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梨魂（徐忱亚）,第二十四章挥血-阿珂小说网

玉梨魂是徐忱亚创作的经典历史小说作品

阿珂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玉梨魂作者:徐忱亚	书号:38600 时间:2017/8/16 字数:2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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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魂—— 　　第二十四章挥⾎　　泪长如线，灯暗无花。梦霞得此意外之惊耗，急痛攻心，为之晕绝。良久始稍清醒，危坐如痴，神⾊沮丧。复取书，复阅之。继取发摩抚之，心更大痛不可止。泪珠历落，襟袖尽満。旋目注诗册，若有所感，变⾊而起，执卷就灯焚之，须臾已成灰烬。悲愤之情不能自抑，如飞蛾之扑火者然。然而，其心苦矣。　　即焚稿，复就坐，沉思至再，作一复书，而急切不知作何语。骤受剧烈之痛苦，神经尽为之瞀。知梨娘此时之悲哀切，当必有较甚于己者，不再有以慰之，不知又将续演出若何惨剧矣。读者诸君，梨娘之为此，出于一时愤，继知梦霞见之，必不能堪，亦自觉其过甚。当梦霞踌躇不决之时，正梨娘追悔莫及之际。在梦霞则以衅自我开，不怪梨娘之无情，而惟恨己之无情，无端以一书伤其心，致彼愤而出此，实无颜以对知己矣。呜呼，两人之情，深挚若此，绵若此，非至死时，岂尚有解决之希望者？今一朝决绝，亦徒自增其烦恼耳。梦霞此时急作一谢罪之函，以解梨娘之怒，而心如⿇，苦不能成只字。时已钟鸣一下矣，乃仍以纸纳函，以帕裹发，置之枕旁，忍痛就睡。　　就睡后，辗转不能成梦。约二小时，梦霞忽推枕起，时灯焰渐熄，就案剔之，光明复现。寻检一洁⽩之素笺，复取一未用之新笔，啮指出⾎，以笔醮⾎而书之纸上。其咬处在左手将指之下，伤处甚深，⾎流不止。而梦霞若不知痛苦者，随出随蘸，随蘸随书。顷刻间満纸淋漓，都作深红一⾊，书成而⾎犹未尽。此时稍觉微痛，函封既竣，乃徐徐以⽔洗去指上⾎痕，以巾裹其伤处，复和⾐就榻卧。晨光已上窗矣。呜呼，男儿流⾎自有价值，今梦霞仍用之于儿女之爱情，毋乃不值欤！虽然，天地一情窟也，英雄皆情种也。⾎者，制情之要素也，流⾎者，即爱情之作用也。情之为用大矣，可放可卷，能屈能伸。下之极于男女恋爱之私，上之极于家国存亡之大，作用虽不同，而于情则一也。故能流⾎者，必多情人。流⾎所以济情之穷，痴男怨女，海枯石烂不变初志者，此情也。伟人志士，投艰蹈险不惜生命者，亦此情也。能为儿女之爱情而流⾎者，必能为‮家国‬之爱情而流⾎，为儿女之爱情而惜其⾎者，安望其能为‮家国‬之爱情而拼其⾎乎？情挚如梦霞，固有⾎之男子也。彼直视爱情为第二生命，故流⾎以赎之耳。情自可贵，⾎岂空流？虽云不值，亦何害其为天下之多情人哉！　　次⽇，梨娘得书，惊骇几绝。⾎诚一片，目炫神，斑斑点点，模模糊糊，此猩红者何物耶？霞郞、霞郞，此又何苦耶！梨娘此时又惊又痛，手且颤，⾊且变，眼且花，而心中且似有万锥刺，若不能一刻耐者。无已，乃含泪读其辞：　　呜呼！卿绝我耶！卿竟绝我耶！