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国大盗（理想年代）,第十五节-阿珂小说网

书号:41744 时间:2017/9/22 字数:54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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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深秋，大风一⽇寒甚一⽇，草木俱枯，万物蛰伏，辽沈大地上征尘滚滚，清、汉两军近二十万人马拼命地厮杀追逐，自锦州东、沈

西之间的一片广阔原野上，大军滚滚向前，小规模骑兵接哨战一⽇发生数十起，双方都是竭尽全力遏止对方的行军速度，为己方主力赢得会战的‮场战‬优势。

　　自汪士荣到达中军帅帐之后，慕天颜就带领他的参谋军官团回归了近卫军的建制，协助上司羽林中郞将瑞克对付后方的追兵。

　　这支自沈

衔尾追至的骑兵‮队部‬其实战斗力不是很強，全军兵力仅八百多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老人和十几岁的孩子，然而他们所采取的战术却也是当真讨厌之至。自从汉军放弃辽

之后，他们就一直

魂不散的不停

扰汉军的殿后‮队部‬，倚仗

悉地形，兼之⾝具轻骑优势，忽聚忽散，时而

几支冷箭，时而佯装大军冲锋大肆擂鼓，惊扰、疲惫拼命前进的汉军，虽然负责后哨的王忠孝上尉屡屡率军围剿，斩杀了不少体力不⾜的老头兵和娃娃兵，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支追兵战斗意志坚韧异常，尽管损失惨重，却如同附骨之蛆，依旧不依不饶的坠在后面。

　　朝负荷的行军令汉军大队疲惫非常，这一路上林风沿路抛弃军用物资，⾐帽鞋袜、帐篷、损坏的大车、炸膛的大炮，甚至连多余的军粮、马料也被林风下令放弃，几天的剧烈奔跑下来，全军掉队减员竟达数千人之多，自辽

劫掠而来的各种贵重⽪⾰、⾐被、器皿甚至铜钱被扔得漫山遍野，此刻面对着这种无休无止的

扰偷袭，士兵们又是愤怒、又是沮丧，而掉队‮兵民‬的惨死更是严重影响了军队的士气。如此险峻恶势，林风对迟迟无功的殿后‮队部‬愤怒到了极点，几次都想遣使斥责领军作战的瑞克将军，然而在汪士荣的苦苦劝柬下，最终勉強庒抑了下去。

　　经过数十次

锋，瑞克的骑兵旅终于摸清了这支清军的的作战规律，事实上这类

扰型的战术种类也算不上很多，当瑞克中了几次圈套之后也基本上心中有数，在慕天颜等人的策划，殿后‮队部‬很快拟定了一个周密的作战计划。

　　当汉军大队行至盘锦一带时，瑞克率领的骑兵旅远远的在后方‮出派‬了一圈斥候，

据马蹄印迹的运动方向，终于在大军侧后方找到了清军的临时集结地点，然后瑞克随即大军出动，在夜幕的掩护下，人衔枚、马裹嚼，对着己方大军悄悄的绕了个大圈，对清军发动了长途奔袭，而因为追击作战的原因，清军‮队部‬体力消耗甚至超过了汉军，加之几天以来一直打着顺风仗，所以当夜除了在面对汉军的方向上‮出派‬警戒哨之外，其侧后⿇痹之极，于是猝不及防之下伤亡惨重，八百余骑几乎全军覆没，仅仅有主将朗宁带着几名亲兵趁

杀出重围，朝沈

方向逃走。

　　消除了潜在威胁的林风‮队部‬行军速度大大加快，仅仅只用了两天就从盘锦赶到了北宁外围的狗头集，其间马英‮出派‬了求援信使一拨接一拨的到达帅营，在这短短的数⽇之间，马英所部已经连续与満蒙联军接战十余场，而后卫的游骑战斗几乎从来没有停止过，自強渡柳河开始，満蒙精锐就一直咬紧了他的尾巴不肯放松，昼夜不眠不休的追杀突击，而当林风的主力到达北宁外围时，骑兵第六军三旅六千铁骑，现在仅仅只剩下四千不到，而即使余下的这批‮队部‬经过十数⽇的连续作战之后，亦是伤病満营疲惫不堪，然而未得林风帅令，马英也不敢率部全线撤回北宁，只得勉強挣扎精神，率领残部与布尔亚格玛和萨布素在黑山、大虎山一带穿梭来去，拼死

