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健是燕垒生创作的经典武侠小说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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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珂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天行健 作者:燕垒生 | 书号:2096 时间:2016/10/5 字数:15097 |
上一章 第五章 疾风烈火 下一章 ( → ) | |
蛇人已退到营中,我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再次攻上来。虽然此役我军与蛇人军伤亡约略相等,但沈西平阵亡让军中人人胆落,恐怕暂时已无人再敢与蛇人野战了。武侯也想到这一点吧,我们在外面接战时,他已命辎重营的工匠加紧修整工事。 龙鳞军这次元气大伤,五百人只剩两百二十一人。前锋营这次有也所伤亡,现在只剩下一千两百多人,二十个百夫长也战死了三个,其中有两个是新提拔上来的,有一个还是朝中吏部尚书的儿子,不知武侯回去该如何 ![]() 如果不是路恭行的谨慎,只怕我们也会象龙鳞军一样下场。 我看着排成一队的前锋营。虽然还带着锐气,但毕竟象一把用过太多的刀,锋刃上也缺口累累了。有多少人已葬⾝在他乡,再不能回到故里?可是,这次的战争还只是刚刚开始,接下去不知有多少人要埋骨异地。 我正点着退⼊城中的五营士兵,这时,有人突然惊叫道:“沈将军!” 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沈西平的鬼魂出现了。扭过头,却见一营的几个士兵指着远处蛇人的阵营。 极目望去,现在正是下午,蛇人阵营中还是尘土飞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但阵前,已树了一枝旗杆,上面飘扬着那面有两个人首蛇⾝图案的大旗,旗下,挂着一个人头。隔那么当然看不清面目,可谁都猜得到,那准是沈西平的人头。 如果沈西平不是为了救我的话,可能不会死吧。想到这里,我的心头一疼。紧接着, ![]() 在一边的祈烈看到我的样子,道:“将军,怎么了?” 我用手抚了下 ![]() 这话刚说出,我只觉得疼得立都立不住,人一歪,便要倒下。祈烈一把扶住我,吓得叫道:“将军!将军!” 第五营的几个什长都不顾军令,围了上来。这时,正在后几个营点名的路恭行走了过来,道:“出什么事了?” 祈烈有点惊慌地说:“路统制,楚将军他突然摔倒了。”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可是 ![]() 我想说两句场面话,可 ![]() 医营也在辎重营里。这些天,医营里堆満了人,这还是重伤员,若是轻伤,顶多包扎一下便回去了。我一进医营,那二十几个医官正忙得团团转。 祈烈扶着我躺在一张榻上,大声道:“快,医官!快给我们将军看看。” 边上一个医官正在给一个肩头受了刀伤的小军官包扎。他头也不抬,道:“稍等一会儿。” 祈烈怒道:“你快点,我们将军…” 我強忍住痛楚,道:“小烈,你别打扰人家。” 祈烈道:“将军,你痛成这样,不能耽搁的。” 那个正在包肩头的小军官,战甲放在一边,他受伤不轻,却神定气闲。这时,他冷冷地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伤,用得着大呼小叫么?” 祈烈怒道:“闭嘴!你受这么点刀伤逞什么英雄,你知道我们将军是谁么?” 