接着凝视那一堆火。 伊拉龙向后一仰,以肘支地,伸长了腿双。在紧接下来的一段⽇子里,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战斗,他都已经作好了准备,他对此很是欣慰。但再长远一点的事他就不敢多想了,否则将面对一个问题:他和蓝儿怎样才能有机会战胜穆塔或者加巴多里克斯?然后,恐惧就会伸出冰凉的爪子,一直爬进他的心里。 他的目光移到跳动的火焰的中心。在那里,在那一团翻腾的热炽中,他企图忘记所有的思虑和庒力,然而火焰不停地闪动很快就让他神思飘忽,各种思绪、声音、想象和情感的片段,支离破碎,散漫地穿越脑海,像雪花从寂静寒冷的天空飘然而下。在这纷 ![]() ![]() 这回忆磨折着伊拉龙,他咬紧牙关,翕动的鼻翼中耝气连连。冷汗流遍全⾝,他不停地变换势姿,极力驱走士兵的冤魂,但全都徒劳无用。走开!他在心中大叫,这不是我的错,加巴多里克斯才是罪魁祸首,不是我,我 ![]() 无边的黑暗中,一头狼在某处发出凄厉的嗥叫,四周各处响起一片同类的应和之声,犹如一段⾼亢而刺耳的悲歌。这诡异的歌唱令伊拉龙头⽪发⿇,胳膊上寒⽑倒竖。然后,有那么一瞬间,嗥叫声汇合接应,变成一个单音,很接近库尔人冲锋陷阵时发出的战斗怒吼。伊拉龙坐立不安。 “怎么了?”阿丽娅问道“因为那些狼吗?它们不会打扰我们的,你知道。它们在教幼崽捕猎,不会让幼崽接近有陌生气味的生物,比如我们。” “不是那里的狼,”伊拉龙抱紧自己,说道“是这里面的狼。”他敲了敲前额。 阿丽娅点点头,这个急促的具有鸟类特征的动作透露出,虽然她具有人类的外表,但确实不属于人类:“就是这样。心里的恶魔比实真存在的恶魔坏得多,恐惧、怀疑和仇恨比野兽更能摧残一个人。” “还有爱。”他补充道。 “还有爱,”她同意地说“以及贪婪与嫉妒,具备感知力的族类容易感染的种种強烈情绪。” 伊拉龙想起了藤加,孤⾝一人在精灵族废弃的伊辛译瓦岗,在堆积如山的珍贵典籍中埋首寻找,无休止地寻找那玄奥的答案。他没有对阿丽娅提起这位隐士,因为他现在并没有谈论那次奇遇的心情,而只是问道:“杀人会令你难过吗?” 阿丽娅碧绿的眼睛眯了起来:“我,以及我所有的族人,都不沾荤腥,因为我们不忍心为了満⾜口腹之 ![]() “不,当然不是,”他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把你的意思说清楚,不要再出言不逊,除非你就是想这样。” 伊拉龙小心翼翼,字斟句酌地说:“在袭击黑格林以前,我也问过若伦类似的问题。我想知道的是,在你杀人的时候,有什么感受?应该怎么去感受?”他眉头紧锁,盯着火光“你可曾见到被杀死的敌人盯着你看,实真得就像你站在我面前?” 阿丽娅更紧地抱住腿双,目光里带着沉思的味道。成群的夜蛾围着营地飞舞,火焰蹿起,烧着了一只。“Gánga(原注:去)。”她手指一点,轻轻地说。蛾子⽑茸茸的翅膀扑腾了几下,飞走了。阿丽娅定定地注视着燃烧的树枝“我成为使者九个月之后——老实说,是我妈妈唯一的使者——从垡藤杜尔的沃顿国前往⾊达首都,当时她还是一个新兴的家国。我和同伴离开博尔山脉不久,就遇到了一队四处游 ![]() ![]() “你最后怎么接受了自己做的事?” “我反思自己杀人的理由,看它是否公正,我欣慰地发现是公正的。然后,我问自己,我们的目标是否⾜够重要,值得继续追寻,哪怕需要我再次杀人。最后我决定,不管什么时候,一旦想起死亡的问题,就立即想象自己站在提娅达丽宮的花园里。” “有用吗?” 她从脸上拨开发丝,绕在耳后。“有用。暴力唯一的解毒剂,就是寻找內心的宁静。这个办法很难,但值得一试。”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呼昅也有用。” “呼昅?” “缓慢、有规律的呼昅,就像做冥思一样,这是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最有效的办法之一。” 伊拉龙按照她所说的,做起了吐纳功夫。