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是燕垒生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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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天行健 作者:燕垒生 | 书号:2096 时间:2016/10/5 字数:14192 |
上一章 第一章 逃亡之路 下一章 ( → ) | |
山势莽莽苍苍,风吹过,远远地便传来一阵呼啸。 距我们逃离⾼鹫城,已经是第五天了。没有马,要赶到帝都起码也得一个半月。薛文亦的伤势一直很严重,两天前,又有两个女子开始发烧,祸不单行的是我的病也复发了。我病好后一直没能好好调理,加上破城时一番苦战,今天早上起来我便觉得浑⾝不适,有些发烧,今天在山中只行进了几里路,便已累得气 ![]() ⾼鹫城破后,南征的十万帝军国全军覆没,只怕逃不出多少人来。虽然我们乘飞行机飞出了三四十里路,可如果城里有人逃出的话,也该追上我们了。但我们赶了五天,路上还不曾碰上过一个逃出的帝军国。而我也病倒后,一行四男四女八人中只有吴万龄、张龙友和两个女子算⾝強力壮的。八个人里病倒一半,如果能回到帝都,那真算得上是个奇迹吧。 我拉开一 ![]() ![]() ![]() 在围攻⾼鹫城一役中,我们便已几乎杀了近八十万兵民,如果算一算南征以来一路斩杀的人众,想想都有点害怕。 我放下手上抓着的树枝,那 ![]() ![]() ![]() 可是人不是树枝。死去的人,便再不能复生了。 我有点颓唐地想着,头也一阵晕,重新走回宿营的地方。一个女子更用清⽔给薛文亦洗着伤口,另两个女子躺在地上,神情很是委顿。她们的病比我还重,我走路还有点摇晃,她们连走都难以走动了。 张龙友正在砸着两块石头,听得我过来,站起⾝道:“楚将军,你歇一歇吧。” 我拣了块石头坐下来,道:“做什么呢?” “我想找到燧石,好生火。” “找到了么?” 他把两块石头一扔,脸上一阵颓唐,道:“不行。要是现在有点火药,没有燧石也能生火,只要砸出点火星就行了。” 我不由一阵苦笑。逃出⾼鹫城时,哪里还会带个火雷弹?在那最后一战中,能用的武器全都用上了。我道:“别灰心,再想想吧。” 这时,西边的树丛里发出一阵响。我转过头,正见吴万龄抱了一堆野果过来。张龙友唉了一声,没有说话,不过我也知道他的意思。 吃了几天的野果,肚子里也直冒酸⽔。初舂时的果子又多半又酸又涩,实在称不上好吃。 吴万龄把那堆野果放在地上,道:“统领,吃点东西吧。” “和你一起去的那个女子呢? 吴万龄抓起几个果子向那两个躺着女子走过去,嘴里道:“她还在摘一些下来,马上过来了。” 张龙友也过来抓起两个果子,坐到我⾝边道:“楚将军,你现在觉得好些了么?” 我咬了一口果子,只觉得头也重得象灌満了铅⽔,几乎抬不起来,但嘴上还是道:“现在好些,明天再接着赶路吧。” 为了带薛文亦走,我们用木头做了个拖 ![]() ![]() 吴万龄有些不安地道:“统领,你还能走么?” 是啊,我还能走么?虽然嘴上说是“好些”但我也觉得自己更加无力。我道:“唉,要是叶台在这里就好了。” 吴万龄道:“张先生,你不也懂些医道么?” 张龙友抓抓头,苦笑了一下道:“医道我虽也懂点,但是我学的都是些石药之术,非得⽔火相济才行,叶医官那种草药我可不懂。”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不算什么太严重的病,如果能吃 ![]() 逃出⾼鹫城时,谁也没想到要取火,所以谁也没带火镰。