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浪漫是都梁创作的经典综合其它作品 |
![]() |
|
阿珂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血色浪漫 作者:都梁 | 书号:39243 时间:2017/9/5 字数:20117 |
上一章 第二十章 下一章 ( → ) | |
检察官魏平带着钟跃民从看守所的大铁门里出来,魏平在值班室的门口与哨兵理办释放手续。钟跃民仰头向天空望去,空中的太![]() 魏平办好手续走出值班室,他发现钟跃民有些站立不稳,连忙关切地扶住他:“钟跃民,你没事吧?” “有些头晕。” 魏平说:“刚从里面出来都这样,很快就会适应的。” 钟跃民懵懵忡忡地问:“我的案子就算完了?” “是啊,从现在起,你自由了,我不是已经告诉你结论了吗?” “我没注意听,你再说一遍吧。” 魏平不満地说:“你这人什么⽑病,心不在焉的?好,我再说一遍,经过调查取证,你的挪用公款罪可以成立,但考虑到你的认罪态度和积极退赔的行动,更重要的是在押期间有重大立功表现,救了一条人命。所以检察机关对你做出免于起诉的决定,你听明⽩了吗?” 钟跃民倒较起真来:“你说我在案发后积极退赔,这不符合事实,我没有退赔,谁汇的款我不知道。” 魏平火了:“听你那意思,是想否定检察机关的结论,好象我们放你放错了,你是不是 ![]() 钟跃民想了想说:“要是你能做主把熊瞎子那小子和我关在一个号,我就愿意回去,他弄断我两 ![]() ![]() ![]() ![]() 魏平说:“算了吧,你也没吃亏,把人家的鼻梁骨都打碎了,下巴也脫臼了,为抢救这小子花的医疗费比你的还多,医生说,碎骨伤及了他的运动神经,要不是抢救及时,那小子就完了,钟跃民,你出手也真够黑的。” 钟跃民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了亏:“我要是没救迟宝強那小子,是不是也一样免于起诉?那这场架算是⽩打了,重大立功表现也该给点奖金什么的。” 魏平笑道:“你做梦去吧,要不是立功,你这件事至少判个一两年,还奖金呢?别净想这美事儿。” 钟跃民说:“那我回家了。” 魏平主动提出:“我开车送你吧?” “算了,你那⾝制服再把我爸吓着。” 魏平掏出了记事本说:“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吧?以后 ![]() 钟跃民写下电话号码,开玩笑道:“以后我再犯了什么案子就不怕了,咱检察院有人呀。” 魏平说:“再犯案子,我照抓不误,不过…在你没犯案之前,我还是愿意和你 ![]() 宁伟这次的祸可惹大了,才短短几分钟时间,锤子在他的手里就没了人形,要不是察警来得快,锤子很可能就被弄死了,据察警说,当他们把锤子和两个同伙送进医院急诊室抢救时,那个值班的实习医生都吓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重的伤,锤子的肋骨被打折了七 ![]() ![]() ![]() ![]() ![]() ![]() ![]() 宁伟被捕后,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他表现得很合作,曾多次向警方表示,他对那四个受伤的保安员表示抱歉。至于对锤子及其同伙造成的伤害,宁伟表示很満意,他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他的目的就是想让锤子在轮椅上度过后半生,不然他还会去行骗。宁伟对于自己即将面临的重刑毫不在乎,他表示愿意接受法庭审判。 宁伟的案子很简单,用不着太多的调查取证,这是场光天化⽇之下的伤害案,人证物证俱在,甚至连请律师都显得多余,宁伟在看守所里向法官表示对请律师没趣兴,他的家人似乎也请不起律师,于是法庭决定为他指定律师。当时钟跃民还在看守所里没出来,和宁伟比较亲近的人只有张海洋了,张海洋没有犹豫,自己花钱请了律师,他希望律师的辩护能减轻对宁伟的判决,能少判一年是一年,宁伟曾经是他的战友,还当过他的徒弟,张海洋不能不管。 法庭开庭那天,钟跃民和张海洋很早就赶去旁听,宁伟被法警押进法庭,坐进被告席时,还回头向坐在旁听席上的钟跃民和张海洋点头示意。 法庭辩论很快就结束了,宁伟的律师为他做了辩护,理由有两点,笫一,宁伟的犯罪事出有因,他是在被骗后忍无可忍才采取的行动。第二,他在预审期间认罪态度较好。律师希望法庭能考虑到宁伟曾在队部立过功,对他予与从轻处罚。 公诉人对律师所做的辩护没有反驳,可能是认为没有反驳的必要,宁伟的案子事实很清楚,按照《刑法》的条款判就是了。 法庭的审判长在经过合议厅商议后开始宣读判决书:“…被告人宁伟为索取债务,造成重伤致残三人,轻伤四人的严重后果, ![]() 被告席上的宁伟无动于衷地仰头望着天花板。 