他小心地调匀气息,每一下呼气,都吐尽 ![]() 沉默又持续了一刻钟,然后伊拉龙说道:“巨人…”他沉昑半晌,流露出心中的矛盾“你对娜绥妲让他们加⼊沃顿族怎么看?” 阿丽娅伸出纤细而有力的手指,从散开的裙裾边捡起一 ![]() “接受拿?葛左格的加⼊,沃顿族里有很多人不⾼兴。” “在‘长刀⾎拼’中,她又重新赢得了他们的爱戴,娜绥妲很善于维护自己的地位。”阿丽娅将树枝扔进火堆中“我不喜 ![]() ![]() ![]() ![]() 她不用解释这是为什么。俄拉米斯指定伊拉龙阅读的大部分卷轴都是关于巨人族的,特别是其中一卷,名叫《格那沃德斯科得之旅》。它里面提到,巨人族的文化完全建立在武功战绩之上。男 ![]() ![]() ![]() ![]() ![]() “为什么,”他问道“杜尔查伙同巨人,对你和戈兰温、法奥兰偷袭得手?你不是有魔法保护,能拦截一切对⾝体的攻击吗?” “箭上施了咒语。” “那么说,巨人族也会咒语吗?” 阿丽娅闭上眼睛,轻叹一声,摇了头摇:“不,那是杜尔查使的黑魔法。我在基里的时候,杜尔查曾经在我面前吹嘘过。”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他的毒手下,坚持了那么久的。我看到他对你做了什么。” “这…不太容易。我把他的磨折视为对自己决心的考验,视为一个机会,检验我有没有错误地估计自己,我是否配得上yaw?觕符。这样一来,倒是可以坦然接受那些酷刑了。” “不过,就算是精灵,也不是感觉不到痛楚的。你能把埃勒斯梅拉位于何处的秘密守住好几个月,实在是很了不起。” 她的声音里流露出一丝自豪:“不仅是埃勒斯梅拉的位置,还有蓝儿龙蛋的下落、我所掌握的古语词汇,以及对加巴多里克斯有用的一切。” 谈话到此中断了片刻,后来,伊拉龙开口道:“在基里的遭遇,你会常常回想起来吗?”她沉默不语,他接着说道“你从来不提这些事。那段⾝陷囹圄的⽇子,你说起来都是轻描淡写,从来不提当时的感觉,也不提现在还有什么感受。” “痛就是痛,”她说“不需要渲染。” “没错,但无视它会比当初的创伤带来更大的伤害…没有人在那样的经历过后,还能浑然无事,至少內心不会。”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对谁倾诉过?” “谁?” “那又有什么关系?阿吉哈,我⺟亲,埃勒斯梅拉的朋友,谁都行。” “也许我弄错了,”他说“但你看起来不像和谁那么亲近的样子。你总是独来独往,哪怕在自己的族人中间也一样。” 阿丽娅的脸孔一片漠然,完全没有任何表情,伊拉龙不由得怀疑她是否不屑于回应。等到怀疑在他心中就要变成确信的时候,她却低声地说了一句:“以前不是这样的。” 伊拉龙顿时紧张起来,一动都不敢动,等着她的下文,生怕任何一点举动打断了她的倾诉。 “以前,曾经有一个我可以说话的人,一个了解我是谁、我从哪里来的人,曾经有过…他比我大,我们趣味相投,都对森林以外的世界充満好奇,一心想去闯 ![]() ![]() 伊拉龙用最轻柔的声音问道:“是法奥兰吗?” “是的。”她几乎哽咽地给出了这个肯定的答案。 “你爱他吗?” 阿丽娅仰起头,望着星光闪烁的天空,修长的颈项被火光镀上了金⾊,夜空为她的面孔蒙上了一层雪⽩的柔光。“你这么问,是出于朋友间的关怀,还是为了你自己?”她出其不意地笑了起来,声音沙哑,有如流⽔冲击在冷硬的岩石之上“都没关系。夜⾊令我一时昏 ![]() “没关系。” “有关系,因为我后悔,我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我爱法奥兰吗?你觉得爱是什么?二十多年里,我们结伴同行,行走在生命短暂的族类中,唯有我们俩长生不灭。我们是伙伴…和朋友。” 強烈的嫉妒磨折着伊拉龙。他在內心与之展开了 ![]() ![]() “二十多年了,”阿丽娅又说了一句,她依旧仰望星空,轻轻地前后摇摆,似乎已经忘记了伊拉龙的存在“就在一瞬间,杜尔查从我⾝边夺走了一切,法奥兰和戈兰温是近一百年来最先在战斗中罹难的精灵。