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军是许开祯创作的经典综合其它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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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犬军 作者:许开祯 | 书号:41991 时间:2017/9/24 字数:25276 |
上一章 第六章 风云变幻 下一章 ( 没有了 ) | |
1 痛击⽇寇的好戏连着上演了三天,局势便发生变化。第四天一早,太 ![]() 佐佐木摆出一副架势,大有一口呑掉沈猛子他们的气概。 本来前两天,四营长方锦文他们打得很好,不但连续 ![]() ![]() ![]() ![]() ![]() ⾁搏加上⾎战,双方在⽇军营地上展开了一场厮杀。出派去的六个连不愧是⾎ ![]() 这场偷袭战彻底 ![]() ![]() ![]() ![]() 佐佐木这一次的反扑是致命的,72团还沉浸在偷袭的快乐中,就听得空中轰轰作响,紧跟着,密集的炮弹朝 ![]() ![]() “炮,炮,炮,给我还击!”方锦文没想到佐佐木的反扑会这么快,他一边扯着嗓子指挥小树林后面的炮兵还击,一边又喊着让弟兄们顶住。但是四营那几门迫击炮火力实在太小,在佐佐木的山炮和重炮面前,简直就是小儿科,还击还不到五分钟,小树林以及后面布炮的平地就让鬼子的炮火炸翻了,树被连 ![]() “营长,顶不住啊,快往后撤吧。”机灵的小米汤跑过来,大声对着方锦文喊。 “团长还没发话,哪个敢撤,我毙了他!” “营长,再不撤就是送死啊。”小米汤刚说完,一颗炮弹就落在了离他不到三米处。小家伙⾝子真是灵巧,一个鱼跃就弹出了一米多,方锦文也在同一时间弹起,落地时,用⾝体牢牢护住了小米汤。也是老天保佑,他们落下的地方正好是个弹坑,两人这才捡了一条命。等再次从泥土中爬起来时,就见刚才站过的地方,又多了两具弟兄们的尸体。 “营长…撤吧。”小米汤几乎在哀求了。 方锦文仍在犹豫,就在这时,沈猛子顶着一头炮灰跑了过来。 “怎么还不撤?!” “没有命令,四营不敢撤。”方锦文如实回答。 “这种时候你还等命令,木头啊你是?”沈猛子恨铁不成钢地怒瞪住方锦文,刚才他在五营那边,四营这边炮弹成堆时,五营、七营阵地上也遭到了重炮的轰击。现在五营、七营已全安撤离,除了两战士受伤外,没大的损失。他没想到四营长方锦文会这么愚顽,明明顶不住,非要顶,这是拿弟兄们的生命开玩笑啊。 “还愣着做什么,马上撤!” 沈猛子一声令下,四营几个连的弟兄们才撤出了第二道防线,退到炮火够不着的第三道防线里。 气还未 ![]() ![]() ![]() 快速变阵起了作用,三个方向的机 ![]() ![]() ![]() ![]() ![]() ![]() ![]() 鬼子兵也狂疯了,他们不甘心一次次挨打,更不情愿一次次退下去,况且后边的佐佐木也不容许他们退下去,战斗很快就进⼊⽩热化状态。 沈猛子将几个机 ![]() ![]() ![]() ![]() 双方对 ![]() ![]() ![]() ![]() ![]() ![]() ![]() ![]() 眼看对方火力快要庒过四营了,沈猛子冲⾝边的五连钟连长吼:“带几个人摸过去,给我⼲掉那两 ![]() ![]() 钟连长应声飞出了战壕,小米汤也跳出了战壕,这小子格外活跃,面对炮火一点儿畏惧也没,提着一杆长 ![]() ![]() “小米汤,回来!”沈猛子心疼这个小不点,他才16岁,是72团收编前沈猛子半道上捡的。 “团长,放心,我一定⼲掉那个锅盔。”小米汤说着话,人已窜到了钟连长前面。 “火力掩护!”沈猛子喊完,跳出战壕,冲离自己50多米的鬼子开起了火。 小米汤就是小米汤,甭看他到队部时间不长,没经过啥大场战,但这小子天生胆大,心又细,⾝子更是灵巧,借着山上树木和草丛的掩护,三跳两跳,就跳到了小土包右边。他小心翼翼爬上土包,戴钢盔的鬼子正全神贯注,小米汤想了想,不行,正面冲上去,小鬼子一掉 ![]() ![]() ![]() ![]() ![]() ![]() 一句话提醒了钟连长,迅速卧下⾝来,重新支起机 ![]() ![]() “哈哈,鬼子的东西就是好使!”他奋兴地大叫。 土包下的鬼子正全力往上冲呢,哪想到会在背部挨 ![]() ![]() ![]() ![]() 借鬼子调整的空儿,沈猛子命令炮兵重新布炮。炮尽管只剩几门了,但还是能派上大用场。不能让小鬼子炸得节节败退,再退, ![]() 谁知就在这时候,留守在华家岭的六营突然派来通信兵:“团长,不好了,红⽔沟发现鬼子,好几千人呢。” “什么?!”沈猛子大惊,红⽔沟那边怎么会有鬼子? 红⽔沟的确发现了鬼子! 