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是燕垒生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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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天行健 作者:燕垒生 | 书号:2096 时间:2016/10/5 字数:14171 |
上一章 第十八章 重夺东平 下一章 ( → ) | |
我们所乘是轻舟,划船的那两个士兵还有廉百策都是能手,我和曹闻道虽然不太![]() 真是邓沧澜么?我还是有点担心。此时已经到了距那船还有十余丈的地方了,隐隐约约已能听到兵刃相击之声。我站在船头,⾼声道:“我是横野将军楚休红,前面是邓将军么?” 风是从北刮向南边的,我的声音肯定能传到他们那边。过了一会,那边又有一个亮点闪了闪,廉百策叫道:“正是!统制,那正是邓将军!” 邓沧澜一定也和我们一样,趁夜⾊来勘测⽔势的。恐怕他自恃⽔战精 ![]() 曹闻道叫道:“遵命!”廉百策却道:“不能靠近十丈以內,若是被蛇人 ![]() 蛇人天生会⽔,又有如此大巨的力量,纵然⽔温太冷,它们力量大打折扣,仍然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我道:“总不能见死不救,武器准备好,上吧。”现在我倒是庆幸带来的是曹闻道而不是钱文义了。曹闻道箭术比钱文术強许多,廉百策更是少有的神箭手,有他们在我⾝边,远近都有攻击力。 我子套百辟刀,站在船头盯着前面。现在⽔声更急,已经听得到刀 ![]() 现在相距大约有十余丈之遥,因为天⾊太暗,仍然看不清,只能看到那艘小船上三四个人正全神贯注地站着,不知为什么,却不划动。我道:“他们为什么不划?” 廉百策道:“多半⽔中有蛇人,邓将军他们分不出手来。” 我看了看船中,里面有一 ![]() 说出这话,我也有点惴惴不安。廉百策倒没说什么,伸手向那两个划桨的士兵做了个手势,自己则贴到船帮上听了听,道:“⽔中有五个蛇人。还好,不算太多。” 就算只有五个,我们连同邓沧澜的人加在一块也不超过十个,仍然不会是蛇人的对手。我将那绳子绕成个绳圈套在臂上,站起来大声道:“邓将军,听到我的话么?” 邓沧澜的声音在⽔面上传了过来:“楚将军,你们若无实力,不要靠近,马上回去!” 我笑了笑,道:“大丈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你看准了!” 我嘴上说得豪勇,心中却仍然有些担忧。我的主意是把绳子扔过去,让他们绑在船头,我们把他们拖过来。只是绳子虽然又耝又重,要扔直了实在不容易。我解下 ![]() 流星锤我本时也经常在练习,五步之內可以百发百中。五步大约也就是丈许开外,现在有五六丈,我只要能扔到船上就可以了。我一将流星锤扔出,大叫道:“接着!”流星锤带着风声向邓沧澜那船飞去,另一手极快地放着绳圈。 现在又靠近了些,只有四丈许了,现在可以看清前面船上的人影。流星锤飞出时正对着邓沧澜的船只,但到了他们船头却还差了尺许。我心知一旦流星锤一旦落⽔,但只能收回来再扔一次了,只是不知还有没有这个机会,蛇人一定已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心中正自一沉,却见那船上一人飞⾝扑出,一把抓住了流星锤。 好!我只觉绳子上一沉,正待喝采,哪知采声未曾出口,⽔中忽然飞起一道刀光。 刀光掠向那人的手臂。如果这⽔中的蛇人是砍向绳子的,我倒还不曾担心,绳子并没有绷得很紧,它一刀未必能砍断绳子,但砍向那人手臂,那人就只能弃绳了。