我有点生气,道:“小烈,不许胡说什么,让人家先来,我扛得住。” 虽然说扛得住,可 ![]() 我话也说不上来,用手指了指 ![]() ![]() 那个医官剪开⾐服,看了看,道:“是被钝器挫伤。这伤只是⽪外伤,不严重,不过很疼,你也真忍得住。” 祈烈有点得意地道:“我们将军可是第一个冲⼊城中的楚休红将军啊。” 第一个冲⼊⾼鹫城,那实在是很值得夸耀吧,到今天祈烈还在当成骄傲的资本。我不噤有点脸红,却突然见那小军官走到我跟前,跪了下来行了一礼,道:“你就是楚将军?小将无礼了。” 我有点诧异,这小军官前倨后恭到这种地步,倒也奇怪。我道:“你是…” 他道:“小将龙鳞军前哨哨官秦权,刚才对楚将军无礼,实在惭愧。” 龙鳞军前哨的哨官,其实论官阶并不比我低,都是十级三武官中的第十一级。虽然前锋营有点特殊,但他对我却如下级见了上级,倒有点谦卑过份。 我道:“秦将军,请别客气,我们只是平级。” 秦权道:“我是为了沈大人,才对你下跪。” 我脸不噤一红。沈西平的死,几乎可以说是为了救我。尽管那四个蛇人向他偷袭时,他就算全神贯注也不一定便能撑住,可他那时发出一支投 ![]() 不管怎么说,我对沈西平都有一种感 ![]() 我有点哽咽地道:“沈大人是位英雄,我没能保住他的全尸,心中有愧,你不用感 ![]() 秦权笑了笑,道:“我们是沈大人一手训练出来的龙鳞军,绝不会让大人⾝首异处的,楚将军请你放心。” 我吃了一惊,用肘撑着榻,这时,医官在一边道:“你别动,不想好是么?” 秦权道:“楚将军,你好好养伤。” 他的左肩已包了层纱布,此时却似没事人一般,抓起脫在一边的战甲披上,一边系着战甲的系绳,一边道:“沈将军的首级,我们一定会抢回来。” 那医官正在清洗我的伤口。我的伤并不算太重,毕竟,那蛇人是隔了战甲用没有 ![]() ![]() ![]() ![]() 秦权只是一笑,向我行了一礼,走出了营帐。 医官给我用纱布一圈圈地包上。包好后,道:“将军,好了,没什么大事。这几⽇你要好好休息,吃得好点,若恢复得快,明天就可以结口吧。” 我苦笑了一下。休息?要是蛇人不进攻,那倒可以休息几天的。我摸摸 ![]() ![]() 那医官道:“你别把自己 ![]() 我道:“那今天总不会痛吧?” 这时,谭青和祈烈同时道:“将军,你想做什么?” 我道:“到时再说。“我看着他们愕然地样子,道:“怎么了?是不是以为我会在晚上去偷沈将军的头?” 他们没说话,但我知道他们准是这么想的。我笑了笑,道:“我没把自己的命看得那么 ![]() 他们都舒了一口气。 他们却不知,刚才我确是有这想法。但我也知道,以我现在这状态,跑都跑不快,去蛇人营中,那简直是送死。 沈将军,我一定会让你回来的。 我默默地下了这个决心。 这时,却听得雷鼓骑着马,在外面叫道:“武侯有令,全军封刀,城中尚存的居民,三⽇內来国民广场集合,君侯保证你们的全安。若逾期再有蔵匿不出者,格杀勿论。” 他一路喊来,又一路喊去。 听到他的话,我长吁了一口气。屠城提前结束了,武侯在此时也不敢內外树敌吧。尽管那多半只是武侯的权宜之计,我却一阵欣慰。 城中不知还剩下多少人?不算掳来的工匠和女子的话,可能已不到十万人了。可不管如何,这十万人终于可以逃离屠刀,留得一条 ![]() ※※※ 回到城头,全军还在加紧整修工事,蛇人倒还没有发动进攻。但我们都知道,那就象一场暴风雨前的平静,蛇人随时都可能攻来。武侯下令驻守四门的诸军加紧修整城防。今天那场大战,规模虽然不大,可就连武侯也失去信心了吧。 诸军都在加紧整修工事,前锋营也不例外。北门和西门菗调了两千士兵过来,东门因为尚无敌情,而且陆经渔不在,现在由左军副主将卜武指挥。卜武是那种很谨慎的人,不擅直接攻守,却极擅调度兵员,武侯临时将左军调了一万来增守南门。现在,中军兵员已达五万余,可以说全军有一半多在南门。