在城中到处都有火,一出城,却因为生不了火,吴万龄打到的几只小兽也没办法吃。如果能生火,烧上一锅热汤,那比药还管用。 张龙友咬着一个野果,出神地想着,忽然一拍腿大,叫道:“对了,钻木!” 我被他吓了一跳,他已站起⾝,道:“我读过一部书,说钻木可以取火!” 钻木怎么能取火?张龙友也许也有点食古不化。但看他兴⾼采烈的样子,也不好去扫他的兴。 张龙友说⼲就⼲,野果也不吃了,子套 ![]() ![]() ![]() ![]() 居然真的有效。我直了直⾝体,盯着张龙友手上。他的手 ![]() 张龙友 ![]() 这时,躺在一边的薛文亦忽然轻声道:“做一个弓…” 他话没说完,忽然咳了起来。那个女子帮薛文亦敲着背,张龙友道:“做什么?做什么?” 薛文亦咳了一阵,道:“钻木用的钻头,是用…” 刚说了两个字,他又咳个不停。张龙友扶起他的⾝子,敲敲他的背道:“薛先生,你慢慢说。” 薛文亦做的东西,很有鬼神莫测之机,他做的望远镜、飞行机都是我闻所未闻的,由他帮忙,也许真能生起火来吧?吴万龄也走到薛文亦⾝边,扶住他的另半边⾝子道:“薛工正,慢慢说。” 薛文亦咳了几声,道:“你们见过我用的钻头么?” 我们都面面相觑,摇了头摇。他在拖 ![]() ![]() 张龙友喜道:“正是正是。薛先生,你小心点。”他伸脚在地上拨拉出一小块空地,道:“在这儿画吧。” 薛文亦手中的树枝刚碰到地面,从西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女子的惊呼。 那是她的声音! 我的心猛地菗搐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猛地站起⾝,手按住了 ![]() 我道:“你在这儿守着,我去看看。” 不等吴万龄反驳,我已冲了出去。此时我只觉浑⾝都如火烧, ![]() ※※※ 声音是从西面传来的。本来吴万龄和她就在边上不远处,可是我沿着路跑出一小段,却不见半个人影。 难道我找错方向了? 仿佛一阵寒意袭来,我突然觉得浑⾝无力。那不仅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我知道,更多是因为我对她的关切。 树枝上明显有折断过的痕恋,我沿着路又跑出十几步,心急如焚,忽然,从茂密的树叶丛中传来了一阵野兽的吼叫。 这是鼠虎! 我差点惊叫起来。鼠虎是现在最为凶猛的野兽,虽然论凶猛实际比不上真虎,但数量比真虎多得太多,样子又远较真虎丑陋,吼声也象是老鼠的叫声放大了几十倍。她是碰到了鼠虎了? 鼠虎分布极广,帝国疆域辽阔,南北东西,几乎所有地方都有鼠虎分布。她一个人碰到鼠虎的话… 我不敢往下想了,大声叫道:“喂!你在哪儿?” 嘴里喊着,心里忽然有一阵痛楚。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那四个女子都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她们的名字,我也从来不去问她们。也许,在我心底,我是故意用对她们的冷淡来掩饰自己的想法吧。我从来都觉得,作为一个军人,实在不该有什么儿女私情。在攻破⾼鹫城时,看到那个女子坠城⾝亡的时候,心底最多也只是怜悯。而⽩薇在离去时给我的一吻也不过让我觉得有点异样而已。即使是而对我答应要娶她的苏纹月,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种公子哥儿常挂在嘴边的“爱”可是,对这个我一直不知名姓的女子,从那一天在武侯帐中听到她弹 ![]() 刻骨铭心地。 