我已打算收回来再掷一次,谁知那人一声惨叫,绳子却并不松,反倒绷得更紧。 这一刀砍断了那人的右臂,但那人竟然又伸出左手,连断臂带流星锤都抓在手中了! 我不知这人到底是谁,听声音也不是邓沧澜,多半是个⽔军团的士兵。⽔军团的士兵如此坚忍強悍,实是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都惊得呆了。这时只听得曹闻道叫道:“统制,快把绳子绑好!” 他和廉百策同时 ![]() 虽然那个⽔军团士兵失了条手臂,但绳子还是抓住了。我急忙将绳子拴在船尾,道:“快划,快划!” 那两个士兵手起桨落,一 ![]() 我也听到了⽔声,但周围漆黑一片, ![]() ![]() 刚说完,当中的⽔面上一声响,一个蛇人突然冒出头来。这蛇人出现得太过突然,从黑⽔中突然出现,简直就象一个噩梦。我冷不防被吓了一大跳,还没反映过来,曹闻道和廉百策已同时发箭。他们两人发箭几乎同时,但廉百策手一颤,竟然连发三箭,快得异乎寻常,比我发一箭更快。那个蛇人的头刚露出⽔面,便被箭矢贯脑而⼊,登时毙命。 我舒了口气,道:“好!”廉百策却仍是如临大敌,在弓上又搭上三支箭,道:“还有一个在⽔中,小心了。” 我道:“你们守住那绳子,谅它也过不来。”有曹闻道和廉百策这两个神箭手,蛇人在⽔上一冒头便会被 ![]() 一个蛇人突然冲破⽔面,直直冲起,手中握着一柄大刀,向我兜头劈来! 我吓得魂飞魄散。这蛇人一直伏在⽔下潜游,直到现在方始发动,如果我们被它斩杀,那邓沧澜他们前后遭到夹击,想再逃出去,已是势比登天。可是这蛇人来得太过突然,此时想逃都逃不开了,一边曹闻道和廉百策都惊叫起来,我咬紧牙关,不顾一切举刀向那蛇人砍去。这蛇人的一刀我已是挡不住了,现在只有与它硬碰硬,来个鱼死网破。这一刀下去,我的一刀大概可以砍中蛇人前心,但那蛇人的刀也定可将我的头颅砍成两半,可这时也由不得我多想。 哪知我的刀刚举起,眼前忽然又是一黑,曹闻道一跃而起,一把抱住那蛇人,猛地翻向⽔中。那蛇人也没料到居然会有这种变故,被曹闻道一扑,半个⾝体向后仰去,手中的一刀却砍得偏了,擦着我的⾝体掠过,正砍在船帮上。蛇人的力气大得惊人,这一刀深深没⼊木中,如果再用点力,只怕会把这艘小船都拦 ![]() “砰”一声,冰冷的江⽔飞溅而起。在⽔花中,我见那蛇人的一只手还抓着刀,这等机会实是千载难逢,百辟刀一横,一掠而过。那蛇人的一 ![]() 江⽔ ![]() ![]() ![]() 我被廉百策抓住,心中一定,勇气大增,人趁势一蹲。蛇人力量甚大,一艘小船被它扯得东倒西歪,但一时却也扯不了我⼊⽔。我不待它再有什么举措,百辟刀猛地向前推去,一下刺⼊那蛇人体內。那个蛇人负痛之下,又是猛力一扯,这一扯的力量大得惊人,若不是廉百策紧紧抓住我,我定会被扯下⽔去的。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百辟刀吹⽑可断,拼命向前划去,这一刀将那蛇人的⾝体都从中割了长长一条口子,一股腥臭之味冲鼻而来,那蛇人的五脏六腑都从破口中挤出。我也顾不得一切,挥刀 ![]() ![]() 那蛇人的躯体一落⼊⽔中,我马上抢到船边叫道:“曹闻道!曹闻道!”心中惊恐万分,不知曹闻道生死如何。刚喊了一声,突然间船边的⽔“哗”一声响,一个人头从⽔底钻了出来,我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要挥刀劈去,定睛一看,正是曹闻道。他嘴 ![]() 曹闻道已是筋疲力尽,⾝上沾了⽔,更是沉重,我拎了一下,哪里还拎得动。廉百策抢过来帮我抓住了曹闻道,两人同时用力,才把曹闻道拖上船。他一上船,只张大了嘴不住 ![]() 曹闻道没事,比救出邓沧澜更让我奋兴。我抓起一把桨,叫道:“快划快划,回去再说!”此时离东平城太近,天知道蛇人会不会大举出击。曹闻道歇了歇力,也抓起一把桨来划着。