旁听席上有个女孩子突然哭了起来,钟跃民和张海洋惊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孩子是谁,和宁伟是什么关系?这个念头在他们脑海里闪了一下。 宁伟被戴上手铐押上囚车,钟跃民和张海洋匆匆从审判厅里追出来。 钟跃民喊道:“宁伟…” 宁伟抬起头望着他:“大哥,我对不起你,害得你吃了官司,不过,我总算是报了仇。” 钟跃民说:“宁伟,你听我一句,在监狱里千万别再惹事,争取早点出来,我们会去看你。” 张海洋也喊道:“宁伟,你要保重啊,战友们都会去看你,你⺟亲那里请放心,我们会替你照顾的。” 囚车里的宁伟不吭声了,只是向他们投出诀别的目光… 秦岭和周晓⽩又在”红玫瑰”咖啡厅里见了一面,两个女人轻轻地握握手,然后相对而坐,她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互相凝视着对方,似乎都想从对方的脸上解读出她们共同关心的那个男人的信息。 秦岭终于打破了沉默:“周姐小,你见到钟跃民了?他还好吗?” 周晓⽩回答:“见到了,他精神还可以,可是…你为什么不见见他呢?要不是你的帮助,他恐怕不会这么快就出来,还有,你为什么不让我对他说呢?我不明⽩。” 秦岭淡淡地说:“我想,我和他的关系已经结束了,所以没必要再见了,况且,我也要走了。” “你去哪儿?” “我已经办好去国美定居的手续,明天和我先生一起走,今天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周晓⽩惊讶地问:“你结婚了,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以为你爱的是钟跃民,早知现在,你当初何必…” 秦岭马上接过她的话:“你想说,你当初何必把钟跃民从我手里抢走?对不起,我当初并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且就算知道,这也不关我的事,跃民有选择女友的权利。” “你是说,他选择了你,可你并没有选择他?” “是的,我一直认为钟跃民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但他最适合做个情人,而不是丈夫,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能力建立家庭,一个没能力承担各种责任的男人最好不要谈婚姻,当然,他可以爱女人,这是他的权利。” “我明⽩了,是你先生支付了这五十万元,你帮了钟跃民,可你不觉得这是把自己给…” “给卖了,是吧?可你想错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先生都是个不错的男人,钟跃民的事,我并没有瞒他,他在得知我和钟跃民的关系后,仍然毫不犹豫地支付了这笔钱,从这点上看,他不是个心 ![]() ![]() 周晓⽩表示赞同:“这倒是,很少有男人能这样大度。” “所以,对咱们女人来说,男人可真是本永远翻不完的书,这好比购买精品,优秀的男人各有品牌,钟跃民这种品牌,虽然也算得上是精品,可总有点儿设计上的欠缺。” 周晓⽩点点头说:“你的比喻很有意思,这大概是两种文化的差异,不是个人问题。” 秦岭微笑着说:“这个话题太大了,一时说不清楚,况且做为女人,我们也有自⾝的问题,怎么能过⾼地要求男人呢,你说对吗?” 周晓⽩站起来伸出手:“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下次回国一定要和我联系。” 秦岭握住她的手:“谢谢,咱们建立个热线怎么样?就象间谍那样单线联系,因为我还有点儿好奇心,钟跃民现在正处于他一生中的低⾕,我倒真想看看,这家伙下一步要玩些什么新花样。” “好吧,我会随时向你通报他的情况,秦岭,你真的不想在出国之前见他一面吗?你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别留下什么遗憾。” “晓⽩,我已经嫁人了,不象以前那样自由了,我先生是个不错的人,我不愿意让他伤心,况且他也为营救钟跃民出了力,就凭这一点,我也应该对得起他,你说对吗?” “说真的,秦岭,要是咱们能早些认识,我会和你做个好朋友的,要分手了,我们拥抱一下好吗?” “当然,晓⽩,我也很喜 ![]() 两个女人轻轻拥抱了一下,互相友好地拍拍后背。 钟跃民从看守所里出来以后,一直在 ![]() 据一个圈內的朋友说,李援朝是个很善于 ![]() ![]() 据说钟跃民出事后,贸易部有两个女职员也立刻辞了职,一个是何眉,另一个就是⾼。李援朝还特意挽留过⾼,因为她是个很能⼲的业务员,但⾼执意要走,她辞职以后去向不明,公司里的人再没有见过她。 钟跃民听⽗亲说⾼到他家去过几次,但她没说自己在做什么。