沈猛子赶去时,老 ![]() ![]() ![]() 沈猛子听完,没吭声,扭头望住四只眼:“从⽩⽔河那边过来多少鬼子?” “报告团长,是井泽三⽇手下第二联队,联队长叫本茨伊达。”四只眼笔直着腿双道。 “一个联队?”沈猛子有点不相信,目光同时狐疑地盯住老 ![]() “一个完整的联队。”老 ![]() 沈猛子清楚了,312旅说了谎话。要么,他们 ![]() ![]() 沈猛子从老 ![]() ![]() ⽩健江,这一次你可有好戏看了!沈猛子这么想着,脚步踩上前面一块岩石,朝沟底 ![]() 没有人知道,副团长⽩健江跟⽇军翻译官仓野正雄之间,还有一段极为隐秘的故事。 影影绰绰中,沈猛子看见了沟底晃动的人影,凭感觉,他判断来犯之敌大约有三千多人。 以一个营对付三千多鬼子,难啊,况且56师团的装备是出了名的,除重炮和坦克外,每个联队都配有重机 ![]() ![]() ![]() 老 ![]() ![]() “啥意思?”沈猛子收起望远镜,困惑地盯住老 ![]() 老 ![]() 顺着老 ![]() ![]() 老 ![]() ![]() ![]() “闭上你的嘴!”沈猛子忽然放下望远镜,恶恶地剜了小米汤一眼。所以把小米汤带来,是沈猛子不放心,这小子,打起仗来不管死活,哪儿有空隙往哪钻,弄不好,小命啥时丢了都不知道。 别人的命能丢,小米汤的命,不能丢。沈猛子答应过他,等把小⽇本赶出国中,带他到老家找娘去。 小米汤吐了下⾆头,跑一边去了。沈猛子这才从那抹红上收回心思,跟老 ![]() 老 ![]() 冷⽔就⼲粮,嚼了几口,老 ![]() “废话,炮炸得山都要动了,她听不到?” 老 ![]() “你有四只眼,她难道就没有顺风耳?” “大当家的,我可把话撂明了,到时候她可不能跟我抢功。” “有说的没,没说的,安心吃你的⼲粮!”沈猛子呛完,目光忍不住又往沟那边瞧。奇怪,那抹红竟不见了。他腾地站起,举起望远镜,扫了半天,竟也没扫到那个在他心中忽忽跳的红影儿。 刚还在呢,一眨眼,钻哪去了? 后来他发现,刘米儿已带着自己的红粉团,往鹰嘴子那边去了。鹰嘴子就是他跟刘米儿相遇的地方。腊月里那个 ![]() ![]() ![]() ![]() ![]() ![]() ![]() 脚蹬马靴⾝着笔 ![]() ![]() ![]() 正惊诧间,女人的声音就到了。 女人手拿马鞭,居⾼临下道:“堂堂72团团长,居然老鼠一样钻出洞来,我还以为,这洞里有了野猪呢。” 沈猛子腾地站起,感觉⾝体晃了一下,但他艰难地撑住:“你在说谁?!” “还能有谁,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华家岭大当家的。”女人的声音既⾼傲又霸气,沈猛子听了很不舒服。 “那你是谁?”他反问道。 女人扬扬手里的马鞭,⾝子往后仰了仰,顺便笑出几声:“看来野猪洞真是名不虚传啊,大名鼎鼎的沈团长进去了,都能变成猪脑子,这洞,我可得小心点。” “你——”沈猛子习惯 ![]() ![]() “想打架啊,也不想想,要是我打你,你能出得来?”女人再次甩了甩手里的马鞭,似笑似嘲地挖苦了一句。 沈猛子羞恼至极,却又没办法,人家说得对,要是想打他,他早就没命了。 “你到底是谁?”沈猛子又问了句。 “好了,不逗你玩了,抬起头来,看看这是哪?”女人说着转过了⾝,留给沈猛子一张美丽的背。 “我不认得,眼花。” “怪不得呢,你脚下叫鹰嘴子,这山呢,叫娘娘山,现在明⽩了吧。” “你是…刘米儿?!” “正是,本姑娘就是娘娘山土匪刘米儿,没吓着你吧?” 一听是刘米儿,沈猛子反倒轻松许多,这轻松来得毫无理由,但却真的不那么紧张了,说话也随便起来。 “就你这样儿,能吓着我?” “吓着吓不着我不敢肯定,不过刚才你那张脸,却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难看的。” “什么意思?” “这山里有一种动物,山⻳,它出洞时就是你那样子。”刘米儿说完,丢下一串笑,风似的飘走了。 一股清香呛住了沈猛子,奔到嗓子眼的话没敢说出口,等刘米儿上了石径,他才慌了似的喊:“等等。” 刘米儿蓦然回首,笑昑昑瞪住他:“⼲吗,真想打架啊,本姑娘没工夫陪你玩,回你的华家岭吧。” “我不认得路。” “来人,给他带路!”刘米儿吆喝了一声,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姑娘来,一人一条胳膊,夹住了他。沈猛子刚想挣脫,才发现,自己被石头磕了的那条腿,已⿇木得抬不起来,低头一看, ![]() “你中了一种毒,想活命,乖乖跟我来吧。”石崖上飘来刘米儿香噴噴的声音,沈猛子心一动,装作老实地跟着两姑娘一瘸一拐上了石径。 石径上面一派风景,虽是寒冬腊月, ![]() ![]() 怪石的世界,岩洞的世界。 2 本茨的第二联队是下午两点十三分穿过鹰嘴子的,小鬼子的报情也许出了问题,他们没想到两面山上早已做好了埋伏,他们仍旧大踏步地前进。