我一边划,一边看着后面邓沧澜的船,他们也正在拼命划着,耳边只听得江声此起彼伏,一如金鼓。 离岸还有十余丈,有两艘小船如飞向我们驶来。黑暗中,我听得钱文义⾼声道:“楚将军,楚将军是你么?”他的声音在江风中又耝又破,但听在我耳中,不啻天音。我站起⾝,叫道:“钱文义,快过来,邓将军也在!” 钱文义闻声急急过来,将我们两艘船接应到岸边。待邓沧澜也登了岸,我走过去行了一礼,道:“邓将军,末将救援来迟,望将军恕罪。” 我与他同是偏将军,但他是⽔军团统领,实权比我要大得多。他向我还了一礼,叹道:“楚将军,此番真是多亏你了,我先将受伤的弟兄送去医治,再来向楚将军道谢。” 我和邓沧澜 ![]() ![]() 方才这一番腾折,我⾝上的战袍也 ![]() ![]() 邓沧澜果然来了!我放下刻刀,道:“快请快请!对了,泡壶茶上来。” 那护兵刚出去,邓沧澜挑帘进来了。他也换了⾝⾐服,样子显得极其儒雅。一见我,他行了个礼道:“楚将军,今⽇援手之恩,邓沧澜没齿难忘。” 我扶住他道:“邓将军请坐,我也正有些事要跟你说呢,坐吧。” 邓沧澜坐了下来,看到我桌上放着的刻刀,道:“楚将军原来还有这雅好?” 我笑了笑,道:“散散心的。对了,邓将军,我有个属下提出一条破敌之策,末将以为大为可行,想听听邓将军的意思。” 邓沧澜也笑了笑,道:“楚将军,让我猜一下可好?是不是要搭建浮桥?” 我吃了一惊,道:“邓将军,原来你也想到了!” 邓沧澜点点头,道:“此计我也早就想过,只是当初兵力不⾜,当时⽔势一直很急,毕炜又是一 ![]() 我暗自咋⾆。邓沧澜有⽔战第一之名,虽然我私底下觉得他较李尧天尚有不如,却的确名不虚传。他叹了口气,又道:“这些天我⽇⽇晚间都在戡测⽔势,已将江面可搭浮桥之处约略画成。只是我也小看了蛇人,今晚靠近东平城太近,若非楚将军救援,只怕便回不来了。唉,真是还不够份量啊。楚将军,你原来也去戡测⽔势啊?” 他虽然在自谦,但我心中实已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哪里是不够份量,我以为建浮桥之策是我军想出的奇计,谁知早已经邓沧澜算度之中了。我道:“邓将军,搭建浮桥的话,从上游出发,建成时当要容易很多。” 邓沧澜有些动容,在桌上一拍,道:“正是!楚将军,我只道你精于陆战,原来对⽔战也如此精通!” 我被他说得有点脸红,道:“哪里是我想得到,是我手下一个叫廉百策的将领想的。” 邓沧澜道:“廉百策?当初他不就是东 ![]() 我又吃了一惊,道:“邓将军你也知道他?” 邓沧澜微笑道:“我听说过此人,据说他颇知兵法,只是当初东平城一败,此人下落不明。楚将军,你真有知人之明啊,不愧文侯大人赏识。” 他的话说得太过客气,我不免略略有些尴尬,但心中却也有点得意。这时那护兵端了茶上来,我倒了一杯,道:“虽然端茶多是送客,不过这一杯是以茶代酒,敬邓将军的。” 这番话不全是客气,邓沧澜确实是今世名将。邓沧澜端起茶,微笑道:“楚将军客气。” 喝下一杯茶,邓沧澜道:“楚将军,此番有你助阵,这一战夺回东平城的把握又大了几分。今⽇太晚了,明⽇我便将这计策在会议之中提出,请楚将军指正。” 第二⽇,邓沧澜立即提请屠方召开紧急会议。这次会议,唯有屠方与我们一众偏将军才能列席。会议上邓沧澜终于将他的计策说了出来,居然大大吹捧我一番,说此计是他与我一共想出的,听得我颇为不自在,毕炜在一边看我时,眼中已有掩饰不住的妒意。屠方听得此计,大喜过望,商量之下,觉得大为可行。邓沧澜对此事已准备多时,廉百策所说的船只不够,编竹筏代替的计策他也想到的,早已准备下大批的竹竿,⾜敷使用。众人商议之下,决定立刻准备此事。可是要搭建浮桥仍然很不简单,邓沧澜虽然观测⽔势,已画出了一张很详细的图,但要将浮桥建起来,没有一个人敢打包票。 会议过后,我打马回到营中。一进营门,只听得里面一阵呼喝之声。