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莲花是西岭雪创作的经典综合其它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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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步步莲花 作者:西岭雪 | 书号:39225 时间:2017/9/5 字数:10347 |
上一章 第二章 爱城阿格拉 下一章 ( → ) | |
早晨,在异乡的![]() 墙上的⽩莲花在⽇光中已然淡去,仿若凋零。这只在夜里开放的⽩莲花,如灵光乍现,令人更觉难得。 我问小辛:“附近是不是有佛寺,怎么会在半夜里敲钟?” “敲钟?不会吧?”小辛莫名其妙“这附近倒是有一座全印度最大的贾玛清真寺,也有很多印度寺,不过佛寺,好像没有啊。况且,也不会在半夜里敲钟。” 难道,那钟声就像呼唤“娜兰”的声音一样,只有我一个人听见? 我心中有疑,不便再问。 第一次听到那声音时,我只有8岁。 ⽗亲刚刚去世,我彻夜失眠,默默流泪,却哭不出声音。即使在⽗亲的葬礼上,也是如此。向遗体告别的时候,我紧闭着眼睛,不愿意看到永远睡去的⽗亲,而在心里想着从前的情形:⽗亲抱我在膝头给我讲海的女儿的声音,教我下象棋念唐诗写大字的样子,夏天停电时他给我打扇子哄我⼊睡的悠然,还有跟⽗亲一起散步看夕 ![]() ![]() ![]() 人们看到我静默无声,都觉怪异,小声议论:“这孩子莫不是哑巴?” 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愿与人 ![]() 然后,有天夜里,我从梦中醒来,正在独自饮泣,听到远处有声音轻轻唤:娜兰。 那声音是这样亲切、温暖,就好像⽗亲复活,用声音隔着时空来拥抱我。尽管,我清楚地知道那声音不属于⽗亲,却仍然一厢情愿地相信是⽗亲的精魂,或者,是⽗亲在天堂里不忍看到我寂寞,派了那声音来陪我。 是那声音使我重新振作,开口说话。于是,我将名字改成了娜兰,谈娜兰。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我在⽩天和夜里是两个人。 就连⺟亲也不知道。她只是为了我肯重新开口说话,而终于顺我的意替我改了名字叫做“娜兰”可是她自己,却始终只肯叫我的啂名:小红。 小红。如今世上大概只有⺟亲会那样叫我。每次呼唤,都会令我的心温柔悸动。 然而娜兰,虽然每个认识我的人都会这样称呼我,却依然让我觉得陌生。我在滚滚红尘里寻找那 ![]() 每当认识一位新朋友,我都会很 ![]() 就好像做察警认声游戏,让每个嫌疑人说出同样的台词,来寻找真相。 “Scarlet。”小辛提醒我“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小辛,不如你叫我中文名字好了,娜兰。” “娜兰?好名字。”辛哈试着再叫一声“娜兰。嗯,很好听。” 不是他。我自嘲地笑,当然不是他。我的灵魂伴侣,怎么会是个印度人? 吃过早饭,小辛先带我去博物馆流连了一上午,耝略而直观地感受一下印度历史,然后便向阿格拉进发了。 虽然早在来印度之前,我已经同小辛说过,我的目的地是瓦拉纳西。但是小辛说,真正的旅游不应该只从此地飞往彼地,而应该有过程,有期待。从首都往圣地的最好线路,是坐汽车,经过爱城阿格拉、孤城占西、 ![]() 反正我有整个月的时间,况且对于瓦拉纳西是否有我想寻找的答案毫无把握,倘若结果注定是失望,那么我宁可将失望延至最后时分。何况,到了印度而不看泰姬陵,就好像到了国中没去过故宮一样,未免⼊宝山而空手回。 “其实新德里的著名景点也有很多。”小辛解释“不过我想不如先带你去看些更印度化的地方,反正最后还要回到德里返航。那时候已经玩得很累了,可以在新德里休息几天,消消停停地逛逛再回国。” “小辛,谢谢你。”