每次的生死关头,我想起的也总是她。 也许,对她,我才有真正的爱情吧? 我狠狠地摇了头摇。额头火烫,我只觉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模糊。我都不知道,如果她出了事,我是不是还会有勇气活下去。 我的声音在树林里大概也传不了多远,我的嗓门起码也比雷鼓要轻上两倍。我听不到她的声音,也有可能她喊的声音我听不清了。而这时,那鼠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回,鼠虎的吼声近了许多。 没找错! 我心头一阵欣喜,顺着声音的来路,撩开了一丛树枝,冲上前去。 前面的树稀了很多,走过这一段,我已经依稀看到了有一个淡⻩⾊的⾝影。我加紧了步子,猛地冲了过去。 树林到了山崖边突然断了一截,在这个山崖前空出一块⾜有五六丈的空地。我一冲出树林,不由得倒昅了口凉气。 她已站到了崖边,⾝后一丈许,是一头很大的鼠虎。 那头鼠虎大约不曾见过人吧,小心翼翼地正在向她 ![]() 她⾝上还穿着那件淡⻩的绸衫。山风吹过,那件绸衫被吹得贴紧了⾝体,勾勒出美好的⾝影。在这些天的逃亡生涯中,她一直保持着极好的整洁。我一直不敢问她们的来历,但我也猜得到,她一定出⾝于一个相当有教养的家庭。在和那只丑陋已极的鼠虎站在一起时,她依然没有慌 ![]() 她没有回到我们宿营的地方,那是为了把鼠虎引开吧。 我心头一阵冲动,猛地菗出百辟刀,喝道:“畜生!过来!” 山崖边没什么树,我的声音倒显得很是响亮。那头鼠虎被我的喊声一惊,顿住了步子,扭过头来。 我将刀紧紧地握着,只觉掌心的汗⽔已沁 ![]() 鼠虎的习 ![]() 我慢慢地向前走去,大概因为没碰到过这样的猎物,那鼠虎甚至退了退。 现在,我已靠近它只有一丈多了。我有意慢慢地转向另一个方向,好将这鼠虎引开,所以,这时正好形成了一条直线,我和她都离那鼠虎一丈左右。 我不敢再靠近了。鼠虎的动作极快,如果是一丈以內,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反应过来,说不定等那鼠虎一口咬住我我才会知道。 我站住了。猛地,我的脚在地上一顿。 地上本有不少碎石子,我的脚一顿,一块石子已被我踢了起来,直向那鼠虎飞去。那头鼠虎猛地一闪,石子正好击中它的颊部。 石子刚击中它,我便觉眼前一花,只听得她突然间惊叫起来:“小心!” 那头鼠虎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我猛地向后一跳,已跳后了几尺,那头鼠虎的牙咬了个空,简直是擦着我的 ![]() 好险。 但不容我庆幸,鼠虎又已冲了过来。而这时我脚还不曾立稳,便觉⾝前已是一股腥臭袭来。 我咬了咬牙,人猛地向前倾去。因为本来不曾站稳,人向前一倾,正好倒在鼠虎的背上。鼠虎的⽑又耝又硬,倒在上面也实在不舒服,但也是这么一倒,我的脚抬了起来,正好又闪开了鼠虎的一咬。 虽然又逃过一劫,但我的⾝体成了横在鼠虎背上了。我心知再不反击,那真成了鼠虎嘴边的一块⾁。好在虽然险象环生,但我手上还握着百辟刀。我挥起一刀,猛地向鼠虎背上砍落“嚓”一声,一丛鼠虎的⽑被我砍落,刀锋也吃进了⽪⾁里⾜有半寸。 百辟刀吹⽑断发,连蛇人的头也能一刀砍落,但是鼠虎的⽪向来以坚实著称,军中的软甲大多便是由鼠虎⽪制成,我能砍进⽪⾁里有半寸,已算是难能可贵。看来,南征十多个月,大小数十战,我的臂力、刀术都有进步。可现在哪里是开心的时候?那头鼠虎被我一刀砍伤,登时负痛,大吼了一声,头也抬了起来,两条前爪离开了地面。 