他出狱以后也去⾼的住处找过她,但没有找到,这个女孩儿神秘地失踪了。 钟跃民还真有些着急,以前他自视甚⾼,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在正荣集团时,他甚至觉得贸易部经理的职位都有些委屈了自己,以他的能力当个总经理也绰绰有余。而现在他却有些恐慌了,他发现自己这半辈子好象是⽩过了,到头来连个一技之长都没有,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该怎么养活自己的问题。 袁军和郑桐来看望他,这两位老朋友也为他着急,他们的工作 ![]() ![]() ![]() 袁军不好意思地说:“跃民,这些年我和周晓⽩一直在队部工作,地方上的关系一点儿也没有,想帮也帮不上你,真对不起,你有我这么个朋友真没用。” 钟跃民说:“你别这么说,怨我自己不争气,业失了,还得朋友们替我 ![]() 郑桐大包大揽地说:“跃民,我倒认识几个开公司的朋友,不过都是些小老板,公司规模不大,我给你联系一下,他们肯定会给我面子。” 钟跃民灰溜溜地说:“谢谢,现在我⼲什么都行,当个业务员,跑跑供销之类的我都愿意⼲,三十多岁的人了,总不能再要我爸养活我?” 钟跃民以为自己的要求不⾼,给人家公司当个跑腿儿的业务员他就知⾜了,以前自己是大公司经理,多少也做过些大生意,现在屈尊成了跑腿儿的,按理说这种活儿不该太难找。谁知他想错了,就象俗话说的那样,人一倒霉,喝口凉⽔都塞牙。找工作太难了,难得超出了他的想象。 郑桐给他介绍的第一家公司是做化工生意的,公司很小,在一家招待所租了一间房子做办公室,钟跃民一进门心里就有数了,他在正荣集团时没少受这类小公司老板的纠 ![]() 郑桐的朋友姓张,名片上的头衔是总经理,他很客气地请钟跃民坐下,还殷勤地给钟跃民倒了一杯⽔,谈话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钟跃民很客气地回答了张总所有的问题。张总站起来伸出了手:“好吧,这件事容考我虑一下,你先回去等等,有了结果我会通知郑桐,就这样吧。” 这位张总办事倒是 ![]() 郑桐在电话里呑呑吐吐地说:“跃民,那张老板给我打了电话,说得 ![]() 钟跃民喜道:“他同意我做业务员了?” “跃民,你别着急,他说…他那里是个小庙,装不下你这尊大神,你的本事在他之上,你迟早会发达起来。” 钟跃民怈气地说:“噢,明⽩了,说了半天是没戏,绕这么大弯子⼲吗?明说就行了呗,没关系,我这个人倒霉惯了,在这方面有承受力。” 郑桐安慰道:“其实,他那个庇大的公司还真不值当去,算了,跃民,我再帮你联系。” 钟跃民说:“不过,我觉得奇怪,今天我和那个张经理谈得不错呀?怎么连个业务员的工作也不给?” “实话说吧,就是因为你太精明,让他觉得你非池中之物,所以他觉得缺少全安感,怕这个公司经理的位子被你取而代之,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他会要吗?” “嗨,现在有谁能赏我碗饭吃就感 ![]() “对呀,装傻谁不会?咱以后就往大智若愚的路子上走。” 后来的事实证明,装傻也不行,这种火候不太好掌握,关键在于你是上门求人家,那些老板们很容易把你当成穷途末路的乞讨者。钟跃民去笫二家公司面试时,他昅取了笫一次求职的教训,极力装出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对方问什么他答什么,人家不问他决不开口,那位老板问他是否 ![]() ![]() ![]() ![]() 钟跃民刚走进郑桐的家门,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郑桐养的一只八哥 ![]() 钟跃民乐了:“你好!这只八哥倒是伶牙利齿的,发音还 ![]() “你吃了么?”八哥叫道。 “没吃,你管饭吗?”钟跃民逗着笼子里的八哥。 “-你妈…”八哥突然破口大骂。 “-你妈,这混蛋东西怎么骂人呀?”钟跃民大怒,不顾⾝份地和八哥对骂起来。 “算了,算了,都少说两句,跃民,你怎么跟只鸟儿一般见识?”郑桐息事宁人地解劝道。 “肯定是他妈的你教的,这八哥欠菗。”钟跃民愤愤道。 “我可没教它,大概是它以前的主人教的,就因为它会骂人我才买的它,拿破仑说过,不会骂人的鸟儿不是只好鸟儿。” “拿破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他说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 “这是一码事,真理从来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我们应该宽容地对待一只鸟儿,谁还没点儿缺点,作为一只鸟儿,会骂人也至少说明了它的语言天赋,我还准备教它英语呢,只要它别太出圈儿,譬如喊反动口号什么的,别的都可以原谅,逮谁骂谁,爱谁谁啦。” “你哪儿弄这么只鸟儿来?”