我再次由衷地说。从小到大,我早已习惯自己照顾自己,难得有人这样为我计划,把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安逸得近乎奢侈,不噤深为感动。 我望向窗外。今天是国中的大年初一,此时的国內想必是家家团聚,户户 ![]() 小辛说:“我们虽然也用农历,但跟你们的不同。不过今天的确是个很重要的⽇子,是 ![]() 我有些震动,以威力无穷著称的破坏大神也会流泪吗? “这里有一个故事。”小辛娓娓而谈,讲起了一个忧伤的传说。 传说 ![]() ![]() ![]() ![]() ![]() ![]() 我终于心安理得地流下泪来。 小辛惊讶:“国中的女孩子真是感 ![]() “可是 ![]() ![]() “你们的端午节,不也是为了纪念投江而死的诗人屈原吗?”小辛颇能举一反三“我听说,人们向⽔里投饭团本是为了喂鱼,使它们不去吃屈原的尸体,这本来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但现在还不是又开龙船又吃大餐的?” 我语结,不噤拜服:“你说得很好,不过,那不叫开龙船,叫驾龙舟;也不叫饭团,叫粽子。” “粽子。”小辛费力地重复着,默默记诵。 车子进⼊郊区,路边的建筑渐渐从印度教风格向伊斯兰教过渡,但仍然可以时时看到象头神或是女神的雕塑。这使我又想起另一个疑问来:“印度教的三尊大神不是创造神、保护神和破坏神吗,为什么我看到最多的塑像却是象头神呢?他是保佑什么的?” “这里有一个故事。”于是,小辛又给我讲了另一个忧伤的故事: 破坏神 ![]() ![]() ![]() ![]() ![]() 这时候他的 ![]() ![]() ![]() ![]() ![]() ![]() 但是 ![]() ![]() 从此,在印度大地上,凡是印度教的建筑,无论庙宇、商场、居屋,门前都会悬挂或者立有象头神的雕像,供万众膜拜。 “斧杀亲子,再割象还头,多么忍残!”我叹息“杀死自己的儿子已经够不可饶恕的了,还要杀死一头无辜的大象来补救,岂非更加罪过?” “ ![]() ![]() “是吗?可是他在砍下大象的头之前,可曾问过它的意愿?” “那头大象可没你这么喜 ![]() 我也笑了,却又想起另一个问题来:“梵天是创造万物的神,他才应该是最大的神啊,为什么我却很少看见有人拜梵天的呢?” “这里有一个故事。”小辛惯例地开头。 我不由又笑了。 或者,更应该说,这里有一个美丽的错误——创造神创造了世间万物,也包括四姓臣民与众多天神,比如爱神,比如战争女神,比如知识女神。 而诸神中最美丽的一个,便是知识女神瓦拉硕帝。有一天创造神看见她绝伦的美貌,忽然在瞬间起了爱念。这念头被知识女神察觉了,指责他说:“你是一个天神,怎么可以产生这样不好的念头?你不配得到天下人的敬重。我以后要所有的人都不可以再崇拜你!” 创造神很愧羞也很后悔,但是一念既生,大错便成,理该受到惩罚。但因为他毕竟只是一念之间,并没有付诸行动,所以上天网开一面,仍允许信徒们崇拜他,但是整个印度,就只有一座供奉创造神的庙,现在拉吉斯坦邦;而且一年之间,也只有一天可以敬拜创造神,其余的364天,创造神的庙宇都是尘网百结,无人理会的。 这是一个太忧伤的故事。 我有些为创造神鸣不平,他创造了万物,创造了诸神,创造了爱憎喜怒种种情绪、思想、 ![]() 破坏神杀死了自己的儿子,也只当做一个错手的误会,而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创造神却会因为片刻的心动而被剥夺364天的崇敬,仅仅在印度大地上留下唯一的礼拜寺,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但是小辛理所当然地说:“就是这样的呀, ![]() 我无语。不公平,除了不公平三个字,我无话可说。然而不公平,便是天条。天条,便是创造神只可以造福,不可以犯错,哪怕是一个错误的念头;而破坏神的特权便是毁灭,甚至六亲不认。