那是曹闻道和钱文义正领着士兵们 ![]() ![]() 我翻⾝下马,将马匹 ![]() 曹闻道笑了笑,道:“统制,昨晚上险死还生,末将觉得只练刀 ![]() 我点了点头,道:“曹兄所言极是。军校中重刀 ![]() 唐开忙道:“楚将军,当初周都督传我一套简化了的斩铁拳法,只有九个招式,连环使用,威力也不算小,适合军中使用,我教曹将军他们的便是这路。” 我在五羊城时也跟着唐开马马虎虎学过一点斩铁拳,自觉虽比不上唐开的⽔准,但我的拳法底子不坏,一掌已能斩断手指耝细的树枝。听唐开这般说,我道:“是么?斩铁拳还有这些花样?” 唐开点点头,道:“斩铁拳本是周都督家传拳术,听说共有山、⽔、风、火、雷、天、⽇、月、罗睺计都九路,只是周都督只传了我前六路,后三路只人已没人会,已成绝响矣。”他说到周诺时,仍然尊其为“都督”话语音不甚唏嘘。我知道他对周诺依然十分忠诚,而周诺正是死在我和曹闻道两人刀下,他现在却是我的属下,心中一定很是矛盾。我怕他再想周诺,忙有话岔开道:“还有⽔这一路?” 唐开眼睛忽地一亮,道:“这路⽔拳正是适合在船只之类动 ![]() 我拍拍他的肩,道:“唐兄,你还是将这些拳法整编出来。斩影刀与斩铁拳,那是西府军武功中的双璧,该发扬光大。” 唐开又点了点头,道:“是。” 我们正说些闲话,营门口忽然有一阵 ![]() 要投军的百姓也并不少,现在兵荒马 ![]() ![]() ![]() 我带着曹闻道向营门口走去。一到门口,却见有十来个人正围在执勤的哨兵跟前说什么,那哨兵见到我,走过来行了一礼道:“楚将军,这几位想要投军。” 我走上前去,看了看那几人。这些人⾝材虽不甚⾼大,却个个十分结实。我微笑道:“几位是想从军么?” 有一个人越众而出,向我施了一礼,道:“楚将军,小的冯奇,见过楚将军。” 这冯奇⾝材很是瘦削,甚至有些单薄,怎么看都不太象能上阵的。我有些怀疑地道:“冯先生,要当兵,可是件危险的事,你会用兵器么?” 冯奇淡淡一笑,道:“楚将军,我们兄弟十人以猎户为生,都学过些武艺,请将军放心。” 另外几个人⾝体都很结实,但这冯奇怎么看都不象有本领的人。我道:“冯先生,蛇人的力量強得非同寻常,我看你⾝体单薄,似乎不适合当兵啊。” 冯奇顿了顿,道:“楚将军,在下力量不算大,刀 ![]() 我大感趣兴,道:“什么本领?” 冯奇道:“弹弓。” 我怔了怔。弹弓是小孩子常玩的玩意,这难道也算一种本领?冯奇似乎也看出我的疑惑,道:“楚将军不信,请试试吧。”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弹弓来,这弹弓和小孩玩的大不相同,大了几倍,他伸手从 ![]() 我看了看四周,⾼声道:“廉百策!” 廉百策正在指点着那五十个箭营士兵练弓,听得我的叫起,走过来道:“楚将军,有何吩咐?” “拿个靶子过来。” 靶子拿来后,我道:“你就 ![]() 这是箭靶,放在了百步外。冯奇道:“楚将军见笑,我这弹弓只能打数十步,现在太远了点。” 一百来步,对于练箭的人来说,只要练了几天就能 ![]() 等靶子拿到了五十步外,冯奇才道:“好了!”他将手中石丸掂了店,装到弹弓的⽪套上,忽地击出。“啪”一声,那靶子发出一声响,居然还晃了晃。冯奇转过头道:“楚将军,请看吧。” 箭靶是木头做的,平时箭 ![]() 冯奇怔了怔,道:“他们不会这个。不过他们都是练剑的,剑术很不坏。” 剑术?我心头一动,脸上却不露出异样,只是道:“本领确实不错。只是现在打猎收成不太好吧?” 冯奇叹了口气,道:“一打仗,野兽都跑光了,现在当真打不到什么东西,所以想投军来吃口 ![]() 我道:“不过,当军人是朝不保夕的,你们有这手本领,当猎户也可过⽇子了,还是到帝都谋个事做做吧。”我伸手到怀里摸了摸,从钱袋里数出十个金币,道:“这些给你们当路费吧。” 冯奇大失所望,道:“楚将军,你不要我们当兵?” 