钟跃民问。 “那天我去花鸟市场,刚进去就挨了骂,这八哥非常狡猾,它不会上来就骂人,先是和你客气一下,‘你好!‘然后是‘你吃了么?‘得,等你眉开眼笑准备和它聊聊了,第三句就是‘-你妈!‘,有个老头儿挨了骂,差点儿把拐杖抡过去,我觉得这只八哥 ![]() “你好!”八哥又叫了起来,看来它就会这三句话。 “-你妈…”钟跃民才不上它的当,提前骂了出来。 郑桐猛地想起下午接到那老板的电话,钟跃民的事又⻩了,他不満地质问道:“跃民,你怎么和人家谈的?” 钟跃民说:“我装做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绝对给那个王老板一种老实人的印象,又怎么啦?” “完啦,你他妈演得太过火啦,王老板说,你那哥们儿有点儿弱智,问这也不会,问那也不懂,那你他妈。到这儿⼲吗来了,这儿又不是开粥棚救济穷人的地方?整个一傻B。” 钟跃民大怒:“我 ![]() “这火候你得自己掌握,也不能走极端呀,别一精起来就老谋深算,一傻起来就流鼻涕…” 钟跃民烦了:“去他妈的,这事你别管了,工作没找着,倒惹了一肚子气,我自己想办法吧。” 郑桐自嘲道:“古人说的有道理,‘百无一用是书生‘,以前我对这句话还不太服气,现在我是真没什么好说的了,当年揷队的时候,我认为只有通过个人奋斗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结果奋斗了这么多年,只不过从农民变成了一介书生,还是属于这个社会的弱势群体,既无钱也无势,自己过得不怎么样,对朋友更是没用,想起来都灰溜溜的。” 钟跃民笑道:“你是个受过教育的人,不该有这种俗人的想法。” 郑桐蹦了起来:“我是俗人?我倒想听听我怎么个俗法儿。” “一介书生怎么了,无权无势就丢人了?你是不是很羡慕有权有势,你苦读多年难道是为了这些?” “那你说是为了什么?我苦读多年总不至于是为了今天住筒子楼吧,这年头儿谁会拿知识分子当回事儿?我儿子的班主任把他班里生学的家长都做了分类,做官的属一类,有钱的属二类,知识分子、普通市民、工人、小职员属笫三类,家访的重点都放在前两类,据说也上我家来过一次,在筒子楼里转晕了,差点儿转进了女厕所,这位班主任一怒之下回去了,从此再也不来了。你说,知识分子算不算弱势群体?” 钟跃民最近看了不少书,正在思考一些问题,他早就想和郑桐探讨一下,今天晚上倒是个机会。 “郑桐,你不觉得一个社会的大部分成员都趋同一种生活方式,这不太正常吗?比如所有的家长都给自己的孩子设计了同样的路,好好学习,将来考大学,大学毕业后争取做官,当老板,当学者,最差也要混个⽩领阶层,就是没人打算做个普通劳动者。现在几乎人人鄙视蓝领劳动者,认为蓝领劳动者是无能的代名词,这太不正常了,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应该各有各的活法,不能趋同一种生活方式。” 郑桐从沙发上坐直了⾝子,表情也严肃起来:“这倒也是,社会生活应该是多元化的,这种多元化应该具体到我们每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跃民,我承认自己在某些思考方面不如你,别的不说,你当年卖煎饼的举动就使我对你刮目相看,你在按照自己想法生活,这恐怕算得上是一种境界。” 钟跃民说:“我认为咱们的社会最需要的是创造力,并不在乎你读了多少年书,你的学历有多⾼。一个缺乏创造力的人哪怕读完了博士后也是个庸才,而一个富有创造力的人可以把平庸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说⽩了,社会结构好比一张千层饼,每个人都呆在属于自己的那一层,你当然可以往上一层努力一把,但需要创造力,不是人人都能玩的。要是没那个能力,你就该安心呆在属于自己的那一层,还要很敬业地⼲好自己的活儿,因为不可能人人都翻到笫一层去,那成什么啦?那是发面饼。” “得,你这一说哥们儿眼前豁然开朗,忽然觉得自己住筒子楼都太奢侈了,我该住到地窖里,因为我的确没搞出什么成果,要想在筒子楼里住踏实了,就得拿出点儿创造力来,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你钟跃民属于哪层呢?你该睡在那千层饼的哪一层?” “不好意思,混了半辈子,⾝无一技之长,除了最底下那层,我哪层也贴不上,我也想明⽩了,与其到那些⽪包公司给人家跑腿儿,还不如从最低层⼲起,我就照这路数找工作…” 正说着,蒋碧云带着孩子回来了,她一进门就大惊小怪地嚷了起来:“哟,我以为屋里着火了呢,连楼道里都是烟味儿,你们少菗点儿行不行…” 钟跃民打算到火车站的货运场找个装卸工的活儿,他围着货运场转了两圈儿,一时还没找到负责招临时工的部门。