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是燕垒生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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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天行健 作者:燕垒生 | 书号:2096 时间:2016/10/5 字数:19074 |
上一章 第四十四章 窃国者诛 下一章 ( → ) | |
那是箭! 这声音我听得 ![]() ![]() “砰”一声,那箭 ![]() 这儿并不偏僻,离安乐王府也并不远,但我如此大声叫着,周围却只是死寂一片,那些⽩天到处耀武扬威的执金吾现在都不知跑哪儿去了。我刚跳下车,便听得那赶车人大叫一声“砰”地从车上掉了下来,他⾝上已揷満了箭。 我吓得冷汗直冒,一翻⾝,将郡主掩到⾝后,叫道:“郡主,有刺客,我来挡着。” 郡主的脸也已变得煞⽩。她胆量不算小了,但遇到刺客行刺只怕还是第一遭。我刚直起⾝子,忽然从右侧有一道黑光疾 ![]() 那是雷霆弩!文侯的车板壁很厚,寻常強弓硬弩顶多只能刺穿了板壁,穿不透数层木板的。但是,在这样的距离,雷霆弩却能! 雷霆弩的速度快得直如电闪雷鸣,我虽然看到,却 ![]() 这箭 ![]() ![]() 郡主死了!我只觉 ![]() 巷子空 ![]() ![]() ![]() ![]() 六支短弩疾 ![]() 这不是雷霆弩,只是寻常的箭, ![]() 这阁楼也是木板的,比文侯的车还要薄些,百辟刀吹⽑立断,这一刀斜斜削去,已将阁楼的一角都砍了开来,里面又有人发出了一声惨叫,这人在阁楼里躲无可躲,被我一刀砍开脊背,当时毙命。 阁楼被我砍开后,已是摇摇 ![]() ![]() ![]() ![]() 这人吓得面⾊惨⽩,是一副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相,我心头狂怒已极,百辟刀抵住他那人的喉咙,若不是要问他,只怕这一刀立刻便要将他捅了。他吓得只是“啊啊”地喊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时⾝后又传来一声啸响,我猛一弯 ![]() ![]() ![]() ![]() ![]() ![]() 我冷笑道:“借你的⾝体一用。”说罢,百辟刀一顶他的后心,他疼得“哇”了一声,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一步,一庇股坐在屋顶。 直到此时,我才感到肩头那伤口的疼痛。我咬了咬牙,割下一小片碎布,伸手一把子套箭来。幸好这箭头不带倒钩,只是寻常的锥形箭,不然我这么一拔只怕要连一块⾁都子套来。箭一子套,⾎从伤口直噴,我将那片碎布塞住伤口,叫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杀我?” 那些放箭之人没有回答,从两边的暗处却突然跑出十来个人,向着马车围了过来。拉车的两匹马都已经被 ![]() ![]() ![]() ![]() ![]() 滑到檐前,我猛地一推那人的尸⾝,⾝体向里一 ![]() ![]() ![]() ![]() 已经有个走得快的到了车边,手中长 ![]() ![]() ![]() ![]() ![]() 这些人都用黑布蒙着面,只露出两只眼睛。看样子这些人的本领参差不齐,迫上来几人也没什么⾼手,被我一刀斩断手腕那人还在惨叫呼痛,一边数人眼中已露出惧意。 执金吾怎么还不来?我咬了咬牙。⽩天执金吾満城都是,现在天一黑,他们却一个都不见了。我背*着车门,肩后的伤口虽用碎布塞住了,仍然还在流⾎,大概现在这副样子也可怕之极,那些人居然都退后了几步,看样子似乎要逃了。 突然,黑暗中有人喝道:“杀了他!” 一听到这声音,我的心一下凉了半截。这竟然是路恭行的声音!