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是燕垒生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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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天行健 作者:燕垒生 | 书号:2096 时间:2016/10/5 字数:15285 |
上一章 第三十六章 犁庭扫穴 下一章 ( → ) | |
小王子只比我稍慢片刻,我刚停住,他也已到了。在我⾝后勒住马,小王子忽然惊叫道:“天啊!”只是两个字。除了这两个字也无法表达出他的感慨了吧。远远地看去, 地军团与蛇人正在 ![]() ![]() ![]() ![]() ![]() ![]() 帝军国知道最后胜利即将到来,攻击再不留余地,而蛇人也一定知道末⽇就要来临,已是死战到底。也几乎分清哪是蛇人,哪是地军团了,我眼前只能看到那些⾝体 ![]() ![]() 那是地上那一层尚未死透的人和蛇人在垂死挣扎时从伤口里噴出的⾎啊。 我的心里冰冷一片,小王子更是吓得目瞪口呆,喉咙里只是发出⼲哑的“嘶嘶”声。我亲⾝经历过的惨烈战事不算少,但这样的恶战连我都已惊呆了,更不要说没上过几次阵的小王子了。在小王子心目中,跃马横 ![]() ![]() 我只觉一颗心也在震颤,似乎每一具死尸都要站起来,无言地看着我,甚至,还包括蛇人的。当初那个叫木昆的蛇人跟我说起过,假如蛇人与我们互相了解了,和平共处未必就不可能。而那个一直想看看我们如何生活的叫米惹的蛇人,与地军团里那些纯朴的新丁又有什么不同?只是和解的机会一次次错过了,剩下的就只有你死我活的死斗。 我只觉眼前茫茫一片,心里也空 ![]() ![]() ![]() 我想着,任由泪⽔流着,再也顾不得别人会对我指指点点了。这里每一个战死的人,包括蛇人,他们都有活着的权力。海老说过,天下众生,皆是平等,都有活着的权力。但那时在我看来,这仅仅是一句骗人的空话,甚至海老也死在我手里,可现在海老的这句话却如惊雷一般地我脑海中响着。不,我绝不能让帝国与共和军也走到这个地步。我伸出手来看了看。我的手多少也有一份力量,只是有这份力量在,我就一定要谋求帝国与共和军的和解。我已经做错了一次,决不能再错第二次。 “陈将军要做什么!” 小王子的尖叫把我拉回了现实。我定睛看去,却见右前方有一阵人正大踏步向前冲去。 那是陈忠的斧营!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顶盔贯甲的陈忠。只是他手上拿的不是寻常战斧,而是两柄大斧,看样子是把战斧折断了一半,当成短斧用。 知道自己已面临绝境,那些蛇人结成了一道长堤,死也不退,仁字营的铁甲车虽然曾撕开了几道口子,但那些蛇人几乎是以⾎⾁又把缺口补上了,那几辆铁甲车像是被鲜⾎焊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到了这等地步,纵然杨易再会用兵,任何阵势战法都已没有用了,只能以勇气决一生死。陈忠定然准备拼死一搏,以 ![]() 我心头一热,翻⾝下马,哼道:“冯奇,拿着!” 伏羲⾕中因地形所限,骑兵并不适用,所以骑兵最多的勇字营被我拉到了最后,进攻诸营中几乎没有骑兵了。何况脚下尽是些尸首,骑马更不全安。只是飞羽万万不能出差错,我将缰绳向⾝后的冯奇一扔,飞步向前奔去。 陈忠,我来了。我决不让你孤⾝作战! 