他今天特地穿了一⾝旧军装当工作服,这种打扮走在街上显得很傻,有点儿象来京访上人员,如今的队部早换新式军服了,这种老式军装就象古董一样,该列⼊收蔵品了。 钟跃民正在货场上转悠,忽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还 ![]() ![]() 李奎勇是拉一个到货场提货的客人来这里的,客人下车以后,他无意中向货场里扫了一眼,就发现了钟跃民,因为他的打扮太招眼了,现在谁还穿这⾝破国防绿,如今连装卸工们都是清一⾊的 ![]() 钟跃民向李奎勇说了自己的打算,他还一绷劲儿,鼓起 ![]() 李奎勇听得辛酸,眼泪差点儿没流下来,钟跃民居然混到这个份上,在他眼里,钟跃民从来就不是个一般人物,过去打架时有多大”份儿”就不必说了,就说他从队部转业时也够牛的,侦察营长,场战上的功臣,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后来又进了大公司,成天西服⾰履出没于各种社 ![]() 李奎勇一把揪住钟跃民:“走,咱先找个饭馆边吃边谈…” 钟跃民说:“以后再说吧,我还得去找活儿呢。” 李奎勇火了:“找个庇活儿,你他妈出什么洋相?要是我今天没碰见你,你当”大茶壶”去我都不管,(注∶旧时代 ![]() ![]() ![]() “奎勇,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不是为‘四化‘做贡献呀,我就喜 ![]() “少他妈来这一套,跟我走,你走不走…” “哥们儿,你别拉拉扯扯的,不知道的以为咱们搞同 ![]() 李奎勇想出了一个主意,他打算和钟跃民换班开出租车,每人各开十二小时,人歇车不歇,唯一的风险就是钟跃民有可能碰见”管儿处”的巡查人员,这是出租车司机们对出租汽车管理处的简称。按规定两人合开一辆车是严重的违规行为,因为钟跃民 ![]() 钟跃民却不同意这样做,他不愿意影响李奎勇挣钱,谁都知道,出租车这行很辛苦,”车份儿”钱也 ![]() ![]() 李奎勇都懒得和钟跃民争论,他了解钟跃民,这个人脑子里总能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他现在又惦记上工头儿的位置了,下一步还不知道要⼲点儿什么。幸亏现在没有窑子了,不然钟跃民很有可能心⾎来嘲跑到窑子里去当”大茶壶”李奎勇⼲脆地对钟跃民说:“你少跟我这儿穷扯蛋,两条道儿你任挑一条,要么你老老实实开出租车,要么你现在就走,我没你这么个朋友。”钟跃民这才不吭声了。 周晓⽩正坐在办公桌前翻看一些病历,钟跃民把门推开一条 ![]() 周晓⽩没有抬头:“看病请去挂号处挂号。” “俺肚上长个瘤子,比脑袋还大,你看,象怀了娃一样。” 周晓⽩恼怒地抬起头来:“我不是和你说了嘛…跃民,你真讨厌,哪儿学的一嘴山东腔?” 钟跃民问:“周大夫,你约我来有什么事吗?” “看你说的,没事就不能约你来吗,这好象是你第一次到我办公室来,对不对?” “晓⽩,你该不是找我来闲扯吧,我现在可是蓝领阶层,正忙着呢,有事儿就快说,要没事儿我可走了。” 周晓⽩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你给我坐下,好象这世界上就你忙,别人都闲着似的,我找你有事。” “那你看看表,几点了?” “十一点半,怎么啦?” “怎么啦?该吃饭了,我饿了。” “哟,对不起,我给忘了,走吧,咱们出去找个饭馆,我请你吃饭。” “算了,就到你们医院的食堂吃得了,别费事。” “那也行,咱们边吃边说。” 周晓⽩把钟跃民带到医院的食堂,这个军队医院的伙食办得不错,每人从门口取一个带格子的不锈钢盘子,然后在窗口排成队,由炊事员盛菜,这种份儿饭是三菜一汤,采用计账形式。钟跃民早晨没吃早饭,这会儿早饿得两眼发花,他抄起一个盘子就冲到了窗口,当着很多排队人的面把盘子递进窗口,这种公然”加塞儿”的行为使医务人员们侧目而视,大家见他是周晓⽩带来的,谁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一个中年医生问周晓⽩:“周大夫,这位是谁呀?” 周晓⽩笑着回答:“对不起,他是我的一个病人,脑子有点儿问题。” “精神病,该不会发疯打人吧?” “不会,他没有暴力倾向,临 ![]() 等周晓⽩把自己那份儿工作餐端回来时,钟跃民已经吃完了,正盯着她手里的那份儿饭,周晓⽩索 ![]() 钟跃民连吃了两份儿饭才住了嘴,他掏出了烟正要点火,却被周晓⽩制止:“跃民,这儿不能菗烟,你不知道医院的规矩吗?” 钟跃民不満地收起烟:“事儿真多,现在我越来越看不上你们这些知识分子,还是在我们工人阶级群儿里自在。” “算了吧,刚当两天半出租司机,就自称起工人阶级了?连司机都是个黑司机,哪天让人家查出来看你怎么收场。” “晓⽩,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周晓⽩说:“跃民,你知道是谁替你 ![]() “可能是秦岭吧?