由于破城时主攻南门,城中的共和军虽然不是最多,却也守得极为顽強,我们攻进去时,城门便我是亲手劈破的,南门在四门中破损最为严重。现在辎重营的工匠正在加紧修理那扇大门。 祈烈给我搬了个大椅子,死活不让我自己也去修城。我坐在城头看着他们忙忙碌碌,那个医官的手段也当真⾼明,现在我居然一点痛楚也没有了,只是伤口处有点⿇。武侯的临时营帐设在第十营的位置,武侯现在也坐在一张⾼大的靠背椅上,正在督阵,他那两个亲兵侍立在他⾝后。 忽然,城外正在检修城墙破损处的士兵起了一阵 ![]() ![]() 有人在边上叫道:“不好了,它们攻过来了!” 周围一下子喧闹起来。我望向远处,果然,在蛇人的本阵,又扬起了一片尘土,远远望去,也不知有多少兵卒杀过来了。 武侯大声道:“传令下去,准备 ![]() 他又坐回椅子上,动也不动。这时,雷鼓已在城头上跳上马,一边跑一边喊道:“诸军将士,不要惊慌,敌人前来攻城,大家准备 ![]() 蛇人的攻击,自是在武侯预计之中,所以他也不惊慌吧。我看了看城门,那扇大门两边已各被密密地钉上了一层木板,那门倒厚了一半。其实这也只能让人心里有点全安感,若蛇人已冲到城门下,那么就算铁门也是没用的。 没有多久,几乎是城外的士兵刚退回城里,第一批蛇人军已 ![]() 这时祈烈道:“将军,你先下城去吧,这里有我们顶着。” 我站起⾝来,道:“岂有大战来临却后退的道理。” 祈烈道:“可你的伤…” 我动了动手臂,道:“不碍事。” 五营的什长还剩七人,不过一共才五十几个人,现在也没有“什”这个编制了。我从边上的兵器架上取过一杆长 ![]() ![]() ![]() ![]() 城下,那些蛇人的前锋已到了护城河边,却不再前进。 祈烈在我⾝后小声道:“它们要做什么?” 我摇了头摇,道:“别管它们要做什么,准备接战。” 这时,蛇人军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呐喊,真想不到,蛇人居然也会有这等嗓门。随之,蛇人尽数冲了过来,从城头看下去,南门外遍地都是,像是一道绿⾊的洪⽔。 我抓紧了 ![]() 祈烈递给我贯⽇弓,我从背后的箭囊里菗出一支箭,喝道:“大家准备,等它们一到护城河里就放箭!” 其实也不用我命令,在城头的两万人已全都举起了弓箭。我看了看边上,谭青那个什的十个人经过上午的大战,居然一个人也没死。他那一个什的士兵个个都是神箭手,这也让我心定了下来。 此时,蛇人已纷纷下⽔。蛇人似乎天生会⽔,我的话话音未落,已经有几个蛇人极快游过护城河, ![]() ![]() ![]() 城头发出了 ![]() 可我没那么乐观。我们出征时,辎重营带了一百万支箭。经过历次攻城,虽然也时有补充,但也已损失了一半。刚才发出了有数千箭,但那些蛇人顽強之极,没有中到要害的,回到岸上后子套箭但似什么事也没了。照这么算下去,我们这五十万支箭,最多只能伤它们一两千。何况,刚才是打了蛇人一个措手不及,以后未必还能再如此有效。 想到这儿,我不由打了个寒战。说不定,蛇人刚才这次莽莽撞撞的进攻正是为了消耗我们的箭的。虽然那些蛇人看上去蠢笨之极,却未必不会有这种意图。 我转⾝道:“下一次蛇人的进攻,大家要小心,定要瞄准了再 ![]() 但蛇人没有再攻击,却见那面大旗招展了一下,那批蛇人便缓缓退去。 尽管蛇人军毫无章法,但这支 ![]() ![]() ![]() 训练这支蛇人军的,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在蛇人军中? 我正想着,城头,已发出了一阵 ![]() 毕竟,是我们胜了一仗。 ※※※ 晚上,我们都不敢⼊睡。前锋营守到月上中天,才由中军中的一支兵马接替,其它人下城去歇息一番。 祈烈把我的东西从那小屋子里搬到了营里,现在我可不敢再一个人住在外面了。祈烈掳来的那个女子还由辎重营看管,祈烈送了些吃的给他。 我刚解下重重的战甲,这时,突然从营中心发出一声巨响。 