爝火五羊城是二月河创作的经典历史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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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爝火五羊城 作者:二月河 | 书号:42276 时间:2017/9/29 字数:101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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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忠源一连几天都住在总督衙门。他的“团练总办”委札倒是很快就挂牌子悬榜公布了,但没有公署。胡师爷、蔡师爷还有个姓马的师爷很帮忙,把督署琴治堂东边放旧家具的院落空出来作道台办差签押房。叶名琛也很満意,团练总部设到督衙,有事既便于指挥又能牵制江忠源,也能加固衙门自⾝防御。将近过年,四姨太太又要过生⽇;⻩道吉⽇是二十八“宜会议”几百员官心里油煎似的等了一个多月,终于要开会了。江忠源一头忙办公所在,一头向叶名琛申报开办费,和蔡师爷商量聘用人员,还要参加会议;后衙四姨太鼓吹唱戏,前衙各⾊各流员官忙得![]() 二十九下午三点钟,会议接近尾声。会场上咳嗽打噴嚏的,撑 ![]() “嗯…这个这个——诸位老兄。”叶名琛也是因为忙,眼圈有点发暗,眼泡儿也有些松弛,但说话精神底气还⾜,轻咳一口吐了痰,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人拿我和林文忠公相比,以为文忠公 ![]() 他顿了一下,扫视着雁序列座的会场,徐徐说道:“很明⽩,英法美比⽇像臭虫、跳蚤,乃是疥癣之疾。洪杨之辈崇信异教,祸 ![]() ![]() ![]() ![]() ![]() ![]() ![]() 会场上一片哄笑,叶名琛越发意气风发,得意地讲三元里之战后和徐广缙“遏制”洋人⼊城的事,昏天黑地已经离题万里。江忠源听得没兴头,一恍惚间,见胡庸墨向自己招手,因起⾝向叶名琛一躬,随着胡师爷出了议事厅北墙后,问道:“有什么事么?” “你荐的那个二虎,放的三彪砸了胡家烟馆,连⾼家的茂升店酒也砸得稀烂。”胡庸墨道“知府衙门刚才报过来,请示制台,制台叫我告诉你一声…” 砸胡家烟馆是情理所在的事;茂升店酒也砸了,江忠源便觉不可思议,抬脚就要走,又停住了,问道:“制军有什么指示?” “制台叫你看着办。”胡师爷道“如今这上头没律条。朝廷明令噤烟,砸烟馆是没罪的,砸茂升倒是有罪,但⾼家出来护烟馆,⾼家先有不是。这本来是官府应办的事,徐家兄弟越俎代庖,也有个不应之罪,但徐氏兄弟又是你荐的团练管带,有半个官⾝,砸烟馆又占着法理,所以是一笔糊涂帐。”说罢,挤巴着眼看江忠源。胡庸墨各路解析,江忠源己心里明⽩,这人名字里带着个“庸”其实精明无比,什么都说了,却又“什么都没说。”贤能之士隐于 ![]() 江忠源怔了一下,也不叫从人,到门房要了一匹马,飞⾝上骑直奔茂升而来。 茂升店酒门外看热闹的⾜有上千,都还没有散去,人圈子外头是知府衙门的衙役,看样子没有指令拿人,有的坐有的站着闲磕牙。江忠源挤进去看时,徐虎徐彪正套车装行李。茂升店的临街窗棂都砸成了黑洞,碎木片、破布、空纸撒落一地…烟馆那边倒还略为齐整,匾额上写的却不是“烟馆”是八寸见方的三个字: 茶友社 下面对联写得别致: 一呼一昅⾝犹仙山琼阁里 三眠三起心在清凉世界中 黑边⽩底金字,已被烧焦了一个角,屋檐上也有火燎烟迹,地下一面⽔渍杂着玻璃,看样子是二虎兄弟放火未成,被众人拦住了的。烟馆的伙计掌柜拿着刀叉三节 ![]() ![]() ![]() “⾼保贵!你个挨 ![]() 她哭得撕心裂肺,骂得有滋有味。二虎不言声套车煞行李,三彪把两叠子桑⽪纸裹着的银元一把扔过来,喝道:“哭你 ![]() ![]() “叫你女人卖 ![]() ![]() “得几——驾!” 