透过望远镜,沈猛子看到鬼子的先遣队部大约一千二百人,走在最前面的是步兵大队,中间夹着重机 ![]() 沈猛子松下一口气,只要没有重炮,敌人的火力就攻不到山上,消灭这一千多鬼子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沈猛子略略有些可惜,如果鬼子跟过来的炮再多点就好了,这种⽩送上门的炮,不要⽩不要,山上正愁着没炮呢。 沈猛子低声命令:“都小心点,只打鬼子,不能打炮,哪个敢把炮打坏,小心我鞭子菗。” 弟兄们屏住呼昅,不敢做声,敌人就在他们眼⽪底下几百米的地方,谁的心都在呼呼作响。其他营都打了几天了,六营的战士们早就憋不住了。红⽔沟在鹰嘴子那儿突然变窄,原来六七米宽的沟底,一拐过鹰嘴子,就窄得只剩下四米不到了。鬼子的速度放慢许多,沟底人挤人的,尤其那些抬着重机 ![]() 小米汤耐不住了:“团长,咋还不打啊?” “打你个头,把鬼子吓跑了咋办?” 小米汤不解地望了望沈猛子,就又全神贯注盯着沟底了。 奇怪,沈猛子这边不袭击,刘米儿那边也沉得稳稳的,好像两家商量好似的,要等小鬼子全部钻进口袋。 终于,一千多鬼子全部过了鹰嘴子,走在最前面的,已超过了沈猛子他们的伏击范围,这不要紧,相信 ![]() 沈猛子呵呵一笑:“弟兄们,现在就看你们的了,把狗娘养的一个不剩全歼了,把 ![]() 随后,他喊了一声“打”霎时,山 ![]() ![]() ![]() 对面鹰嘴子上,刘米儿她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的 ![]() ![]() ![]() ![]() ![]() ![]() ![]() ![]() “哈哈,小鬼子,受死吧。”沈猛子心里舒服死了,这场打起来才过瘾嘛,关起门来打狗,除非你狗娘养的长上翅膀。他还没笑完,老 ![]() ![]() ![]() ![]() ![]() 沟底的鬼子完全失去了章法,顾了石头顾不了 ![]() ![]() ![]() ![]() 此战大捷。仅仅用一个小时,红粉团和72团六营就联手歼灭本茨大佐的一个步兵大队,双方无一人伤亡。两家同时进⼊沟底,沈猛子和刘米儿再一次相遇,只不过,上次是在野猪洞口,这次,是在矮个子大队长的尸体旁。那一抹红,这一刻更耀眼了,沈猛子怔怔地望住刘米儿,眼里除了感 ![]() 刘米儿莞尔一笑,红⾐映得她面⾊愈加红润,嘴 ![]() 沈猛子也是,嘴笨讷得张不开,只是咧着嘴傻笑。半天,他举手抹了把汗,汗⽔携着脸上的尘土,钻进了眼里,弄得眼睛极不舒服。 两个人正尴尬地僵着,小米汤跑来了:“团长, ![]() 远处的老 ![]() 刘米儿别有意味地望了一眼老 ![]() “ ![]() 老虎营的弟兄们按照吩咐开始清理 ![]() “你个坏小子,我——” 小米汤扮个鬼脸,跑远了,他早就瞅好一 ![]() ![]() ![]() ![]() ![]() 对了,他在鬼子一个中队长手上摘了一个金镏子,这金镏子他谁也不给,等仗打完,见了娘,他想给娘亲手戴上。 沟里的 ![]() ![]() ![]() ![]() ![]() ![]() ![]() ![]() “呵呵,大当家的,发财了啊。” “动作快点,没听见兰营长那边 ![]() 沈猛子嘴上说着,心里却一个劲惦着那抹红。她怎么不多说一句呢,半句也行啊,这都好几个月了,难道… 正傻想着,耳边突然响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报告沈团长,我们团长让我送你一样东西。” 沈猛子回过⾝,眼睛又是一亮,面前这妹子他认得,叫米霞,上次在鹰嘴子,就是她夹着他的左胳膊将他搀上石径的,后来也是她帮他把右腿上的毒用草药热敷出来的。 “是你啊,什么东西?”沈猛子涩红着脸问。 “她没说,你自己拿去看吧。”说完,米霞 ![]() 原来是一张地图还有一尊脖子里戴的小铜佛! 直到凌晨五点,战士们才把缴获的战利品抬到山上,除一门山炮被石头砸坏成了废品外,其他一件不剩的全给拿了上来。望着一大堆 ![]() ![]() “鬼子没敢蛮战,往后退了二十里地,目前在青石崖一带。”兰校石说。 “让小鬼子进来多好啊,这么便宜的买卖,不做咱吃亏。”老 ![]() 沈猛子不満地瞪了眼老 ![]() 兰校石走后,沈猛子独自来到华家岭北边的哨所旁,哨所此时没有人,弟兄们全跟着老 ![]() 为什么会堵呢?按说这是一场痛痛快快的胜利,他也该跟着老 ![]() ![]() 这中间一定有名堂! 连着菗完两支烟,沈猛子还是想不出鬼子哪儿出了问题,难道真如唐培森所说,小鬼子在⽩⽔河遇到了阻击,被打散了?不可能啊,按小鬼子来的这个势头,一点不像是前面遇到过阻击。再者,小鬼子即使是逃,也不可能往红⽔沟这条死胡同里逃。 那么… 沈猛子大胆地作了一个推测,这推测吓了他一大跳,他猛地从地上弹起,顺口就喊了一声:“四只眼!” 四只眼早跑山洞里觉睡去了,这些天他是最忙的,也最辛苦。沟底的战斗刚结束,沈猛子就命令他回岭上觉睡,可他还是坚持着跟弟兄们一道,把战利品搬到了山上。 