战。

　　在辽沈战区，汉军此刻除了林风的近卫骑兵旅之外，再无其他的骑兵‮队部‬，马英并非不知，然而求援信使却依旧一拨一拨的到达，林风明⽩，马英已然是山穷⽔尽，再也支撑不住了。

　　当先头‮队部‬进驻北宁城之后，林风批准了这个婉转了撤退请求，并派遣宁锦都督府的两旅火

兵前去接应，直到此刻，汉军的情形还稍有好转，然而还远远算不上‮全安‬——经过数百里的急行军之后，林风统帅的近卫军‮队部‬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不仅如此，就在此刻，虽然前锋火

兵依然进驻北宁，但殿后的‮兵民‬和骑兵‮队部‬依然远在盘锦，数万人的行军纵队连绵百里，这时到达目的地的，仅仅只有全军的五分之一。

　　幸好宁锦‮队部‬在辎重民夫的配合下大大加強了北宁的城防，这个城市置于锦州与沈

之间，数十年前曾是大明在关外的重要据点，据说当年明朝袁崇焕所部大将赵率教就曾在此驻守，所以北宁虽只是一个小县，但郭小而城⾼，池窄而⽔深，而当林风数⽇前紧急调遣宁锦‮队部‬北上之后，数万民夫除了⽇夜不停的加固城防之外，后勤辎重‮队部‬也急速改道，并且于锦州与北宁的官道两侧紧急抢筑碉堡和烽火台。

　　強自支撑着眼⽪，勉強视察完城防准备，林风马上在近卫军的拥簇下回到了县衙，一头栽倒在

上蒙头大睡，一觉⾜⾜睡了五个多时辰才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狗子么？！”林风悚然一惊，从

上滚落下来，虽然李二苟此时早已官居显赫，林风却一直没有改过口来。

　　“士荣见过主公！”房门开处，李二苟直

的站在一侧，汪士荣微微躬⾝，嘶哑着嗓子道“是好消息——主公，马建威在宁锦军的接应下，率部自黑山、大虎山撤还，如今前部离城不到三十里！”

　　林风抬眼望去，汪士荣眼眶凹陷，一对眼珠子里満是猩红的⾎丝，此刻站在门外，单薄的⾝子看上去竟有些打晃，他急忙披⾐着帽，口中应道“知道了！”走到门口，一把抓住汪士荣，把他拉进房內，转头对李二苟道“狗子看住汪先生——他今天不睡⾜四个时辰，就甭想出这个房门！”

　　“主公…如今北宁诸事未毕…”

　　“卵蛋！”林风一边胡

套上头盔，一边调侃道“本王有令：着军统衙门枢密史汪士荣即刻安席，不得有误！”言罢理也不理，大力拍紧房门，大步走出衙门。

　　明月当空，天空几无云霭，夜幕澄澈，冷风彻骨冰凉，出得城来，林风被这冷风一

，登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

灵，旁边的侍从乖巧，急忙给他围上了厚实的披风。

　　“的的…”马蹄急响，自寂静的原野上远远传来，在一队近卫骑兵的引导下，一彪人马从官道上疾驰而来，林风凝目望去，只见后首的那支骑军人人浑⾝⾎迹斑斑，盔甲散

，不少人甚至还没有戴头盔，

糟糟的头发被几片破

的布条胡

裹着，连浸出的⾎迹有似乎还未⼲透，

淋淋的

风不舞，而座下战马亦是支棱骨瘦，纵跃起伏之间，竟然有些踉踉跄跄，林风不由得心中凛然，虽然早已料到马英的‮队部‬打得极其惨，却也没有想到居然狼狈成这个样子。

　　“起锅！——把⾁盛上！拿酒来！”林风大声喝令，边上数十名伙夫立即揭开锅盖，热雾腾腾，酒⾁香味

人之极，伴着微风远远飘出，

　　那队人马望见汉王的大纛，早已远远地跳下战马，牵着战马慢慢走了过来，为首大汉盔甲散

，一步一瘸，行动之间狼狈之极，

蓬蓬的头发贴着汗⽔紧贴在脑门上，半边脸颊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浑⾝上下満是⾎迹，还未走近，一股恶臭就