热⾎像在 ![]() ![]() 几个蛇人合力砍翻了他⾝边的一个巨斧武士,又猛地长⾝向他扑来,却见他双斧一错,两柄巨斧如同蝶翅般一展,冲在最前的两个蛇人同时被他拦 ![]() ![]() ![]() ![]() ![]() ![]() ![]() ![]() ![]() ![]() ![]() ![]() ![]() ![]() 虽然现在已经很少亲⾝上阵厮杀了,但我从来没有放松过练 ![]() ![]() ![]() ![]() ![]() ![]() ![]() ![]() ![]() ![]() ![]() ![]() ![]() ![]() ![]() ![]() 那个蛇人正在夺 ![]() ![]() 陈忠声音哽咽地道:“楚…楚…都督!”他也不是第一次与我并肩作战,但现在我冲到了他⾝边,自是令他感动至极。我见他似乎要感 ![]() 陈忠一凛,道:“是!”此时又有一个蛇人扑过来,他右手斧也猛地直直甩出,正劈中那蛇人前心。不等那蛇人反扑,陈忠已弯 ![]() 这一斧之威,真如一个当头霹雳。那蛇人前心中了一斧,原本已是半死,哪里还闪得过陈忠这一斧,斧影中,它的半个头被劈了下来。这一斧威力实在太大了,那些蛇人只怕从来没想到人类也会有这等力量,一时间被威慑得不敢动。我见是个机会,正待招呼旁人攻下,⾝后忽地传来夏礼年那大嗓门的声音:“都督亲自冲锋,帝国的好男儿们,上啊!” 夏礼年的声音未落,冯奇与几个十剑斩扛着我的号旗已冲到我的⾝后,小王子与几个亲兵夹在他们中间。小王子现在已没有了方才的惊恐,満脸都是奋兴之⾊。他三步并作两步已冲到了我跟前,道:“楚将军,我让他们把你的旗也扛上来了。” 这里的风虽然没有峡⾕里那么大,仍然把旗帜吹得哗哗作响。我的号旗是地军团的中心,以前一直是在队伍的中后面,但这次却揷到了最前线。我一把抓住了旗杆,道:“好。冯奇,你们守住大旗。”号旗揷⼊了地下的尸堆之中,也不知扎上的是蛇人的尸体还是帝军国的尸体。随着我的号旗一定,诸军同时发出了一声 ![]() ![]() 在 ![]() ![]() ![]() 兵败如山倒。蛇人这一路败退,更是不可收拾。现在帝军国全都杀红了眼,只消被追上的蛇人,几乎一眨眼就成了几段尸⾝,而有些被蛇人反击受伤的士兵也 ![]() 我看到有个受伤的士兵,连忙跑了过来扶起他来。冯奇和另外两个十剑斩跟了过来,帮着我扶他回来。那士兵受伤甚重,受伤后还被后面的士兵踩了几脚,已是奄奄一息,话都说不上来了,但脸上却仍然带着些笑意。 在这样一个伤兵脸上,居然看得到笑意,实在显得有些诡秘。我哼了一声,还没说什么,却听左边有人⾼声喝道:“仁字营听令,结阵!”那是杨易的声音。仁字营虽然在进攻途中,但当中一片士兵却应声忽地结成了一个八阵图。 结成阵势后,行进虽然没有 ![]() 陈忠原本凭着⾎气之勇冲杀,此时被我叫住他,他反倒显得有些疲惫了,正在 ![]() 信字营的士兵有不少在方才冲破蛇人防线时已杀到前面去了,但陈忠一声令下,那些信字营的士兵也一下结成了个八阵图,不比杨易慢多少。陈忠是个一勇之夫,兵法并不精通,但他有个好处,能礼贤下士,对那些中下级军官和士兵全都极为亲切,上了场战又喜 ![]() 我道:“陈忠,你不要归队了,在我左右吧。” 陈忠没说什么,只是道:“遵命。” 陈忠一旦斗发了 ![]() ![]() 刚叫下陈忠,⾝后忽地想起了曹闻道的声音:“统制。” 曹闻道与火军团过来了。曹闻道到了我⾝边,⾼声道:“统制,让勇字营冲锋吧。” 我想也没想,只是道:“不要妄动,勇字营协助火军团加快速度。” 曹闻道怔了怔,道:“还要用到神龙炮么?” “蛇人的防线绝对不止这一条。” 现在仁字营作为前锋猛攻,廉字营协助,信字营则扫 ![]() ![]() 我道:“蛇人在前面又修了工事?” 那士兵道:“听说,这回是个山洞,人太多了反而缚手缚脚。” 是个山洞!我的心像被什么抓了一下。