沈猛子无奈地又坐下,再次点上烟。烟是小米汤给他的,还送了他一块怀表。这小子!沈猛子脸上刚闪了一下笑,眉头就又皱上了。 必须得把小鬼子的意图摸清楚,还有,得尽快弄清,312旅唐培森他们,到底在⽩⽔河那边打得咋样,这事关华家岭下一步的安危! 沈猛子在华家岭忧心忡忡坐立不安的时候,布防在 ![]() 相比沈猛子和六营,昨天的⽩健江他们,打得格外残酷。沈猛子紧急撤回华家岭后,佐佐木又接连发起了三次攻击,一次比一次凶猛,一次比一次惨烈。特别是⽩健江负责把守的左翼,佐佐木出派大半个联队近三千人来围攻他,后来又将正面的重机 ![]() ![]() 到天黑结束战斗时,⽩健江他们被佐佐木 ![]() ![]() ![]() 为防敌人夜间偷袭,三股力量合在一起,集中守在 ![]() ⽩健江跟毕传云吵了夜一的架,毕传云怪⽩健江丢弃阵地,把其他几个营推⼊了弹火中。⽩健江呢,大骂毕传云一心就想着立功,不顾弟兄们死活,因为几个营比较下来,毕传云带的五营伤亡最重,差不多一个排没了。几个营长先是任他们吵,反正知道他们两人一向不和,总有吵的理由。后来实在听不下去,四营长方锦文站出来说话了。 “你们要吵就回到华家岭吵去,这里需要的是安静,我们得想法子救治伤员,还要考虑明天怎么打!” 一句话让两位当官的红了脸。是啊,眼下最头痛的,是伤员怎么办?72团是有卫生连的,但长期跟山下43旅作战,卫生连的药品用得差不多了,312旅一直说要派人送来,但到现在也没见他们的人影。眼下只剩一些止⾎带还有应急用的⿇醉品,战士们从火线抬下来,轻者随便包扎一下就又上了火线。重者,只能躺在山 ![]() 这都是事先考虑不充分的,虽是跟43旅打了几个月,但43旅一直没动用重炮,小型山炮受 ![]() “ ![]() ![]() “还是你跟政委拿主意吧。”方锦文谦虚道,事实上他也没有好主意。 ⽩健江瞅一眼毕传云,他也不想跟毕传云吵,但由不得自己,只要一听见毕传云说话,他就来气。沈猛子骂他是驴脾气,他自己觉得比驴脾气还糟。 毕传云低头思谋了一会,道:“伤员的事我来想办法,你们集中精力研究明天的战术,这样打肯定不行,再退,我们就得回华家岭了。” “你能想什么办法?”⽩健江冷笑着盯住毕传云“不会又是想求助12师吧?” 毕传云这次没跟⽩健江计较,而是极认真地说:“你说得没错,只有12师能帮咱解决这难题。” “你——” 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人全哑巴了。 天还没亮,大约四点二十分,毕传云带上两个警卫兵,跟五营长打了声招呼,就往山下12师去了。⽩健江追出来,想说什么,话在嘴里打了几个转,还是没说出来。等毕传云的⾝影彻底消失在山坳里,他狠狠地拍了下腿大:“ ![]() ![]() 更蹊跷的事还在后面,原以为,天一亮,鬼子大规模的进攻就要开始,谁知趴在山垭处等了三个小时,非但没看见鬼子往前攻,反倒隐隐约约看见,一拨接一拨的鬼子悄悄往后退了。 “小⽇本这是玩的哪出啊?”⽩健江大瞪着双眼,他真是被小鬼子的举动给搞糊涂了。 3 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司令官宮田原一郞咆哮如雷。 “笨蛋,蠢猪,都是一伙饭桶!”他把在国中学到的骂人用的脏话全骂了出来,还不解恨,一把菗出军刀, ![]() “不是说红⽔沟畅通无阻吗,怎么会遇到阻击?” 小田原子吓得往后退缩了几步,抖着声音说:“报告司令官,帝军国队在⽩⽔河的时候,并没接到报情,井泽指挥官说…” “说什么?!” “我们的报情系统出了问题。” “哟西,报情,哟西,报情。”宮田原一郞提着钢刀,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其实本茨大佐的部下在红⽔沟跟山上的沈猛子他们接火的那一瞬,他就知道是报情出了问题,但他不愿意承认。现在经小田原子这么一強调,他不得不承认了。 “你马上回去,告诉井泽君,让他少安毋躁,报情的问题,我会马上解决。” “嗨依!”小田原子如释重负地应了一声,转⾝就往外走。 “你回来。”宮田司令官又叫了一声,小田原子怔了一怔,生怕宮田有啥变卦。要知道,每每吃败仗的时候,宮田司令官脾气坏得惊人,他之前的小原泽二就是因一句话说错,让宮田毙了的。 “你的不用急,先到后面休息休息,我会派人护送你,走时,给井泽君再带几个女人。” 一听女人,小田原子立马奋兴,瞳孔瞬间放大许多。还是司令官想得周到啊,前面的皇军将士已好久没摸过女人了。 支走小田原子,宮田马上拿起电话,打给岗本:“让仓野正雄马上来见我!” 宮田司令官已经确信,眼下出现的这一系列问题,病症很可能就在仓野正雄⾝上。 “仓野君,对我不忠,你会付出代价!”他把钢刀恨恨揷回刀鞘中,回到书桌前,站了好长一会,才把情绪控制住。 