这便是各司其职,各得其所,这便是平衡之道。有什么理可讲呢? 我们常说“讲道理”、“讲道理”其实“道”和“理” ![]() ⻩昏时分,车子终于抵达阿格拉。 这传说里的爱城,莫卧尔王朝的首都,如今満眼都是破败、混 ![]() 小辛告诉我,阿格拉的两大景点是阿格拉堡和泰姬陵。不过今天是来不及了, ![]() ![]() 预订的店酒离泰姬陵很近,也很热闹,整条街上店铺林立,隔几步远就是一间店酒或旅馆。我们预定的是一间三星级店酒。小辛问我:“是要两个房间,还是你不介意与我分享?” 为节约旅行成本,合住本是全世界背包客的惯例,但我又有怪癖,只得抱歉地说:“我不习惯与人合住。” 小辛点点头,开了两间房,但我看出他脸上有受伤的痕迹,大概是觉得我对他不信任吧。 房间 ![]() ![]() ![]() ![]() 晚餐在店酒吃,是自助餐,不算丰富,但很有印度特⾊,烙饼、炒饭、咖喱 ![]() ![]() 其实小辛⾝上也有那种味道,平时不太显,一出汗就会闻得见。吃了一辈子咖喱,即使个人卫生保持得再好,也噤不住咖喱汁早已化在⾎ ![]() 此前我听说印度人的种姓阶层可以通过他们的肤⾊来分辨,肤⾊越淡的种姓越⾼;现在又多了一条依据,就是体味越淡的阶层越⾼。 大概是初到印度⽔土不服,胃里有些隐隐作痛,我吃得很少,向侍者要了一杯⽔下药。 吃过饭,小辛赏了丰厚的小费。印度是小费家国,几乎凡与人打 ![]() 我一直提醒自己不要总是抄着手,只让小辛给打赏,可是欠缺训练,总是出手不及他快。 吃过饭,我们在附近随便逛了逛,便早早回店酒了。为了暗示小辛我不与他房同并非出于猜忌,我特地在楼下买了一瓶酒,邀他等一下来房共中饮。 小辛果然很⾼兴地接受了邀请,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盘据说是本地最有名的香蕉占拉西。我换上新买的印度三件式旁遮普——长纱巾是没必要的,只穿了过膝衬衫和灯笼 ![]() ![]() 刚洗过头,懒得用吹风机,就披散在藤椅靠背上由它晾⼲。微凉的晚风断断续续地吹送,成千上万的鸽子围着对面楼顶飞来飞去,看起来就好像在编写一部看不见的天书。楼宇街道浴沐在向晚的余晖里,无比温柔。 房间里的电视打开着,永恒地播着千篇一律的印度歌舞。那些宝莱坞式的歌舞好像几十年也没怎么变过,永远是女人在树后若隐若现,男人在河畔边走边唱。 我同小辛说:“再跟我说些你大哥的事好不好?” “怎么,听了一整天神的故事还不够,现在又想听人的故事了?” “昨天晚上,我住在你家里,看到你哥哥画的莲花,很美。真想象不出,能画出这么美的莲花图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圣人喽。”小辛笑“从小到大,我哥好像都没犯过错似的。他这个人,就像一朵蓝莲花,正直、纯洁、稀有、沉默、完美无缺。可是谁能想到,他要么不做,要么就做个大的,竟然偷偷改学科,削了头发出家做比丘。” “你也很正直、纯洁,很难得啊。而且孝顺、热情、好学上进…”我恭维他,接着话题一转“你上次说,你大哥听到了佛的召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辛长叹一口气,脸⾊凝重起来,仿佛在措辞,半晌才说:“那时候我们两兄弟都还小。当时⽗亲刚被诊断出绝症,治了一年都没有结果,反而每况愈下,于是那年底,我们全家人一起陪他去瓦拉纳西…” 瓦拉纳西!我心中一震。我梦中的瓦拉纳西!原来,小辛并不是第一次去瓦拉纳西。 瓦拉纳西是印度教的圣地。每个印度人,一生中最大的心愿就是至少去一次瓦拉纳西,在恒河晨浴,并且死后将遗骨撒在恒河里。他们相信,只有这样,灵魂才能得到净化,升上天堂。 很多印度教徒在临终前,会努力撑着最后一口气来到瓦拉纳西,每天早晨用恒河⽔浴沐,对着太 ![]() 更加没办法的人,亲属会将他的骨灰先保存起来,等到合适的机会再撒⼊恒河。由于印度的火车票价出奇地低,因此长途旅行对印度人倒并不是一件难事。 