海老说过,他们原本就住在山洞里,难道就是这里么?我道:“冯奇,跟我过来。曹闻道,让火军团再加快一点。”如果蛇人把洞口封住了,凭借这山洞,还能坚持一些时候。但它们已经退守山洞了,那神龙炮就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我向前跑去,前面的士兵纷纷让开,看到我的号旗又大声 ![]() 冯奇抢上前去,⾼声道:“仁字营的弟兄,前面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士兵⾼声道:“都督,蛇人用巨石把山洞堵住了。” 用巨石堵住山洞?我呆了呆,那么说来,那天法师 ![]() 我正想着,简仲岚忽然跑上前来,小声道:“楚将军,蛇人是要凿山而逃吧” 我刚想说不可能,心头却又是一惊。天法师手下指挥的,可是蛇人啊,并不是人类。如果是人类的话,想凿山而逃那实在是句笑话,但对于力大无穷的蛇人来说,这完全是有可能的。我心头一凛,还没说什么,这时却见前面的仁字营旗下有一骑马跑过来,正是杨易。他浑⾝都是⾎迹,到了我近前,行了一礼道:“都督,末将 ![]() 杨易点点头道:“正是。”他脸上也像写着诧异,道“楚将军,蛇人难道不把同类当兄弟看待么?” 前方的蛇人在与我们浴⾎奋战,而后方的蛇人居然把退路都封死了。当初在东平城下,我率骑兵前去偷营,结果回来后却发现城门紧闭,不让我们⼊城时,绝望之余,刹那间整支军队都已丧失了斗志。现在这些蛇人一定也发现了这个结果吧,洞口一封,它们败退,就是死路一条了。知道被天法师背弃,恐怕也是这些坚守防线的蛇人突然间崩溃的原因之一。我也不好对杨易说那个天法师其实并不是蛇人,只是道:“杨兄,神龙炮马上就要运来。” 杨易脸上露出喜⾊,道:“好极了。我正担心甘隆会拖拖拉拉走到什么时候,他来了就好。对着那些石块轰上几炮,不倒也要轰出条 ![]() 我道:“仁字营损失如何?” 杨易刚才还一脸喜气,此时脸一下拉长了,道:“禀都督,末将该死,此战开始以来,仁字营减员已达一半以上。” 杨易向来沉稳至极,喜怒从不形于⾊,但现在也有些冲动了。这一波攻击,对他的震动实在太大了,战果从来没有如此辉煌,而损失也从来没有如此之大。仁字营向来以减员少著称,杨易在军中挑选几十个伶俐的士兵学了些包扎救急之类,在营中成立一个救急营,随时救助受伤的同袍,效果极好。这一点我在诸军中推广,但实行得最好的还是仁字营。但即使这样,仁字营还是损失了一半的弟兄,他心里定然不好受。 我道:“杨兄不要自责了,战争就是如此。只有流过鲜⾎,才真正懂得和平的可贵。” 杨易苦笑道:“我宁可永远不懂,也不希望留那么多⾎。” 我被他说得噎住了。他说得没有错,只是现在说来似乎是在有意反驳我,以杨易平⽇的 ![]() 杨易道:“甘将军应该马上就要来了。” 我本来是扯开话题,没想到杨易反来安慰我了。我暗自苦笑,道:“杨将军,你听过洞里面有什么异响么?” 杨易脸上有些诧异,行了个礼道:“都督,末将确实听过里面传来隐隐锤凿之声,想必它们是在凿下石块来堵住洞口。” 这一点我倒没有想到。看来,若再不快些打破这道门,只怕会越来越难了。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话,那我下半生也不必睡个安稳觉了。我心里一阵焦躁,道:“去看看那洞口吧。” 那个洞口并不算甚大,约莫是个径可丈许的圆洞,只是现在堆了很多石块,将洞口堵得严严实实。想凿开这洞口,没有一两天是办不到的。 小王子咂⾆道:“蛇人力气好大!这片刻就把洞口堵这么死。” 我见洞口的士兵居然并不在挖那些碎石,反倒往地下挖去。我一怔,脑中一亮,叫道:“杨兄,好计!” 