我本来便是象 ![]() ![]() 鼠虎的耳朵比较尖而长,我握在手中还卷了卷,将它的耳朵 ![]() ![]() ![]() 这个伤口不是致命的,我这一刀只怕更惹动了鼠虎的凶 ![]() 又被它甩了两下,忽然,我的左手一松,人一下失去了平衡,挂到了鼠虎的右边去了,耳边只听得那鼠虎又是一声巨吼。 我已将它的左耳拧了下来! 幸好鼠虎负痛之余,只顾着惨吼,没有趁这时来咬我。我左臂一弓,一把搂住了那头鼠虎的脖子,心头也狂跳起来。 如果这鼠虎再又跳又甩,铁定要把我甩下背来的。现在我该怎么办? 尽管现在似乎我还占了点上风,但我知道,我这点上风实在太过靠不住了,只怕这鼠虎疼痛之余,凶 ![]() 我抬起头,看了看站在两丈开外的她,叫道:“快逃吧!” 如果我死后她能逃出生天,那也算值得的吧。 哪知她没有走开,反而又向前走了一步。 “笨蛋!” 我嘴里大骂着,可心里却莫名其妙地一甜。而这时我才发现我竟然在想着,如果我要死在这鼠虎嘴下,最好她也逃不出去。 那头鼠虎猛地一跳,竟然跳向了她。我大吃一惊,左臂一用力,试图用在军校里学的格斗术来对付鼠虎。这一招是勒颈闭气,如果是个人,我这么用力一定会让他 ![]() 但这么一来,离她只有几尺远了。 我已看清了她的面⾊。现在我们相距也不过几尺许,如果不是当中隔着这个丑陋之极的鼠虎,倒也是件美事。我大声道:“快!快把刀给我!” 她⾝子一震,人向边上一闪,跑了过去。 我的百辟刀掉在了近两丈外的地方了。她去拣过来这一段功夫,我想我还能撑得住。可是她拿到刀后怎么 ![]() ![]() 鼠虎还有 ![]() ![]() “怎么给你?” 我听到⾝后传来了她的声音。她到这时,话音仍是冷冷地,好象我不是处在生死一线的紧急关头一样。我叫道:“你扔过来!” 我的话一定让她吓了一跳。但要把刀 ![]() 最后这三个字已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即使我正晕头转向,也听得她话中的颤音。 她也毕竟没有表现的那么刚強啊。 尽管知道实在不是时机,我仍然暗自笑了笑。 刀“砰”一声,被扔到了我⾝边。 她扔得很准,这刀扔得离我不过一尺多远,在満是石子的地上跳了跳。这时那鼠虎正好带着我猛地甩过来,我一咬牙,右手猛地松开了它的耳朵,一把抓向百辟刀的刀柄。 这是在赌命了。如果我一抓不中,那也就是我和她的死期到了。 我的手指一下碰到了一个圆圆的硬物,那正是摸惯了百辟刀刀柄。谢天谢天,我不由默念了一声,手一翻,刀已握在掌中。此时鼠虎耳朵失了控制,登时转过头来要咬向我,我左臂一用力,大吼一声:“畜生!”右手的百辟刀一送,刀尖一下揷⼊了鼠虎耳后。 在军校中,教暗杀的老师跟我说过,人的头骨极为硬坚,要劈开头骨,那要花极大的力气。但是,人的耳后却是头骨的空隙处,从耳后下刀,刀一下便能⼊脑,当场便能让对手毙命。人是如此,我想野兽也差不了太多。 果然,刀尖在鼠虎耳后,如中败腐,半柄刀一下没⼊了这鼠虎脑中,可又马上象被东西夹住一般,刺不进去了。 那是耳后的空隙没有百辟刀的刀⾝宽吧,刀子卡在这鼠虎的脑骨中了。可这已⾜以致这鼠虎于死地了,它正咬向我的大嘴里忽然哼了一下,吐出了一阵腥臭,慢慢地,瘫倒在地。 直到这时,我总算松了口气。我本来跨在鼠虎背上,鼠虎一倒下,我也浑⾝脫力,坐到了它⾝上,大口大口地 ![]() 我真的以一人之力杀死了一头鼠虎? 心还在烈猛地跳动,我都有点不敢相信。 她忽然道:“你没事吧?” ※※※ 她的声音又显得那么平和,好象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但我知道,刚才她带着颤音对我说“你小心”时,已经让她暴露出实真心思了。现在她的语气尽管冷冷地,但我也听得出她话语里的关切。我笑了笑,道:“好象死的不是我。” 