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刀客有情天是云中岳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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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无情刀客有情天 作者:云中岳 | 书号:41478 时间:2017/9/20 字数:148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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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农舍,已经是未牌时分。自从文风摔伤腿之后,短短的十里路,⾜⾜走了一个时辰,可把架扶他的太叔贞累得浑⾝大汗。他走一步叫一声,痛苦的神情真令太叔贞硬不起心肠架住他赶路。 笑面无常早已返回,得到消息大喜过望,本来要立即派太叔贞带几个人赶往牛家潜伏监视,但天⾊不早,文风又不能行走,如果把太叔贞派走,明天谁领从人前往?太叔贞也直率地表示,天黑以后,那些小土岭的确不易分辨,竹茂林深,⽩天也不易看清四周,晚上更难分辨景物, ![]() 要一举歼灭费文裕和李生一家,便不能夜间袭击,所以笑面无常并不着急,有的是时间,决定天未明动⾝,于⽇出后发起攻击。 这夜一平安无事,因为笑面无常改变了警戒的方法,把近农舍的草木全部砍掉清除,弄来大批⼲芦苇铺在屋四周,连猫在上面通过也会发出声响。警哨缩至屋旁,减少被人逐一铲除的机会。 文风被安顿在原先死鬼桂二爷的 ![]() ![]() 五更天,能走的人都走了。 追云拿月睡得正沉,这家伙除了把他的头砍掉之外,死不了,断臂处的创口已被最好的金创药控制住了,元气损耗太大,最需要睡⾜养神,能睡便表示伤口情况良好。 宣大娘却不同了,气若游丝,仅一息尚存,右肩的碎骨在体內作怪,一连串的⾼烧,已耗尽了她的元气,最好的金创药也救不了她,进鬼门关之期已是不远。 三个舟子见文风受了伤,更是心胆俱寒,等众杀手一走,忘了笑面无常的凶狠严厉警告,千紧万紧,逃命要紧,将众杀手在慈溪口送上岸,不敢再返回杨宅照料受伤的人,舟放芜湖逃去也。 天快亮了,众杀手已到达昨⽇太叔贞与文风所潜伏侦查的岭脊,静静地等候红⽇东升。 两座茅舍黑沉沉,毫无声息,也不见灯火。 “奇怪,怎么静悄悄毫无动静?”笑面无常向⾝侧的太叔贞问:“天没亮,练武人该练功的,你确定是这里?” “就是这里,错不了。”太叔贞斩钉截铁地说。 “好,大家先过来。”笑面无常将十三个爪牙招近:“本座与四星君负责擒捉费小狗,其他的人后一步跟来,不要包围茅舍,直接从后门冲⼊,务必把李生一家七口控制住,先不要伤他们。如果费小狗顽強,可用李生全家的死活来 ![]() “长上,如果李生也会武艺…”一位中年人说。 “鬼话!所获的一切可靠的消息,皆证实他是手无缚 ![]() 没有人作声。太叔贞皱起眉头,感到有点不安。自从接到这笔买卖,她便感到笑面无常大为反常而任 ![]() 各就定位,笑面无常与四星君准备动⾝了。 朦胧的茅屋附近,升起了淡淡的晨雾。 蓦地,屋內传出低加凄切的南胡奏鸣。 低沉、呜咽、抖切、悲凉…老天爷!