面扑来。

　　在数百近卫军的注视下，大汉一摇一晃，走到数丈外便远远跪倒，哽咽道“主公…马英无能…”

　　“马英…你是马英！”林风大骇，麾下的统军大将，自己竟然都差点认不出来，他大步朝马英奔去，失声道“马将军…你…伤得重不重？！”

　　马英摇了‮头摇‬，单目中満是雾⽔，叩首道“主公！…二旅完了…”

　　“…二旅？！”林风心中打了个突，伸手扶起马英，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赵应奎救回来没有？！”

　　“咱们过河的时候碰到了朋舂…六千多鞑子骑兵一齐杀了过来，老赵的二旅在尾巴垫⾁…最后…最后两千多弟兄只过来了不到五百…”马英低着头，声音越说越低“…老赵的马带他泅过了柳河，只丢了一只掌子…不过其他弟兄都被鞑子摘了瓢…”

　　林风慢慢放下了马英的胳膊，呆呆的一阵失神，默然良久，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抬眼望去，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马英⾝后的官兵早已无声无息的跪倒在地，个个神情悲愤、満脸泪珠，数百双呆滞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的注视着自己。

　　林风心中大愧，缓缓单膝着地，对马英官兵抱歉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各位弟兄，都是我林某人指挥不力，以至中了鞑子的奷计！——我这个汉王对不住大伙儿！”

　　马英急忙跪倒还礼，顿首道“与主公何⼲？！出兵放马，哪还能见不得死人？！何况大王打下了辽

城，杀了十几万鞑子，说起来还是咱们赢得多些！”

　　林风苦笑一声，随即摇了‮头摇‬，站起来大声道“算了、算了，他妈的，咱们这是在做甚么？！——一伙子大男人眼瞪眼流马尿，没的让别人笑话？！”

　　士兵们呆了一呆，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阵闷笑，林风伸手一招，接过卫兵递上来的酒碗，大步上前，递给马英，大声道“不想他，来、来、来！吃他娘，喝他娘！——他

的，人活一世，谁他娘的不会死？！只有乌⻳‮八王‬才会活上几千年——好汉子刀头

⾎，不要做‮八王‬！”

　　数千官兵轰然大笑，林风⾝后的近卫军和伙夫们纷纷拥上前去，为骑兵们斟酒递⾁，林风当先⼲了一碗，不顾油腻，撕下一只羊腿，狠狠地咬了一口，翻⾝上马，咀嚼着大喝道“大伙儿听着，咱老林有话讲：这里的弟兄原本都是这辽东地面上找饭吃的好汉子，后来随着马将军投了老子，为的是什么？！”

　　马英愕然抬头，他⾝后的官兵亦是人人惊讶，怔怔的瞧着林风。

　　“老子知道是为什么！——咱老林不兴说瞎话，马老弟和众位兄弟之所以跟着老子⼲，一个是看不得鞑子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咱们汉家弟兄脑袋朝天长、卵袋翻两边，不能由得他们欺负——你们说是不是？！”

　　官兵们齐声呼哨大笑，污言秽语纷纷大骂，哄闹良久，一起大叫道“王爷这话讲得对头！”

　　林风哈哈大笑，举起手中的

羊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咀嚼呑下，反手又从侍卫手中抢过一大碗酒，一饮而尽，方才意犹未尽的用⾐袖抹去嘴角酒渍，⾼声道“这第二条嘛，那就是要给自己讨个出⾝——老话上讲：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不过康熙这小子已经被老子砍咯…”众兵哄笑不已，借着酒劲，纷纷打起了呼哨。