印度教徒死后是不留坟墓的,恒河便是他们的永栖之地。即使圣雄甘地,骨灰也是撒进恒河,虽然人们在德里建了甘地陵供世人朝拜,墓里却并没有甘地的骨殖,而只能称之为⾐冠冢。 小辛神⾊凄楚。我猜想瓦拉纳西之行是他们全家人最后团聚的⽇子,他的⽗亲,大概没有再回来。不噤轻轻问:“那年,你几岁?” “刚満五岁,我哥哥九岁。” 我默默算了一下时间,小辛五岁时,我八岁,正是⽗亲去世的那一年。原来,我和小辛是在同一年经历了同样的丧⽗之痛。这瞬间,我对他的了解和相知又多了几分。 小辛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们一家四口,放下一切陪⽗亲去瓦拉纳西,每天陪他晨浴,每晚跟他一起念经,不久,⽗亲便…⺟亲完全崩溃了,她不肯离开瓦拉纳西,仍然每天早晨到恒河洗浴,每天晚上去听经,放河灯。无人时便自说自笑,那样子,就好像平常在家时和⽗亲对话。她坚持说,留在恒河边,她可以仍然看见⽗亲,听见⽗亲同他说话。” 听他这样说的时候,我仿佛已经看到了恒河,看到朝圣者们站在寒冷的河⽔中祈祷,看到辛妈一步步走向深⽔,打开纱丽蹲下来,在撒有丈夫骨殖的恒河⽔中洗浴… 小辛哽咽起来:“那段时间,我和哥哥担心极了,绝望极了,⽗亲去世了,我们好怕妈妈熬不过打击,会从此疯掉。”他停下来,不再说话。 我心凄楚,轻轻昑诵: “在恒河之畔,在人们焚化死者的凄寂之处,诗人杜尔西达斯来回漫步,陷⼊沉思。 他发现一个妇女坐在丈夫的尸体旁边,⾝着 ![]() 她看见诗人时,起⾝施礼,说:‘大师,请允许我带着你的祝福,跟随我丈夫前去天国。’ ‘为何这样匆忙,我的孩子?’杜尔西达斯问,‘这人间不也属于造就天国的上帝吗?’ ‘我并不向往天国。’妇人答道,‘我只要我的丈夫。’ 杜尔西达斯笑容可掬地说:‘回家去吧,我的孩子。不等这个月结束,你就会找到你的丈夫。’ 妇人満怀幸福的希望,回到家里,杜尔西达斯每天都去看她,以⾼深的思想促使她思索,直到她的心中充満神圣的爱。 一月未尽,邻居们过来看她,问道:‘妹子,找到丈夫了吗?’ 寡妇笑着回答:‘是的,找到了。’ 邻居们急切地问道:‘他在哪儿?’ ‘我的夫君在我心里,已与我融为一体。’妇人答道。” 小辛惊讶:“你念的好像是我们印度的诗。” “是泰戈尔的诗。”看来印度生学和国中 生学一样,很多人会几国语言,却对自己本国文化不甚了了。 我轻轻问:“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你⺟亲痊愈了吗?” “⽗亲去世后,大哥变成家中最年长的男人,他不愿意看到⺟亲这样子每天沉浸在对⽗亲的思念和幻想中,就绞尽脑汁想办法安慰⺟亲。因为⺟亲不肯回德里,大哥只好陪她在瓦拉纳西四周旅游散心,有一天我们去到菩提迦耶,你知道,那是佛教的创始地,佛陀顿悟的地方,哥哥就是从那时候起,突然对佛教产生強烈趣兴。他后来看了很多佛教书籍,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五年前到底出家了。” “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听到召唤的吗?” “大概是吧…我也不清楚。” 如果大辛真是听到召唤才出家的,那么他听到的內容会是什么呢?是经文?钟声?或者就像我,听到一个声音反复地叫“娜兰”? 小辛忽然深深叹息:“真希望大哥还在⾝边。他是个那么聪明友善的好哥哥,9岁时便可以背诵《罗摩衍那》和《摩诃婆罗多》。人们都说,可惜他不是出生在婆罗门家庭,不然一定可以成为庙长、祭司的。他有很好的语言天赋,可以说汉语、英语、法语,还会一点德语和俄语。自从⽗亲去世,他就开始半工半读,在一家金银首饰店做学徒,设计了很多珠宝。你手上的这枚戒指,就是出自他的手。” “是这样?”我举起手指,细细打量着那朵银莲花,仿佛看到大辛坐在金银作坊里精磨细雕,光线从窗外 ![]() “不论做什么,大哥都是这么有天分。从小大家就说他是一个天才,说我们家族的希望都在他的⾝上。