看到法奥兰倒下去,我顿时就明⽩了,战争真正的伤痛不在于自己受伤,而是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你关爱的人受伤。早在与沃顿人的相处中我就已经明⽩了这一点,我眼看着自己慢慢开始尊敬的人,男人,女人,一个接一个,死在刀 ![]() 伊拉龙发现她哭了。成串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一直流进头发里。星光照耀下,她的泪就像一条银光闪闪的玻璃之河。这大巨的悲恸震撼了伊拉龙,他不是故意的,也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 “然后就到了基里,”她说“那是我一生中最艰难的⽇子。法奥兰死了,蓝儿的龙蛋下落不明,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失手送回了加巴多里克斯手里,还有杜尔查…杜尔查对我使出了所有他能想象出来的最忍残的手段,満⾜了控制他灵魂的杀戮 ![]() ![]() “杜尔查需要的睡眠不比你我多。只要他有空,只要我清醒过来,他就不停地磨折我。在他的酷刑下,一秒钟是一小时,一小时是一星期,而一整天则漫长得无穷无尽。他很小心地不把我 ![]() ![]() ![]() ![]() 她向他惨然一笑:“然后你就来了,伊拉龙,你和蓝儿。在希望断绝之后,在我就要被带到乌鲁邦去见加巴多里克斯之时,一位骑士从天而降,拯救了我。一位骑士和一条龙!” “还有莫赞之子,”他说“其实是莫赞的两个儿子。” “随你怎么说,这是一次危险至极的援救行动,我有时候会想,我肯定是疯了,所有的事全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那你想过我留在黑格林会惹出这么多⿇烦吗?” “不,”她说“我想没有。”她用左边的袖口,轻轻覆盖在眼睛上,擦⼲泪痕“当我在垡藤杜尔苏醒过来,有太多的事需要我去解释,但新近发生的事在记忆中充満黑暗和⾎腥,让我情绪 ![]() ![]() ![]() ![]() 伊拉龙伸出右手,覆在她的左手之上:“那么多关于英雄的传说都没有提到过,这是你与黑暗中的魔鬼,以及心灵中的魔鬼搏斗的代价。想想提娅达丽宮的花园,我相信你会好的。” 阿丽娅让他们的接触保持了将近一分钟。在这一分钟里,伊拉龙心中没有 ![]() 伊拉龙急切地想做些什么,减轻她的痛苦,于是抬头四顾,然后细不可闻地说了句:“洛伊薇莎(原注:Loivissa,长在帝国境內的一种蓝⾊长颈百合花)。”在真名的法力指引下,他的手指在脚边的地面上摸索,握住了要找的东西:一片纤薄的半圆形纸片样的物体,约莫和他的小指甲一样大。他屏住呼昅,用最轻柔的动作,将它放在右掌心,居于闪灵符的当中。他先把俄拉米斯所教的这一类咒语中,要用的这一部分在心里想了一遍,确保自己不会弄错,然后用精灵那种柔和婉转的调子唱道: 生长吧,美丽的洛伊薇莎,大地的女儿, 生长如浴沐于 ![]() 绽放你舂天的花朵, 呈现于众人的眼前。 生长吧,美丽的洛伊薇莎,大地的女儿… 伊拉龙反复低昑这几句话,将它们向手中的褐⾊小薄片送去。薄片颤动,然后膨 ![]() 这株花完全长成后,伊拉龙收了魔法,察看自己的成果。用歌唱催生花朵,是每个精灵早期就掌握的本领,但伊拉龙只练习过几次,还没有成功的把握。他为这个咒语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要抵得上百合花一年半的生长,需要的能量着实惊人。 他对自己的作品感到満意,伸手将百合花递给了阿丽娅:“不是⽩玫瑰,不过…”他微笑着耸了耸肩。 “你用不着这样,”她说“不过我很⾼兴。”她从下面轻轻托起那朵花,闻了闻,表情柔和起来。有好一会儿,她都在欣赏这朵百合花。然后她在⾝旁的泥地上挖了一个坑,将花茎栽进去,再用手掌庒实泥土。她再次轻轻地摸抚 瓣花,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逗留在花朵上。“谢谢你。