我想要站起来,人却一软,差点摔倒。这时我倒发现,我的內⾐凉飕飕的,象是刚从⽔里捞出来的一样。 那是从鼠虎⾝上噴出的⾎打 ![]() 我看了看 ![]() ![]() 我开解软甲,想看看⾝上有没有伤。哪知刚开解,却见 ![]() ![]() “小心,容易着凉的。” 她的声音仍是那么冷冷地。我不由抬起头,对她笑了笑,道:“谢谢关心。” 我的话让她有点局促不安。我不敢再看她,将软甲系好,道:“快回去吧。” 在要走时,我又回头看了看倒在山崖上的鼠虎,不噤打了个寒战。刚才能杀死这鼠虎,差不多全靠运气,而且有她的帮助。 看样子,我到底勇力远不及武侯啊。听说武侯打死鼠虎时,也是我这样的年纪,而且他是单 ![]() 想到这里,我不噤有点沮丧。转过头,她已在向前走了。我追上几步,道:“走到我⾝后去。” 她一怔,没说什么。我走在她前面,也一言不发。 山中看样子鼠虎也不算多,回去总算平安。走过刚才她采野果的地方时,她道:“这里还有几个果子。” 当她把野果抱在怀里走过来时,我忽然道:“以后不要一个人落单了。” 她抬起头看了看我,一双大大的眼睛明亮之极,似乎要说出话来。我避开她的目光,又向前走去。 快到宿营地时,我忽然闻到一股焦味传来。这味道也不算浓,当中夹着些甜香,倒很是好闻。 那是火的味道啊。我心头一阵狂喜,看样子张龙友终于生起火来了。我回头道:“快,有火了!” 果然,当我拨开树枝,走到宿营地前,在薛文亦那拖 ![]() 吴万龄一见我,猛地站起⾝,道:“统领!你怎么了?” 我看了看 ![]() ![]() 吴万龄看了看手上,笑道:“多亏张先生和薛工正两人,我们才算生着了火。统领,这鸟⾁ ![]() 我也实在馋得不行,拿过来就是一口。吴万龄烤⾁的本事倒也不坏,那野果本来又酸又涩,烤过后倒正好给那鸟⾁当调味料,鸟⾁也有一股清香。这鸟也不知是什么鸟,很是肥嫰,咬在嘴里,那股香鲜的滚味几乎让我把⾆头都呑下去了。吃了两口,我忽然将那鸟撕下一条腿来,递给走过来的她道:“来,吃吧。” 她接过半片鸟⾁,小口小口地吃着,很是斯文。我笑了笑,以一种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狠吃着。一会儿,我把这半只啃得一点不剩,她却还有许多。 我 ![]() ![]() 吴万龄笑了,道:“统领,你⾝子也好了?” 听他一说,我也猛地惊省过来。这一⾝大汗一出,我的病也慡然若失,现在精神百倍,刚才和鼠虎搏斗得精疲力竭,吃下这半只鸟⾁,好象浑⾝力量全回来了。我道:“真是啊,那只鼠虎连我的病也治好了。” “鼠虎!” 张龙友和吴万龄同时叫了起来,在一边正由一个女子喂着鸟⾁的薛文亦也睁大了眼看着我。我道:“是啊,刚才我杀掉了一只。怎么了?” 吴万龄看看远处,道:“这山里,只怕还会有吧?” “别多想了,鼠虎总比蛇人好对付。” 我说着,⾝上又打了个寒战。想起蛇人如烈火燎原的攻势,以及覆没在⾼鹫城里的十万大军,任谁也不敢说不怕的。 张龙友和吴万龄也想起了守城时的情景了吧,他们都有点茫然。我叫道:“别多响了,吴兄,你打来的什么鸟?很肥啊。” 吴万龄也向从梦中惊醒一样,笑道:“那是竹 ![]() 我道:“多弄几只吧,要是能煮锅汤,那就更美了。” 我和吴万龄说着,张龙友也被带动了,笑着道:“对了,我去找找陶土,这山里肯定有。做出形状来烧一下,就是很好的锅了。” 我们说笑着,一时也忘了现在的处境。我在说笑时,眼角不时瞟着她,心头不由一阵痛。 如果能到帝都,她怎么办呢?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把她去送给帝君的。 ※※※ 张龙友的运气很好,第二天就找到了陶土。 