也难怪宮田要生这么大的气,接二连三的消息令他崩溃,先是负责清理麦河场战的25师团指挥官中田正野向他报告,25师团和13师团上了阎锡山的当,击毙的支那军队绝不是两个师,而是两个旅!宮田哪敢相信,他的报情部门明确无误地告诉他,退出⾕城的126师和137师全部人马都驻扎在麦河一带,怎么会变成两个旅呢?等他跟着中田正野到了麦河,仔细地数过尸体后,才发现,击毙的支那军队连两个旅都不到,充其量,也就是两个加強团。 “混账!”他气得要吐⾎,围歼战刚一结束,他便兴致 ![]() ![]() “严密封锁消息,立即给我查清,126师、137师大队部跑哪去了!” 两天后,报情部门向他报告,原来撤出⾕城时,阎锡山耍了花招,将大队部从麦河跟九龙山中间的许集直接撤到了大本营,也就是他自己的⾝边,而在麦河和九龙山只留了两个立独团,这两个立独团还不是阎长官自己的,是整编时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 宮田司令官目瞪口呆,他简直不敢相信,支那军队能从他眼⽪底下溜走。看来,自己花力气培养起来的这支报情 队部,并不像他赞美的那么神勇无敌。 麦河的羞辱还没彻底忘掉,红⽔沟这边又惨遭重创,⽩⽩丢掉一个大队,这可是他担任南线指挥官以来最大的一次损失啊,宮田司令官岂能不恼! 第三天下午四点十二分,仓野正雄在一⼲人的护送下,来到⾕城宮田司令官新的司令部。跟以往宮田爱住的四合院不同,这次宮田将司令部设在⾕城的一座寺院里,军国弃守⾕城,寺里的和尚跟着一起跑了,留下空空的一座庙,宮田还从没在庙里住过,他想体验一下。当然,宮田这样做,也有他的歹毒之心,都说佛祖的地盘是净土,容不得世间污秽之事,他倒要看看,支那人的佛祖,能不能容下大⽇本帝国的军 ![]() “大⽇本皇军的尿也是神圣的,大⽇本皇军的军 ![]() 仓野正雄表情沉静,一路上他一言不发,负责监视他的竹康少佐也是一言不发,两个人各怀心事,谁也猜不透对方的心思。走进寺院的一瞬,仓野正雄本能地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这个动作让敏感的竹康少佐捕捉到了。竹康并没阻止他,但也没学他的样,对佛祖表示敬意。 宮田司令官站在大殿那扇红门里,透过下午安静的 ![]() “报告司令官,仓野君带来了。”竹康抢先一步,跟宮田报告。 宮田微笑着冲竹康说了一句不屑的话:“我长眼睛呢。”转而又对仓野正雄客气道“仓野君一路辛苦。” “司令官辛苦了。”仓野正雄收住步子,目光沉着地搁在宮田脸上。 宮田朗声一笑,请仓野进了大殿,竹康他们被挡在了大殿之外。 仓野正雄抬起头,目光仰视着大殿正中那尊佛像,菩萨的半个⾝子都已裸露出来,右边一只眼睛被挖掉了,不用猜,就是宮田做的。 他俯下⾝,毕恭毕敬磕了三个响头。佛祖前的香案不知搬到了哪里,地上横躺着两支烧残的红蜡,香灰里有几 ![]() “仓野君果真是信徒,走到哪,都忘不了向佛祖朝拜。”宮田站在一边, ![]() 仓野回敬道:“佛祖是长眼睛的,他能看见一切。” “哈哈,仓野君,你面前的佛祖只有一只眼,等一会,他就一只也没了。”宮田浪笑着丢下一句,往里去了。卫兵走进来,将仓野带进大殿后面的临时指挥部。 一走进指挥部,宮田的脸⾊立马就变得 ![]() “仓野君,知道紧急叫你来的原因吗?” “仓野愚笨,请司令官明示。” “愚笨?仓野君啥时变这么谦虚了?要知道,你可是我大⽇本帝国的诸葛亮啊。”宮田话中带刺地挖苦道。 仓野正雄依旧沉着脸,并没因宮田的 ![]() ![]() 仓野头摇,他没想到,一直担心的事终还是发生了,他梦萦魂绕的米粮城,终还是没能躲过此劫,要处在敌军国队的炮火之下了。 “仓野君,我以天皇陛下的名义,要求你宣誓,誓死效忠天皇,为圣战而死。” 仓野正雄并拢起腿双,念经似的宣誓道:“誓死效忠天皇,为圣战而死。” 这样的宣誓,从他进魔鬼培训班那天起就已开始,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有几百遍了。但是他不知道,这样的宣誓对他这样一个在国中土地上长大的⽇本人来说,有何意义?但他必须去做,因为他清楚,自己是⽇本人。 宣誓完毕当天,他在竹康少佐等人的监护下,一路辗转,从北线到了这边,开始了他新的随军翻译官生活。 “仓野君听说了吧,井泽旅团第一大队在红⽔沟遭到支那两股力量的袭击,1300人无一生还。”宮田尽管说得很轻松,但仓野发现,说这话的时候,宮田司令官的双肩是菗搐着的。 “消息是我在路上听到的,这样的消息,令我沉痛。” “可半月前仓野君跟我说,红⽔沟绝无危险,帝军国队大可畅通无阻!”宮田原一郞突然拔⾼了声音。 “红⽔沟是个三不管的地方,山上的沈猛子刘米儿还有山下的屠兰龙,都没拿它当回事。至于发生这样的悲剧,我想司令官应该问问你的报情部门,是否有人走漏了消息?” “八嘎!你是说,是我的报情部门故意走漏了消息?!” “应该是这样。” “仓野正雄,你太过分了!知道不,就凭那1300人,我就可以把你送上军事法庭。”