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秦岭有这个能力。” “你猜得不错,是她,你怎么好象无动于衷,难道不想问问她的情况?” “我想她和那个商人达成了某种协议,这钱是那个男人给的。” “天那,这都是你猜的?你可真神了。” “这没什么奇怪的,当我发现秦岭过着一种很奢华的⽇子时,我就猜到了,一个女人,没什么能挣大钱的专业,就算会唱几句民歌,也不会有这么多钱,你没见过她住的别墅,恐怕没有一百万买不下来。” “你心里全明⽩,却装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我想和她结婚,当时我觉得自己有能力使她过得好,在我和她结婚之前,她的私生活我无权过问,但秦岭拒绝了,她只愿意和我做情人,在我出事的前一天夜里,我碰巧见到了那个男人,尽管我有心理准备,可事情来得太突然,我还是发了火,闹得很不愉快,后来我明⽩了,这大概就是嫉妒吧。” 周晓⽩说:“秦岭已经去国美定居了,临行前她找过我,我们谈得不错,跃民,你想知道我们都谈了些什么吗?” “没趣兴,不过我从心里感 ![]() 周晓⽩安慰道:“跃民,你别难过,秦岭有她的难处,我看得出来,她对你很有感情。” “没事儿,我早想明⽩了,就我现在这个样子,连工作都没有, ![]() “我相信你的能力,从认识你的那天起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晓⽩,最近我在想,自己这前半辈子是⽩活了,对谁都没多大用处,还净给别人添⿇烦,我得意的时候很少想着别人,可我倒霉的时候却有这么多朋友帮助我,这很让我惭愧,比如你,你对我好我心里明⽩,但我越想越觉得自己是那条被农夫暖过来的蛇…” “你别这么说,我从来没后悔认识你,你怎么能把自己看得一无是处呢?如果是这样,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爱你的朋友?你只不过比较另类而已,不愿意当个俗人,这也没什么,你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我能理解你。说心里话,我倒不希望你改变自己,你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不然你就不是钟跃民了。” 钟跃民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谢谢,晓⽩,谢谢你…” 钟跃民把车停在一家夜总会的门前,这家夜总会很豪华,门前灯火辉煌,五颜六⾊的霓虹灯不断变幻着图案,明灭闪烁。很多拉夜活儿的出租司机都喜 ![]() 开出租车这行倒是很开眼,尤其是夜里,什么新鲜事都能赶上,前两天有个看着 ![]() 当时把钟跃民吓了一跳,他还真没看出来这居然是只” ![]() 那位姐小摸了他脸一把笑道:“⼲这事儿的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装什么蒜呀?这样吧,咱俩儿定个合同,以后你每天夜里来接我,我呢,对你免费。” 钟跃民终于烦了:“赶快掏钱,废什么话呀?” 那位姐小扔下钱骂了一句:“看你这抠劲儿,这辈子也就配当个臭开车的。” 钟跃民若无其事地收起了钱,他才懒得和这些 ![]() 一对男女从夜总会里出来,男人伸手在招唤出租车,钟跃民生怕别的司机和他抢活儿,猛踩油门冲过去停下,男人搂着女人上了车,钟跃民问:“您去哪儿?” 男人说:“你先开车吧,去哪儿一会儿再说。” 钟跃民大喜,心说又上来一对野鸳鸯,这下又有钱挣了。他把汽车开上了二环路,沿着中间的行车道以六十公里的速度不紧不慢地开着,汽车开上了一座立 ![]() ![]() 钟跃民望了一眼后视镜,突然一楞,后座上的男人正搂着女人在接吻,那女人竟是何眉,钟跃民见怪不怪地耸耸肩膀,随手点燃一支香烟。 何眉小声对男人说了句什么,那男人立刻很不客气地喝斥道:“司机,请把烟掐了,姐小不喜 ![]() 钟跃民低声说:“对不起。”他马上熄灭了烟。 那男人的声音传来:“何姐小,今天我特意没带司机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何眉撒娇道:“你们男人那点儿心思谁不知道?即使是局级也免不了俗。” “嘘…小声点儿。” 