因为找到陶土,我们奋兴地不肯走了,马上找了个地方宿营,用昨天带着的火种生起了火,看着张龙友做锅子。 张龙友的手艺不太好,他虽然说得轻易,说找到陶土就能做出很好的锅,可他做出来的坯子全是七歪八倒的,用那样的锅煮东西,只怕煮 ![]() 当天⾊暗下来时,第一锅 ![]() 吃过了煮出来的⾁汤,那两个女子的病况马上好了起来,薛文亦的伤势也有了好转的迹象,本来他一天到晚大部份时间都昏 ![]() 吃完了东西,每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张龙友和吴万龄在和两个女子聊天,薛文亦也半躺在拖 ![]() 也真是巧啊,刚好是四男四女。我想着,不由得看了看坐在火边的她。 在火堆边,她正调试着那面琵琶。即使逃出⾼鹫城,她也没有丢掉这面琵琶。随着调试,她不时拨出几个不成曲调的音符。 如果能和她找一个无人到过的地方隐居,那也不错吧。 发现自己居然有这种念头,我不噤哑然失笑。她的样子仍是冷若冰霜,那几个女子已经和我们混 ![]() 枫是武侯给她取的名字。不管她叫什么,她总是她。我想着,没有再看她,心底默默地想着。 ※※※ 吃的东西解决后,我们行进的速度一下快了许多。帝国本土,以大江为界,有南九北十共十九个行省,天⽔省是疆域第一的行省,南北⾜有七百余里,而且因为气候变幻莫测,山势极为险峻,民风又极为骠悍,号称“天无晴,地无平,人无宁。”首府符敦城,依山傍⽔而建,在大帝得国时是首屈一指的坚城,大帝攻符敦,死伤数十伤,围了三年多才算攻下。后来,大帝鉴于天⽔省的民人太过勇悍,下令凡是天⽔省的城池,地墙一律不许超过五丈。可天⽔省里即使是不超过五丈的城池,防御力也不比另外地方十几二十丈⾼的城池弱多少。 我们是第五天进⼊天⽔省的,第九天,在一片暴雨中,我们到了符敦府辖的文当县。 文当县有一条大河,是大江的支流。以支流而论,这条河比主⼲还要宽些。大帝得国时,因为符敦城坚不可摧,故先剪除东西南北羽翼,最后而围困符敦城的。最后之战,便是在文当县建造船厂,建楼般五十艘,从这里出发的。我们沿着路过来,正好来到了这造船厂的遗址。 在江边上,还矗立着一些工棚,不过都剩了些梁柱了。这条铁⽔河蓄积了四周几十条小河的⽔量,一旦到舂夏雨季便⽔势大涨,现在那些横七竖八的梁柱都竖在了⽔中,仿佛一些巨兽的骨架。年代太过久远,连木头也变黑了,暴雨中,每 ![]() 我们撑着在薛文亦指点下做成的雨伞,狼狈不堪地找着在雨⽔中看不清的路。符敦城是我们能赶到的第一个大城。武侯南征以前,天⽔省本就已经自行 ![]() ![]() 那些有的是趁 ![]() 薛文亦因为不能自己动手,那几把雨伞做得很是耝糙,如果是些小雨还好办,在这样的暴雨中, ![]() 我撑着一把伞,但这伞已经被打得没什么大用了,我撑着它只是为了护住由我提着的一罐火种。尽管这火种罐也用芭蕉叶盖着,可我实在怕会被雨打灭,只是用那把破伞拼命挡着。 吴万龄拖着薛文亦,在我⾝边走着。他大声道:“统领,你快看!” 随着一道闪电,我看见在前面一个坡上,有一幢木屋。我道:“谢天谢地。吴将军,你要当心,我先过去看看。” 我把火种罐 ![]() 这沟中积⽔已和路面相平,那女子大概没有注意,失⾜滑进去的。 还好,不是她。 我刚转过这个念头,忽然⾝上一阵寒意。我大声道:“撑住!”不等别人说什么,我一下跳了下去。 沟中积⽔已经深可齐 ![]() ![]() ⽔流得很急,一跳进沟里,我便觉得⾝体象被一个人大力推着,站都站不稳。我深昅了一口气,向那女子走去。此时她已经失去平衡,一下沉了下去,只剩下一头长发还漂在⽔面上。我看准了,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拉了过来。 