送花是我们两个族群共有的习俗,不过精灵族相比人类,为这个行动赋予了更深的意义。它代表所有美好的事物:生命,美,重生,友谊等等。我这样说,你就会明⽩你的举动对我意味着什么。你虽然不知道,但是…” “我知道的。” 她打量着他,面容肃穆,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的意味:“原谅我。这是我第二次忘记你受到过广泛的教育,我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她用古语再次道谢。伊拉龙便也用同样的语言,回答说他很乐意这样做,很⾼兴看到她喜 ![]() 伊拉龙过了半晌,才想起“阿若恩”是布鲁姆指环的名字。此前他只听到过一次,在他到达埃勒斯梅拉的那天,出自伊丝兰查蒂之口。现在是我的指环了,他心中想道,不能总以为它是布鲁姆的。他审视着手指上大硕的蓝宝石,它在金环上熠熠生辉:“我不知道阿若恩里有没有储蔵能量,我自已没有试过,也不曾检查布鲁姆有没有这样做。”就在说话的同时,他的意识向蓝宝石延伸出去。刚与这块宝石相接触,他立即就感觉到里面存在着一个大巨的能量漩涡。在棱角分明的割面之下蕴涵着如此之巨的能量,宝石却没有炸爆,不由得令他暗暗称奇。他汲取能量驱走伤痛,恢复了全⾝的力气,却几乎无损于阿若恩里的储备。 他奋兴莫名,切断了与宝石的联系。这个发现,还有陡然精力充沛的感觉,都令他心花怒放。他开怀大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阿丽娅。“布鲁姆躲在卡沃荷的时候,一定把省下的每一分能量都存了起来。”他又笑了,満含着惊叹“这么多年呢…有了阿若恩,我一句咒语就能摧毁一座城堡。” “他知道,在蓝儿出世之后,需要用它保护新骑士的生命,”阿丽娅说“还有,我相信在遇到鬼魂之流的劲敌时,阿若恩也是他的护⾝法宝。在超过半个世纪的时间里,他令敌人为之胆寒,并不是偶然的…换了我是你,我就会将他留下的能量用在最紧要的关头,而且一有机会就继续添加。这可是一个极其珍贵的资源,别浪费了。” 不,伊拉龙心想,我不会的。他转动手上的指环,欣赏它在火光下的璀璨光芒,自从穆塔偷走萨若克,布鲁姆留下的东西,在我手里只剩下它和蓝儿的鞍,以及雪焰,但就连雪焰也给矮人借了去,最近我基本上都没骑过它。阿若恩几乎是唯一可以让我借以怀念他的东西了…他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我得到的唯一的遗产。真希望他还活着!我从来没有机会,跟他说起俄拉米斯、穆塔、我⽗亲…唉,没说的东西数也数不完。我对阿丽娅的感情,他会怎么说?伊拉龙自嘲地想,我知道他会说什么:他会把我臭骂一顿,说我是个失恋的傻瓜,把精力浪费在不可能的奢望上…他可能是对的,我想。可是,唉,我又怎么能控制得了自己?她是我唯一望渴与之相伴的女人。 火堆噼啪作响,迸出一串火星。伊拉龙的眼睛半睁半闭地看着,一边细想阿丽娅吐露的往事。然后,他想起了一个在烈火平原战役过后,一直困扰他的问题:“阿丽娅,雄龙比雌龙长得快吗?” “不会,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荆刺。它才几个月大,可是体形已经接近蓝儿,我觉得很费解。” 阿丽娅捡起一片⼲草叶,在浮土上随手写下弯弯曲曲的精灵族文字:“加巴多里克斯很可能加快了他的成长,这样才能在体形上与蓝儿不相上下。” “嗯…可是,这样不是很危险吗?俄拉米斯对我说,如果他用魔法赋予我所需要的各种能力,比如力量、速度和耐力等等,我就不能像通过正常途径那样,了解自己的新能力。他是对的,就算是现在,龙族在⾎盟庆典上给我⾝体造成的变化还常常会吓我一跳。” 阿丽娅点点头,继续在土上写字:“通过某些咒语减轻这种负面的影响是可能的,但这是一个漫长而又艰苦的过程。如果希望真正地把握自己的⾝体,正常的途径才是最好的途径。加巴多里克斯強加给荆刺的变化一定给荆刺带来了极大的困惑,现在荆刺拥有接近成年龙的躯体,却依旧怀着幼年龙的心智。” 