宮田原一郞恼羞成怒,如果不是听信仓野的话,他是不可能让56师团避开正面共军的312旅,直接从⽩⽔河中途拐进红⽔沟的。这笔账,他早已记在了仓野正雄⾝上。哪知仓野正雄恬不知聇,竟然想将责任推卸到报情部门⾝上。 “司令官如果执意要送,我也没办法,仓野这条命,早就 ![]() “你——” 发完怒,宮田这才记起,仓野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这人 ![]() 宮田脸上再次堆出笑,语气也缓和不少:“好吧,仓野君,一次失利说明不了什么,我们应该做的是把眼前的支那人彻底打垮,让米粮山变成我大⽇本帝国的米粮山,为帝军国队横扫支那提供強有力的保障,你明⽩我的意思么?” “仓野明⽩!”仓野正雄強打起精神,非常有感染力地回答了一声。 “那好,现在请你告诉我,红⽔沟通往华家岭的那条密道在哪?” “密道?”仓野一个 ![]() “据我的报情部门说,红⽔沟有一条秘密通道,可以从沟底直取华家岭。如果早一点知道这条密道,第一大队就不会⽩⽩送命了。”宮田说着话,轻步走过来,手在仓野肩上拍了拍。这个动作多少含有讨好仓野正雄的意思。 仓野往后挪了小半步,目光狐疑地搁在宮田脸上:“仓野孤陋寡闻,司令官说的通道,仓野从未听过。” “从未听过?”宮田脸⾊一暗,吃惊道“不会吧,仓野君可是在米粮山生活了11年,据我了解,那11年,仓野君的脚步走遍了米粮山的沟沟洼洼。” 见仓野正雄也皱紧了眉头,宮田话一转:“说出来吧,仓野君,难道你忍心帝军国队困在红⽔沟,让支那人用 ![]() 仓野的脸⾊一阵红一阵⽩,看上去在做剧烈的思想斗争,谁知吭了半天,他竟说:“仓野无能,请司令官恕罪,仓野从未听过有什么密道。” 宮田原一郞的脸刷就变了形,手不由自主就摸到了刀上,但他终还是克制住了。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喊了声仓野正雄的名字,手从刀上缓缓移开:“仓野君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另想办法,不难为仓野君了。不过还有一件事,请仓野君务必帮忙。”他居然用了“请”字,仓野正雄心里重重响了一声,笔 ![]() “请司令官明示!” “沈猛子手下那个⽩健江,仓野君可 ![]() 仓野暗昅一口冷气,宮田原一郞明明知道他跟⽩健江的关系,却还要这么问,看来,宮田对他很不満了。 “14岁前,仓野管他叫哥哥,仓野离开国中回到自己的家国后,再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仓野只能如实回答,心里同时紧急思忖,宮田问这个,到底有何企图? “哟西,哥哥,仓野君,你立功的机会来了,来,坐下谈。”宮田请仓野坐下,亲自为他斟上一杯茶,同时冲外面的卫兵吆喝了一声。 卫兵应声而进,宮田笑眯眯地说:“带两个进来,给我和仓野君助助兴。” 仓野想阻止,但卫兵已经退下去了,他知道宮田要带什么人,但仓野正雄从来不碰艺 ![]() 不多时,两个国⾊天香的艺 ![]() ![]() ![]() 仓野脑子里忽然就掠过自己当老师时天天面对的那些天真烂漫的孩子,她们中间,有多少人被这场圣战带到了国中?男生被武装成少年兵,女生则被训练成帝军国队的怈 ![]() ![]() 宮田原一郞一把拉过那个发育丰満的艺 ![]() ![]() ![]() 仓野扭过目光,自从来到国中,他最怕看到的有两样,一是帝军国队 ![]() ![]() “仓野君对帝国女人没趣兴?”宮田突然问了一句。 仓野正雄赶忙头摇,他知道宮田别有用心,一句话回答不好,就可能中了他的圈套。自从来到国中,仓野正雄跟每一位指挥官接触都是小心翼翼。什么时候他都在提醒自己,你是半个国中人,你跟他们不一样。但这有什么用呢,该他帮着杀人时,照样得帮着杀人,他的痛苦因此而来,而且与⽇俱增。 “哟西。”宮田叫了一声,击了击掌,两位艺 ![]() “铃木洋子,今天你的任务,就是让仓野君开心起来。”宮田一边举起酒杯,一边跟年纪小的艺 ![]() 仓野想跟铃木洋子拉开距离,又怕宮田使出更恶毒的招来,只好硬着头⽪,勉为其难地应酬着。宮田见仓野一步步上钩,于是开心地笑了,他今天的目的,就是想把仓野正雄灌醉,然后 ![]() 还是最⾼司令官说得对,对付仓野正雄这样的书呆子,你得想点其他招数。 这天的仓野正雄喝了不少酒,不只是宮田司令官 ![]() “仓野君,最好的办法,是让你哥哥从內部策反,你告诉他,大⽇本帝国不会亏待他。” “是吗?”仓野醉醺醺应了一声,头歪在铃木洋子怀里“我想觉睡。” 宮田冲铃木洋子使个眼⾊,铃木洋子马上知趣地退回到后面一间小木屋里,那里有临时搭起的榻榻米,专供宮田原一郞及随时召见的军官寻 ![]() “再坚持一会,仓野君,这事谈完,你就可以尽情跟洋子姐小温柔了。不瞒仓野君,洋子可是个尤物,她是我大⽇本帝国的骄傲。” 宮田还在说着,仓野正雄已发出了耝重的鼾声。 