杨易定然发现強行挖出石块已近乎不可能,但这洞底却仍有泥土,他将洞口的底部挖空,只留一层厚土,再用炸雷将土层炸开,那些堵住洞口的石块就会自行掉落地底的洞中。与直接挖石块相比,这样要容易得多。杨易脸上却没有多少喜⾊,道:“这山体都是坚石,虽然洞口一块还 是泥土,但挖⼊三尺就碰到石骨。加⼊蛇人不停地从里面补上石块,甘将军晚一刻到,这条计失败的可能就大一分。” 我道:“军中炸雷都已用完了?” 杨易点点头道:“一点不剩。”诸军中原本都带有一些炸雷,但这一战从早打到晚,已经用得⼲⼲净净。因为知道这是最后一仗了,全都不再节约火器,但没想到蛇人最后却来了这么个最笨又最有效的计策,让我们居然毫无办法。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道:“你问过邵将军么?” 邵风观的风军团用的是轰天雷。轰天雷因为要携带上天,不能过重,所以和平地雷相比,轰天雷的声响和浓烟要大得多,但炸爆威力却要小一些。只是不管如何,轰天雷也能炸爆,多放几个一样可以把泥层炸开。 杨易怔了怔,道:“末将该死,尚不曾请教邵将军…” 他话音未落,边上我的一个亲兵忽然过来道:“都督,邵将军到。” 邵风观说到就到,我又惊又喜,道:“快让他过来!”情急之下,连客套礼貌都没有了。好在邵风观与我相知甚深,他并不会介意的。 那亲兵答应一声,刚要回头,人群中忽然让开一条道,三匹马已疾驰而来,正是邵风观。我 ![]() 邵风观马骑得很快。到了我近前,他翻⾝下马,从马鞍后掏出两个圆球道:“楚兄,我这儿还剩两个轰天雷,我想你定然要用。” 我笑道:“邵兄,你真是雪中送炭啊。”接过那两个轰天雷,递给杨易,道:“先用这个吧。” 此时在洞口挖洞的士兵已将那洞挖得甚深,杨易上前将挖洞的士兵都叫了出来,让他们把那两个轰天雷放好。过了一阵,从洞中奔出两个士兵,杨易也带马向我们过来,叫道:“小心了!”杨易刚过来,只听得天崩地裂一声响,从那洞口的地⽳里噴出一道两三尺许长的火⾆,只是堵住洞口的石块却纹丝不动。我呆了呆,道:“失败了?” 杨易翻⾝下马,伏在地上听了听,叫道:“大家小心!备好刀 ![]() 他话刚说完,却听得又是一声巨响。这声响虽然不如轰天雷炸开时那么响,却连地面都震了一下,一股灰尘猛地扬起,却是洞口那块地面塌陷了一大块,堵在洞口的石块一下子掉下去,又将那地⽳填平。洞口露出来了。洞口往外噴着灰尘,却看得出內面已经堆了数尺⾼的石块。再缓得一时片刻,蛇人就能在里面又堵上一层。 诸军先是怔了怔,忽然齐齐爆出一声“万岁”人嘲已猛地向里冲去。虽然知道里面仍有蛇人,先冲进去的多半九死一生,但这些士兵似乎 ![]() 我怕小王子又要冲进去,喝道:“仁、信、廉三营,不得妄动!”地军团加上补充的西府军,现在这三营总数仍然起码有两万人。如果两万人全冲进去,只怕要把那山洞都塞⾜了。但现在各营 ![]() 蛇人的眼睛虽不能视远,但昼夜都能看到。山洞里一定十分 ![]() 火把刚点起来,小王子道:“楚将军,我们也进去吧。” 洞中传出的杀声已轻了一些,但这显然并不是里面战事已近尾声,而是蛇人正往里逃窜,而地军团士兵正在追击。我取过一个没点着的火把扔了过去,道:“小殿下,拿着这个。”他杀得兴起,我怕他又要落单。在外面随时能注意到他,如果在洞里 ![]() 小王子接过火把,却又道:“楚将军请。” 经过刚才这一场⾎战,小王子也终于开始成 ![]() “后来呢?” 帝君已听得津津有味。岂但是他,连那些服侍的內侍也一个个支棱着耳朵听着。我还没再开口,小王子在一边抢道:“帝君大哥,我跟着楚将军杀了进去,一到里面才知道里面居然别有洞天,大得超乎我们想象,那个洞起码可以屯一万人。” 