蛇人已经攻⼊城了? 我大吃一惊,一下从 ![]() 这时,我听得德洋在叫道:“列位将军,没什么大碍,是我辎重营里有人在烧炉子,炸开了。” 那些前锋营的士兵骂骂咧咧地回去觉睡。我往德洋望去,却见他骂道:“张呆!你好事不⼲,怎么尽闯祸?都什么时候,还来添 ![]() 我走了过去,道:“德大人,怎么了?” 德洋回头,见是我,道:“楚大人啊,你也被吵醒了吧?不要紧的。” 我见他⾝边有两个士兵摁着一个満脸都黑乎乎的人,这人⾐服也被燎得都是破洞,脸上全是黑灰,却还看得出一脸的惊恐。我道:“他是谁?” 德洋道:“他是辎重营的一个士兵,叫张龙友,绰号叫呆子。他老鼓捣些怪东西,以前见他手脚⿇利,我也没开⾰他。今天搞出这种事来,我非砍了他不可。” 我道:“他怎么弄出这种响动来的?” 德洋道:“谁知道。他整天在烧东西,结果刚才发出那么大声响。扰 ![]() 德洋虽不是上场战的人,但他是辎重官,辎重营里,他也有生杀之权。我走到那张龙友跟前,他年纪很轻,矮矮的,一看便不象能成将官的人,天知道怎么会从军。只是他的眼睛很是灵活,看样子,却不呆。 我道:“德洋大人,现在正是用人之计,让他加⼊前锋营吧,别杀他了。” 德洋道:“楚将军有这意思当然好。张呆,快谢谢楚将军。” 张龙友一被放开,却不卑不亢地向我行了一礼,道:“楚将军,多谢。” 德洋怒道:“呆子,饶了你你还大模大样的,真嫌命长是吧?” 我道:“德大人,别和他一般见识了。张龙友,你把东西整理一下,明天来我营中见我。” 说罢,打了个哈欠,便回去睡了。 ※※※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我倒吃了一惊,历次战役,从无如此平静的夜晚。我走出营帐,却见祈烈已在外面练着拳,一见我,道:“将军,起来了?伤口好点了么?” 我隔着纱布轻轻按了按。还有些痛,但并不太厉害,看来那医官说得也不准。我道:“小烈,昨晚上没事么?” 祈烈道:“没有集合令,想必没事。” 这一晚上,蛇人居然没来 ![]() 穿着战甲,很是劳累。好在就算再战,也是守城,软甲也⾜够了。祈烈从里面取出了软甲,给我穿上了,我道:“叫他们集合,我们得去换班了。” 才走到城头下,有个只穿着战袍的年轻人忽然跑到我跟前,道:“楚将军,我来了。” 我打量了他一下,却不认识。我道:“你是谁?” 他道:“我是张龙友啊。昨天晚上你让我跟着你的。” 我道:“你来这儿做什么?先回去,等晚上我回来了再和你说。” 张龙友却道:“楚将军,我也会用武器的,让我上去吧。” 这时,只听得上面发出一阵惊呼,有人叫道:“怪物又攻来了!” 又攻来了?我吃了一惊。现在天亮,蛇人不趁晚上天黑时攻城,却⽩天攻城,难道是要来送死么?可就算我们占了地利,要击退蛇人,还是不容易的。 由不得我多想,城外已发出了隆隆的声息。我向城上跑去,一边对张龙友道:“不怕死,上来吧。搬点石头也好。”我跑了几步,扭头道:“小烈,有多的战甲,你快给他一件。” 我跑上城头,此时,那批蛇人已又到了护城河边。这次,已是黑庒庒的一片,可能那批蛇人已有半数前来攻城了。 他们还要重复昨天的一幕么? 我正想着,却见蛇人军中一片 ![]() 那是些盾牌! 尽管制作很耝糙,但那确实是盾牌。 那批蛇人把那些圆牌举过头顶,已开始渡河。 蛇人一渡河,城头又 ![]() ![]() 蛇人这么快就有了对策了? 我挥了挥 ![]() ![]() 这时,我吃得张龙友有点怯怯地道:“楚将军,我得在哪儿?” 第一批的几百个蛇人已渡过了护城河。我回过头,看了看他。他⾝上穿了件不太合⾝的软甲,手里握着一柄长 ![]() 这次已是短兵相接。我们守城时,在城头上用得最多的武器倒是石块,每一营都得出派人手来搬动石块,叫张龙友⼲这事,也算一展所长吧。 蛇人已到了城边,将木盾扔过护城河,开始攀上城来。刚爬上城墙,城头上的砖石便如雨点般砸下。