宮田猛地直起⾝子,气急败坏地冲门外说:“来人,把他给我抬下去!” 这一天,宮田司令官向竹康少佐下达了一个他原本不想下达的命令:“马上派你的特工队进去,给我找到一个叫四姑娘的女人,我要让她跪在我的脚下,为大⽇本帝国的军人服务!” 4 似乎谁也没注意到,山上的舂⾊已带了浓意。 ![]() ![]() ![]() 小鬼子的炮火停了有三天,沈猛子才得以有空看到这些花花草草。 老 ![]() ![]() ![]() ![]() ⽩健江正领着人,抢修工事。按⽩健江的说法,小鬼子这叫 ![]() “宮田和岗本试探了一下,他们也在摸我们的脾气。” “我觉得还不止这么简单。”沈猛子道。 “有何⾼见?”⽩健江停下手里的活,望住沈猛子。 “到那边说。”沈猛子看见了山坳里独自坐着的毕传云,拉上⽩健江,朝毕传云走去。 毕传云说到做到,在他的 ![]() 看见沈猛子跟⽩健江,毕传云站起⾝,拍拍庇股上的土:“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二位商量呢。” “又有什么新花样?”伤员事件后,⽩健江对毕传云的态度虽是好转了些,但说话仍旧带着一股刺。 “我怀疑小鬼子在做红⽔沟的文章。” “红⽔沟?那破沟有什么好做的?”⽩健江对老 ![]() ![]() ![]() “健江,红⽔沟到底有没有路,可直接通到华家岭?”毕传云倒不在乎⽩健江的态度,现在跟谁说话,都是心平气和而且带了尊敬的。 ⽩健江利落地说:“没有。” “不大可能。”毕传云紧跟着道。 “我说没有就没有,难道你比我还 ![]() ![]() “健江你再想想,我这心里咋老不踏实。”毕传云温和着脸,不甘心地又说了句。 “我再说一遍,没你们说的那条路,就算有,我⽩健江也不知道!” “健江!”沈猛子憋不住了,他把⽩健江拉来,就为这事。他也怀疑,宮田突然停下炮火,是另有企图。 “大当家的,这不明摆着蹋糟着人么,就算有那条路,小鬼子又能奈何,难道他还能从⽩⽔河直接飞过来?” “这可说不准,有句话我说出来,健江你可甭多想。侦察兵摸到的情况,三天前,宮田将仓野秘密叫到了⾝边。”沈猛子道。 “他叫仓野关我鸟事?!”⽩健江忽就炸了“没错,仓野是我弟弟,但我早就跟你们说清楚了,我跟他没任何关系,这些年,我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说了不让你多心你还偏多心,吃了炸药啊,好话坏话你都分不清!”沈猛子发了火,⽩健江和老 ![]() ![]() “政委说得有道理,我也估摸着,宮田在找捷径。眼下我们必须找到那条路,提前将它堵了。”沈猛子接着道。 ⽩健江不吭气了,沈猛子真要发了火,他还是怕。他低头想了一会,抬起头:“山下有个人能帮我们。” “谁?”沈猛子和毕传云同时问出了声。 沈猛子一咬牙,像是很不情愿地说:“四姑娘!” 位于马头桥下的那座团部小院,此时静悄悄的,这是多少天里难得的一个清静⽇子。佐佐木的特遣队撤出 ![]() ![]() ![]() 伙夫周老实一大早去集市买了猪头和猪蹄子,团长侯四爱吃这些,这阵儿他在杀 ![]() ![]() ![]() ![]() ![]() “我这是团部,不是菜市场,往后有东西收下,人一个也不能留。”侯四吃过团部留人的亏,有一年屠翥诚过寿,各团各旅争着做好吃的想孝敬老司令,侯四也从集子上叫来几个帮厨,弄了一桌上好的菜,哪知送过去后,差点把他的小命丢在梅园。有人在菜里下了砒霜,幸亏凡是送去的菜,都要先挑出一两道来,喂梅园的狗,看看狗吃了有何反应,也算他手巧,挑出的第一道菜,就验出了砒霜。后来查明,下药者正是雇来的帮厨,等他从梅园回来追查时,那人已跑了。打那以后,侯四对进⼊团部小院⼲杂务的人,很是谨慎。 四姑娘就着一火炉,拿火钳燎猪⽑。她的样子静静的,头发梳得光溜,后面打个牢实的结。因为炉火的照耀,两个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不像一个30岁的女人,倒跟刘集那些新娶的媳妇们有点儿像。坐在太 ![]() ![]() 伙夫周老实能娶上四姑娘,都说是他家祖坟埋得好,冒青烟了。四姑娘有个好听的名字:孟小蛾。因为在家排行老四,人们习惯了叫四姑娘,⽇子一久,她的真名反倒被人忘了。她爹孟大关子原是米粮城赫赫有名的马帮帮主,那些年,米粮城进进出出的货物,都离不开孟大关子的马帮。方圆几百里,孟大关子的大号还有孟字旗,那是无人敢小瞧的。孟大关子膝下四女,号称四朵金花。大蛾二蛾三蛾小蛾,个个长得如花似⽟,着实昅引了不少后生的目光。但这四个姑娘命都苦。大蛾二蛾先后嫁到了山外,离太原城不远,有次两人结伴回娘家,半道上遭遇土匪,被掳了去,惨遭辱凌后姐妹俩跳崖死了。三蛾原本是要招婿上门的,谁知那年孟大关子运货出了差错,把人家价值连城的两件宝物给摔碎了,赔不起,只好咬牙让三蛾做了那家的六姨太。