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战结束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但小王子一说起来仍是眉飞⾊舞。他说得兴起,⼲脆走到前面指手划脚地说着。若是旁人,左右早该喝斥他“藐视帝君”了。但帝君自己毫不在意,旁人也都知道帝君与小王子这对堂兄弟的 ![]() ![]() 在凯旋班师之际,我一路上都在担心回帝都后该如何面对文侯的责骂。这次出征的后半截,我与文侯的 ![]() 文侯被架空了。这是我回帝都得到的第一个报情。文侯被帝君以“披肝沥胆,为国 ![]() 看着文侯,我突然有种同情。才年余不见,文侯一下老了许多。不论文侯后来有多么跋扈,终究是这个人导领了帝都保卫战。与蛇人的战争,正是以这一战为转折点的。而现在帝君明显是在故意冷落他,酒宴上文侯虽然坐在他⾝边,到现在为止他却一句话都没与文侯说过。当我看到文侯那有些颓唐的眼神,心头像被针刺了一下。文侯不是那种一受打击就一蹶不振的人,他现在这样子,是心也死了吧?我和张龙友都是他一手提拔的,而我在外完全违背了他的计划,张龙友更是步步紧 ![]() ![]() ![]() 安乐王揷嘴道:“后来呢?” 小王子正说得起兴,道:“后来…”张龙友忽道:“后来自是小殿下与楚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陛下有此忠勇将领,诚我帝国之福,我为小殿下与楚将军敬一杯。” 刚抵达帝都,我和小王子就都收到帝君密旨,要我们不得公开蛇人最后的情景。小王子说得兴起,张龙友定是怕他说得口滑,把这些秘事都说出来了。我看着张龙友向我端起杯子,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当初郭安敏带来帝君密旨,要我不惜一切代价攻破蛇人大营后,务必要携带一对蛇人俘虏前来帝都。定是张龙友想要驯养蛇人,以其作战。接风宴过后,帝君下旨,说我与小王子劳苦功⾼,赐御书房安歇。向那些王公大臣告辞时,安乐王因为小王子安然无恙,且立下大功,⾼兴得眼睛都没 ![]() 那些王公大臣散后,我与小王子坐在书房里烤火饮茶等候。小王子一边在火炉上烤着小牛⾁吃,一边兴致 ![]() ![]() 我笑了笑,道:“小殿下,你大概可以封帅了,而我恐怕可以加封副将军。” 副将军现在没有几个了,全是些儿孙満堂的宿将,上将军只有文侯一人。而帝君在太子时是元帅,他即位后一直没卸此职,所以副将军是实际上军中的最⾼军衔。我已当了好些年的偏将军,碍于资历,一直没能升上副将军。但这次一举解决了蛇人,无论如何也该成为副将军了。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外面传来一个人声:“妹夫,小弟,你们久等了,哈哈。” 正是帝君的声音。我和小王子一起跪下,道:“陛下在上,末将有礼。” 帝君穿着便装走了进来。一进门,他回⾝将门掩上,过来一手拉一个,道:“现在还生分什么,里面说,里面说。” 御书房里书倒有不少,只是很多都是簇新的,大概上架后从来没看过。 帝君坐了下来,満面舂风地道:“妹夫,小弟,坐吧。现在不必拘束,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本是至亲,退了朝就不是君臣了,哈哈。” 我们坐下后,帝君便拉拉杂杂说些官中佚事。他的谈吐温文尔雅,声音清朗,听声音也听不出有什么异样。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阿爹,阿爹你在么?”