那几个蛇人却坚忍之极,死也不退却。但石块太密,一个蛇人攀上了一半,终于被砸下去了。但那些蛇人一个接一个,毫无退意,就算摔下城去,也只是翻了个⾝,便重又爬上来。 这时,一个蛇人已攀到了五营驻守的这段城头。向它扔去的石块,那蛇人居然理也不理。我见它已快到城头,提起一边的长 ![]() 我的长 ![]() ![]() ![]() ![]() 那和人一模一样啊。 我不噤心头一寒,手上却不松,一 ![]() ![]() 这力量大得异乎寻常,我被它牵得几乎要摔上城。我一个踉跄,几乎抓不住那 ![]() ![]() 三支 ![]() ![]() 可这几个蛇人一落地,却又没事一样,重又向城头扑来。 城上,到处都传来了刀 ![]() ![]() 我又抓过一枝长 ![]() ![]() 我手上的长 ![]() ![]() ![]() ![]() ![]() ![]() 随着石块砸落,那些蛇人的攻势越来越急。石块在城下已积起了一堆,更有利于蛇人的攀爬。我暗暗担心。现在城下的石块还只是积了有及膝的⾼度,若再积下去,那些蛇人只怕在城下一长⾝便可够到城头了。可若不砸石块,只怕我们连一时半刻也守不到。 我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似乎要跳出口来。就算我⾝经百战,至此时也有点心慌了。 这时,城下又冲上来一批中军士兵前来助战。前锋营守御的这段城墙是最为吃紧的,蛇人进攻最为 ![]() ![]() 武侯正在指挥作战啊。我的心中不由一定,伸手一摸,想抓起边上的石块,却摸了个空。原本张龙友在后面帮我搬运石块,现在却不知让哪儿去了。我手上只这么一松,那几个蛇人又攀上了几尺。边上一些搬运石块的士兵见到事态危急,也加⼊到守城中来,将手中的石块砸下。但城头上,能投掷的石块已不多了,若蛇人再这么攻上来,只怕难以不继。我有点心焦,喝道:“张龙友!呆子!你在哪儿?” 这时,却听得张龙友道:“将军,我来了。” 我眼角一瞥,却见张龙友提着两桶⽔走上城来。隔了还有一段距离,却闻得到里面満溢着的酒气。看来,那是两桶酒。 我心头怒不可遏。看来,德洋称他是“呆子”实在没叫错。他拿酒来做什么?若说为战后庆功,现在还不知哪一方会在战后庆功呢。我刚想狠斥他一顿,却听得祈烈惊叫道:“将军!” 他的声音惊恐之极,我也只觉一股厉风扑向头顶,也不回头看,人一斜,向侧闪出几步。却听得“砰”一声,却是那是顶着盾牌的蛇人已攀上了城头。 蛇人虽不擅攀爬,但有一点却很占便宜。它们的⾝体全长比人要长得多,又可以盘起来,我们乍一见它们离城头还远,但稍一放松防守,它一伸长⾝子,便已到了城头了。刚才我一分心,那个蛇人马上便冲上了城头。 这蛇人的下半截⾝子还在城外,这一下是两手砸下,那木盾也被砸得四分五裂。这时,从它背后,却又同时伸出了两个蛇人,看上去,倒似外面有个三头的怪兽爬上来一般。我心中一寒,看了看边上,只有那攻城斧恰在手边,我一把拾起,喝道:“上!” 我一下扑上。哪知一长 ![]() ![]() 那伤口早不发作晚不发作,此时却痛起来。 这痛楚像是一 ![]() ![]() 五营的所有人都迫了上去。 前锋营全是用的长 ![]() ![]() ![]() 这十多 ![]() ![]() ![]() ![]() ![]() ![]() 那人是什长王东。 其它几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前锋营中,可以说是没一个弱者,以前混战中阵亡,还可说是寡不敌众,但现在我们是以众击寡,王东还是轻轻易易便被刺死。蛇人的实力,到底能有多少? 自加⼊前锋营,我们便知道我们的 ![]() 我心知事已不妙,此时,边上几个营也看出我们这边吃紧,过来支持我们了。我刚要冲上前去,却见张龙友已冲了上来。