的确是⾼手中的⾼手,在演奏南胡,呜呜咽咽有如杜鹃泣⾎,夜午鬼哭,令人闻之悲从中来,心为之沉,凄楚不可名状。 “张协律郞的传世名曲悼魂昑!”太叔贞是知音,讶然轻呼:“是送葬曲,这人要为谁送葬?” ⾝后,突然传来刺耳的语音:“为你们送葬。九 ![]() 笑面无常一跃而起,⾝形尚未转正剑已在手。 一个黑头罩穿黑袍的黑影,站在他们⾝后不⾜三丈,大袖下垂,⾝上似乎没带有兵刃,像一个鬼怪。 “是他…”有人惊叫。 笑面无常只觉心向下沉,脊梁发冷。原来他发觉带来的十三位同伴,只有四个分立在他左右,其他九个人爬伏在附近的草丛內,无声无息像是九具死尸。 黑袍怪人似已看出他的心意,嘿嘿怪笑说:“他们都死了,悼魂昑就是为他们拉奏的。 要是不信,你可以去检查检查。” “你…你杀了他们?”笑面无常厉声问。 “我杀他杀都是一样,怎么说悉从尊便。” “你…你是谁?”笑面无常硬着头⽪问。 “你不是说我是费文裕吗?就算是好了。贵会雄峙江湖,横行数十年,的确有不少人才,就凭扮书生的费廉露了那么一次脸,就查明姓费的底细,委实令人佩服。” “你真是天魔的后人费文裕了?” “你说是不是?” “你…”“不要废话连篇了,你不是为了说废话而来的,能找到李生一家的隐⾝处,黑龙会名不虚传。嘿嘿!你不是要率领四星君专门对付姓费的吗?你就把我当作姓费的好了,留给你四个人,免得你死不瞑目。当然,我对你一无所知,无法知道谁是你的得力爪牙四星君,杀错了请多包涵,留四个人就当是四星君好了。上吧!我猜你一定先使用暗器,暗器是贵会谋杀的最可怕武器。” 笑面无常当然看出情势险恶,怎肯放弃自己的制胜绝技?⾝躯一挫,双手微扬。 黑袍人那奇大奇宽的大袖,也在同一瞬间泰然举起,似与对方发 ![]() “笃笃笃笃笃…”大袖传出暴雨似的怪响,与暗器的破空锐厉啸声几乎同时传出。 “里面有一块四寸厚的栗木板。”黑袍人说:“我要看看阁下这位黑龙会第二副会主,用以杀人的暗器是何异物。好像并未穿透木板,大概是相距过远,你的劲道不⾜吧,再走近些让你试试。” 黑袍人徐徐迈步,一步、两步…同时,右手摸摸横垂在⾝前的左大袖,首先摸出一枚金钱镖。 “钱嵌⼊三寸,丝毫不变形,厉害。”黑袍人说,再摸索:“唔!九龙绝脉针,锋尖已透板一寸五分,劲道之猛威力,有如三石弓。老天爷!你到底杀死了多少人?” 不但包括太叔贞在內的四个人惊得浑⾝汗⽑直竖,笑面无常也⽑骨悚然。四寸厚的栗木板,紧硬有如钢铁,用脆铜制的金钱镖和细小的九龙绝脉针 ![]() ![]() “你…你在变…变戏法吗?”笑面无常用不像是人的嗓音问。 “你以为如何?”黑袍人说,共丢出三枚金钱镖,三枚五寸长的九龙绝脉针。 “你…你是人是鬼?” “人与鬼并无多大分别,是吗?” “你起出六枚暗器…” “这一枚是留给你的。”黑袍人举起一枚九龙绝脉针:“我知道你的所谓独门手法了,行家都知道用针的人,指 ![]() ![]() “你…”“在下…嗯…”“你的右手永远废了。”黑袍人手中的针已经失踪。 笑面无常一声尖号,飞退两丈越过岭脊,一闪不见。 其他四个人也不傻,悄然两面一分,往草中一钻,兔子般窜走了。 “杰杰杰…”黑袍人的怪笑声惊天动地,震耳 ![]() 他后面窜起两个青影。 “放过他们,放长线钓大鱼。”黑袍人止笑低叫。 “阁下,纵虎归山,后患无穷。”青影之一止步叫,是九 ![]() “他进山连兔子都捉不到半个。”黑袍人说:“九龙绝脉针贯⼊中府⽳,他一动,筋⾁迫针斜行,一定斜穿过极泉。想想看,这种霸道的绝脉针,将令心经肺,出现何种结果?” “哦!