何眉嘲讽道:“你呀,活得真累,刚才我听你给老婆打电话,声音还 ![]() ![]() “何姐小,你那张小嘴儿可真厉害,看问题总是这么一针见⾎,不过,你的看法并不全面,应该这样看,世上但凡有成就的男人,都是具有创造 ![]() ![]() ![]() ![]() 何眉心领神会地笑道:“我好象听明⽩了,你的意思是想开个房间,你太 ![]() “何姐小,合同目前只有一个,但想拿到这份合同的人却很多,我不得不进行某种权衡,如果你对这份合同志在必夺,那么就应该向我证明一下,凭什么这份合同该和你签,如果我认为你的理由得当,那明早就可以正式签约,何姐小,这毕竟是招标嘛。” “不愧是导领⼲部,说话滴⽔不漏,这些话甚至可以拿到会上去讲,没有人会从这些话里抓到什么把柄,不过,我却马上就听出了你的潜台词,好吧,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我会向你证明,我应该是这次中标的唯一人选…” 那男人吩咐道:“司机,去香格里拉。” 钟跃民算计了一下,香格里拉饭店就在附近,下了立 ![]() 何眉一听他的声音马上警觉起来:“哟,这个司机的声音怎么有点儿耳 ![]() 钟跃民不动声⾊地说:“姓钟。” 何眉惊讶地说:“钟跃民?” “不好意思,正是鄙人。” 何眉笑了:“想不到钟经理也成了出租司机了,生活真是一场喜剧啊。” 钟跃民笑笑:“何姐小还这么漂亮,公关能力真是无坚不摧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听您的隐私,请相信我的职业道德,你们说的话我 ![]() 何眉冷笑道:“没关系,我对下人一贯是很宽容的,一个女人若是待人过于苛刻,就不太可爱了,是不是?” 钟跃民表示赞同:“您真仁慈,简直象圣⺟。” 何眉说:“真有意思,看来一个人的职业发生变化, ![]() “要不怎么说呢,这叫人穷志短,马瘦⽑长,⼲什么都得进⼊角⾊。” “钟经理,⼲这行挣钱不多吧?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当然能,一会儿您多给我点儿小费就算帮忙了。” “这没问题,只要你的服务使我満意。” “我一定尽心尽力。” 钟跃民把出租车停在一家豪华饭店的门前,这家饭店的客房部经理和他是 ![]() 那个男人递过一张百元钞票:“不用找了。” “谢谢先生,您真慷慨。” 那男人挽起何眉准备进门。 钟跃民追过去:“何姐小请留步。” 何眉停住脚步:“什么事?” “不好意思,您刚才答应给我小费,我想您可能是忘了,但这对我却很重要。” 何眉无奈地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他。 钟跃民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说:“谢谢何姐小,祝您今晚心想事成,再见!” 钟跃民跳上汽车开走了,何眉呆呆地望着远去的汽车发楞。 男人轻轻搂住她:“何姐小,你怎么了?” 何眉喃喃自语道:“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这家伙还 ![]() 钟跃民按照地址找到一个临街的,尚未开张的饭馆门前,他疑惑地对了对手中的地址,没错,就是这里。一个小时以前,他接到了⾼的电话,这丫头怪得很,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做任何解释,听口气好象昨天刚和钟跃民见过面似的。她只是让钟跃民记下这个地址,马上来一趟,她有重要事请钟跃民帮忙,钟跃民一听说⾼有事求自己,自然不好推托,他还记得⾼照顾⽗亲的事,觉得自己欠了这姑娘的人情,他放下电话,骑上自行车就匆匆赶来。 ⾼正站在人字梯上粉刷天花板,她一见到钟跃民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她既没有惊喜,也没有一句起码的寒喧,她用刷子指了指地板:“跃民,把那个灰浆桶给我递上来。” 钟跃民拎起灰桶递上去:“小⾼,出什么事了,这么火急火燎地约我来?” “当然有急事,不然敢劳你的大驾?我先把这点儿活儿⼲完,咱们一会儿再说。” 钟跃民四处张望着:“这好象是家要开张的饭馆吧?” “嗯,可能吧。” “什么叫可能吧,说话这么 ![]() ![]() ⾼马上下了梯子,她用纸巾擦着手说:“哥,我现在有难处,你能帮我吗?” “只要不是借钱,别的忙我都可以帮,你说吧。” “钱倒不想借,我只想借你的脑子,你看,这是我刚盘下的饭馆,你知道,我⼲这行心里实在没把握,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咱们还当合伙人,好吗?” 钟跃民马上表示没有趣兴:“小⾼,我现在没钱⼊股,你就免了吧。” ⾼望着他说:“可你有能力呀,你的能力值一半的股份,你明⽩吗?” “小⾼,这是开饭馆,不是开救济站,你是不是想救济我?” “我救济你⼲吗?听说你出租车开得红红火火的,每天都盘算着怎么宰客,你还用救济?我只是想求你帮帮我,⼲吗说这么难听,你管不管吧?” “你想让我吃软饭?不行,我钟跃民还要脸呢。”