我大叫道:“路恭行,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 路恭行没有回答,却有三个人同时冲上了来。这三人 ![]() ![]() ![]() ![]() ![]() ![]() 这一刀后发先至,千钧一发之际架住我的百辟刀“当”的一声,火星直冒。一见到这一刀的刀法,我的心已凉了半截。 这确是军中所授刀法,这人就算不是路恭行,也必定是军校毕业的⾼材生。我不敢恋战,百辟刀一被架住,左手一把抓住了刚才被我砍倒那人的长 ![]() ![]() ![]() ![]() ![]() ![]() ![]() ![]() 我不明⽩路恭行为什么要走,只是他退得极快,另外那些人本事虽然蹩脚,退得却也不慢,只一眨眼便消失在黑暗中了。他们一走,我再也支撑不住,一 ![]() ![]() 来的人很多,当先有人打着灯笼,走近了,那人叫道:“郡主!楚将军!你们没事么?” 这是安乐王的管家陈超航的声音。我又惊又喜,強自支撑着叫道:“陈管家么?” 陈超航提着灯笼,他⾝边有十几个人,都握着长 ![]() 我长吐一口气,也跪下来道:“郡主,你别吓我,快说话啊!”郡主倒在车边,只是低低地吐了口气,我扔掉了 ![]() 郡主睁开眼,居然还淡淡一笑道:“休…休红,二哥来得真快。” 是二太子!我虽然不曾想通,但郡主说出的话一定是对的。二太子已经发动了!我抱着她,向陈超航叫道:“快!快送郡主回去!” 郡主受伤极重,我抱着她,心中只是默念着:“不要死!不要死!”也 ![]() ![]() 离安乐王府还有数十步,王府中忽然又冲出了数十个人,当先一人正是持着长 ![]() 安乐王和文侯同时赶了出来,安乐王平时行动迟缓,此时快得异乎寻常,他一见我抱着的郡主,大叫道:“小茵!”一把从我怀中接了过去,转⾝便向里跑去。我跟着他,只见他抱着郡主到了大厅,叫道:“快,快让段大夫过来!要是来得晚了,我砍了他的头!” 王府本有家医,那两个家医来得极快,看来还不至于被砍头。我站在门口看着那医生冲进大门,只觉⾝上一懈,登时手⾜无力,几乎站都站不起来,一庇股坐在门槛上。文侯走到我⾝边,低声道:“出什么事了?” 我抬起头道:“有刺客,我们离开不久就遇上了刺客。” 安乐王这时走出来,掩上门,喝道:“楚休红,若是小茵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拿你的人头是问!”他平时和蔼可亲,此时却凶狠异常。我心中一痛,站起来道:“是,王爷。”将百辟刀向颈间割去。此时我又痛又悔,只觉也只有自尽才能以谢其罪。哪知刀刚伸到喉头,忽然一紧,却是文侯伸手抓住刀背。 他动作快极,我精筋力尽,也拿不住刀,百辟刀被他一把夺下。文侯忽地向安乐王跪倒,安乐王心中虽 ![]() 文侯道:“王侯,是甄砺之大意,此罪该是我负才是,请你不要责怪楚将军。” 安乐王急得团团 ![]() 他说的自是二太子,安乐王也明⽩。他停住了步子,背转手道:“真的?”他刚说完,门外忽然有人叫道:“王爷,快开门,快开门!”文侯脸⾊一变,喃喃道:“好快!” 安乐王想了想,忽地一掌拍在门上,叫道:“陈超航,点齐家兵,守住门口,有谁敢进来,格杀勿论!” 陈超航还不曾回答,小王子叫道:“是,⽗王!”他手持一 ![]() ![]() 文侯眼中一亮,又跪倒行了个大礼道:“多谢王爷。”安乐王又扫了我一眼,眼中却带着痛恨之意,道:“不过他得留在此处。若小茵有个不测,我要他的人头来祭祀。” 文侯一怔,还不曾开口,我抢先道:“是,王爷。末将罪不容赦,愿以项上人头谢罪。” 文侯还要说什么,安乐王一挥手道:“不必说了。来人,将这人绑起来,纵然今⽇王府⽟石俱焚,老子死前也要先摘下他的人头不可。”他怪我没保护好郡主,对我已是恨极,自称都变成了“老子”边上有个家丁过来将我反剪起手,便要绑起来,我呆呆地站着也不反抗。 这时郡主在屋中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呼,安乐王顾不得我,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叫道:“小茵!