我淡淡一笑,道:“兵者凶器,我倒希望永远都不要再打仗了。如果你真的想从军,请去帝都投效,前敌是不招新兵的。”说着把那十个金币放到他手里。冯奇圆睁双眼看着我,眼里也不知是什么神⾊。 打发走了这十个人,曹闻道便急道:“统制,我真弄不懂,这姓冯的本事虽然华而不实,但多少也有点用,为什么不要他?” 此时冯奇他们已经走出了营门。看着他们的背影,我低声道:“曹兄,你不知道,我想我一定还会碰到他们。” 曹闻道诧道:“什么意思?” “东 ![]() 曹闻道还不知道我的意思,廉百策忽然在旁边揷了一句道:“不错。东 ![]() 曹闻道道:“他也没说住在附近啊,这有什么?” 我看了看廉百策,廉百策笑了笑,也看了看我,才道:“曹将军有所不知,若他们真是猎户,眼下留在东 ![]() ![]() 曹闻道怔了怔,想了想,道:“是啊,你这般一说,他们的行踪确实有点可疑。难道,他们是跟着我们来的?” 我点点头,道:“他们⾐服上多有尘土,你不觉得他们穿得厚了点么?” 现在天气虽冷,但东 ![]() ![]() “要投军,在帝都投效方便得多,他们一路赶到东 ![]() 曹闻道想了想,又道:“那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我道:“现在虽然不敢肯定,但那冯奇说他们擅长使剑。用剑的,大多是法统中人,可他们明明又不是两派法统的人物。跟我有仇,又擅使细剑的,只怕,只有当初路恭行为二太子训练的一支黑⾐决死队。” 二太子叛 ![]() 我叹道:“拿下他们有什么用?他们多半想杀了我为路恭行报仇。唉,单凭这份忠心,我就不忍杀了他们。” 我刚说出口,却见一边廉百策脸⾊有点尴尬,心知我这话让他也颇有感触。如是钱文义在,我这话恐怕也要让他们多心。我把廉百策收归麾下,邵风观说廉百策这人势利,不可用。我虽然不以为然,但心中多少有点芥蒂,刚才这番话确实也是说给廉百策听听的。 曹闻道也叹道:“统制,你良心也太好了,唉。” 我暗自苦笑。让他们各自回死后,我回到自己房里休息。躺在椅子上,我暗自想着方才的事。我良心太好了?也许是,也许不是。出生⼊死了那么多次,现在前锋营中,也只有曹闻道从来不曾叛过我,便是陈忠,当初也因为从属邢铁风,跟我对阵过。要活下去,就得多用这些权术吧。只是越用这种笼络人的权术,我就越觉得是在 ![]() 唯刀百辟,唯心不易。这也太难了。 接下来几⽇,全军都在准备着做浮桥。现在天气还冷,蛇人行动很少,从不主动出击,但毕竟马上就要开舂。开舂转暖,蛇人肯定又要发动攻击的,那时攻拔东平城就更強了。天气一暖和,蛇人有东平城做据点,得到生力军补充后再次大举北上,那帝国又要危险了,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在冬天结束前夺回东平城。 胜负在此一举。只是,现在似乎每一战都是生死之战了。的确,我们失败得太多,也太惨,已经再经不起一次大的打击。如果再有一次南征军那样的败绩,就算文侯还能再招十几万士兵⼊伍,可是人类的信心也已经 ![]() 一定要赢!每个人都这样想着。 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又是三天了。这三天里,浮桥的材料已准备得差不多,本来就该出击了,但没想到天公不作美,昨天起了大风,江上浪涛一下大了许多,早上更下起了雨,小船都不敢驶出去了,要搭浮桥自然更加困难,因此已经整装待发的全军又被告知静候天气转变。 这三天邵风观的风军团极其忙碌,天天出发观察蛇人动向。平时他有空就叫我一块儿喝两杯,这几天却是滴酒不沾,我也见不到他的人。 今天天气太差了,我们都躲在营里待命。我和李尧天喝了几回酒,倒是对他们那种句罗岛的石板烤⾁情有独钟。在这儿虽然弄不到石板,铁板倒是容易的。拿了块铁板在炭炉上烧得火热,切了一盆羊⾁自己边烤边吃。