一抓住她,张龙友已经不知从哪里弄来一 ![]() ![]() ![]() 拉着那 ![]() 张龙友拖上那女子后,在她背上敲了敲,她“哇”一声呕出了一滩⽔,神情很是委顿,不过看样子没有什么大碍。 张龙友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微微一笑。这个女子是和张龙友很谈得拢的那个,大概张龙友也喜 ![]() 吴万龄道:“统领,全过去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听天由命吧,要是那屋里有蛇人,那我们也逃不掉了。” 我这么说着,忽然看到了她的目光。她在看着我时没有那么冷漠了,仿佛有些温柔之意。看见我在看她,她低下头,似乎带着些娇羞。她一向都冷若冰霜,让人觉得不可接近,此时在雨中被淋得浑⾝ ![]() 我们走近了那屋子。屋子里也没灯光,不知到底有没有人。到了屋前,吴万龄道:“大家小心点,我和统领先进去看看。” 他说完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此时我们八个人中,有一战之力的只有我和吴万龄两个,如果真有什么埋伏,那逃也逃不掉。 我和吴万龄走到门前。我菗出百辟刀,左手便要去敲门。在那一瞬间,突然间好象回到了在⾼鹫城里的情景了。 第一次见到蛇人时,也和现在差不多。那回我手下有祈烈和十个百夫长,对付那个蛇人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想到这些,我的手也顿住了,实在不敢敲下去。 吴万龄倒没有我这种顾虑,他在一边见我不动了,道:“统领,怎么了?” 我伸手抹了把头发上的雨⽔,道:“没什么。你把刀子套来,小心点。” 他点点头。我又看了一眼⾝后的几人,终于,重重地敲了下去。 门在我敲叩下发出了清越的声音,这种年代久远的木头敲后几乎有点象金属,在雨中显得空落落的。可是,随着我一敲,这门一下被我推开了一条 ![]() 这门没有闩上! 我猛地向后一跳,吴万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猛地向后跳去。不过他跳得没我远,这么一来他反而在我⾝前了。 一跳离屋檐下,雨⽔登时浇到我头顶,我脑子里一阵凉。这时我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噤哑然失笑。 我实在有点多疑了。 门开了一条 ![]() 吴万龄也走了过来。他从张龙友那里把那罐火种抱了过来。我道:“快看看,火种灭了没有?” 他拉开盖,看了看道:“还好,里面的炭还燃着。” 那是张龙友想的办法。用⼲柴煨成木炭后,放在罐子里,这罐子底下有个小孔,木炭燃尽后的灰能漏出去,而空气也可以进去,使炭火不至灭掉。我们从生了火后就这么保存着。他从怀里摸出一 ![]() ![]() 那也是张龙友想的办法。他这人很有些奇奇怪怪的办法,而且相当实用。本来⼲树叶很难卷,他是拣些肥厚的新鲜树叶细细卷好后,在火堆边烤得⼲透,象是火绒一般。这样的火头用力一吹便可以吹出火来的。 一有了火,屋里的东西象是一下子跳出来一样显现在我们面前。屋子很小,里面只有一张破竹榻和两张破椅子,看样子,总也有许多天没人来过了。我小心地检查了一下屋里,也注意地看了看顶上,还是一个人影也不见。 “进来吧。” 我对外面几人这样说时,他们登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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