放个庇也会 ![]() “笑面无常赚了千万家财,有娇 ![]() 九 ![]() “哦!你忘不了被擒之辱?”九地冥魔问。 “不,贫道在想,这辈子真该做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 “笑面无常的千万家财,每一文都沾了⾎腥,造孽太多会下十八层地狱。贫道方外人慈悲为怀,替他疏财消灾,岂不是大大的好事?” “唔!你说得对,老夫趣兴来了。” “那就走!南京。” 两人相对一笑,走了。 巳牌正,五个人回到农舍。笑面无常是被抬回来的,气⾊之差,像是大病三年的老病鬼。 舟子逃掉了,船也没有了。 宣大娘还没断气。追云拿月精神反而好了一点。文风右腿的擦撞伤并不太严重,但仍然躺在 ![]() 人来宁国时有一大群,现在,除了派在府城的几个眼线之外,笑面无常⾝边的亲信,只剩下四个可用的人了。 笑面无常被自己的九龙绝脉针,伤了心、肺两条经脉,如果他不情急逃走,针便不会移动,仅伤心经而不至于连肺经也被毁损。当时为了逃命,只好不顾后果,等到将针从內腑起出,他知道这辈子算是完了。心肺两条经脉不但影响 ![]() 他知道,该是向江湖告别的时候了。 他并未倒下来,立即強打精神,命太叔贞 ![]() 文风怎敢拒绝?由太叔贞押着他走陆路赴府城,好在腿伤并不严重,又得太叔贞在旁搀扶,二十余里尚可支持。他俩一走,笑面无常胆战心惊在农舍中等待,心中不时向苍天祷告,请苍天保佑不要让费文裕追来。至于九地冥魔和九 ![]() 眼线们陆续赶回,共有七名之多,实力渐增。等太叔贞和文风的船到达,立即登船,笑面无常这才正式宣布撤离,船下放南京。 断了双臂的追云拿月一上船,便向笑面无常提出严重议抗,指责笑面无常不该撤走,既然已经知道费文裕的下落,应该先派人监视,再把黑龙会的精英召来相图,不然李生一家迁地为良,尔后天下茫茫,到何处再找踪迹? 但笑面无常的打算,却是尽快撤走,捕杀费文裕的事暂且丢开,这笔买卖必须放弃, ![]() 三天后,船抵南京。 笑面无常不放文风走,把文风带回他的庄院。现在,他又是南京十大富豪之一的汪财福汪七爷。 文风算是上了贼船,无法脫⾝啦! 信息以急报向四面八方传出,次⽇午后不久,追云拿月的朋友陆续赶到,共来了八位之多,全是京师方面派在江南的重要人物,有两位具有锦⾐卫世袭百户的⾝份。 风雨 ![]() ![]() 这天,太叔贞到客室来找他。这座院子共安顿了十余位三教九流人物,都是一些派至各地任眼线的精明机警、沉着老练的专家,武艺虽然不算是第一流的,但他们的才⼲并不需要用武艺来相辅。 已经住了九天,文风未离开东院半步,似乎整个庄院充満了紧张神秘的气氛,警卫森严很少有人走动,他一个陌生人,怎敢到处 ![]() “一⽇不见,如隔三秋。”他琊笑着 ![]() 太叔贞⽩了他一眼,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落坐,瞥了在厅角低声谈话的两名大汉一眼,低声说:“不要贫嘴,在这里说话千万要小心。我的确忙得很,想来看你也力不从心。走吧,七爷找你。” “大户人家噤忌多。”他握住太叔贞的手并肩而行:“我真不明⽩,大户人家每天都是这样紧张的?” “这与大户人家无关,而是汪七爷返庄后的第二天,便发现了九地冥魔与九 ![]() ![]() “哦!你们的会主来了?”文风信口问。 “前天到的,另两位副会主也赶到了。” “对面西院好像住了不少体面的人。” “那是京师姓崔的狗官,从田狗官⾝边借用的⾼手,死鬼神剑晁庆的狗 ![]() “唔,小贞,你好像对这些人并没有多少好感。” “我这种人,对任何人都没有好感。”