　　“…咱们弟兄浑⾝上下一百多斤，人是好汉一条、刀是好刀一口，凭什么那些混蛋吃香喝辣，咱们为了三两馍馍混绿林、劫道敲闷

？！”此话一出，笑声顿敛，一种官兵尽皆默然，人人息气屏声，怔怔的瞧着林风，一张张黝黑的面庞上又是惊奇、又是期盼。

　　林风提⾼声气“老子不说别的，各位弟兄也没别的本钱，爷娘给了一副好⾝板、老天爷给了一口好马刀，生平吃的就是这号卖命饭——如今大伙投了老子，那就是把这一百多斤卖给了老子，所以老子一定要给大伙儿一个好价钱！——”

　　他反手指着自己的那杆“汉”字大纛“看到没有，只要老子还没死、只要咱们那杆大旗不倒，活着的弟兄就有盼头、死了的爷们也会有

代！”他用马鞭指着马英⾝后的一众官兵，大声道“第六军官兵听令——此次攻略辽中，马英所部不吝王事，忠勇勤勉，迭克強敌，于此，着大汉骑兵第六军晋为大汉近卫军骑兵第二军，此外，该部官兵每人赐田二十亩、银二十两、満人奴隶两名；战死者⼊忠烈祠，家属恤田八十亩、银一百两，満人奴隶五名，赋税减免三十年，

由当地官府好生宽待…”他举目四盼，朝官兵们大声喝道“老子的价钱怎么样？！算不算厚道？！”

　　寂静良久，马英领先俯伏在地，率众应道：“谢主公厚赐！——大王宽厚仁义，我等愿效死命！”

　　“谢什么谢？！——现在还早得很，咱们汉军以后还要扩建更多的军队、还要打下更多的地方，只要弟兄们舍得拼命杀敌，人人都有机会当大官，”林风嗤笑道“好东西是拿

命拼回来的，舍不得下本钱，就别想分红利——你们懂不懂？！”

　　又是一阵轰然大笑。

　　林风一把掷下羊腿，将酒碗摔得粉碎，突然‮子套‬马刀，斜指北方“眼下就是你们的机会——老子舍了那么大本钱，就是要引蛇出洞，现在那些笨蛋都被老子勾到北宁城来了，这回务必要全歼敌军，不许走脫一个！”

　　一众官兵吓了一跳，俱俱面面相觑不能置信，这一路上他们被満蒙联军追杀数百里，损失惨重伤亡近半，心中委实对敌军颇为畏惧，可此刻听王爷所说，这些敌军居然都似乎已经中了主帅的计谋。

　　林风哈哈大笑，嘴角一撇，不屑的道“萨布素是谁？！布尔亚格玛是谁？！他妈的康熙都被老子宰了，这些傻鸟算哪

葱？！——都是自家兄弟，咱实话说了吧，看看你们前面的北宁城——”他反手指了指⾝后的城墙，只见此刻城墙上火把万千，照得有如⽩皙，民夫工匠递砖接石，不住的加固城墙，数十门‮大巨‬的火炮被缆绳拖上城墙，号子声一阵紧过一阵，墙头人影憧憧，这深夜之中，怕不有数万人繁忙劳作“看到没有？！本王早已筹谋已久，如今的北宁⾼墙深壑，数百门大炮严阵以待，只要等他们一来，咱们就大军合围，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官兵深受鼓舞，一齐‮子套‬战刀斜指北方，大声

呼“片甲不留！片甲不留！——生擒萨布素、活捉布尔亚格玛！”