这声音有些 ![]() ![]() 一想到她,就想起在⾼鹫城时,在武侯宴上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太久了,久得已恍如隔世,她的⻩衫与琵琶,那细碎崩⽟般的声音,渐渐也如一个旧梦般模糊,但现在一刹那间又变得清晰起来。 我不由得站起⾝。刚站起来,一个宮女已追着一个小孩子跑了进来。一见帝君和我们都在里面,那宮女吓得面⾊煞⽩,跪倒在地,道:“陛下,奴婢万死。” 帝君已一把抱住了那孩子,手指摸着孩子圆滚滚的下巴,那孩子也咯咯笑着。见这宮女跪下,帝君笑道:“不用了,先出去候着吧,等一会再带太子出去。” 那宮女磕了个头,退了出去。小王子见这孩子好玩,凑上去道:“陛下大哥,太子叫阿虎么?真好玩。” 帝君笑道:“枫妃生他之前,说是梦见有人手格鼠虎,我才给他取了这名。” “手格鼠虎”这四个字像四把尖刀,我几乎要晕过去。在逃出⾼鹫城途中,不就是我与一头鼠虎恶斗,救下她么?她一直没有忘了我! 我心里已不知道什么滋味,只是盯着这小太子,想在他脸上看出她的样子来。只是这小太子更像帝君,并不太像她,而她的样子,在我记忆里也已模糊得多了。 帝君忽道:“妹夫,你过来听封。” 我呆了呆,跪了下来。帝君拉着太子的手,笑道:“阿虎,这位是楚休红将军,你要记得了,他是你姑⽗。叫一声,明天让姑⽗带你去骑马。” 太子看着我,有点怯生生地道:“姑⽗。”虽然有点不情愿,显然骑马的 ![]() 帝君哈哈笑道:“妹夫,别的官明天上朝时再封你,今天我先封你个太子少师,阿虎将来骑马打仗,就归你教了。” 小王子在一边道:“陛下大哥,那你封我什么?” 帝君笑道:“小弟,我就封你太子御前走马。以后你这小侄要骑马,就骑你头上了,哈哈。” 小王子怔了怔,怒道:“大哥,你也太欺负人了!”不等他说完,帝君又笑道:“笑话笑话,小弟,你也是太子少师,以后就教阿虎 ![]() 小王子这才转嗔为喜,道:“行,我一定全教他。我的 ![]() 帝君只是打了个哈哈,多半不信。其实他真个没想到,单以 ![]() 小王子一怔,道:“什么⽔钟?” “那是工部呈上来的,以土木金石制成,是将御花园缩成两丈见方,当中引⽔。十二个时辰中,每到整点,都会有木人自动出来报时,平时则由⽔流带动,会自行运动。” 这一定是薛文亦想出来的东西了。薛文亦号称妙手,手工之巧,直追当年的大匠鲁晰子。小王子被一下吊起了好奇心,伸手道:“太子,来,我带你去玩。” 等小王子带着太子进了书房后厅,帝君忽然正⾊道:“妹夫,现在没人了,你也好说,为什么没按我的话把一对蛇人带来。” 他眼中 ![]() ![]() 我道:“因为蛇人繁衍,大异寻常。末将攻⼊蛇人巢⽳,发现了一件异事。” 帝君提起精神,道:“什么异事?” “巢⽳中,竟是一台金铁所制机械在制造蛇人之蛋。” 帝君眼中一片茫然,道:“造出来的?真有此事?” “末将不敢谎报。此事实在太过奇异,末将乍见也不敢相信。那巢⽳中蛇人之卵不知有几,蛇人从中孵化而出,源源不断,故而能不断兵源。” 帝君脸上已露出喜⾊,道“那你将那台机械带来了么?” 我顿了顿,先磕了个头道:“末将万死。这机械极为沉重,而且一旦拆开,末将也不知道该如何组装,何况当时外有共和军窥测,末将无法瞒过他们耳目。权衡之下,末将下令将其炸毁。” 帝君像被针刺了一下,忽地站起来,叫道:“炸毁了?浑蛋!”他一直对我“妹夫妹夫”地叫个不停,十分亲热,此时却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只怕怒头上要杀我也不一定。我心知自己的生死已在此顷刻之间,又磕了个头道:“此物狼犺难运,而若将此物留在原处,只怕共和军会用此物孵化蛇人,故末将思量再三,还是毁去此物方为上策。” 帝君颓然坐倒,喃喃道:“毁了,毁了…”他忽然眼中寒光一闪,道“共和军后来怎么会不下手?” 我犹豫了一下道:“陛下,此事实全赖共和军主将丁亨利居间调停。