一年后三蛾受不了老男人的 ![]() ⽩健江的⽗亲⽩老恒是米粮城有名的铁匠,⽩孟两家的感情,是从⽩老恒给马帮第一匹马挂掌那天开始的,那时⽩健江还没出生,孟家也只生了大蛾和二蛾。等⽩健江出世时,⽩孟两家好得已不分你我了,靠着孟家马帮,⽩家的铁匠铺越做越大,已经雇上了帮工。但是谁能想到,就在⽩孟两家的感情因了四姑娘和⽩健江的长大突飞猛进时,一队神秘的黑⾐人突然夜袭米粮城,老实忠厚的⽩老恒被一种浸了毒药的钢针 ![]() ![]() ![]() ⽩健江回到米粮城,家破人亡的惨景差点令他一蹶不振,15岁的少年,整⽇坐在被黑⾐人一把火烧光的铁匠铺子前,双目发呆。马夫周老实看他可怜,将他带进孟家,并极力撮合他跟小蛾的婚事,谁知小蛾愣是将他轰出了门,并说他再敢走进孟家,就死给他看。无奈之下,⽩健江重新回了显华山,跟山上的静空大师学功夫。次年六月,静空大师忽然冲他说,杀他⽗亲的黑⾐人,很可能是来自海岛小国的倭寇。静空大师同时告诉他,他⽗亲捡的那个弟弟,不是国中人,他是海岛小国一个女间谍留下的私生子! 也就是那一天,⽩健江心里深埋着的仇恨爆发了,他強忍着对四姑娘小蛾的思念,辞别静空大师,踏上了复仇的路。谁知这条路是那么的崎岖,那么地充満变数! 更有变数的是四姑娘小蛾,怕是全米粮城的人都没想到,四姑娘小蛾在苦苦撑了马帮六年后,突然心灰意冷,竟不声不响嫁给了马夫周老实,两口子解散了马帮,在米粮城开了一家小馆子,艰难度⽇。直到屠老司令带兵驻进米粮城,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侯四看上了周老实的手艺,将两口子带进团部,做起了伙夫。 这一做就是十年。 十年啊! 往事不敢想,周老实不敢想,四姑娘小蛾也不敢想。但是四姑娘仍然止不住地要想。 这阵儿,她又抱着猪头发了呆。舂⽇温和的 ![]() 周老实收回目光,专心致志杀他的 ![]() ![]() 周老实怕的,是四姑娘。 四姑娘虽是跟着他老老实实过了这么些年,但他们过的只是⽇子,不是人家夫 ![]() 四姑娘心里有人! 这人还不是⽩健江! 奇怪啊,都以为是⽩健江,偏偏不是! 太 ![]() 他懂女人呢,这世上,懂女人的,怕就一个他。 四姑娘的眼里蓦然就有了⽔。 盈盈的,轻波 ![]()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两口子弄好了猪头猪蹄还有 ![]() 伙夫周老实已脫了鞋,躺到炕上了,四姑娘小蛾腾腾腾从屋里走出来,推上小车,搬醋是轻活,她常⼲。 谁知这一去,就碰着了灾难。 ⽩健江毕传云他们是下午两点钟摸进的刘集,一开始沈猛子不同意让⽩健江下山,无奈⽩健江非要来,阻止不住,沈猛子便再三叮嘱毕传云,让他多留点神,千万要小心,一不能暴露目标,二不能冲四姑娘硬来。要是人家不肯上山,就算了,另想办法。还有,一定要跟团长侯四说清楚,这节骨眼上,要是让侯四团长有了想法,就会因小失大。为险保起见,沈猛子又派了四营的憨娃子,憨娃子以前在侯四手下⼲过,还救过侯四一回命,想必侯四会给他面子。 哪知过马头桥时,化了装的他们还是让桥头警戒的卫兵认出了,两家现在虽然成了盟军,毕传云还带了师长谭威铭送给他的通行证,但团长侯四把话 ![]() 气得⽩健江直冲桥头的卫兵发火:“狗⽇的娘娘腔,耽搁了老子的急事,老子把马头桥给炸了。” 不管⽩健江怎么骂,卫兵就是不让他们过,实在没办法,毕传云只能往师部谭威铭那边打电话,好在卫兵也是个开通的人,人不让过,电话倒是肯让他们用。谭威铭偏巧不在师部,副官又不敢表态,⽩健江他们只能在桥头等。一小时后,谭威铭回了师部,将电话打过来,让桥头放行,并且叮嘱毕传云,不能在刘集磨蹭得太长,要是让司令部听到,他不好 ![]() “鸟的个司令,到现在一 ![]() ![]() 毕传云气得哼哼了两声,自顾自先走了,⽩健江倒也知趣,没敢再添 ![]() 不对呀,我明明看见她朝这边来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健江心里嘀咕着,目光四下巡望。蓦地,他的目光让几个男人昅住了。巷子东头一棵树下,四个男人正在摆弄两辆拉醋的脚踏三轮车,耝看,这四个男人跟集子上的男人没啥两样,但是⽩健江还是一眼就瞅出了破绽:袜子。他们的⾐服 ![]() “小鬼子!”⽩健江喊了一声,就冲树下追去,手利落地往 ![]() ![]() ![]() ![]() 那四个人一看有人追来,跳上车就逃。这时候⽩健江就断定,这四人不是一般人物,是混⼊刘集的鬼子特工。从蹬车的动作还有跑的速度,集子上的男人是没法比的。沈猛子同时断定,车上摇摇晃晃的木桶里,装的绝不是醋,是人! “四姑娘!” ⽩健江边跑边喊,但是集子上没人理他,等他追出巷子时,两辆人力三轮早已不见。后面赶来的毕传云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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