大家都指望着他,可是他…” 又是一声长叹,小辛不再说话了。而在无语中,却让我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他失去大哥的孤寂与悲伤。那甚至,超过了他的丧⽗之痛。 我无法想象大辛出家时,他的⺟亲、弟弟曾经用怎样的哭泣与眼神来挽留他,而他面对那样的请求,又是怎样做到绝决独行的。 人生似乎有无数选择,其实往往⾝不由己。有一些,即使出于自愿,亦可能是冥冥中无言的引导。想来,生与死带给辛哈兄弟及他们的⺟亲,带给我,甚至带给佛祖释迦牟尼的刺痛,应该是同样的吧? 只是,有些人悟透生死修成正果,成为佛陀;有些人皈依佛教得到解脫,成为释子;还有一些人,仍然一边沉浮苦海,一边眷恋红尘,就像小辛与我。 佛祖离家苦修的时候,所感受到的疑惑与困扰一定比大辛更加沉重吧? 当他还是乔达摩悉达多王子的时候,住在⽗王为自己建造的宮殿花园中,眼见四时不谢之花,耳听⽇夜 ![]() ![]() 儿子的诞生更引起他对生命的深沉思考。⺟亲经过十月妊娠生下了他,却未能体会到天伦之乐就不幸去世;而他贵为太子,并不能给⺟亲一天侍奉。那么,生命的意义于他们⺟子,究竟是悲是喜?是得是失?现在他自己也有了儿子,但有一天他也会死的,那时候儿子该怎么样呢?一切的快乐都只是暂时的假象,蔵在美丽红颜下的,却是恐怖的⽩骨。 太子在忧浮树下沉思,冥想着生死、起灭、无常转变的道理。他想,这就是人生的大患。而我不能像世间的常人一样,我要战胜这骗人的青舂健壮,我要服征恐怖的老、病、死,我不能让世人永远这样受苦,我必须为受苦的万众寻求永恒解脫的道理。 有个苦修者向他走来,对他说:“一切众生,没有人能免除生老病死,没有人能逃脫瞬息万变的无常,也没有什么可以 ![]() ![]() ![]() 这番话点醒了太子,就像从他心底里取出一颗火种,再点亮了放到他眼前一样,他终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该做的是什么。他向⽗王陈明出家的心愿,决意云游天下,寻求解脫之道。 净饭王惊呆了。⾝为太子,悉达多的任务本是继承王位,管理家国,如果就这样丢下 ![]() ![]() 然而太子提出四个请求,说除非⽗王可以做到,否则怎么都不会改变心念。这四个愿望是:第一,没有衰老的现象;第二,没有疾病的痛苦;第三,没有死亡的恐怖;第四,所有的事物都不损不灭。 净饭王不能承诺。 谁也不能承诺。 于是,太子带着一队随从离开了迦毗罗卫国,脫下华丽的王服,换上简单的袈裟,削去头发,来到尼连禅河的伽耶山苦竹林中坐静沉思。 他在迦耶山待了六年。⾚⾝裸体,不避风雨,每⽇仅食一粒麦子。在他冥想与参禅之际,偶尔也会想起⽗王与姨⺟吗?会想念妃子的柔情,听到儿子的啼哭声吗? 纵使为佛祖,然而在他超凡脫俗之前,毕竟也放不下七情六 ![]() ![]() 我想起这一路上,沿途曾看见许多云游的修者,手里一 ![]() ![]() ![]() 但是我不明⽩,既然他们信奉佛陀,那就研习汲取他留下的经典智慧好了,为什么还要沿着他的路再走一次呢?重复佛陀走过的路,重复他的寻找与修炼,这就好比我们明知道花钱就可以买到纸张,却不肯这么做,而一定要从割草打浆开始,直到研究出前人早已发现并且已经升华了的造纸术。因为,他们不甘心只做一个使用者,而要成为发明者。僧侣们重复着佛陀走过的路,难道也是为了成为佛陀?都说佛法无边,那么研习佛法,究竟是为了渡厄扶难,搭救众生,还是为了自我提升,得道成仙? 远处,星光暗淡,晚风清凉,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鸽子们都歇息了,远处的楼顶朦胧隐约,像是另一个世界。我漫无边际地想着一些关于佛陀与佛法的念头,想着大辛的故事,不知为何,忽然有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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