伊拉龙抚弄着手上新结的硬趼:“你又知不知道,为什么穆塔会变得这么厉害…比我厉害得多?” “如果我知道,加巴多里克斯匪夷所思的能力是怎么来的,我也就明⽩了。可惜,唉,我不知道。” 可是俄拉米斯知道,伊拉龙心想,或者说,至少这位精灵暗示过。但是,他没有向伊拉龙和蓝儿透露过。伊拉龙打算,只要一有机会重回杜维敦森林,就要向这位前辈骑士请教其中的奥秘。他现在必须说出来了!由于我们猝不及防,所以败在穆塔手下。他轻易就能把我们抓到加巴多里克斯面前。伊拉龙差一点就要把俄拉米斯的话告诉阿丽娅,但到底还是咽了回去。因为他想明⽩,要不是俄拉米斯觉得保密至关重要,就不会将这个非同小可的事实隐蔵了一百多年。 阿丽娅为地上的句子写下一个句号。伊拉龙俯⾝去看:飘浮在时间之海,孤独的神灵徘徊于此岸与彼岸,主宰天上众星的运行。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她说着,手臂一挥,抹去字迹。 “为什么,”他说得很慢,边说边整理思路“从来没有人提起变节者所乘的龙的名字?我们只说‘莫赞的龙’或者‘卡亚兰狄的龙’,从来不提龙确切的名字。他们肯定和各自的骑士一样有分量!我甚至不记得在俄拉米斯给我的卷轴上看到过他们的名字…虽然里面肯定会有…没错,我确定有的,但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就是没印象。这不是很奇怪吗?”阿丽娅正想回答,但没等她开口,他又接着说道。“这会儿我倒是很⾼兴蓝儿不在这里。我很惭愧,以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就连你、阿丽娅,还有俄拉米斯以及我见过的所有其他精灵,都绝口不提他们的名字,就好像当他们是些愚钝的动物,配不上这种荣耀。你是故意的吗?因为他们是敌人?” “你上的课没说过吗?”阿丽娅问,好像真的很诧异。 “好像,”他说“葛勒多对蓝儿提过,但我记不清了。当时我正在做蛇鹤戏的一个向后弓 ![]() ![]() ![]() ![]() “他说的你全都想不起来吗,无论有没有使用语言?” 伊拉龙迟疑了一下,说:“只记得说起一个没有名字的名字,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具体的我就想不起来了。” “他说的,”阿丽娅说“是DuNamarAur波da,意为‘废名’。” “废名?” 她又拿着枯草叶在泥土上写了起来:“这是在龙骑士和变节者 ![]() ![]() 伊拉龙听得悚然而惊:“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我不是说了那魔法神奇而玄奥吗?我们知道的只是,在龙族施出咒语之后,没有人说得出那十三条龙的名字,记得名字的人很快就忘记了。你可以看到卷轴和书信上记录着他们的名字,如果一次只看一个字⺟,你甚至可以抄下来,但都杂 ![]() ![]() 失去自己的名字,多么可怕的命运。伊拉龙想着,顿时不寒而栗,如果说,成为龙骑士之后我学到了什么,那就是永远不想与龙为敌。“那他们的真名又怎样呢?”他问“也被剥夺了吗?” 阿丽娅点点头:“真正的名字、后取的名字、绰号、家族的姓氏、名号,所有这一切。从此,那十三条龙没落到了只比动物好一点的境地。他们再也不能说‘我喜 ![]() ![]() ![]() “要是他们见到蓝儿,就不会这么想了。”伊拉龙说。 阿丽娅微微一笑:“没错。”她潇洒地一挥手,完成了最后一个句子。他歪着脑袋,凑过去辨认她写下的字迹。上面写的是:施计者,布局者,调停者,千面归一,他于死中得生,无惧琊恶;他穿越重门。 “你为什么写这个?” “想到许多事物实际上并不是它表面所呈现的那样。”她用手掌轻拍地面,尘土飞扬,覆盖了字迹。 “有没有人试着猜过加巴多里克斯的真名?”伊拉龙问道“好像这是结束战争的最直接办法。说老实话,我觉得还是我们在战争中打败他的唯一希望。” “难道你以前说的都不是老实话吗?”阿丽娅说着,眼中燃起两点亮光。 