太叔贞走出院子:“也没有工夫去分辨善恶是非。做刺客的人如果知道是非善恶,就该在这一行中除名了。见了七爷那些人,说话要小心,到了。” 这是一座书房,一座警卫森严噤止外人接近的內书房,是汪七爷的私室,连他的亲信也不许随便进⼊。 里面共有八个人。汪七爷坐在长书案后的坐垫上,气⾊仍然不佳。中间坐着一位剑眉虎目,英俊出⾊的二十余岁年轻书生。 汪七爷面前摆着一些簿册、笺卷,正在向书生谦恭地解说,书生的神⾊显得庄严肃穆,英气外露,一双虎目神光湛湛,不怒而威。 太叔贞向门外的两名警卫打招呼,警卫点点头推开门让他俩进⼊。 八个人的目光,全向他俩集中。汪七爷放下手中的薄册,向书生颔首示意。 书生伸手阻止太叔贞上前行礼,并挥手示意要她退至一旁的椅座落坐。 “你是文风?”书生和气地笑笑,用手示意要文风在书案的右端角落坐垫落坐:“你坐下,在下有事请教。” “谢坐。”他抱拳施礼,镇定地到了案侧:“有何吩咐,小可当谨遵台命。” “听说你对宁国府附近相当 ![]() “小可只对宛溪两岸及南湖一带 ![]() “这次七爷虽然在贵地失败了,但由于有你全力协助,总算得到所要的线索,真是谢谢你。” “不敢当。” “你对元妙的道玄观主知道多少?” “小可只知道他是个不好说话的老道,小时候上山去玩,小可经常被他的人赶下山来,其他说法不知道了。” “妖道在贵地十五年,你是在河上混的人,应该知道一些有关他的事。” “小可的确不知道,连本城的风云人物郑五⿇和彭老昆,小可敢打赌他们也不知道…” “你说谎!”书生沉声叱断他的话,气势极为凌厉。 “小可…”他打一冷战,不由自主悚然而起。 “你坐下。”书生脸上又恢复了笑容:“你可能真的不知道,江湖道上,只有少数人知道那妖道的底细。这次人到齐之后,就动⾝重临贵地,还得借重你的鼎力,汪七爷会派给你十个人,由你负责侦查李生一家老少的去向,找出他们逃匿的蔵⾝处,尔后会好好谢你的。” “小可的确害怕,动动小刀子,小可还有这份胆量,但像那样子杀人,小的光是埋尸体也感到失魂胆落。无论如何,小的不适宜⼲这种事,请放小可回去吧,其实郑五⿇和彭老昆就比小可…” “他们不行。”书生说:“他们都有家有小,上了年纪,越活越怕事,见识比你差得多。你不要怕,不需要你动刀动剑,事了之后,在下负责保你做宁国府和太平府的大爷,那一带的江湖行业,在下帮助你接管。” “这个…” “文风,不要自甘菲薄,你年轻有为,应该自己有自己的事业,本会的人会全力支持你,机会不可错过。现在,你愿意合作吗?” “小可只能尽全力了。”他无可奈何地说:“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那就先谢谢你。”书生显得十分客气:“今后太叔姑娘和你一起工作,哪些事该不该做她会告诉你,希望你们合作愉快,你可以回去歇息了。” 书生挥手向太叔贞示意,太叔贞立即偕文风告辞。两人走后,书生向一直在两侧 ![]() “看不出可疑征候。”一个留了大八字胡的人说:“以一个小地方的泼⽪来说,他的条件⾼出许多。可疑的是,郑五⿇和彭老昆那些人,为何不网罗他为羽翼?” “对,他的气概风标皆非池中物,早该出头才是。”书生沉静地说:“立即到芜湖与太平府查他的底,本会需要他这种人才,他能查出费小狗的踪迹,证明他有资格充任本会的地区负责人。” “宣大娘曾经负责查他的底,由申屠姑娘主事。”