小茵!”屋里,一个家医手中拿着一支満是鲜⾎的断箭,箭头已被剪掉,正手忙脚 ![]() 不管郡主到底对我有过什么打算,她总是一个爱我的女子,我实是有负于她。我跪在她榻前,只觉心痛如绞,便是现在有人砍了我,我也不会反抗。 安乐王走到榻前,道:“小茵,你还好么?”他伸手要把抓郡主,但手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一个家医声音颤颤地道:“王爷,郡主受伤极重,我等也没有…”不等他说完,安乐王吼道:“闭嘴!你再说,老子砍了你!” 这时郡主忽然低低地哼了一声,道:“爹。”安乐王脸上登时満是喜⾊,凑到榻前道:“小茵,别说话,你会好的,会好的。” 郡主极是虚弱,低低道:“不要怪休红,爹,让他去。” 安乐王哼了一声,郡主似已猜到他的心思,道:“他是个好人,爹,女儿很开心。” 我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若不是在这儿,我只怕要立时放声痛哭了。郡主咳了一声,又道:“休红,你过来。” 我跪在地上不敢动,安乐王踢了我一脚,喝道:“小茵让你过来!”他踢得很重,我走到榻边,道:“郡主,小人该死。” 郡主 ![]() ![]() 她说到这儿一口气上不来,又 ![]() 她又勉強笑了笑,道:“不,你要活下去。爹,让他活下去。” 安乐王此时也忘了要砍掉我的誓言了,柔声道:“好的,小茵,我让他活。” 郡主又淡淡笑了笑,道:“去吧,快去。” 我还想和她说两句话,安乐王一脚将我踢开,喝道:“快滚!没听见小茵让你走么?”我被他踢得翻了个跟斗,爬起来向郡主磕了个头。郡主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道:“这新的时代就要来了,爹。” 我转⾝走出了大厅,一到外面,小王子 ![]() 外面已是杀声震天,有人正在攀墙进来,幸好安乐王府墙⾼壁厚,那些人一时还攻不进。我黯然道:“小殿下,我太没用了。” 小王子道:“别说了,执金吾正在攻进来,要捉甄叔叔。我给你们备好了两匹马,你们快走。” 他拉着我走到马边,文侯已披了件披风,此时脸⾊也有些张惶之意。我跳上马,道:“小殿下,等事情一了,我马上过来。” 小王子道:“执金吾的人可比不上你们那支队部,没用的,快走。”他年纪虽小,言语间却大有豪气。我跳上了马,文侯喝道:“楚休红,快走!” 我们从王府的偏门冲了出去。此时执金吾正在攻正门,偏门尚无人,我们一出安乐王府,文侯才长吁一口气,叹道:“没想到二太子手下竟然还有这等人材,我只道他要起事起码还得两天,居然这么快法!” 我道:“是路恭行,他回来了。” 文侯在马上转过头,惊叫道:“不好了!我居然会如此大意!”他⾝体一颤,竟然站不稳当,一下跪在了地上。我吃了一惊,扶起他道:“大人,怎么了?” 文侯叫道:“路恭行是要捉住太子,以他为质,迫我投降!该死,我居然算漏了一招,他竟会如此大胆!” 我心头一阵雪亮。此次二太子孤注一掷,如果能捉住文侯将他斩首,太子一方群龙无首,自然崩溃,而如果能 ![]() 我一说完,催了一鞭,飞马向前冲去。豪言壮语是说了,但我心中还是没底。我三寸气在可以保得太子无恙,但如果我三寸气没了呢? 我不再多想。以我一个人,那是绝对守不住东宮的。不过我还有一支小小的力量在,现在必须动用了。 那四十九个巨斧武士。 前锋营的驻地距东宮不远,现在前锋营全都随毕炜追击蛇人去了,营中空空 ![]() ![]() 我只道他们多半已经⼊睡,得过一阵才能出来,哪知刚喊出,那赵晃已冲了出来,道:“楚将军,你怎么过来了?城中出什么事了?” 我道:“有人叛 ![]() 赵晃吓了一跳,道:“什么?有人竟然攻到了东宮?”东宮名字虽叫东宮,其实只是帝宮东面而已。若有人攻到了东宮,赵晃说不定以为敌人已破了城墙。⽩天城外还一片祥和,自然让他大吃一惊了。我也不和他多说,叫道:“事不宜迟,速速上马!” 这四十九人一下点齐,我扫了他们一眼,道:“弟兄们,二太子聚众谋反,我奉太子之命守卫东宮,此事极为危险,大家千万要小心。” 他们答应一声,我掉转马头,道:“出发!” 