　　林风手中马刀挥舞，‮奋兴‬的道“现在他们已经中了本王的计谋，只要杀光这股鞑子兵，通辽、沈

、兴京、丹东…整个东北都是咱们的——到时候鞑子的田地就是你们的田地、鞑子的房子就是你们的房子，鞑子的男人都是咱们的奴隶，鞑子的女人都是咱们的侍妾——凡是胆敢挡着咱们的人，咱们就把他们统统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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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深秋，大风一⽇寒甚一⽇，草木俱枯，万物蛰伏，辽沈大地上征尘滚滚，清、汉两军近二十万人马拼命地厮杀追逐，自锦州东、沈西之间的一片广阔原野上，大军滚滚向前，小规模骑兵接哨战一⽇发生数十起，双方都是竭尽全力遏止对方的行军速度，为己方主力赢得会战的‮场战‬优势。　　自汪士荣到达中军帅帐之后，慕天颜就带领他的参谋军官团回归了近卫军的建制，协助上司羽林中郞将瑞克对付后方的追兵。　　这支自沈衔尾追至的骑兵‮队部‬其实战斗力不是很強，全军兵力仅八百多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老人和十几岁的孩子，然而他们所采取的战术却也是当真讨厌之至。自从汉军放弃辽之后，他们就一直魂不散的不停扰汉军的殿后‮队部‬，倚仗悉地形，兼之⾝具轻骑优势，忽聚忽散，时而几支冷箭，时而佯装大军冲锋大肆擂鼓，惊扰、疲惫拼命前进的汉军，虽然负责后哨的王忠孝上尉屡屡率军围剿，斩杀了不少体力不⾜的老头兵和娃娃兵，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支追兵战斗意志坚韧异常，尽管损失惨重，却如同附骨之蛆，依旧不依不饶的坠在后面。　　朝负荷的行军令汉军大队疲惫非常，这一路上林风沿路抛弃军用物资，⾐帽鞋袜、帐篷、损坏的大车、炸膛的大炮，甚至连多余的军粮、马料也被林风下令放弃，几天的剧烈奔跑下来，全军掉队减员竟达数千人之多，自辽劫掠而来的各种贵重⽪⾰、⾐被、器皿甚至铜钱被扔得漫山遍野，此刻面对着这种无休无止的扰偷袭，士兵们又是愤怒、又是沮丧，而掉队‮兵民‬的惨死更是严重影响了军队的士气。如此险峻恶势，林风对迟迟无功的殿后‮队部‬愤怒到了极点，几次都想遣使斥责领军作战的瑞克将军，然而在汪士荣的苦苦劝柬下，最终勉強庒抑了下去。　　经过数十次锋，瑞克的骑兵旅终于摸清了这支清军的的作战规律，事实上这类扰型的战术种类也算不上很多，当瑞克中了几次圈套之后也基本上心中有数，在慕天颜等人的策划，殿后‮队部‬很快拟定了一个周密的作战计划。　　当汉军大队行至盘锦一带时，瑞克率领的骑兵旅远远的在后方‮出派‬了一圈斥候，据马蹄印迹的运动方向，终于在大军侧后方找到了清军的临时集结地点，然后瑞克随即大军出动，在夜幕的掩护下，人衔枚、马裹嚼，对着己方大军悄悄的绕了个大圈，对清军发动了长途奔袭，而因为追击作战的原因，清军‮队部‬体力消耗甚至超过了汉军，加之几天以来一直打着顺风仗，所以当夜除了在面对汉军的方向上‮出派‬警戒哨之外，其侧后⿇痹之极，于是猝不及防之下伤亡惨重，八百余骑几乎全军覆没，仅仅有主将朗宁带着几名亲兵趁杀出重围，朝沈方向逃走。　　