丁亨利此人虽然⾝在共和,但心向帝国,不愿与末将兵戎相见,故末将得以全⾝而返。”假如说丁亨利不愿两军无谓 ![]() ![]() ![]() 帝君哼了一声,道:“心向帝国?没那么简单,此人只怕也有点冬烘而已。”他叹了口气,又道“这人也到帝都来了吧?” 我道:“是。此番远征,若无共和军提供粮草补给,我军不可能得胜。末将以为,共和军颇有诚意,不妨与其周旋一番。” 帝君叹了口气,道:“楚将军,你既然没把那东西带来,便只能如此了。周旋一阵,嘿嘿其实甄砺之倒是此道⾼手。” 我没有说,那台孵化机体积并不算大,如果拆下来应该不见得太难。只是一旦拆了下来,那么丁亨利再想回避战争,伏羲⾕外一场恶战也已难免不了了。当时钱文义已然赶到,而丁亨利守住了风刀峡,一旦动手,钱文义部固然可以重创他,但丁亨利如果豁出去的话,他拼着损失半数兵员,也⾜以将我封死在伏羲⾕里,直到最后两败俱伤。以何从景的意思,一定是觉得我绝对不会放弃蛇人繁殖之秘,所以才会让丁亨利在当时动手吧。只是他没想到我最终毁去了蛇人的孵化机,再这样两败俱伤就有点不值得了。当时共和军几乎已将全军都开到了伏羲⾕前,而帝军国还有⽔火两军以及一些常规军,总体实力強弱不言而喻。所以最终丁亨利笑脸相 ![]() ![]() 帝君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起来吧,说说,五羊城战力如何?” 我站起来坐好,道:“丁亨利称得上世之名将。以他为首的共和七天将,每个都是不俗之才,大为可畏。” 帝君道:“兵来将挡,这倒不用担心。共和叛反,终是逆贼,总有一天要解决他们的。” 他眼里又闪过了一丝杀气。我越来越觉得他和张龙友两个就像两个小号的文侯,心头不噤有点忐忑,道:“陛下,邓将军与毕将军两人现在如何?” 帝君笑了笑,道:“不必担心他们。现在他们已经不是甄砺之的人了。” 我怔了怔。⽔火二将是文侯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若非当初文侯想做掉邵风观,我想邵风观也不会离心的。说他们会背弃文侯,简直让我难以相信。当初帝君下旨,命我务必要在自新二年十二月底赶回来。我紧赶慢赶,总算在十二月二十三⽇抵达帝都。当时觉得他这么急,多半是担心⽔火二将会奉文侯之命反叛,但我们回帝都时,二将都镇守在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听帝君说这⽔火二将已经不是文侯的人了,我才恍然大悟,但也大感意外。文侯在接风宴上如此落寞,最让他失望的恐怕就是邓沧澜和毕炜这⽔火二将与他决裂吧。文侯倚仗的,就是地、⽔、火、风这帝国最为精锐的四相军团,但让他想不到的是,夜一之间四相军团居然都不再听他指挥了。我与邵风观原本就已不受文侯信任,但他视⽔火二将为人私,这两人居然也会背弃他,对文侯的打击远在这两人的反⽔这件事本⾝之上。我道:“邓将军和毕将军也会不听文侯的话?” “毕胡子有 ![]() 南宮闻礼的 ![]() ![]() 帝君真的像个小号的文侯,文侯便是这样,对手下人的喜怒哀乐,生活起居也全都了若指掌。假如方才小太子过来也是帝君安排的话… 帝君忽地站起来,慢慢道:“妹夫,蛇人已灭,百废待兴,接下来你却任重而道远啊。” 我也站起来,道:“陛下,末将愿为国出力,不惜肝脑涂地。” “说不定,真会有这一天吧。” 他喃喃地说着,手背到⾝后,只看着窗外的暮⾊。暮⾊沉沉,夜风凛冽,吹得窗纸也瑟瑟作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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