汪七爷笑面无常说:“可惜申屠姑娘死得早,来不及向宣大娘提出详细报告。本会组织严密,对新进人员要求非常严格,不容许有任何⾝世行事 ![]() “本会主当然会留心的。”书生说:“明⽇一早,就命太叔贞与他带同十土地出发,先期到达宁国府广布眼线。” “禀会主,这里的事…” 笑面无常迟疑地说。 “九地冥魔和九 ![]() “属下即使逞強前往,也派不上用场。”笑面无常咬牙说:“但愿会主能活捉费小狗,属下要亲自剁了他。” “轮不到你剁碎他。”书生笑笑:“活阎王南宮 ![]() 文风偕同太叔贞返回东院,半途,太叔贞呼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地说:“你这冤家,竟然要求返回宁国,我却惊出一⾝冷汗,真是不知死活。” “小贞,有什么不对吗?我本来就害怕。”他正⾊说。 “你如果拒绝合作,老天爷!你知道后果吗?” “知道。”他苦笑:“但如果我欣然合作,恐怕就无法获得信任了。哦!那位是会主吗?” “对,尚会主尚若天,你看到的是他庐山真面目,有些会友一辈也不曾见过他的面容。” “哦!姓尚,尚若天…唔!我记起一个人。” “北屠尚汉光。”他眉心紧锁:“不!正确的说,该称北人屠尚汉光。三十年前还有人发现这个人的踪迹,那时,贵会好像正式创业没多久。” “我不知道北人屠的底细,我出世时北人屠已经在江湖失踪许久了。哦!文风,不要到东院。” “你的意思…” “你和我合作,你懂吗?大笨虫!” 大叔贞⽩了他一眼,风情万种,神情极为动人。 “我懂。”他笑笑:“求之不得,呵呵!哦!好像还有几天逗留,可否带我到城里见识见识?” “别说傻话了,文风。” 太叔贞挽实他的手膀:“明早我们就得走,其他的人由会主率领,从四面八方向宁国集中,共分七路分头动⾝,哪有时间去逛南京城?” “分七路?人岂不是散了?” “那是当然,各走各的,沿途还得侦查、打听、封锁,到了宁国也不敢在一起,会主是很精明的。” “会主走哪一路?” “谁知道。”太叔贞头摇苦笑:“明天,谁也不知道会主是谁,他的化装易容术出神⼊化。” “哦!原来如此,机会不可错过。” “什么机会?”太叔贞讶然问。 “和你雨云巫山的机会呀。” 他欣然琊笑,揽住了太叔贞的小蛮 ![]() “你要死啦!⽪厚,有人看,羞死了。” 太叔贞大发娇嗅,粉拳七七八八落在他⾝上。 二更初,整个庄院静悄悄,十余头巨⽝已经拴起来了,让夜行人可以长驱直⼊,引虎⼊阱志在必得。每一角落皆有⾼手潜伏,步步凶险,寸寸杀机。 太叔贞的房中,门窗紧闭,灯火不致外怈。文风写意地坐在 ![]() ![]() ![]() “小贞。”他温柔地亲匿地轻唤:“今晚我在你这里住宿,会主会不会责怪?” “会主从不管男女间的私事。”太叔贞嫣然一笑转螓首凝注着他,⽔汪汪的媚目向他投送绵绵情意:“⼲我们这一行的人,如果连这点享受都被管制,还有谁愿意⼲这一行呢?人生苦短,谁不想贪图一些 ![]() “会主大概也爱好此道。”他信口说:“好像他今晚在书房后的秘室歇息。怪事,汪七爷有那么大方?那秘室不是七爷最年轻最心爱的第五房爱妾,苏州名 ![]() “咦!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太叔贞困惑惊疑地问,离开妆台向他走近:“你…你连七爷爱妾的事都知道,这件事连前庄大总管也不知其详,你…”“我知道的事很多很多。”他将太叔贞拉坐在⾝旁:“别忘了,我来了十天啦!” “但你一步也没离开东院客室,今天是第一次离开。”