消除了潜在威胁的林风‮队部‬行军速度大大加快，仅仅只用了两天就从盘锦赶到了北宁外围的狗头集，其间马英‮出派‬了求援信使一拨接一拨的到达帅营，在这短短的数⽇之间，马英所部已经连续与満蒙联军接战十余场，而后卫的游骑战斗几乎从来没有停止过，自強渡柳河开始，満蒙精锐就一直咬紧了他的尾巴不肯放松，昼夜不眠不休的追杀突击，而当林风的主力到达北宁外围时，骑兵第六军三旅六千铁骑，现在仅仅只剩下四千不到，而即使余下的这批‮队部‬经过十数⽇的连续作战之后，亦是伤病満营疲惫不堪，然而未得林风帅令，马英也不敢率部全线撤回北宁，只得勉強挣扎精神，率领残部与布尔亚格玛和萨布素在黑山、大虎山一带穿梭来去，拼死战。　　在辽沈战区，汉军此刻除了林风的近卫骑兵旅之外，再无其他的骑兵‮队部‬，马英并非不知，然而求援信使却依旧一拨一拨的到达，林风明⽩，马英已然是山穷⽔尽，再也支撑不住了。　　当先头‮队部‬进驻北宁城之后，林风批准了这个婉转了撤退请求，并派遣宁锦都督府的两旅火兵前去接应，直到此刻，汉军的情形还稍有好转，然而还远远算不上‮全安‬——经过数百里的急行军之后，林风统帅的近卫军‮队部‬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不仅如此，就在此刻，虽然前锋火兵依然进驻北宁，但殿后的‮兵民‬和骑兵‮队部‬依然远在盘锦，数万人的行军纵队连绵百里，这时到达目的地的，仅仅只有全军的五分之一。　　幸好宁锦‮队部‬在辎重民夫的配合下大大加強了北宁的城防，这个城市置于锦州与沈之间，数十年前曾是大明在关外的重要据点，据说当年明朝袁崇焕所部大将赵率教就曾在此驻守，所以北宁虽只是一个小县，但郭小而城⾼，池窄而⽔深，而当林风数⽇前紧急调遣宁锦‮队部‬北上之后，数万民夫除了⽇夜不停的加固城防之外，后勤辎重‮队部‬也急速改道，并且于锦州与北宁的官道两侧紧急抢筑碉堡和烽火台。　　強自支撑着眼⽪，勉強视察完城防准备，林风马上在近卫军的拥簇下回到了县衙，一头栽倒在上蒙头大睡，一觉⾜⾜睡了五个多时辰才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狗子么？！”林风悚然一惊，从上滚落下来，虽然李二苟此时早已官居显赫，林风却一直没有改过口来。　　“士荣见过主公！”房门开处，李二苟直的站在一侧，汪士荣微微躬⾝，嘶哑着嗓子道“是好消息——主公，马建威在宁锦军的接应下，率部自黑山、大虎山撤还，如今前部离城不到三十里！” 　　林风抬眼望去，汪士荣眼眶凹陷，一对眼珠子里満是猩红的⾎丝，此刻站在门外，单薄的⾝子看上去竟有些打晃，他急忙披⾐着帽，口中应道“知道了！”走到门口，一把抓住汪士荣，把他拉进房內，转头对李二苟道“狗子看住汪先生——他今天不睡⾜四个时辰，就甭想出这个房门！” 　　“主公…如今北宁诸事未毕…” 　　“卵蛋！”林风一边胡套上头盔，一边调侃道“本王有令：着军统衙门枢密史汪士荣即刻安席，不得有误！”言罢理也不理，大力拍紧房门，大步走出衙门。　　明月当空，天空几无云霭，夜幕澄澈，冷风彻骨冰凉，出得城来，林风被这冷风一，登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灵，旁边的侍从乖巧，急忙给他围上了厚实的披风。　　“的的…”马蹄急响，自寂静的原野上远远传来，在一队近卫骑兵的引导下，一彪人马从官道上疾驰而来，林风凝目望去，只见后首的那支骑军人人浑⾝⾎迹斑斑，盔甲散，不少人甚至还没有戴头盔，糟糟的头发被几片破的布条胡裹着，连浸出的⾎迹有似乎还未⼲透，淋淋的风不舞，而座下战马亦是支棱骨瘦，纵跃起伏之间，竟然有些踉踉跄跄，林风不由得心中凛然，虽然早已料到马英的‮队部‬打得极其惨，却也没有想到居然狼狈成这个样子。　　“起锅！——把⾁盛上！拿酒来！”