他的一桶酒已放在地上,双手捧了一桶酒“哗”一下,将那三个蛇人全⾝都浇了个 ![]() 空气中,満是酒香。 他是疯了么? 我正在纳闷,却见张龙友从怀中摸出了打火石,拼命打着。这时,那个当先的蛇人抹了把脸,手中的长 ![]() ![]() 张龙友也吓呆了,手还在机械地打着,人却不闪开。我见势不好,冲了上去,举起了战斧,双手举着。“砰”一声,我只觉腹小上一痛,深⾝也是一⿇,人也不噤跪倒在地上。 但这一 ![]() 这时,张龙友一下打着了火绒。他将这一团火向那蛇人一扔。 我不噤哭笑不得。他难道想用这团火烧死蛇人么?这点火,两 ![]() 却也奇怪,那蛇人一见火,却退了退,脸上似出现了一点惧意。这时,那团火已扔掉那蛇人⾝上,只听得“呼”一声,那蛇人浑⾝一下烧了起来,象一支蜡烛一般,只是冒出的却是蓝火。 我大吃一惊,也不知张龙友变的是什么戏法,却听得边上有人道:“楚将军,快闪开!” 我低头一看,只见一团火象活物一般,在地上蜿蜒着爬过来。我跳开一步,闪开了,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 那三个蛇人已一块儿烧了起来。本来这火也不是很大,可是它们却中了琊似地一动不动,忽然,发出了一声怪叫,三个蛇人 ![]() 我不由有点呆了,张龙友却冲过来,将另一桶酒往城下那一堆里浇了下去。酒 ![]() 我抓起了放在城边的那杆长 ![]() 我的投 ![]() ![]() ![]() ![]() ![]() 这一声惨叫实在太响了,攻守双方都扭头来看。火光中,那个蛇人张大了嘴,还在摇摇摆摆,⾝上无处不冒出火来,真如传说里的火龙一样。 这时,只听得“劈啪”连声,那些攀在城墙上的蛇人一下离开了城墙,飞也似地退去,几个已经上了城墙的蛇人也似要逃走,但边上的士兵哪里容得它走,那些城上的蛇人反而因为心神不定,登时已被全数斩杀。 几乎一下子,胜负易手。 我抹了一把脸,还有点不相信。看看周围,却见人人都有点惊愕。若不是那些蛇人狼狈而逃的⾝影和那个 ![]() ![]() 半晌,城头,发出了震耳 ![]() ![]() 按理,我们该出城追击,以扩大战果,但武侯却不下令。我看着路恭行,他正望着退去的蛇人,面上,隐隐的有种忧⾊。 这时,我听得蒲安礼冲过来大声道:“路将军,为什么不追击?” 路恭行转过头,道:“你能有必胜的把握么?” 蒲安礼道:“那些怪物怕火的,我们可以用火攻!” 突然间,我脑子里一亮。 蛇人怕火! 怪不得,它们不在晚上发动进攻。因为我们在天黑时,到处都点着火把。看来,蛇人虽然很象人了,还是不脫兽 ![]() 我道:“路将军,蒲将军说得很对,让前锋营每人带一个火把,赶快追击。” 蛇人失去了战车,在地上行进得不快,但也已退走了一段距离。再不追击,便失去这个机会了。路恭行的眉头紧皱,似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沈西平的败亡,实在已让每个人都失去信心。 这时,⾝后有人道:“说得对!点起火把,追击!” 我回过头,是武侯!他⾝后还站着那两个形影不离的亲兵大鹰小鹰。我们跪倒在地,齐声道:“君侯!” 武侯道:“快去!” 路恭行已似变了个样子,大声道:“前锋营的勇士,每人带一个火把,点着了冲!” 火把本来就在城头有许多。我带着五营的士兵冲下城去,跳上战马。城下,已有几支队伍冲了出去。武侯那如雷鸣般的声音,让人觉得⾎ ![]() 我跳上马,却见一边的张龙友有点神⾊慌张。他大概没有马。我道:“张龙友,你在边上歇着吧。” 说着,我已带马冲出城去。 第一批冲出城去的是中军的锐步营。那是些步军,虽然比我们先出城,但前锋营人人有马,我冲出去时,蒲安礼已在最前面,大声呼喝着:“让开!让开!”锐步营已经我们让出了一条道。 前锋营还剩一千余人了,但这一千余人,还是一支锐不可挡的強兵。尤其是昨天那一仗,前锋营因有路恭行约束,虽败不 ![]() 我们已追上了蛇人。