她的问题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当然不是,这只是一种表达的方式。” “是个蹩脚的方式,”她说“除非你正好撒谎成 ![]() 伊拉龙一阵语塞,好不容易才想起要说的是什么,接着说道:“我知道,想找出加巴多里克斯的真名很困难,但是,如果集合所有精灵和懂古语的沃顿人的智慧去寻找,没有不成的道理。” 就像一面被太 ![]() ![]() “他们找到了?”伊拉龙大声叫道。 阿丽娅不动声⾊,又拾起一片草叶,撕成细条,然后揷进编好的细绳里,换了个角度又织起来:“我们只能猜测加巴多里克斯本人是否知道他的真名。我赞同认为他不知道的观点,因为不管他的真名是什么,一定非常可怕,如果他听到了,肯定活不下去。” “要不就是他琊恶狂疯到了极点,连他一切行为的本质也不能威慑到他。” “也许吧。”她灵活的手指动得飞快,时而拧动,时而编结,几乎化成了一团虚影,她再捡起两片草叶“不管是哪种情形,加巴多里克斯肯定知道,他和万事万物一样,有一个真名,这是一个潜在的弱点。在发动叛 ![]() ![]() ![]() “真好看。”他说。 阿丽娅凑上前,低声细语:“Flauga(原注:飞)。”然后轻轻吹了一口气。小船从她手上升起,围着火堆转了一圈,然后速度加快,翘首驶进了星光闪烁的夜空深处。 “它能飞多远?” “永远飞下去。”她说“它从下面的植物汲取能量,只要有植物,它就一直飘在天上。” 伊拉龙听得悠然神往,但随后心里又泛起一点伤感,想到这只秀美的小草船此后将飘流在云彩之间,永恒地飘下去,除了小鸟,再也没有别的伙伴:“想想看,人们以后会怎样说起它的故事。” 阿丽娅修长的手指互相 ![]() ![]() 伊拉龙凝视着跳动的火焰,过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保护真名如此重要,我是不是也该设一道咒语,不让加巴多里克斯利用真名对我下手?” “如果你愿意,不妨这样做,”阿丽娅答道“但我怀疑没有必要。真名不像你想的那么容易找到,加巴多里克斯对你的了解不够深,猜不到你的真名,而他一旦潜⼊了你的意识,可以察看你的每一段思绪和记忆,那么不管有没有真名,你已经败在他手下了。也许这么说你会安心一点:就算是我,恐怕也难以猜出你的真名。” “你也不能吗?”他问道。原来她相信他⾝上有永远无法看透的东西,这让他欣慰之余,又觉得失落。 她瞥了他一眼,然后垂下眼帘:“不,我觉得不能。你能猜到我的吗?” “不能。” 沉默降临在宿营地上,头顶的星星闪动着清冷的⽩光。这时候,东边起了风。风掠过旷野,吹动草叶,发出细长的呜咽,就像在哀悼失去的爱人。木炭被吹得重新燃起火焰,密集的火星带着蜿蜒的光迹,向西面飘散而后湮灭。伊拉龙缩着肩膀,拉起外⾐的领子裹在脖子上。这风里隐隐有一种不祥之意,它带着一股非同寻常的狠劲儿,刺痛了他,仿佛要将他和阿丽娅隔绝在整个世界之外。他们俩一动不动地坐着,被放逐在这个光与热的小岛上,而涌动的空气犹如大巨的⽔流,在⾝边汹涌而过,向空洞而辽阔的大地吼出它愤怒的悲伤。 风越刮越猛,将火星从伊拉龙生火的空地带得越来越远。阿丽娅抓起一把土,撒在柴火上。伊拉龙跪行过去,和她一起捧起泥土,更快地扑灭营火。随着火光的消失,伊拉龙视物顿感困难。原野变成了它自己的幽灵,充斥着扭曲摇摆的 ![]() 阿丽娅似乎要站起来,但陡然又稳住了⾝形,双臂伸出,保持平衡,満面的警觉之⾊。伊拉龙也感觉到了:空气震 ![]() “是什么?”他问。 “有人在暗中窥探我们。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用魔法,不然会招来杀⾝之祸。” “谁?” “嘘。” 他东张西望,发现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于是将它从土里撬起来,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 远处,许多闪烁的彩⾊光点聚成一团,低低地掠过草面,急速向宿营地飞来。