三彪一声喊,驮満被褥箱笼的骡车一动,人们闪出一条路来。兄弟两个气咻咻随车出来,一眼照见江忠源站在人群边,忙 ![]() “起来吧!”江忠源眼见人们又要围过来,摆摆手皱着眉头,说道:“我的公署已经安排好了,在总督衙门里头东院。把东西送回去,去我那里报到!”说罢上骑,径自打马回衙。 回到总督衙,江忠源刚洗了一把脸,胡师爷、蔡师爷还有马师爷三人联袂而⼊。三人都换得簇新袍褂,一齐向他打拱道乏。 胡庸墨笑道:“衙门里已经放衙。没事可⼲,咱们看戏去。蔡应道的东,明天是马应朝,我们轮流请你!” 江忠源道:“后⽇大年,戏园子还开园?这可是从没听说过。戏子们难道不过年?今⽇免了,我叫了徐家兄弟来,要说差使…” “这就是道台爷不给面子啰!”蔡应道笑道“广州多少洋人,还有主教牧师,人家过圣诞节不过年;各地留在广州的买卖人也不少,戏园子正是接阔佬的好⽇子,过什么年?徐家兄弟已经下委了,都是团练总办帮务!叶制台今天慡快的咧!你留个条子,他们 ![]() 江忠源只好笑着答应。 四人乘两座软轿,从总督衙门西边小巷向南,折过有二里之遥,再向东北一条斜街,在街口下轿。江忠源看时,是一大片市肆。街南边一⾊店铺都是国中式样的铺面,都是饭店。门口挂着龙旗的、米字花旗星条旗还有膏药旗各⾊花样不一;北边所有店铺却一律都是英国旗,什么珠宝店、⽟器古玩店、瓷器店、茶叶店、绸缎布行,大多带点西洋格调。街上行人不多,店铺有的开门有的上板打烊。街口路边车马驮轿竹凉呢暖轿还有新式样的四轮马车⻩包车品种不一。几个人在街上散步徐行,蔡应道指指点点,这是威尔逊的店,那是克洛蒂,那是阿姆斯特朗…如数家珍。江忠源记 ![]() “街口下轿就到了新斗栏,这一带都叫新斗栏。”马应朝笑道“你看巡街的留着辫子,穿着制眼,头上 ![]() 四人加快了步子,赶到翠华楼口,但见门前广场方圆约可三亩地大小,糯米石灰炉渣粘土四合一夯磁平地;四 ![]() 翠华临琼 却看不清题款,巍巍峨峨⾼矗着,把所有的建筑都比得猥琐渺小了。广场上停満的都是英式四轮包厢车,下车的、进场的人熙熙攘攘,多是碧眼⻩发⾼鼻深目的西洋人,有挽着打扮得天鹅似的⽩女人的,也有搂着国中娼妇的,纷纷进园。四个印度厮仆两个站着,另两个专管接大⾐帽子文明 ![]() ![]() “好,谢谢!”胡庸墨说了一句便领头进去,进门顺大厅左侧楼梯上去,一条弧形长廊,在偏西第二个门进去,一阵人声热浪扑面而来——原来这包厢就“嵌”在平台上,全是红松木隔间,一间⾜容五六个人。下面戏场和中原没什么异样,都是八仙桌绕开楼柱布摆,茶⽔瓜籽果品都摆在桌上随意用。已经是宾客満座华洋杂处,跑堂的都是国中人,提⽔倒茶递热⽑巾,来回窜忙。只是戏台别致,比寻常戏台大四倍不止,绕台两边两个螺旋楼梯,看样子是通往翠华楼顶的,也可从楼梯径上戏台。戏台面向戏院还拉着金丝绒幕帷,用钩子吊起…这份豪贵这份新颖,江忠源别说见,连听也没听说过,已是瞧得目 ![]() “来这里的都是大阔佬,一般财主都不行的。”胡庸墨淡淡说道“下头的座,一座十块银元,我们坐这厢房,一房是五十块。”他用目光游视中间一排包厢“正中两厢是伍绍荣包定了不外卖票的,伍绍荣也不坐,他的包厢在中间两边。中间包厢只有朝廷大员来广,或者叶制台,或者港香总督府的⾼级外 ![]() 此时茶房伙计已进来侍候,苹果香蕉橘子荔枝龙眼摆得満条桌都是,雪茄香烟洋火咖啡香茶都有,每位面前还摆了一杯参汤。蔡应道递给茶房两块银元,问道:“什么正戏?”那茶房陪笑说道:“《⻩鹤楼》、《长坂坡》、《失空斩》、《窦娥冤》。都是折子戏。南京禄庆堂方成⽟、梅舂柳、⾼云鹏几个角儿都上,伍老板专请来的。看好您呐!”说罢退到一边。蔡应道见江忠源诧异,笑道:“这叫小费,这里头侍候的人就吃这碗饭。你说我有钱,有钱也看不得这里的戏。我在总督衙门专管洋务,伍老板专门送衙门的包厢。说我作东,就是方才那两块钱了。” 此时台上加官帽子戏已近尾声,演的《钟馗嫁妹》六个小鬼抬着钟馗在前,四个小鬼抬轿,随节按拍唢呐笙篁声中翩翩舞蹈,扮钟馗妹妹的梅舂柳花容月貌,手执香扇婷婷婀娜趋步闪跃。国中人大声喝彩“好!”外国人鼓掌 ![]() ![]() “哈罗!”