我复何言，然我又何可不言！我不言，则我之心终于不⽩，卿之愤亦终于不平。卿误会我意而与我绝，我安得不剖明我之心迹，然后再与卿绝。心迹既明，我知卿之终不忍绝我也。前书过，我已知之，然我当时实骤感剧烈之刺，一腔怨愤，舍卿又谁可告诉者？不知卿固同受此刺，而我书益以伤卿之心也。我过矣，我过矣！我先绝卿，又何怪卿之绝我？虽然，我固无情，我并无绝卿之心也。我非木石，岂不知卿为我已心力俱瘁耶？我感卿实达于极点，此外更无他人能夺我之爱情。卿固爱我怜我者也，卿不爱我，谁复爱我？卿不怜我，谁复怜我？卿绝我，是不啻死我也。卿竟忍死我耶？卿死我，我乌得而不死？然我愿殉卿而死，不愿绝卿而死。我虽死，终望卿之能怜我也。我言止此，我恨无穷，破指出⾎，痛书二纸付卿，将死哀鸣，惟祈鉴宥。　　巳酉十一月十一⽇四鼓梦霞啮⾎书。　　梨娘阅毕，心大不忍，哭几失声。其惊痛之神情，与梦霞之得彼书时，正复相似。无端情海翻波，还说泪珠有价，其实两人均有误会，逞一时之愤，受莫大之痛苦，自作之孽，夫又奚尤！两人生于情，死于情，层层情网，愈缚愈紧，使其果能决绝也，亦何待于此⽇。梦霞曰：“出奈何天，除非⾝死⽇。”斯言是也。不到埋香之⽇，安有撒手之期？不慎语言，自寻烦恼，徒自苦耳，甚无谓也。得书后之梨娘，早易其怨愤之心，复为怜惜之心矣。彼以堂堂七尺，为一女子故，出此过情之举，甘作谢过之词，并忘剜肤之痛，余罪大矣。今无他法，惟有权作温语以慰之耳。　　锦笺往返，忙煞鹏郞。梦霞再得梨娘书，心乃大慰。意谓幸有此一点⾎诚，得回梨娘之心，此彼再不能多言挑衅矣。梨娘函尾，尚有一绝句，其起联曰：“⾎书常在我咽喉，一纸焚呑一纸留”其下二句，则记者不能复忆，但记其押刘字韵而已。梦霞亦续赋二律以答之曰：　　舂风识面到今朝，強半光陰病里消。　　一缕青丝拼永绝，两行红泪最无聊。　　银壶漏尽心同滴，⽟枕梦残⾝飘。　　风雨层楼空怅望，锦屏秋尽⽟人遥。　　时有风涛起爱河，迟迟好事鬼来磨。　　百年长恨悲无极，六尺遗孤累若何。　　禄输人缘命薄，浮名误我患才多。　　萍浪迹今休问，眼底残年疾电过。　　次⽇，梨娘复以简约梦霞往，梦霞从之。此次为两人第二次会晤。前次相见时，梨娘曾有今⽇之事，可一不可再之言，今何以忽有此约？梨娘非得已也，一见以剖明其衷曲，解释其疑团也。以双方误会之故，一则斩情丝，一则狂拼热⾎，演出离奇惨痛之怪剧。情思之绵曲折，本非管城子所能达其万一。青鸟无知，惯传讹信。⻩昏待到，便是佳期。两人相见后，自有一番情话，然亦不过如上文所云，大家以‮存温‬体贴之言，互相和解，今亦不必赘述。惟当时梦霞曾赋六绝句，录之以为此章之煞尾。　　深深小巷冒寒行，一步回头一步惊。　　计此时光夜将半，半墙残月趁人明。　　回廊曲曲傍⾼垣，旧地重经路转昏。　　行到阶前还细认，逡巡未敢便敲门。　　拈毫⽇⽇费昑神，苦说灯前一段因。　　后会不如何处是，卿须怜取眼前人。　　情爱偏从恨里真，生生世世愿相亲。　　桃源好把舂光闭，莫遣飞花出旧津。　　保此微躯尚为刘，我生不免泪长流。　　当初何不相逢早，一局残棋怎样收。　　誓须携手⼊⻩泉，到死相从愿已坚。　　一样消磨愁病里，明知相聚不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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