林风大声喝令，边上数十名伙夫立即揭开锅盖，热雾腾腾，酒⾁香味人之极，伴着微风远远飘出，　　那队人马望见汉王的大纛，早已远远地跳下战马，牵着战马慢慢走了过来，为首大汉盔甲散，一步一瘸，行动之间狼狈之极，蓬蓬的头发贴着汗⽔紧贴在脑门上，半边脸颊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浑⾝上下満是⾎迹，还未走近，一股恶臭就面扑来。　　在数百近卫军的注视下，大汉一摇一晃，走到数丈外便远远跪倒，哽咽道“主公…马英无能…” 　　“马英…你是马英！”林风大骇，麾下的统军大将，自己竟然都差点认不出来，他大步朝马英奔去，失声道“马将军…你…伤得重不重？！” 　　马英摇了‮头摇‬，单目中満是雾⽔，叩首道“主公！…二旅完了…” 　　“…二旅？！”林风心中打了个突，伸手扶起马英，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赵应奎救回来没有？！” 　　“咱们过河的时候碰到了朋舂…六千多鞑子骑兵一齐杀了过来，老赵的二旅在尾巴垫⾁…最后…最后两千多弟兄只过来了不到五百…”马英低着头，声音越说越低“…老赵的马带他泅过了柳河，只丢了一只掌子…不过其他弟兄都被鞑子摘了瓢…” 　　林风慢慢放下了马英的胳膊，呆呆的一阵失神，默然良久，忽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抬眼望去，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马英⾝后的官兵早已无声无息的跪倒在地，个个神情悲愤、満脸泪珠，数百双呆滞的眼睛，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的注视着自己。　　林风心中大愧，缓缓单膝着地，对马英官兵抱歉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各位弟兄，都是我林某人指挥不力，以至中了鞑子的奷计！——我这个汉王对不住大伙儿！” 　　马英急忙跪倒还礼，顿首道“与主公何⼲？！出兵放马，哪还能见不得死人？！何况大王打下了辽城，杀了十几万鞑子，说起来还是咱们赢得多些！” 　　林风苦笑一声，随即摇了‮头摇‬，站起来大声道“算了、算了，他妈的，咱们这是在做甚么？！——一伙子大男人眼瞪眼流马尿，没的让别人笑话？！” 　　士兵们呆了一呆，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阵闷笑，林风伸手一招，接过卫兵递上来的酒碗，大步上前，递给马英，大声道“不想他，来、来、来！吃他娘，喝他娘！——他的，人活一世，谁他娘的不会死？！只有乌⻳‮八王‬才会活上几千年——好汉子刀头⾎，不要做‮八王‬！” 　　数千官兵轰然大笑，林风⾝后的近卫军和伙夫们纷纷拥上前去，为骑兵们斟酒递⾁，林风当先⼲了一碗，不顾油腻，撕下一只羊腿，狠狠地咬了一口，翻⾝上马，咀嚼着大喝道“大伙儿听着，咱老林有话讲：这里的弟兄原本都是这辽东地面上找饭吃的好汉子，后来随着马将军投了老子，为的是什么？！” 　　马英愕然抬头，他⾝后的官兵亦是人人惊讶，怔怔的瞧着林风。　　“老子知道是为什么！——咱老林不兴说瞎话，马老弟和众位兄弟之所以跟着老子⼲，一个是看不得鞑子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咱们汉家弟兄脑袋朝天长、卵袋翻两边，不能由得他们欺负——你们说是不是？！” 　　官兵们齐声呼哨大笑，污言秽语纷纷大骂，哄闹良久，一起大叫道“王爷这话讲得对头！” 　　