汤姆站在包厢门口,抬了抬手笑道“很⾼兴我们在这里不期而遇!”说着一躬。 几个人都站起⾝,江忠源也缓缓站起来,含笑一躬还礼,说道:“我们刚刚看到你们,也正要过去看望呢!——巴夏礼先生呢?”“啊——”汤姆用手指指,微笑道“他被你们美妙的东方艺术 ![]() 汤姆回到包厢,挨⾝和巴夏礼坐下。此时台上正演《长权坡》,巴夏礼看得一塌糊涂,张口就问:“那个満脸涂着⽩粉的老头子刚才说了些什么?这位背后揷着旗的青年到处杀人,被杀倒的人又一个一个活了,大摇大摆走进后台!他现在在⼲什么——他在用手推什么?” “你来看。”汤姆笑道“这位青年将军叫赵云。他 ![]() ![]() ![]() “这个故事真有魅力。不过你不来解释,我简直什么也看不懂。”巴夏礼舒了一口气“这位将军一定爱这位夫人,他是骑士,在保卫自己的心上人…”巴夏礼啧啧称羡。 汤姆摇头摇,说道:“这是发生在公元二世纪的实真的历史事件,他是为自己心中固有的道德理念,拼死保护那个孩子——他在八十三万敌军中七出七进,而那个孩子却睡着了。”“上帝!”巴夏礼惊叫:“八十三万!而且是实真的!”汤姆也头摇,说道:“所以我常告诉你,这个民族只能来往,不能服征…如果用冷兵器作战,就算是现在这个败腐的权政,我们所有家国都来,仍旧不是他们的对手!巴夏礼,我要再次告诉你,你同意徐二虎和徐三彪参加团练,是错误的!” 巴夏礼狡黠地一笑,盯着舞台说道:“这件事请示过总督的,你也不要低估了我们的智慧。办团练既然纯属他们的內政,过分的⼲预将会暴露蔡的面目。他们砸掉胡的烟馆证明他们是些计较个人私怨的群氓,而且 ![]() “对国中,我越是研究越是 ![]() “这也正是诸葛亮的话。”汤姆说道“他们的辉煌已经成了过去,而我们正是全盛的大不列颠帝国。我们的文明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我毫不怀疑这一点并且和你一样自豪和骄傲。这就好比一个年轻的拳击手面对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武力的较量结果是不需要讨论的。他们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故步自封导致了今天。研究他们正是为了我们能更彻底的拥有这块殖民地。假使,我在想,假使我们的天主和基督精神能够渗透到这个家国,也许比鸦片那一点区区小利要強上一百倍!” “温柔地杀人!”巴夏礼哈哈大笑“像俄国莱蒙托夫写的诗《商人卡拉希尼柯夫》里的沙皇!”他低沉了嗓音,嘎声昑道: 孩子,你已经凭着你的本心 回答了我的问题。 你去吧, 你自己走上那⾼⾼的断头台, 低下你強悍的头颅。 我将从国库里拨出钱财 赡养你的 ![]() 你的兄弟可以在广大的俄罗斯 到处去做生意,不必上捐也不必纳税。 …我还将命令刽子手 把斧子磨得锋利。 莫斯科所有的教堂,都将把丧钟敲起—— 认人们都知道我浩 ![]() 也没有把你忘记! 巴夏礼点起一支雪茄拼命菗起。汤姆没有再说话,仔细聆听他点的《感天动地窦娥冤》,看窦娥刑场发愿那一段,他倏地想起葛花,一阵刺心,眼中突然涌満了泪⽔。 广州城又平安度过了一个舂节。贫的富的各有各的苦乐,华人洋人照样来往,烟馆货栈仍旧忙碌。向荣的八万军队围剿洪秀全长⽑贼,被洪秀全溃围脫出,率军直揷湖南;英国的船队从印度洋透迤曲折向珠江⼊海口、港香、九龙海面集结…从叶名琛到卖烧饼的炊夫似乎都不大留意,只是眼看着各⾊树木花卉愈来愈新绿葱茏,⾼大伟岸的木绵树绽出一朵朵⾎红的“英雄花”愈来愈令人醒目惊神,危机四伏的广州城,倒是被这种绚丽的花装点得格外绚丽。 自从年前胡家⾼家被砸,过年后一直到正月十六才又重新放炮开张。汤姆依旧是茂升店酒常客,只是他回港香愈来愈频繁,不能像年前那样天天来。他近⽇心情烦躁,国內“武力占领广州”的呼声強烈,有个议员甚至⾚脚跳上桌子,跺着脚要“把叶名琛这个混蛋扔进琼崖海中,让广州城上空永远飘扬我们的国旗。”女王陛下命令印度洋的军舰向港香集中,并指令包冷总督“相机行事”他自己算是“费厄泼赖”派的和平主义者,幸亏家族声望大,包冷也器重,才没有遭到恶攻。三月的一天,他终于奉到调令,要离开广州了。