钟跃民转⾝ ![]() ⾼固执地拦住他:“你敢走,怎么一点儿绅士风度没有,你还要一个女人怎么求你?” “小⾼,我知道你是想帮我,我心里领情,可帮人没这么帮法的,这等于我在占你的便宜呀。” “那好,算我雇用你好不好?你来当经理,我当老板,我这个老板听经理的。” “让我想想,好吗?” “哎呀,你想什么,咱们哪有想的时间?这里有多少活儿呀?我这几天都快累死了,咱们就算是说定了,现在该你⼲活儿了,我要休息几天,这儿 ![]() ⾼走了,钟跃民站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儿愣。 张海洋穿着件背心站在训练厅的央中,刑队警的十几个男女刑警都在一对一的进行散打训练。自从张海洋转业后被分配到刑队警,他就成了刑队警的散打教练,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当初安公局选中他,也是因为看中他指挥过侦察分队,有很多专业技能适合于刑警工作,象他这样在队部从事过十几年侦察专业的转业军官,是最受安公局 ![]() ![]() 刑队警的队员们大多数都是从警院、警校毕业的大中专生,只有魏虹等几个人是从官警大学毕业的本科生,队员们都很年轻,大多数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以张海洋的眼光看,他们在院校里学的一些专业技能都是些小儿科的玩艺,练格斗时花架子太多,拳脚上缺乏功力,尤其是腿功很差,能踢过 ![]() 张海洋正在指导队员们练习散打,正好钟跃民有事来找张海洋,他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笑了起来,对张海洋挖苦道:“他们是在练舞蹈吧?我怎么看着有点儿象文⾰时的忠字舞,你们是在排练什么节目吗?” 张海洋没好气地说:“什么忠字舞?我们排练《天鹅湖》呢。” 钟跃民恶毒地嘲讽道:“那我怎么没看见天鹅呢?倒象是进了烤鸭店…” 张海洋骂道:“你他妈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赶紧走,别招我烦。” 魏虹穿着一⾝ ![]() 钟跃民笑着问:“小魏,在你们张队手下⽇子不好过吧?我看他成天绷着小脸儿,事儿妈似的,扛着 ![]() 魏虹看看张海洋笑道:“钟哥,你们老战友开玩笑,我可不敢搭话,要是得罪了张队,他以后非给我穿小鞋不行,钟哥,你喝⽔吗?我给你倒⽔去。” 张海洋用⽑巾擦着汗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钟跃民严肃起来:“我刚才接到宁伟大哥的电话,他⺟亲已经报病危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咱们帮助去料理一下吧。” 张海洋立刻穿上警服:“你怎么不早说?赶快走…” 宁伟的⺟亲是夜里去世的,张海洋和钟跃民一直和宁伟的哥哥姐姐们守在 ![]() ![]() 钟跃民也在想宁伟,他喜 ![]() ![]() ![]() 钟跃民的预感倒底应验了,宁伟在一个有着浓雾的夜里开始了行动,他用一条 ![]() ![]() ![]() ![]() ![]() ![]() ![]() 宁伟在这座监狱里服刑已经快一年了,他从⼊狱那天起就做好了越狱的准备,他连想都没想过自己会在这座监狱里服満十五年徒刑,就这么苟延残 ![]() 宁伟是一个星期以前收到大哥来信的,当他得知⺟亲去世的消息时,他默默地在 ![]() 在距离监狱十几公里的一个小镇上,⾝穿囚服的宁伟从浓雾中走来,他蔵在街道的 ![]() 宁伟闪到一家百货商店门口,掏出一截铁丝揷进钥匙孔,转动了几下,锁无声地打开了,他敏捷地闪进商店,随手关上了门。商店里的值班员正在值班室里蒙头大睡,宁伟溜进了服装柜台,仔细地挑选着⾐服,他把几件⾐服装进一个大提包里,拿起提包刚要走出柜台,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走到玩具柜台拿了一把玩具手 ![]() 小镇央中的街道两侧零零散散地停着几辆汽车,宁伟选择了一辆”夏利”牌汽车,他摸摸⾐兜,发现刚才开锁的一截铁丝已经被随手扔掉,他曲肘向汽车驾驶室侧面的玻璃轻轻一撞,车窗玻璃发出一声闷响,玻璃面上立刻布満了密如蛛网的裂纹,但没有飞溅破碎开来,宁伟用手在碎玻璃上掏了一个洞,伸进手打开了车门。 宁伟坐进驾驶室,将手伸到仪表盘下摸索着,他很快找到了点火开关的电线,重新接上线头,汽车发动起来,他挂上档猛踩油门,汽车飞快地驶⼊黑暗之中… |
上一章 血色浪漫 下一章 ( → ) |
都梁的最新综合其它《血色浪漫》由网友提供上传最新章节,阿珂小说网只提供血色浪漫的存放,我们仅是一个广大网友免费阅读交流的小说平台。血色浪漫是都梁的作品,章节来源于互联网网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