正要拍马向前,忽然⾝后有个人喝道:“ ![]() 这人喝得极其响亮,我只觉一股劲风庒顶而来,眼角已扫到了那人手中的巨斧,正在向我头顶砍下。我吓得一时竟然无法动弹,这些巨斧武士力大无穷,如果正面对敌,我可以借 ![]() ![]() 这巨斧有数十斤重,加上下劈之力,我的 ![]() ![]() “当”一声响,却不是我被劈中,那人⾝后有两个武士举斧下砍,那人的斧头还不曾落下,头顶已被两斧同时劈中。他虽然戴着铁盔,但这两斧同样力量沉雄,这人哼都没哼一声,便被砍得脑浆崩裂而死。那赵晃冷笑道:“郡主说得果然没错,路恭行可能会塞点私货进去的。” 是郡主早就替我安排好了!我心头一热,道:“快走吧。”那个暗算我的人自是路恭行当初安排在內的死士,以防我有何异动。那时我就有点怀疑他会派人进来,果然没错,也幸亏郡主早有防备。 那具死尸翻⾝落地,战马失了控制,在地上打着转。这人当初在我率军力抗蛇人时,也曾大为出力,如果那时死了,他到死都是个英雄,此时却成了为人不聇的小人了。我不再看他,叫道:“郡主受二太子暗算受了重伤。弟兄们,记着吧。” 赵晃吃了一惊,叫道:“什么?”他对郡主看来也视若天人,可能 ![]() 我催马疾行,一共四十九人在帝都的大街上狂奔而去。今晚执金吾执行了宵噤,路上半个人都没有,我一边催马奔驰,心中默默地念道:“小茵,愿上天保佑你没事。” 我爱郡主么?直到此时仍然说不上来,可是泪⽔却还是涌出了眼眶。 ![]() 前面隐隐的出现了东宮的宮墙。赵晃忽然道:“楚将军,东宮好象有变!” 黑暗中隐隐听得有厮杀之声。是路恭行先到了!我只觉眼前一花,叫道:“快!快!”又加了一鞭。我的飞羽今天还留在文侯府马厩中,这马虽然比不上飞羽神骏,但也是安乐王府的好马,加鞭之下,一马当先,疾驰而去。 冲到东宮门口,只见门外已横七竖八地倒了一批武士,里面还有金铁相击之声。门口有人叫道:“是什么人?” 那人穿的是执金吾的⾐服。我也不和他说话,只一拎缰绳,战马一声嘶吼,急急拐了个弯,便向门中冲去。那几个执金吾这才匆匆忙忙地要来关门,但我已冲到近前,长 ![]() 我喊得很响,东宮里面的大院里已聚集了许多人,尸横遍地,大多是⾝着东宮守卫的制服。听得我的吼声,有不少执金吾转⾝攻了过来,但我带的这四十八个巨斧武士都是一以当十的勇士,执金吾虽然颇为勇悍,但 ![]() 东宮分前后两层,大门进去是一个广场,当中是太子议事的登闻殿,过了登闻殿又是一片广场,然后才是太子的寝宮。我到了登闻殿前跳下马,带着四十八个巨斧武士向前猛冲。虽然也有执金吾前来阻挡,但他们哪里挡得住巨斧武士的神力? 过了登闻殿,一见到太子的寝宮,我就倒昅一口凉气。寝宮前围着一两百个人,寝宮门口只剩了几个人还在力战。这几人想必便是太子那几个 ![]() 我顾不得松口气,向后一挥手,叫道:“快上!”率先冲了过去,此时听得路恭行不知在何处厉声喝道:“杀了!”但他命令下得凶狠,要杀我们却大不容易。 我们必须经抢在他们攻⼊寝宮之前冲进去,然后这儿的一批人明显比守在登闻殿外的执金吾要厉害,我刀砍 ![]() 此时守寝宮的那几个武士只剩了两个还在挥 ![]() ![]() ![]() ![]() ![]() 他定了定神,才道:“是楚将军你啊。太子还没事,快挡住,挡住!”刚说完,嘴里噴出一口鲜⾎,人也摔倒在地。我顾不得他的死活,叫道:“赵晃,守住门口,我去看看太子!” 我提着 ![]() 刚路了几步,忽然听得太子的声音在黑暗中响了起来:“楚休红将军,真是你么?”他倒记住我的名字了。我暗自苦笑,大概也是因为我要娶郡主,他才会记得的吧。我寻声过去,叫道:“殿下,快出来,跟我走!” 黑暗中,有个人影站了起来“嗤”一声,有人打着了烛火。触目之下,我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呆呆地怔住了。 有三个女子围坐在太子⾝边,当中的一个,正是她! 太子惊恐万状,一把拉住我,道:“救驾,楚将军,救驾!”这时路恭行忽然在门外⾼声道:“楚休红,速将殿下冲出,我定保你为侯!”太子听得他的声音,更是惊恐,道:“楚将军,你可是我表妹夫,别听他的!