对这一点,他并没有太大的遗憾,和叶名琛打 ![]() ![]() 他顺着那条 ![]() ![]() “谁?”葛花被这称呼叫得一愣,停住脚步回⾝一看,脸一红,蹲了蹲⾝子道:“是老客您!…要去店里么?” 汤姆伸臂想握她的手,见她羞缩后退,一笑作罢,说道:“我叫汤姆,一直在等您问我的名字可您从来不问。我可以问您要到哪里去吗?”“我去收账。”葛花儿躲避着他的目光,低声说道。“收账?”汤姆问道“收账是什么意思?” “本地客人吃饭记账,总归一个时候儿再去结算,就叫收账。”葛花儿见没人留意,大胆了点,笑道“英国人大概是不赊账也不收账的吧?” “也有的,你们有句话说,天下老鸹一般黑——不是吗?”见葛花儿笑得弯了 ![]() 葛花儿敛了笑容,不自然地看着汤姆,不知怎的,她的神情也有点黯然:“你要调到哪里⾼就呢?”“到海上,去做总领事。我们勘察过,那里的商业前景是极为辉煌的。”汤姆一笑,又道:“——我可以陪你走一段路吗?” 葛花敏感地左右顾盼一下,嘤咛低声道:“有什么事吗?” “一直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汤姆看看葛花羞红了的脸,越发娇 ![]() 二人沿着珠江岸边漫漫如烟的柳荫徐步缓行。许久,汤姆才问道:“葛花,你认为我们英国好不好?” 葛花点头叹道:“哪里都有坏人,哪里也都有好人…我只是不明⽩,鸦片不是好东西,为什么你们非卖给我们不可?你们自己不菗鸦片,非要卖给我们?林大人噤烟,你们就打。国中人都恨你们,你知道吗?” “这个问题太复杂,也太沉重了。我只能说,我是不赞同鸦片 ![]() 葛花 ![]() “就是‘我爱你’!” 葛花迅速瞟了汤姆一眼,⾝子一扭别转了脸,掉⾝就走。汤姆忙抢步拦住,说道:“听我说,葛花!你应该听全我的话。我刚才说的是,‘如果我是国中人’,而且你也说我是‘好人’,难道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葛花儿嗔道“——我们不兴这个!说这话不正经!” “我又‘非礼勿言’了。”汤姆苦笑道“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你知道,再过一个月,我就要离开这里,也许永远——”葛花儿将手要捂他的嘴,又像被烙铁烫了一下似的急缩回手,她的眼神变得温柔也黯淡了,许久才道:“…只能怪你是洋人。我们没缘分…这当中有一条过不去的河…” “什么河?” “奈河——在 ![]() 汤姆打了个寒噤,见葛花转⾝要走,忙叫了声:“在我离开广州前,我还要到你的饭店。我们还能像这样再谈谈吗?” 葛花果决地头摇,说道:“不能了,也不必了。不过你要去,我会给你另加一杯酒,是我单敬你的。你心里明⽩就是了!” “我真⾼兴,我…知⾜…”汤姆眼中噙着泪花,从怀中取出一块金表,还有一张名片,递给傻看着的葛花“听着,不要拒绝!我要告诉你,这块地方将降临一场可怕的灾难。我不希望它降临,但我无力回天。如果有那种事情发生,它们可以起保护你的作用。无论到港香或者到海上,带上这张名片,‘洋人’都不会为难你。世界上许多事情很无奈,但还有上帝呢!山不转⽔转,⽔不转人转——不是国中成语吗?也许,也许我们还会再转到一起的。” 看着汤姆诚挚的神⾊,葛花接过了名片,把表还给他,说道:“我不要这个,没有用处的。这个名——名片留下作个心念。我的这个给你——”她从怀里取出一个槟榔荷包递给汤姆。“我还要问一问,是什么灾难?” “这个我无权告诉你。我已经说得太多了。”汤姆收下那只荷包,装进⾐袋“这是我们家国的秘密。家国的利益⾼于我的感情。” “为了你的家国,你什么都不在乎?” “是的,”汤姆咬咬嘴 ![]() “我明⽩。”葛花向汤姆一点头,回⾝快步去了。 汤姆望着她的背影,一直看到消逝在川流不息的人丛。他突然觉得乏力,颓然坐到草堤边的石凳上,双手抱住了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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