我没什么酒瘾,所以只拿了一小杯酒慢慢抿着,算是意思意思。正吃喝道,一个护兵走进来道:“楚将军,邓将军来了。” 邓将军?我怔了一怔,一时竟想不起是谁。正在这时,却见邓沧澜走了进来。我大吃一惊,连忙跳了起来,走上前去行了一礼,道:“邓将军,你怎么来了。” 邓沧澜⾝上披了件蓑⾐,他把蓑⾐挂到一边,道:“楚将军,在下做个不速之客,没扰你雅兴吧?” 我笑道:“岂敢。来人,给邓将军上一付碗筷。” 邓沧澜坐到我对面,我给他倒了一小杯酒,他倒不客气,夹了一片羊⾁放到铁板上。铁板烧得火烫,⾁片一放上去,登时“滋滋”有声,⾁⾊变成了褐⾊。他把羊⾁沾上调料,放进嘴里,道:“楚将军,这几⽇准备得如何了?” 我道:“邓将军放心,我军枕戈待旦,只等一声令下。只是不知这场雨几时能停。” 邓沧澜微微一笑,道:“待天黑时雨就会停了,不过会转成雪。这场雪不大,下半夜也会停的。” 我道:“原来邓将军善观天像啊。那我们得明⽇出击了。” 邓沧澜放下筷子,忽然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道:“楚将军,如今一战,我还是有些忐忑。要攻打东平城,须有一位英勇绝伦的大将充当先锋。” 我心头一跳,也放下筷子,道:“邓将军,客套话我也不说了,你是不是要前锋营打头阵?” 邓沧澜点点头,道:“先锋之军,必须极其锋锐才行,一举突破蛇人防线,后继队部才能源源不断登城。否则先锋卡住了,后面的队部上不来,到时连退都退不下去。只是,”他有些犹豫,想了想又道:“蛇人负隅之下,先锋军必定损失惨重。” 我淡淡一笑,道:“邓将军放心,我已想过多时。前锋营虽不善⽔战,但对于陆战,末将不敢妄自菲薄。只要先头队部能抢上城去,我定能斩关开城,让大队部冲⼊城中。” 邓沧澜也会心一笑,举起杯子来道:“我知楚将军定能不负重托。文侯大人密信中所言不虚,楚将军英勇无敌,又能运筹帷幄,是当世第一流的大将之材。” 文侯如此称许我!可是,这称许的话也是给邓沧澜的密信中有的,他却没给我什么密信,看来,在文侯心目中,我到底比不上邓沧澜的份量。我又是⾼兴,心头也有点颓唐,脸上却不动声⾊,道:“文侯大人谬赞,末将愧不敢当。” 邓沧澜道:“好,楚将军,你立刻点齐人马,准备出发!” 我大吃一惊,道:“什么?”现在正下着雨,我怎么也想不到进攻居然从现在这个时候开始。 邓沧澜道:“现在因为下雨,天⾊很暗,等天黑时雨停,便又开始下雪。而此时江上风浪最小,蛇人又料不到我们会在这等天气突然进攻,这实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楚将军,前锋营现在立刻搭建浮桥,等天黑时便能完成,到时趁天降瑞雪,蛇人战力降到最低点时,一战成功。” 我有些犹豫,道:“屠将军知道么?”我是属于屠方直接统辖的,照理邓沧澜指挥不动我。邓沧澜微微一笑,道:“屠将军已在我的主船上了。” 屠方也在他船上?我心头微微有些不悦。看来我仍然没被当成主将之一。不过现在也不是恼怒的时候,我猛地站了起来,道:“末将遵命。” 邓沧澜也站了起来,道:“兵贵神速,此时⽔军团已在上游江上待命,你立即赶来,商议奇袭细节。” 他拿起蓑⾐披到⾝上,我跟着他出去,在门口对亲兵道:“快去传令,将钱曹两位将军唤出来。” 邓沧澜朝我扬了扬手,道:“楚将军,我在江边等你。” 他刚走,钱文义跟曹闻道已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曹闻道的盔甲还有点不整,道:“统制,怎么了?” “立刻点兵出发!” 我也不多说什么。钱文义和曹闻道都有诧异之⾊,但他们都没说什么话,马上跳去点兵。前锋营五千人训练最为精整,只不过一瞬,五千人已经列队排好。等队伍排好,他们两人上前,道:“楚将军,前锋营整队完毕。” 我跳上了马。雨不是很大,冰冷的雨点落在⾝上,很不舒服。