不要听他的啊!” 我一阵烦 ![]() 一切要求?我的眼角扫了她一眼。昏暗中,我也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觉得她镇定自若。当初在蛇人攻破⾼鹫城,千钧一发之际,她也同样如此镇定的。如果我转投二太子的话,那这个功劳纵不能南面封王,封个公侯总可以吧… 太子忽然叫道:“表妹夫,救救我啊,我封你为侯!”他心急之下,已在 ![]() 太子忽然一怔,道:“我一个人走么?” 我道:“是!”说着时,心中也如刀绞一般疼痛。我不知道带太子走了以后,路恭行扑空之下,会不会对因绝望这三个太子妃怈愤,但此时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太子忽然道:“不成!”他放开了我的手,站到她们跟前,道:“人生在世, ![]() 我是个什么人?在这生死关头,我连太子都比不上!我心中豪气顿生,道:“那好。殿下,今⽇你便是死了,我就陪你,死得象个英雄的样!” 一说到死,太子却又软了下来,道:“什么?要不…”我不等他再说,喝道:“这儿有什么易守难攻的地方?” 太子怔了怔,道:“什么?”这时,她忽然站起来道:“去观景台!” 在微微的烛光中,我看见她的肚子已经有些鼓起。早就听说她是太子一正二侧三妃中最得宠的一个,也最早孕怀。我的心中一疼,道:“那快上观景台!” 只要是她说的,便是那儿守不住,我也认了。太子倒是眼睛一亮,道:“不错,那儿只有一条小路,快走!” 他倒又来了劲,端着烛向前走去。她们跟在太子⾝后,走过我⾝边时,我抬起眼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似乎也看了我一眼,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眼神。 那观景台在寝宮后院,甚是⾼大,其实是个空心圆柱。因为帝都太大,深宮中住得久了会觉得心烦,因此当初便造这观景台,让不能出宮的下人嫔妃有空眺望远景散散心。观景台都是用巨石垒起,也不是太⾼,充其量不过十余丈,其实还没有城墙⾼大,但因为在帝宮这一带却是最⾼的了。如果路恭行推倒观景台,那我们便走投无路。只是这观景台极为坚固,单凭一两百个人,不是一两天弄得倒的。 等他们上了观景台,我正想让赵晃他们也过来,但门口忽地发出一声呐喊,执金吾们如嘲⽔一般涌⼊寝宮。我提 ![]() 这时一支长 ![]() ![]() ![]() ![]() ![]() ![]() 有这等力量的,除了陈忠,还有何人!我刚叫出,却听得那人应道:“末将在!” 陈忠脑子有点简单,听得我的呼喝,居然还会应声。我骂道:“混蛋,居然连你也反叛了!” 陈忠一臂受伤,他的伤势比我的左臂上的伤更重,但他只以单臂使 ![]() ![]() 陈忠満面羞惭,他是邢铁风的下属,邢铁风被关押后,他这支队部自然也在文侯要解决之列,怪不得路恭行能将他带来。他手上长 ![]() ![]() ![]() ![]() 我也是缓了一缓,边上有个士兵忽然一 ![]() ![]() ![]() ![]() 陈忠眼里也流下了泪⽔,叫道:“楚将军,今⽇我陪你死吧。”他忽地转过⾝来,长 ![]() 反正要死了,死在陈忠 ![]() ![]() 我们且战且退,一个巨斧武士手中一慢,中了一 ![]() ![]() 路恭行已走上前来,到了十几步外,他站住了,道:“楚将军,别来无恙。” 他的声音和平时大不一样,又 ![]() 路恭行叹道:“楚将军,我真不明⽩你是个怎样的人。按理,象你这么婆婆妈妈,在场战上早就该死了,可偏偏你能屹立不倒,连陈忠居然也会反戈一击。” 陈忠在我⾝后重重地 ![]() 路恭行忽地一笑,将手中长 ![]() ⾝后的巨斧武士都“咦”了一声,他们用的都是长柄斧,力劈猛砍,威力极大,但进观景台的确就难以挥动了。路恭行只是一句话,便让这几个死都不怕的勇士心中也动摇了。我心知不能任由他逞口⾆之利,喝道:“不必挡得太久,等天一亮,火军团便会赶到,到时你们还有哪条路可走?” 我的话也让路恭行⾝后那些士兵都“咦”了一声。