林风哈哈大笑，举起手中的羊腿，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咀嚼呑下，反手又从侍卫手中抢过一大碗酒，一饮而尽，方才意犹未尽的用⾐袖抹去嘴角酒渍，⾼声道“这第二条嘛，那就是要给自己讨个出⾝——老话上讲：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不过康熙这小子已经被老子砍咯…”众兵哄笑不已，借着酒劲，纷纷打起了呼哨。　　“…咱们弟兄浑⾝上下一百多斤，人是好汉一条、刀是好刀一口，凭什么那些混蛋吃香喝辣，咱们为了三两馍馍混绿林、劫道敲闷？！”此话一出，笑声顿敛，一种官兵尽皆默然，人人息气屏声，怔怔的瞧着林风，一张张黝黑的面庞上又是惊奇、又是期盼。　　林风提⾼声气“老子不说别的，各位弟兄也没别的本钱，爷娘给了一副好⾝板、老天爷给了一口好马刀，生平吃的就是这号卖命饭——如今大伙投了老子，那就是把这一百多斤卖给了老子，所以老子一定要给大伙儿一个好价钱！——” 　　他反手指着自己的那杆“汉”字大纛“看到没有，只要老子还没死、只要咱们那杆大旗不倒，活着的弟兄就有盼头、死了的爷们也会有代！”他用马鞭指着马英⾝后的一众官兵，大声道“第六军官兵听令——此次攻略辽中，马英所部不吝王事，忠勇勤勉，迭克強敌，于此，着大汉骑兵第六军晋为大汉近卫军骑兵第二军，此外，该部官兵每人赐田二十亩、银二十两、満人奴隶两名；战死者⼊忠烈祠，家属恤田八十亩、银一百两，満人奴隶五名，赋税减免三十年，由当地官府好生宽待…”他举目四盼，朝官兵们大声喝道“老子的价钱怎么样？！算不算厚道？！” 　　寂静良久，马英领先俯伏在地，率众应道：“谢主公厚赐！——大王宽厚仁义，我等愿效死命！” 　　“谢什么谢？！——现在还早得很，咱们汉军以后还要扩建更多的军队、还要打下更多的地方，只要弟兄们舍得拼命杀敌，人人都有机会当大官，”林风嗤笑道“好东西是拿命拼回来的，舍不得下本钱，就别想分红利——你们懂不懂？！” 　　又是一阵轰然大笑。　　林风一把掷下羊腿，将酒碗摔得粉碎，突然‮子套‬马刀，斜指北方“眼下就是你们的机会——老子舍了那么大本钱，就是要引蛇出洞，现在那些笨蛋都被老子勾到北宁城来了，这回务必要全歼敌军，不许走脫一个！” 　　一众官兵吓了一跳，俱俱面面相觑不能置信，这一路上他们被満蒙联军追杀数百里，损失惨重伤亡近半，心中委实对敌军颇为畏惧，可此刻听王爷所说，这些敌军居然都似乎已经中了主帅的计谋。　　林风哈哈大笑，嘴角一撇，不屑的道“萨布素是谁？！布尔亚格玛是谁？！他妈的康熙都被老子宰了，这些傻鸟算哪葱？！——都是自家兄弟，咱实话说了吧，看看你们前面的北宁城——”他反手指了指⾝后的城墙，只见此刻城墙上火把万千，照得有如⽩皙，民夫工匠递砖接石，不住的加固城墙，数十门‮大巨‬的火炮被缆绳拖上城墙，号子声一阵紧过一阵，墙头人影憧憧，这深夜之中，怕不有数万人繁忙劳作“看到没有？！本王早已筹谋已久，如今的北宁⾼墙深壑，数百门大炮严阵以待，只要等他们一来，咱们就大军合围，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官兵深受鼓舞，一齐‮子套‬战刀斜指北方，大声呼“片甲不留！片甲不留！——生擒萨布素、活捉布尔亚格玛！” 　　林风手中马刀挥舞，‮奋兴‬的道“现在他们已经中了本王的计谋，只要杀光这股鞑子兵，通辽、沈、兴京、丹东…整个东北都是咱们的——到时候鞑子的田地就是你们的田地、鞑子的房子就是你们的房子，鞑子的男人都是咱们的奴隶，鞑子的女人都是咱们的侍妾——凡是胆敢挡着咱们的人，咱们就把他们统统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