我抹了一把额头的雨⽔,看了一眼整整齐齐的前锋营。雨中,这支队伍如铁铸的一般,动也不动。我喝道:“出发!” 前锋营驻地离江边并不远,我们向西走了一程,刚出城,便见以前选定的浮桥出发点上已聚集了大队战船。岸上扎了些临时营地,只是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看来只是让人临时避避雨而已。把前锋营带进去,一个传令兵过来道:“前部横野将军楚休红么?” 我拍马上前,道:“我是。” “屠将军与邓将军在飞鹄上等你,请楚将军随我来,全军先⼊帐中歇息,已经备好了馒头牛⾁。” 我让钱文义和曹闻道领军退⼊那些临时营帐,自己跟着这传令兵上前。这艘飞鹄号正是当初毕炜增援东平城时的旗舰,现在是⽔军团邓沧澜的座船了。经过几个月,这艘庞大的战船已经变得旧了许多,钉在船头的“飞鹄号”三字已失去了当初的光泽,可威风仍是不减。 在船头,我跳下马,跟着那传令兵走上船上。一上 ![]() 屠方抬起头,道:“楚将军,你来了。请坐。” 一个士兵端了一把椅子过来让我坐下。一坐倒,只见桌上放了一张大大的地图,画的正是江面形势。屠方道:“楚将军,邓都督已将事宜向你说过了吧?” “末将明⽩。” 屠方看了看我,道:“此役最为危险,但只要成功,首功便是前部的。楚将军,一切都看你的了。” 我站了起来,道:“末将万死不辞。” 屠方扫了我一眼,又向邓沧澜道:“好,邓都督,老朽立刻点齐地军团其余三部前来接应楚将军。今⽇一战,定要成功!” 他站了起来,邓沧澜和毕炜也都站起来,道:“定要成功!” 屠方又向我道:“楚将军,余事邓都督会向你说明,我先去点兵,酉时全军进攻。” 他刚走,毕炜也道:“邓兄,我也先下去点兵了,火军团就暂时由你统领。” 邓沧澜点点头,道:“好,后军就仰仗毕兄了。” 毕炜对我仍然爱理不理的,看来还在妒忌我。等他走了,邓沧澜向我 ![]() 我点点头,道:“是。” 浮桥已经搭了近一里。现在风已经小了,江面上仍然有些浪,浮桥的进展一下变得慢了。我看着⽔军团的士兵忙忙碌碌地搭建浮桥,小声道:“还要多久浮桥才能搭完?” 邓沧澜看了看天,道:“此时已近江心,现在浪还大一点,等雨停后就会风息浪止,到时就快了。楚将军,最后一段得靠你们边搭浮桥边前进了。” 我点了点头,道:“是,只是,浮桥这么窄,我们怎么攻上去?” 浮桥宽有丈许,可以并排站三四个人,也不算太窄,但一次只能三四个人爬城,要对付城上的蛇人是完全不可能的。邓沧澜淡淡一笑,道:“楚将军放心,我已准备好了⽔云梯,只消浮桥能靠到城墙边,一次总可以同时有两三百人攀上墙去。” 两三百人登上墙,仍然不会是城头蛇人的对手,因此邓沧澜才要我的前锋营打头阵吧,现在所有的队部里,前锋营的攻击力是数一数二的。只是这一仗,前锋营只怕又要有极大的伤亡,邓沧澜怪不得在那些临时营帐里准备了大量的馒头牛⾁,让那些注定要战死的士兵做个 ![]() ![]() 我刚要下船,邓沧澜忽然道:“楚将军,请保重。” 我淡淡一笑,道:“蝼蚁尚且惜命,我当然知道保重。” “这一战,前锋营只怕伤亡会极大。” 我站住了。邓沧澜说得倒很老实,我道:“我知道。” “胜利只有用鲜⾎才能换来。楚将军,只要此战得胜,沧澜愿为楚将军挽辔执鞭,至死无悔。” 我苦笑了笑,道:“这倒不必了,前锋营的勇士并不是为你而战的。” 走下船时,我心里又是一阵 ![]() 此时已过正午,可是天却越来越暗,便如⻩昏。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像一些细小的刀子刺⼊我的⽪⾁,微微地刺痛。 我不是为某个人而战的。在心底,我喃喃地说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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