火军团的神龙炮威力无比,他们都曾亲眼目睹,而火军团本⾝也是支惯于冲锋的強兵,我这句话一般让他们心中惶惑。 路恭行厉声道:“不要慌!此时到天亮还有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难道还攻不破他们么?决死队,上去!” 他⾝后有几个黑⾐人已冲了上来。我⾝上一凛,正待打点精神,忽然有个黑⾐人道:“路将军,楚将军是个英雄,请给我个机会与他一战。” 这是徐蒙的声音。这徐蒙是二太子新招来的保镖,上次在醉枫楼安乐王席上与我以筷子比试 ![]() ![]() ![]() 路恭行有些不快,道:“徐将军,此时你还要节外生枝么?” 徐蒙道:“将者不死无名之辈。楚将军 ![]() 这徐蒙也算有点泥古不化了。我有点哭笑不得,但也有些感 ![]() ![]() ![]() 路恭行似乎有些不愿,但勉強道:“好吧。”说着,退后了一步。眼见他轻易答应,我却反而一阵疑惑。此时他已占尽上风,以路恭行这等人物,绝不会生事说让徐蒙与我决斗来浪费时间的。 他一定有暗器! 一想到这点,我眼角扫了徐蒙一眼。果然,徐蒙手握长 ![]() 想通了这点,我装作不知,将长 ![]() ![]() ![]() 这流星锤是李尧天送我的,我平时也常在练习,李尧天说练会后五步之內百发百中,现在我和徐蒙相距恰在五步。这么做虽然极其 ![]() ![]() 徐蒙抱着 ![]() 他的长 ![]() ![]() ![]() ![]() ![]() 我没有用 ![]() ![]() 我的流星锤正砸在他的面门。流星锤只有两斤重,但因为又小又沉,这一锤大概将他的颅骨都砸碎了。他刚一倒地,只听得路恭行叫道:“快上!”几个黑⾐人猛地冲了过来。流星锤此时恰好收回手中,一个黑⾐人已疾冲而至,一刀向我劈了过来,我已站立不稳,手又是一扬,流星锤再度击出,正砸在他的前额,这黑⾐人立时毙命。我左手往地上一撑,翻⾝跳起,倒退进观景台中,叫道:“小心了!” 陈忠让我⼊內,举 ![]() ![]() 徐蒙打出的是一支袖箭,如果不是我发锤在先,这一箭刺中的定是我的咽喉。我扔掉这袖箭,站起来道:“快退上去!快退!” 在门口固然可用长兵,但是路恭行的人太多了,陈忠他们坚持不了多久。我翻⾝起来,正要再冲下去,却只觉左臂疼痛不堪, ![]() 这左肩原先就受过伤,今⽇前后俱中了一箭,再也发不出力了。我皱了皱眉,道:“无论如何都要挡住!”但此时右臂虽能用力,可是只有一条手臂,刀法也大打折扣,我 ![]() 门口有个巨斧武士发出了一声惨叫,有个黑⾐人一刀捅进了他的下腹。这巨斧武士负痛之下,竟然一把扔掉了长柄斧猛地抱住那黑⾐人,边上早有两个冲上来,两口刀齐齐刺⼊他的肋下。我心惊之下,叫道:“陈忠,快上来!快上来!” 那巨斧武士⾝体魁梧,虽然死了,大巨的⾝躯堵住了门口,路恭行的决死队一时也冲不上来。陈忠和另一个巨斧武士无心恋战,拖着长 ![]() ![]() 观景台共有五层,我们上了第四层,四个巨斧武士被冲上来的决死队砍翻了三个。再往上便是太子他们所处之地,我知道现在实已退到了绝路,也只剩了我们三个人,无论如何不能再退了。陈忠将长 ![]() ![]() 一个黑⾐人的尸体忽然直直站起,我大吃一惊,陈忠却叫道:“有人…有人顶着他!” 他⾝后有人!我恍然大悟,但箭已发完,我一撑地,猛地站起来,*着墙壁,右手已解下那流星锤,喝道:“快出来!” 那具黑⾐人的尸体忽然飞了起来,一个人猛地跃上。陈忠*在门口,这人飞起一脚,正踢中陈忠耳后,陈忠被他踢得向我这儿倒了过来,我一把扶住他,只觉他的⾝体重得如山一般,若不是*着墙壁,只怕会被陈忠庒倒。而这人踢翻陈忠,一刀忽地向另一边那巨斧武士砍去。这一刀快如闪电,那巨斧武士已是筋疲力竭,毫无还手之力,咽喉被那人一刀砍开,缓缓坐倒。 这是路恭行! 我把晕过去的陈忠向边上挪了挪,颓然道:“路将军,你还是赢了。” 路恭行一⾝黑⾐,脸上也沾満了⾎迹,只是他眼中全无得胜后的喜悦,看着我道:“楚将军,没想到我的决死队居然会有大半死在你手上。” 我強笑了笑,也不说话。其实也不都是我杀的,我只杀了两个黑⾐人,这十几个中大多是那四个巨斧武士所伤。