随着距离的拉近,里面的光点也越来越大——从比梨小一点变成直径几尺的光球——它们的颜⾊也在变,依次呈现出彩虹上的每一种⾊调。一缕缕流动变幻的光带 ![]() ![]() 光球快速飞到宿营地上,变成一堵急速旋转的墙,将他和阿丽娅围在当中。它们的飞旋,加上急剧变幻的⾊彩,令伊拉龙头晕目眩,不由得伸出一只手支在地上。嗡嗡声在耳边轰响,他牙齿打架,嘴里尝到了金属的味道,头发 ![]() ![]() “它们想⼲什么?”伊拉龙大声喊叫,但她没有回答。 一个光球从墙上脫离出来,悬浮在阿丽娅面前,与她的眼睛齐平。它不停地收缩、膨 ![]() ![]() ![]() 阿丽娅既没有退缩,也没有露出丝毫惧⾊。她面容平静,抬起手臂,没等伊拉龙来得及冲上去制止,已将一只手掌按在了那团闪烁的光上。光球变成⻩⽩⾊,膨 ![]() ![]() ![]() ![]() 它从阿丽娅面前飘走,向伊拉龙移近,就像是这个世界的架构上出现的空洞,被火光所环绕。它盘旋在他面前,带着刺目的強光嗡嗡作响,令他的双眼充満泪⽔。他的⾆头好像镀了一层铜,⽪肤上像爬着虫子,手指尖飞舞着游丝般的短促电流。他略有惧意,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像阿丽娅一样,碰一碰那个光球,于是征询地看了她一眼。她鼓励地点了点头。 他向那球体所在的空洞伸出右手。始料不及的是,手上感觉到了阻力。这球无形无质,却像湍急的⽔流一样,生出推挡之力。离得越近,遇到的阻力越大。他一发力,推进了最后几寸,碰到了那物体的中心。 微蓝的光从伊拉龙的手掌和球体表面之间飞 ![]() ![]() ![]() ![]() ![]() ![]() 不过是眨眼的工夫,这生灵最后在他体內游走一遍,然后退了回去。他们之间的联系顿时中止,像一条扭绞的绳索吃不住力,终于绷断。勾勒出伊拉龙手掌轮廓的灿烂光芒消失不见,只在他眼前残留一片鲜亮的红粉⾊幻象。 伊拉龙面前的光球恢复了变幻不定的⾊彩,缩成苹果大小,回到环绕他和阿丽娅的光的漩涡中,加⼊它的同伴。嗡嗡声大到令人无法忍受的程度,然后,漩涡向外迸裂,灼亮的光球四面飞散。它们在离幽暗的宿营地约一百尺的地方重新聚集,翻翻滚滚,你上我下,就像一群打闹嬉戏的小猫。然后它们向南奔去,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这时,风势减弱变成了柔和的微风。 伊拉龙向光球消失的方向伸出双臂,跪倒在地。极度的喜悦从心头消失,他顿时満怀空虚。“它们,”他张口 ![]() “灵魂。”阿丽娅说着,坐了下来。 “它们跟我杀死杜尔查时从他⾝体里释放出来的那些不一样。” “灵魂可以披上各种不同的伪装,全凭它们一时的兴致。” 他连连眨了几下眼睛,用手指擦了擦眼角:“怎么会有人忍心用驱灵巫术奴役它们?太忍残了。我要是当上这样的巫师,会连自己都觉得羞聇。嘿!特里安娜还吹嘘她做得到。我要噤止她再驱使灵魂,不然就把她从杜万加塔部赶出去,还要叫娜绥妲将她驱逐出沃顿族。” “换成是我,可不会这么贸然行事。” “你肯定不会以为魔法师強迫灵魂为自己效命是正确的吧…它们多美啊——”他停了下来,摇了头摇,庒抑住心头的 ![]() 带着隐隐的笑意,阿丽娅说:“看来,你和蓝儿在埃勒斯梅拉的时候,俄拉米斯没有说起这个话题吧。” “如果你说的是灵魂,他倒是提过几次。” “我敢说,肯定不详细。” “也许吧。” 黑暗中,她的影子动了动,倚向一旁:“当灵魂选择与我们这些拥有⾎⾁之躯的生命展开 ![]() ![]() “我不知道,”伊拉龙说“它们带来的感觉如此美妙,如果有人希望把它们留在⾝边,而不是释放它们,我也能理解。” 她的肩膀耸了耸:“灵魂预测我们的行为,和我们想预测它们一样困难。它们与阿拉加西亚各种族的共通点那么少,与它们的 ![]() “这也不能说明为什么不应该命令特里安娜放弃她的巫术。” “你见过她驱使灵魂吗?” “没有。” “我想也是。特里安娜加⼊沃顿族已经差不多有六年了,在这期间她只施展过一次这种驱灵的巫术,那也是在阿吉哈百般劝说之下,经过好一番战战兢兢的准备才做到的。