太叔贞不満意他的解释:“你的一举一动,不分昼夜皆有人监视,你不可能接近庄內的人…” “我会留心去听,并不⾜怪。” “你…”太叔贞警觉地倏然而起。 “坐下啦!”他含笑将太叔贞一拉。 太叔贞砰一声坐倒,浑⾝一震,张口结⾆却叫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脸上惊骇的神情有如见了鬼,直 ![]() ![]() ![]() “我告诉你一些事,这庄子每一处危险的地方我都清楚,这得感谢九地冥魔师徒与九 ![]() ![]() 太叔贞的惊骇眼睛不住眨动,想发问却发不出声音。 “所以,我只好让她死,死人就不会多话了。”文风继续说:“杨家农宅是早就安排好了的,那地方不易引起局外人的注意。南洼沟牛家,也是事先准备好了的。哦!你以为我会分⾝术吗?从杨家到牛家,走直线近了十里左右,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吗?李生一家,在你我去侦查回程时,他们便⾝走浙江,我安排他们渡海到普陀作化外之民去了。所有的计划都如意地完成,只是意外地多了九地冥魔三个人,无形中反而帮了我不少忙。告诉你,你们一开始在苏州衙门里查李生的去向,我就知道你们的用意了,赶到前面布疑阵,一步步引你们在宁国府就戮,我曾经在南湖住过一段时⽇,那些地方我都 ![]() ![]() ![]() ![]() 一颗丹丸塞⼊太叔贞口中,吹口气丹丸⼊腹。 “你先好好睡一觉,醒来时,一切都过去了。” 文风离 ![]() 三更天,三个黑影接近了庄东的庄墙外。 “卟!”黑暗中传来人体倒地的声音。 秘室右侧,是四周回廊围绕的雅院,中有荷池、假山、花圃、小亭,是笑面无常汪七爷的內眷消闲处所,严噤外人涉⾜,连內堂的仆妇丫环也不许擅⼊。 秘室对面的回廊下,出现文风的⾝影,廊柱的长明灯每柱悬了一盏,光线明亮。这时的他,胡子已经剃掉,发结也改梳成儒生的结发式,用一只绿⽟发环绾住发结,穿一袭青儒衫,佩了剑,洵洵温文,有如芝兰⽟树,完全像是脫胎换骨变了一个人,从地 ![]() 三个黑影从屋顶飘然而降,是挟山藤杖的九地冥魔师徒与九 ![]() “诸位答应过在下,不伤老妇少孺的。”文风立在朱栏前说:“还有半个时辰救人,诸位可以着手进行了。” “年轻人,这座內院的人好像还是清醒的。”九地冥魔说:“怎么一回事?” “这里绝大多数是妇孺,而且在下也无法扮成仆妇混⼊內间厨房。”文风说:“在下应付得了,诸位请吧,救救那些不死的人,正主儿正在穿⾐,快出来了。” 九地冥魔向穿道袍的门人举手一挥,重新跃上瓦面走了。九 ![]() 左右两座雅室门悄然而开,两个黑影以令人目眩的奇速,以无与伦比的飞隼投林⾝法,从两面飞 ![]() 同一瞬间,文风从四丈外一闪即至,比两个黑影先一刹那到达,一声冷叱,剑涌千堆雪,剑气迸发声如龙昑。 “砰卟…”两条黑影突然摔倒在亭下,有若中箭之雁,三支剑竟然没发出击撞声,一接触生死立判。 弦声未受惊扰,两具尸体距九 ![]() ![]() 九 ![]() 秘室终于拉开了,书生打扮的英俊会主左手握着连鞘长剑,灯光下,虎目冷电四 ![]() 室门口,站着一个穿一袭月⽩衫裙的美丽妇少。 文风跃上回廊,剑已⼊鞘,徐徐迈步向会主走去,相距两丈左右止步,双方面面相对。 相同的装扮,相同的⾝材,相同的年岁,相同的气概风标,只是面容不同而已。 “你是费文裕?”会主沉着地问。 “化名为文风,一直就在贵会供贵会驱策。”