我道:“路将军,恩怨今⽇俱尽,你杀了我吧。” 路恭行看着我,眼中竟似有些泪光:“楚将军,当初我们在⾼鹫城并肩作战,难道那时的情份都要了了?” 我一阵黯然。路恭行一向雷厉风行,到了这时居然却缓了手,他一定也想到了那时我们的友情。我叹道:“路将军,有时我真觉得在你麾下时便战死,倒是件幸事了。” 路恭行沉默了一下,眼中也有些黯然,忽然抬起头道:“楚将军,你降吧。纵然你不愿为官,我也可以保你无 ![]() 我喃喃道:“晚了,晚了,走得太远了。” 我一把从陈忠⾝后菗出手来,流星锤猛地向他掷去。此时我与他相距连五步都不到,这也是我蓄力已久,流星锤发出一声尖啸,直取路恭行面门。 路恭行定逃不过这一锤了,我掷出流星锤后,心中却又有些后悔,路恭行却忽地将⾝一侧,险险避开,手中刀猛地一掠。流星锤的套索是鹿筋所制,很有弹 ![]() 完了! 我心中一沉。流星锤已是我最后一手了,现在连这也被路恭行破去,我已再没有取胜之机。到了此时我心中反倒平静下来,只等着路恭行杀我。哪知路恭行被我暗算了一锤,却仍无愠⾊,道:“楚将军,请你,降我。” 他这话如同一个霹雳,我只觉浑⾝乏力“扑嗵”一下跪倒在地。路恭行到了这种时候还想让我投降,难道我真的要降么?我抬起头,看着他道:“不。” 路恭行眼里闪过一丝杀气,道:“那好吧。”他踏上一步,举起刀来,向我当头劈下。我已跪在地上,双脚猛地一蹬,人在地上翻了个滚,右手已子套百辟刀来,一刀倒挥而上。 这才是我的最后一招。 路恭行已见我跪倒,只道我束手待毙,但不曾想到我还能反击。两刀相击,他的刀没有我的百辟刀锋利“当”一声,竟被我砍断。我单腿已然坐起,百辟刀已趁势攻上。路恭行手无寸铁,退了一步,喝道:“刀来!”边上有个人忽地抢上,将一把刀对着我掷来。我侧了侧⾝,正要让过这刀,哪知路恭行只退半步,忽地又向前踏了一步,一把抓住刀柄,手中刀仍是向我刺出。此时我仍未站起,百辟刀也不收回,猛地一刀砍上,只道这一刀不砍断他的刀也会让他的刀砍飞,哪知路恭行刚抓住这刀,本是前冲之势忽地退后,右手已弃刀,叫道:“刀来!” 刹那间我已明⽩路恭行的用意,这一招他的练 ![]() “当”一声,这刀被我格开,但预料中路恭行的下一刀却不曾刺出。我不由一怔,也不敢上前,看向路恭行,只见他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手中仍是空空的。我心头诧异,眼光也向外看去,此时曙⾊微露,寝宮中到处是人,但这些⾝着执金吾制服的士兵都在四散逃开,大门口却有许多盔甲鲜明的士兵正涌进来。 是火军团!我心中一喜,只觉浑⾝力量都散去了。即使面对着路恭行,我也再没有余力抵挡。 路恭行忽然叹道:“天命有归,非战之罪,唉!”他这声长叹极是颓唐,似乎有着无限的痛苦。我勉力提劲站起,道:“路将军,降吧,我愿保你 ![]() 这话也是他对我说过的。路恭行苦笑道:“楚将军,你不愿降我,难道我愿降你么?” 我也默然无语。路恭行秉 ![]() 他忽然跪下,向下跪了个头,道:“殿下,恕微臣无能之罪。” 下面有一群人走了进来,那些金吾卫纷纷弃械投降,有不降的立被斩杀。当中之人正是文侯,在他⾝前有个手持长 ![]() ![]() 路恭行站起⾝,道:“楚将军,当今之世,君弱臣強,外患不断,以至于纷 ![]() ![]() 我恍然大悟,当初我还在龙鳞军时,右军代主将栾鹏因为不服武侯与苍月公合兵之议,想要兵谏,当时说路恭行统领的前锋营不⾜虑,当时我便觉得栾鹏与路恭行之间似有协议。看来也的确如此,当初路恭行一定默许栾鹏行事,但后来路恭行 ![]()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却毕竟非凡人所为。 路恭行喃喃道:“楚将军,我曾向殿下上三策,上策为集中力量猛攻皇宮,中策为生擒太子为质,下策为刺杀文侯,以绝后患。只是殿下⽗子情深,又恨文侯算计,只取了下策,等我发现刺杀失败,再回过头用上中二策,便来不及了。唉,一步错,步步错,若以我的决死队与残军杀⼊皇宮,你说能有几分胜算?天命有归,纵算尽千般人力终不能回。” 我只觉⾝上一寒。