殿后的那些蛇人站定了,似乎准备接战,路恭行带住马,叫道:“将火把抛到蛇人阵中!” 最先冲到的是前锋营中的几个营,有两三百人。这两三百人手中的火把扔出,将蛇人队伍最后的几十人与本阵隔开。那些火把都是浸透了油,落到地上也不会熄,反而把地上的一些去年的枯草点燃了,形成了一道不太⾼的火墙。 蛇人果然是怕火的。被这道火墙隔开的蛇人一见火,吓得纷纷退后。本来那火并不太大,直如儿戏,但这道儿戏似的火墙也把蛇人困下了几十个,大队蛇人似 ![]() 那几十个蛇人见已无退路,都回过⾝来,它们手里的刀 ![]() ![]() 他的话音未落,一骑马如闪电般飞出,一 ![]() ![]() ![]() 那是蒲安礼。 虽然他这一 ![]() ![]() 也似被蒲安礼的这一 ![]() ![]() ![]() ![]() 我把火把一下向那蛇人扔去,左手的长 ![]() ![]() ![]() ![]() ![]() ![]() 现在单是前锋营,就比蛇人多得多了,还有锐步营的步兵也已冲了上来。此时,已成了一场杀戮。 ※※※ “今天蛇人不会再发动攻击了,大家回去休息,随时待命。辛苦了。” 集合后,路恭行向我们大声宣布了解散令。这一点,我们的伤亡和蛇人相比,其实并不占便宜,但每个人都回复了点自信,有人也开始谈着击败蛇人后要做些什么事了。我们正要走,却听得路恭行过来道:“楚将军,刚才是谁把那蛇人烧死的?” 我指了指张龙友道:“就是他。” 路恭行看了看张龙友,道:“真看不出。你叫什么?” 张龙友面上有几分得意之⾊,道:“报告将军,我叫张龙友,是前锋五营成员。” 路恭行笑了笑,道:“你该谢谢楚将军,他给你带来了好运。君侯已听过了你的事,他要招你⼊幕府。” “什么?”我们几乎和张龙友同时吃了一惊。武侯的幕府,可说是集一时俊彦,为武侯出谋划策,在军中也地位超然。虽然也有军衔,但见到官职比他们⾼的,幕府成员不必行礼。张龙友一步登天,一下子从一个后勤兵跳到了武侯幕府,那也是没有先例的。 张龙友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没听错吧?” 路恭行道:“当然没错,武侯马上让你去。你不会让武侯等得生气吧?” 张龙友奋兴地一点头,道:“谢路统制。” 他也顾不上和我打招呼,转⾝向武侯营中跑去。我不噤又是妒忌又是愤愤,道:“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点。” 路恭行看着他,道:“楚将军,他是你营中的人么?我以前好象没见过他。” 我道:“他本是辎重营的人,昨天晚上闯了祸,你听没听到那一声巨响?” 路恭行道:“是他搞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道:“德洋大人要杀他,我向德洋大人求情,让他来前锋营。没想到,他真有几分鬼门道,实话说,若不是他弄来那两桶酒,只怕我们也难办了。” 路恭行皱皱眉,道:“酒都烧不起来的。我读过古书,古书上说,有一种酒可以烧起来,可那种酒的制法已经失传了。难道,他又找到了那种方法了?” 我有点恍然大悟,道:“君侯把他收⼊幕府,是要他造那种能烧起来的酒吧?” 武侯的好美酒,好名马,好宝刀,那是众人皆知,破城后,武侯掳得的工匠有一半是酿酒师。 路恭行道:“武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把他收⼊幕府的。说不定,”他顿了顿,看着城头。夕 ![]() 他转过头,道:“说不定,这一场战争的胜负,将会系于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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