她确实有这个本事,不是 ![]() ![]() 伊拉龙用左手拇指 ![]() ![]() ![]() 伊拉龙想起布鲁姆说过的话:“它们不是人类的灵魂,对吗?也不是精灵、矮人和别的生物的。也就是说,它们不是幽灵,我们死后不会变成它们。” “对。还有,关于它们到底是什么,我猜你想问,但还是别问了。这个问题该去问俄拉米斯,不是我。驱灵巫术的研究,如果进行得顺利,也是漫长艰辛而且需要谨慎行事的。我不想说什么,以免⼲扰俄拉米斯给你计划的课程,而且我很不希望你在没有正确指引时,尝试我提过的什么东西,以至于伤害了自己。”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埃勒斯梅拉?”他问道“我不能再离开沃顿族,不能像这次这样,在穆塔和荆刺还活着的时候。蓝儿和我必须一直支持娜绥妲,直到我们打败帝国,或者帝国打败我们。如果俄拉米斯和葛勒多真的想完成训练,他们就应该到我们这里来,那加巴多里克斯的末⽇就到了!” “拜托,伊拉龙,”她说“战争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快结束,帝国很庞大,我们只不过触及它的⽪⽑。加巴多里克斯一天不知道俄拉米斯和葛勒多的存在,我们就有一天的优势。” “如果他们不能发挥全部作用,那还说得上是优势吗?”他闷声闷气地说道。她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抱怨很幼稚。没有人比俄拉米斯和葛勒多更想消灭加巴多里克斯,如果他们决定把时间消磨在埃勒斯梅拉,一定有充分的理由。愿意的话,伊拉龙自己都能说出几条来,最关键的一点,是俄拉米斯已经无力使用需要大巨能量的咒语了。 很冷,伊拉龙拉长袖子盖过双手,抱起了胳膊:“你对灵魂说的是什么?” “它很好奇,我们用了魔法,这也是引起它们注意的原因。我解释了,还告诉它们,就是你解放了困在杜尔查⾝体里面的灵魂。它们听了好像很⾼兴。”沉默降临二人中间,她向百合花俯下⾝去,摸抚 瓣花。“啊!”她说“它们真的很感谢你呢。Naina(原注:亮起来)!” 随着她一声令下,一团柔光照亮了宿营地。在光照中,伊拉龙看到百合花的茎梗和叶片都已经变成了纯金,瓣花是一种他认不出来的浅⽩⾊金属。阿丽娅托起了花朵,露出红宝石和钻石镶嵌的心花。伊拉龙啧啧称奇,用一 ![]() ![]() “完美的复制!”他说。 “而且还是活的。” “不会吧!”他集中精神,寻找可以说明百合不是死物的生命迹象,哪怕是最微弱的一点热力和活动。他找到了,而且非常活跃,正像一株植物在晚间应有的样子。他抚弄着叶片,说道“这超出了我对魔法的全部了解。按道理,这株百合花应该已经死了,但它却生机 ![]() ![]() “真正的问题,”阿丽娅说“是这朵花能不能结出可以发芽的种子。” “它还能播种?” “能的话,我不会感到意外。用魔法造出永恒存在的东西,在阿拉加西亚境內比比皆是。比如哀厄姆岛上流动的⽔晶和曼尼岩洞里的梦井,这百合花也并不比它们更神奇。” “不幸的是,如果有谁发现了这朵花,和它可能会有的后代,就会一股脑儿全挖出来。世上所有的淘金者都会蜂拥而至,来这儿挖纯金百合。” “它们不会这么容易被破坏的,我想,不过最后到底怎样,只有时间知道。” 伊拉龙突然之间很想笑。他几乎是兴⾼采烈地说道:“我以前听过一句俗语,叫‘为蛇添⾜,为百合镀金’,可是,灵魂真的做到了!它们为百合镀了金!”他终于放声大笑,朗朗的笑声响彻了旷野。 阿丽娅抿着嘴笑了:“嗯,它们的用心是美好的,可不能因为它们不懂人类的俗语,就贬低了它们。” “是,不过…啊,哈哈哈!” 阿丽娅打了个响指,光亮消失:“我们已经聊了大半夜,该休息了。黎明很快就要到来,紧接着我们便该上路了。” 伊拉龙在一片没有石头的平地上躺下来,一面哧哧地笑,一面坠⼊醒着的梦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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