文侯已算到了二太子会攻打皇宮,他也对皇宮加意防范,但却没算到路恭行早就训练了这一支人马,竟会以军人扮作执金吾,对他的力量估计不⾜,只怕真个会被他得手。路恭行也是第二次说这个“天命”了,我没办法反驳,只是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路恭行眉头一扬,忽然笑道:“果然,哈哈,果然。” 这时下面又是一阵 ![]() ![]() 那是路翔的声音!我吃了一惊,道:“是令尊!” 路恭行被他⽗亲这般痛骂,却也没什么懊恼之势,伸手到墙边拣起方才那把刀。我吃了一惊,只道他还要困兽犹斗,路恭行眼中却闪过一丝嘲弄,道:“楚将军,你也看得我忒小了。” 我一阵茫然,看着路恭行拿着刀走到窗边,大声道:“⽗亲,各为其主,忠孝不能两全,恕孩儿不孝了。” 他转过头,对我道:“楚将军,你跟随文侯定能飞皇腾达。只是文侯非池中物,绝不甘久居人下,你要小心了。”说完,忽地将刀揷进了 ![]() 我知道他已有死志,不忍再让他受辱,也不阻止。路恭行⾝体一歪,向我笑了笑,摔出了窗子,从第四层观景台上直摔下去,下面只是一阵惊呼。 我拣起流星锤,弄醒了陈忠,两人扶着太子下去。太子已吓得站都站不起来,她却依然显得十分冷漠,但我知道,她是故意不看我的。我扶着太子走到观景台门口,文侯 ![]() 他在得知路恭行奇袭东宮时惊惶失措,此时却已很是平和。我跪在他⾝边,看着路恭行摔下来的地方,一些人正围着他的尸体说着什么。听着文侯的话,我只觉得茫然。 也许,文侯并不是不曾算计到路恭行会奇袭东宮,而是更希望太子与二太子一同毙命吧…郡主说文侯可能有不臣之心,路恭行也是这般说的,他们说得是真的么? 我的眼角瞟了文侯,他一脸诚惶诚恐, ![]() 由于路恭行未能及时将太子擒住,二太子孤注攻打皇宮也始终被近卫军挡住,以及于毕炜留下的三千火军团士兵赶到时一溃千里,二太子不愿投降,命下人将他斩首。这夜一帝都闹得天翻地覆,但天一亮,却一切又归平静,只是让许多城民猜测晚上杀声震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上的伤口不轻,但也不想去找医官,回到营中找了点救急的刀创药敷上。没有多久以前,这儿还有四十九个巨斧武士,此时却空 ![]() ![]() “楚将军,你真在这儿啊!” 小王子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我站起⾝,却见小王子和一个⾼个的中年人一块儿走来。我 ![]() 小王子脸上闪过一丝黯然,道:“姐姐临天亮时去世了,⽗王大发雷霆,将那两个家医碎尸万段,还说要将你砍了以祭姐姐。” 我只觉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只觉心口难受之极。小王子吓了一大跳,与那中年人一把扶住我,我道:“别管我,我愿向王爷领死。” 小王子哭道:“不要!姐姐就怕⽗王会这么做,所以让我找你,让你千万不要去。”那中年人也道:“楚将军,郡主对你一往情深,你万万不可辜负了。” 我呆呆地坐了下来,看着他道:“你是谁?” 这人直直站立,道:“下官谏议大夫南宮闻礼,奉郡主之命,愿向楚将军效忠。” 效忠?我冷冷地笑了一声,道:“是么?效什么忠?” 南宮闻礼道:“郡主有经天纬地之志,天不假年,以至中道弃世。郡主生前与我等说过,一个新时代即将来临,让我们辅佐楚将军,为这新时代出力。” 我听到的郡主最后一句话,便是她说一个新时代要来了。我強忍住泪⽔,道:“好吧,你们先去吧。” 我站起⾝,小王子还有点担心,道:“楚将军,你可要当心啊。” 我点了点头,道:“是的。” 待他们走了,我再也忍不住,子套刀来,猛地冲向营帐。百辟刀裂木如腐,直揷⼊柱中,我伏倒在地失声痛哭。 郡主,我会活下去的。我会活到你说的这新时代来的一天。 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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