他微笑着说:“听家祖说过,北人屠尚汉光,有一位独子叫尚若天,天下间知道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其他的人皆以为北人屠好⾊如命,但从没娶 ![]() “你果然是天魔的后人,本会所查获的消息证实正确可靠。”尚会主淡淡一笑:“错的是估错了你的实力,你比令祖天魔更⾼強更精明机警,令祖从不与人结伴,你却有九地冥魔帮助,看来本会主是失败了。” “在下十分抱歉。”他欠⾝礼貌地说:“在下虽然不是好人,但为人谋不能不忠,所以贵会必须与在下势不两立,必须有一方在江湖除名。现在,看你我两人的了。” “对,看你我两人的了。”尚会主徐徐拔剑:“汪副会主一时大意,竟然被你深⼊中枢,似乎你已经把本会的四十余位精英一网打尽了。” “大概是的,本来在下目标是你,但贵会决不会因你之死而解散,因此在下不得不除恶务尽,永除后患,在下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他的剑也出了鞘:“你知道在下的底细,在下也摸清了你的来历;你查出在下是天魔的后人,在下也探知你是北人屠的儿子。摄魄玄 ![]() 二胡声徐止,悼魂昑的音符,似乎仍在天宇下萦回。 双剑遥指,強大的杀气像怒涛般向对方涌去。 “啪!”侧方一盏气死风纱灯突然炸裂、飞散。 “啪啪啦…”朱栏崩折坍飞。 两人已相对而进,锋尖相距仍有五尺左右,气流发出散逸聚合的轻啸,剑⾝发出龙昑虎啸似的隐隐震鸣。两人的眼神,正在作烈猛的凶狠 ![]() 蓦地电虹 ![]() ![]() “铮铮铮…”费文裕沉着封架,他的⾝形徐徐后退,似乎⾝躯已缩小了许多,封架的剑势范围也越缩越小,连剑的速度也就显得更为快捷灵活,在对方无与伦比的凶猛攻势下,防守得风雨不透,不时回敬一两剑攻其所必救,迫对方放缓庒力。 他退了丈余,大概封了百剑左右,速度骇人听闻。 尚会主的攻势依然狂野绝伦,每一剑皆力道万钧直攻要害,真力绵绵不绝无休无止,第一剑皆有如霹雳石破天惊,強攻硬抢剑剑绝情。 费文裕仍采防守姿态,每一剑都是硬接硬拼,运剑的范围越来越小,似乎在对方的剑山強庒下逐渐萎缩,但行家已可看出,他已立于不败之地,因为防守的范围缩小,当然也容易防守有限的空隙,除非对方能用更強更猛的攻势击破他的防守,决难获得贯⼊伤他的机会。 尚会主又攻了百十剑,剑上所发的绝学浑天合仪大真力,始终攻不⼊摄魄玄 ![]() ![]() 尚会主终于明⽩了,不管浑天合仪大真力聚于某一点发出,不论刚劲或柔劲,皆无法攻破摄魄玄 ![]() “铮!”最后一次双剑接触,反震力空前烈猛,尚会主再次失去乘机钻⼊的机会,因为费文裕未暴露丝毫空隙,剑始终保持守护中宮的最佳状况。 “这样 ![]() “在下深有同感。”费文裕沉静地说:“阁下修为之深厚,世无其匹,在下要反击了。” 电芒疾闪,费文裕连击两剑。他先前似乎缩小了的⾝躯,就在出剑的瞬间似乎陡然暴涨,不但剑气彻骨奇寒,⾝躯也发出寒冰似的冷流,脸⾊⽩得惊人,而眸子却黑得墨亮闪烁。 “铮铮!”尚会主封住了两剑,但退了一步,总算仍可防守住中宮,及时弥补因封招而暴露的空隙。 电虹又到,石破天惊排空而⼊。 “铮!”双剑相接,冷流 ![]() ![]() 尚会主火速收剑自保,又退了一步。 一直站在门內的美丽妇少,突然掠出纤手急抬。 小亭中的九 ![]() “啪!”琴柱奇准地击中妇少尚未抬至定位的纤手,琴弓却毫不留情地贯⼊妇少的 ![]() “嗯…”妇少仰面倒⼊室內,手中跌出一枚五虎断魂钉。 “铮!”尚会主同时封住了费文裕猛攻的一剑,马步一 ![]() ![]() 费文裕慢了一步,一鹤冲霄扶摇直上。 天终于亮了。 宅院四周,不时可以发现倒毙了的警哨尸体。费文裕与九地冥魔三个人站在西院里,満脸惊惶的太叔贞则僵立在月洞门的右侧。花厅的廊下,倒着两具尸体,是穿青劲装 ![]() 费文裕背着手,向站在三丈外的三个同伴说:“家祖绰号天魔,轻功敢称宇內第一人,传说可以上天⼊地⽩昼幻形,所以号称天魔。其实,尚会主昨晚可以逃得掉的,在下的轻功还没有获得家祖那种已臻化境的成就。但尚会主先⼊为主,以为决难逃过在下的追袭,鬼 ![]() “是啊!”九地冥魔冷笑:“按情理,內室用不着派复哨,一个警哨已经嫌多了。待老夫用化尸丹作武器,化了这两具尸体…” 一具尸体突然飞跃而起,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怒吼,人如怒鹰手脚齐出,以令人目眩的奇速猛扑费文裕,人未到暗器先至,六件蓝芒暴 ![]() ![]() 费文裕鬼魅似的闪出丈外,一声冷叱,拔剑信手飞掷。 “嗤!”贯⼊人体击破护体神功的刺耳怪声传出,剑贯⼊那人的右 ![]() “砰!”那人重重地摔跌在三丈外,滑出数尺方挣扎着屈左膝 ![]() “你应该光明正大与在下拼骨,死也要死得光荣些。”费文裕感慨地说:“真抱歉,在下不得不杀你,要让你逃掉,不出两年你将死灰复燃。在下不是什么好人,不配向你说什么大道理,总之,在下非杀你不可。” 尚会主终于站直了,嗄声说:“天…亡…我,我…我真该与…与你光…明正大地拼…拼骨,千…千招之內你…你无奈我…我何,我…我一念之差,死…死得好…好窝囊!” 说完,手伸至⾝后,猛地将横贯在体內的剑子套,以求速死。剑一离体,人便向前缓缓仆倒,脚烈猛地菗搐,慢慢松驰,最后大叫一声,手脚一菗一伸,寂然不动了。 “这家伙好狠!”九 ![]() “所以他有自信在千招之內,在下无奈他何。”费文裕沉静地说:“不过,结果仍是一样的。” “黑龙会就这样完了吗?”九 ![]() “前辈,当今之世,你还期望且公平的奇迹出现吗?瓦解了一个黑龙会,就会有另一个相同的什么会出现,甚至三五个或十七八个。”他走向月洞门旁的太叔贞:“小贞,我送你离开南京。”他的语气出奇地温柔:“你还年轻,你有你的前程。人是需要有希望的,有希望才能勇敢地活下去。” “申屠月娇曾经向我提出有关你的疑团。”太叔贞跟在他后面幽幽地说:“如果我…” “你并不重视,也不想相信。” “如果我心生警惕,你会杀我吗?” “会的,我是个很直率的人。”他毫不掩饰地说:“我不会容许任何人破坏我的计划,应付断然事件就用断然手段。你心里不好过,是吗?” “有一点。”太叔贞有掩饰不住的失望。 “我这人是很小心的。”他说:“刚才你曾经动了杀机,幸而你没有出手。你知道吗? 以你的⾝份来说,你还不配与尚会主同起坐;你对尚会主知道得很多,证明你与尚会主曾经有一份不平凡的感情。我再愚蠢,也不会让一个⾼手刺客紧跟在我⾝后。” “你这人很可怕。”太叔贞在他后面叹息着说。 “我从没有把自己看成好人。”他回首微笑:“好人是活不长久的。我要到苏州,你呢?” “我自己会走,珍重再见。”太叔贞挥手说。 (全书完)—— 无涯扫校,旧雨楼独家连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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